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龄大学给老年教育带来的启示

梅尔瓦•基林（Melva Killion） 李乃明

尽管学习并无时间限制，但美国《体育画报》（SI · News）质疑为何目前在东南亚和大洋洲仍有大学对年长的学生实行僵硬的年龄限制（SI · News，2019年6月11日）。通过批判性研究马来西亚和澳大利亚两个国家如何满足老年人口的学习需求与需要，笔者发现，老年学习者受到早期教育体系不完善的桎梏，批判性思维能力并未得到提高，导致他们不了解其教育选择。澳大利亚已经开设了第三年龄大学，现在看来，这样的机会正等待着马来西亚。

日益增长的老年教育需求逐渐得到重视

日益增长的老龄化人口，对培训专业人士满足老龄人口多样化需求，以及重组卫生保健服务等提出了挑战。在过去的几年里，澳大利亚有关“老年医学必行运动”的教育和研究活动有所增长，使得老年医学成为高等院校公认的研究领域。尽管上世纪70年代末澳大利亚就开始开展老年医学领域的相关研究活动，但直到近几年，老年教育才被视为重要的研究领域，得到政府和大学的支持。为满足医疗专业人士对提升自己在老年医学资格方面的需求，高等院校开始在专业科系开设一系列相关课程。自1982年以来，澳大利亚的大学开设了四个老年医学研究生项目。这些举措由拉筹伯大学和悉尼大学的健康科学院发启。1989年，拉筹伯大学开设了首个老年医学研究生项目;目前澳大利亚其它高校也在准备开设类似的研究生课程。

在西方国家的人口统计中，老年人口是重要且不断增加的部分，享有比前几代人更长的寿命和更有活力的休闲生活方式。他们中的许多人加入到一些利己团体去影响政府，让政府能认识到他们的特殊需要和利益，并組建新的政党。这些政党被政治学家和新闻工作者称为“灰色力量”。第三年龄大学（U3A）运动代表着这一政治活动的成就。尽管在澳大利亚和其它西方国家，接受教育已成为年轻人生活的一部分，但遗憾的是，在各级教育体系里，老年人接受教育的比例都很低。

皮克顿（Picton，1985）认为，也许由于经济社会发展的迫切需要或者缺乏继续基础教育以上的求学机会，许多当前退休的老人在人生的早期就离开了校园。毫不意外，退休老人寻求教育机会有许多令人沮丧的因素，比如有人会在往返学术中心的路上遇到困难，继续进修的成本高昂，成人教育有晚上开课的趋势，而许多老人并不乐意在夜间出行。然而，与讨论更相关的是，终身教育概念的普遍缺失，以及教育方式已经变成以资格证书来体现学术成功，这样捆绑的现状已难解难分。

马金森（Marginson，1991）批评政府仅在小学、中学、大学教育的基础设施上进行投资，而没有意识到扩展这些资源给不断增长的老年退休人员使用的重要性。因此，老年人必须通过游说来获得他们应当与年轻人一样享有的教育机会。年长的选民应当以一种明智的方式，而不是固守过去时代的无知和偏见以反抗力量来参与选举（马金森，1990）。各项研究证实，老年人拥有继续学习的能力，以及在老年时期的学习对智力发展具有积极贡献（Browning，1992）。联合国老龄问题世界大会在其《老龄问题国际行动计划》（联合国，1982年）的建议中也承认了老年人获取、吸收和运用新信息及知识的能力。

作为一项基本人权，必须在不歧视老年人的情况下提供教育。教育政策应通过适当分配资源和在适当的教育计划方案中体现老龄化教育权的原则。各级成人继续教育应当得到承认和鼓励，并对老年大学的教育理念予以考虑（联合国1982年，建议45）。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的终身学习概念，应当改善为老年人提供非正式的、以社区基础娱乐为导向的项目，帮助他们自力更生并建立起社区责任感（联合国1982年，建议47）。

第三年龄大学为老年人提供了一种可以让他们利用闲暇时间一起进行教与学的途径。拉德克利夫（Radcliffe，1985）记录了第三年龄大学的想法是如何获得国际认可的，更重要的是，对于那些想要更好的东西而不仅仅是宾果填字游戏的老人而言，它具有区域性意义。老年人对其教育权的认可与创造教育机会的需求日益增长，而第三年龄大学为此提供了一个有效的动力与途径。

澳大利亚霍索恩的U3A校园起初设置了40个班级，大概200人，在一年内会员人数翻倍，开设超过300门课程。其课程范围包括历史、哲学、语言、文学、宗教、心理学、音乐还有艺术。城市校园的会员增至1000人，并成立了自己的交响乐团。

U3A模式纳入老年教育体系是机会之窗

马来西亚的人口正在进入老龄化，人们对老年人的学习方式提出了质疑。一项由穆罕默德（Muhamad）和梅里安姆（Merriam）在2000年开展的关于马来西亚老人的探索型案例研究表明，即使到了老年，人们依旧有继续学习的能力。

该项研究从马来西亚半岛四个洲（分别代表北部、南部、东部和西部）的城市及乡村地区选取受访者，调查了1794名60岁以上的老人。约有59%的受访者接受过某种形式的正规教育，其中仅完成小学教育的比例最高（39.5%）。统计数据表明，与私立学校不同，马来西亚公立学校系统中未提倡将批判性思维能力与高等教育预备能力相结合。这使得公立学校的学生在学术、国际视野和个人技术领域方面都无法与私立学校的学生竞争，导致自身处于不利地位。因此，他们被限于选择本地蓝领工作，住在家中或者结婚。

健康调查显示，大多数（67.6%）的老人身体仍然健康，29%状况欠佳，只有3.1%的人状况不佳。在这个人生阶段，健康才是他们最看重的事情。良好的身体健康是获得教育的基础，对老年人来说尤为如此。一位老人的内心与外在感受都体现在他的精神和身体的活跃度上。因此，保持和感觉健康能让老年人进行社交活动。超过1/4（25.4%）的受访者在调查研究期间仍在参与学习活动。

尽管马来西亚和澳大利亚文化不同，但参与学习活动给老年人带来的益处都是一样的。对于马来西亚状态“不太佳/不佳”以及“健康”的老年人，U3A模式能确保他们以一种有意义的、终身伴随的方式改善和提高健康、福祉以及学习能力。将U3A模式纳入老年教育体系将为马来西亚打开一扇机会之窗。

有很大比例（85%）参与学习活动的人是为了满足其对来世的宗教需求。参与学习活动的受访者中，只有小部分人（16.5%）会遇到包括记忆困难在内的学习问题。大多数不参与的受访者表示缺乏兴趣，其他阻碍因素还包括健康、时间和鼓励的缺乏等。

参与学习活动的受访者中，较年轻组老人（60–69岁）参与比例最高（66.2%），接着是老年组（70–79岁）（26.2%），最后是较年长老人（80岁及以上）（6.4%）。研究结果显示，老年人对学习活动的参与度较低，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降，这与卡尔顿（Carlton）、索尔斯比（Soulsby，1999）和蒂卡宁（Tikkanen，1998）的研究结果一致。因此，研究發现最流行的学习方式（通常指非正规和非正式的学习），是培训、选课、上课、演讲和会谈。这与马来西亚成人教育机构的报告一致（Muhamad and Sulaiman，1997）。

最高教育水平从小学到大学不等，大部分老年人都接受过某种形式的学校教育。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后，他们会继续参与各类非正规和非正式的学习。在强制退休之前（55岁），他们主要关注与工作相关的学习（奥马尔和穆罕默德，1999），这个学习旅程贯穿于他们的中年和中年后期，直至退休。他们的兴趣会从与工作相关的事情，转移到在这一人生时期他们认为对个体有意义的事情上。卡尔顿和索尔斯比（1999）在英国老人中也发现了类似的趋势。费希尔（Fisher）和沃尔夫（Wolf，2000）详细探讨了老年人学习的意义。

研究中，由于大多数马来西亚的老年人的生活必需品已经基本得到满足，并能够维持目前的生活方式，因此他们的兴趣和关注点已转移到精神方面。这一发现与报告中他们主要参与宗教学习的结果（据报告，参加宗教学习活动的人占85%）一致。因此，寻求宗教以备来世成为必要的方式。对宗教研究的兴趣支持了Bee（1996）的观点，即人们年纪越大越关注精神领域。梅里安姆和穆罕默德（2000）还发现，马来西亚的老年人受到宗教和对精神关注的驱使。

老年教育发展的关键是马来西亚和澳大利亚如何看待其老龄人口的教育问题，以及如何满足他们老年人的学习需要和需求。笔者认为，老年学习者受到早期教育体系不完善的桎梏;宗教学习能改善和引导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但这并不意味着它能替代学术或者其他正规/非正规的教育;教育体系没有促进批判性思维能力的提升，将导致老人们不能了解自己的教育选择，甚至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澳大利亚已经开创的U3A模式，似乎正等待着马来西亚的垂青与行动。

【梅尔瓦·基林（Melva Killion），卡灵顿兰德教育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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