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可以获得传统意义上的知识吗?

2020-09-10 13:23宋华锦
看世界·学术下半月 2020年7期
关键词:心灵人工智能

宋华锦

摘要:本文主要从三个角度论述了人工智能可以获得传统意义上的知识(得到辩护的真信念):首先分析了认识的主体在形而上学的转向之后由传统的二元论意 义上的“心灵”变成了与生活世界打交道的理性存在者;同时进行了对知识辩护标准的限定;最后,笔者指出了对于 truetemp这样的简单机器是不能获得知识的,而作为系统的中文屋符合知识三要素因而拥有传统意义上的知识。

关键词:人工智能;心灵;外在主义;中文屋;系统论证

传统意义上对于知识的定义为“得到辩护的真信念”,而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智能机器似乎已经可以产生出一些甚至是人类之前尚未获得的“知识”,但是,我们可以从传统知识定义下承认它们拥有有知识吗?这个问题涉及到我们关于知识标准的清晰认识以及知识主体的限定。

一、拒斥形而上学与认识的主体的转变

在笛卡尔看来,世界有两个异质的部分构成,即物质与灵魂,二者各有独立的解释原则。值得注意的是,笛卡尔认为只有人才具有真正意义上的灵魂, 而灵魂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心灵”。在心灵当中包含着情感、思维等能力,笛卡尔在《方法论》中表明,心灵也是分别人与机器的标志。之所以要提出心灵这个概念,是为了给予认识绝对可靠的阿基米德点,即通过确立主体的独特地位来保证主体认识能力,为认识外界找到方法论上的可靠性。但正是由于绝对区分开的两种存在,心灵与物质的关系问题却暴露出来,人的心灵如何认识和控制物质、物质如何反作用于人的心灵变成了一个困扰着二元论者的问题。因为无论二元论者如何改进自己的理论本质上都是在强调主体的认识能力,却无法突破两个异质性实体的鸿沟,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人的一切认识与物的联结都是人本身认识结构的反映,一切对于外界的认识全成了对人自身“心灵”的认识。

究其根源,心灵的设立不过是为了确立一切知识的基点、保证人类认识的合法性,如果不再寻求知识的来源绝对保证,直接宣称物质世界的合法性,那么心灵作为阿基米德点作用就不复存在,而成了奥卡姆剃刀原则下没有意义的假设。不再需要任何的绝对基点,也是“拒斥形而上学”的基本观点。

因此,随着非物质的心灵的取消,人们不再纠缠于心灵与物质的关系,而是将其视为了一种超出生活世界的因素而悬置起来,将复合了物质和心灵为一体的人作为一个整体,探究人与生活世界的关系及人在其中的活动1。同时认识的主体不再是心灵而是作为和生活世界中的理性存在者2。于是,要追问人工智能是否可以拥有知识,不再等于询问“人工智能是否有心灵”,而是:人工智能是否可以作为和人类处于一同语境下的理性存在者。

二、辩护理论的转向:从内在主义到外在主义

二元论实际上代表了一种认识的内在主义立场:知识的合法性需要某种心理状态来保证。它始终面临着这种“孤立驳斥”:如何确证主观的认知能把握客观真理。而当我们将心灵排除在外而将认知视为认知者的一种功能时,实际上已经宣告了对外部世界的占有,而知识合法性标准也就从认知者内心转向了外部世界,认识得到辩护与否取决于信念与事实之间的自然关系,这就是外在主义采取的立场,其中的可靠主义认为:信念需要通过可靠的来源以及过程产生并维持,或者说这个过程导致“真”可能性较高才被辩护。外在主义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科学的研究3,并且也为人工智能对知识拥有的合法性提供了基础。

三、“truetemp”与“中文屋”

尽管外在主义解决了传统知识论当中的许多难题,但也面临着种种质疑: 其一来自于 Keith Lehrer:假设存在一名叫 truetemp 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大脑被植入读数正确的温度计,使得他有很多关于温度的真信念。这样,尽管形成信念的过程是可靠的,但由于他对信念来源一无所知使所有信念不能得到辩护。因此 Keith Lehrer 提出了对可靠主义的质疑:即便是可靠的认知过程也未必受到辩护。

在这一事例当中,的确,这些信息的来源对于 truetemp 来说是未得到辩护的,而对于参与实验的其他人來说却是得到充分辩护的,因为他们知晓这个读数准确的温度计及的植入。因此,对于外界的人来说,他们通过可靠的过程获取了得到辩护的真信念,这正是可靠主义要论证的结论;而对于 truetemp 本人来说,他没有任何关于温度想法的可靠性确证,因此这些想法是未经辩护的, 同时,我们可以提出另一种质疑:truetemp 不是真的拥有关于温度的“信念”:对于他来说,温度的读数仅仅是一种无关紧要的被动的直觉。因此,对于他而言,知识三要素中辩护和信念都不满足,因而也不具有关于温度的知识。因此Keith Lehrer 实质上是混淆了两条认识路径而得出的混乱结论。

在这个实验当中,我们甚至可以将 truetemp 直接视为一支温度计,因为在实验当中他仅仅作为一个显示读数的工具,而不需要任何思维的理性能力,包括辩护能力和形成信念的思维能力。因此,我们得出的结论实际上是:温度计这样的机器是不具有思维能力的。

如果我们将此移植到人工智能上,就会发现类似的质疑:约翰塞尔在《心灵,大脑和程序》当中提出的“中文屋”。在这个实验当中,中文屋作为一种机械的操作系统,似乎与温度计无论在地位还是在功能上都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而实验结论同样是机器无论做出多么出色的回答都不能真正具有知识。此实验遭到很多反驳,以系统论证为例:系统论证说明了整个中文屋构成的整体是可以说是懂得中文的, 但是,并未论证在这个试验中,中文屋系统获得了什么知识以及如何获得的知识,而这些问题便可以扩展为人工智能在何种程度上可以获得知识。

但是,也许还会有人质疑,即便是机器掌握了被编入的应用汉语回答问题的能力,能说机器人拥有应答汉语的知识吗?换句话说,我们如果将中文屋视为一个像温度计一样的机器,我们能够说它拥有知识吗?实质上,二者之间有着巨大差异:首先,整个系统已经具备遵照理性逻辑的能力,这种按照数字指示抽取卡片是按照通过理性思维编排的步骤进行的。而在上文中我们已经对知识的主体进行了重新的界定:既然已经将抽象的心灵排除在外,那么思维和信念就不属于心灵而是与外界交往的理性存在者,因此,按照逻辑输出、呈现给外界的信息,作为一种理性的信息传达而非被动的直觉反应正是信念的表达方式; 其次,抽取卡片、语言转换的过程的可靠性被手册正确性所保证,因而也是受到辩护的。因此,如果屋外的受试者判定中文屋可以流利使用汉语,就意味着整个系统具备了关于汉字使用的“得到辩护的真信念”即知识。

综上所述,通过对于认识主体以、方法和知识定义的限定,我们最终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作为系统的人工智能可以拥有传统意义上的知识,尽管在这个意义上的知识仅限于编制程序内所包含的内容,但是,随着联结主义意义上的人工智能学习能力的增加,或许它将掌握原初程序之外的知识。

参考文献:

[1]王南湜、谢永康《后主体性哲学的视域》,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

[2]苏珊哈克《证据与探究》,陈波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年

[3]Searle,J《Mind,abrief introduction》,Cambridge:TheMITPress,1992

[4]张娜《“中文屋”论证问题的探讨》,[D],上海:复旦大学哲学学院,2009

[5]杨宁《走向外在主义的认知哲学》,[B],哲学研究 2016 年第 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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