爱,从针眼穿过

2020-08-10 09:15郭领军
农家致富顾问·上半月 2020年4期
关键词:针线活布头新媳妇

郭领军

冬天的夜深了,屋里一盏昏暗的电灯,炕上躺着4个熟睡的孩子,孩子均匀的鼾声就是坐在炕沿边妈妈的心曲,妈妈守着连炕火,左手拿着孩子白天磨扯的衣裳,右手拿着针,一针一线的缝补着,補完老大的衣服,又补老二的,直到小四的衣服缝完。妈妈早已忘了白天的劳累,看着孩子甜美的睡态,妈妈开心地笑了笑,这才脱衣安睡。而此时,院子里却传来了鸡鸣声。

这是我小时候,六七十年代贫穷岁月中最常见的场景,我的妈妈和所有爱孩子的妈妈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生活的琐碎中,两鬓堆白发,面庞露沟壑。孩子长大了,而妈妈却背驼了,老得饱经风霜,老得无怨无悔!

妈妈年轻时,可是做针线活的能手。那时候,农村织粗布,妈妈从纺花,到染布,再到织布样样做的精细。无论图案,还是做工都让同龄的姐妹羡慕,别人几个月才织一匹,妈妈总要走在她们的前面,等她们织完,姥姥的粗布背心早已穿到了身上。姥姥穿着背心,迈着小脚东走走,西看看,向邻居显示着女儿的能干,那种自豪和满足从心里流出,挂在脸上。

妈妈和爸爸结婚时,妈妈的唯一嫁妆,就是那老粗布。嫁过来,九天没过,就给爷爷、奶奶各做了一件白粗布衬衣,爷爷抽着烟袋,脸上乐开了花;奶奶特地煮了一个荷包蛋给妈妈,算是对妈妈的回报。我的老家,新媳妇嫁过来的头一年夏天,要纳鞋底。以纳鞋底的多少来衡量新媳妇能干不能干。烈日的中午,妈妈坐在大树下,与村子里的新媳妇一起,飞针走线,边纳鞋底边说笑,那笑声喜得枝头的喜鹊都欢腾跳跃。夏天过完,我家的鞋底已堆满了一个炕头。

到我出生时,在外工作的爸爸已买回了缝纫机,妈妈总算从繁琐的针线活中挣脱出来。没多久,妈妈就学会了使用缝纫机,并能得心应手,缝纫机在妈妈的脚下都能唱出欢乐的歌。

进入八十年代后,我们几个都相继成家,都不忍心再让妈妈做针线活。只有我,还时不时地在妈妈面前撒娇,让妈妈做点小小的针线活,看着妈妈认真缝补的样子,一种幸福的感觉洋溢在心头。

如今妈妈已七十八岁,眼睛仍非常地好。她闲不住,找来旧布头,面粉打成浆糊,将布头一块一块,一层层贴在一起,贴成一大块布,在案板上晾干,然后根据我们脚的大小剪成鞋垫。在暖暖的阳光下,妈妈坐在院子里,穿针打结,然后一针一线的缝制。

看到这场景,我内心暖暖地,其实爱有时不需要多大,哪怕是从针眼里穿过的爱,也能温馨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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