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军的新古体诗和“双赢”

2020-09-28 07:01王绶青
河南教育·高教 2020年8期
关键词:古体诗治军白桦林

王绶青

高治军先生忙里偷闲,把他近些年的诗作中的精华集结出版,嘱我写序,我欣然应允。因为到现在,我读到最多的,成绩非常突出的,为诗坛所公认的、已经成气候的新古体诗,就是治军先生的诗。

新古体诗这一种新的诗歌形式,绝不是新诗与旧诗的勾兑,而是一种新体,吸收了旧体的精华,如韵味美、色彩美、意境美、建筑美等,又把新诗表现时代的内容经过吸收、酿造、提纯、加工而形成的,而且还大量吸收了大众化的语言。因为它自由,以五、七言为主,不限行数,所以它路子更宽,更容易为广大读者所接受。五四以来倡导新格律诗的前辈,创作一直没有形成一种新形式。新时期以来,新古体诗逐渐成型,像贺敬之老前辈即是其中的代表。这不是我说的,是写旧体诗的周笃文先生说的。这位先生非常讲究格律,在诗坛上德高望重,是中国诗词学会、《中华诗词》刊物的创刊人之一,他不轻易夸奖人,他居然说“治军掀起了一阵阵的高旋风”,这是很难得的。 “二周”还有周拥军,他说“治军是新古体诗的擎旗手”,这也不是乱说的。因為治军出了十部诗集,比有的人一生出的诗集都多。我写了50 多年的诗,我也没有治军出的书多,而且质量与之相比也差得多,所以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奇迹。这次,他从十部诗集中选出代表作出版,很有意义。

治军的新古体诗创作实现了“双赢”。双赢是专家肯定、认可,有高度的评价,还有广大读者的认可。治军得了全国很多的奖项,他是河南省唯一的一个以新古体诗得奖的,还是省政府大奖。进入农家书屋的第一部诗,也是他的,发行三万册,这不能不说是群众的喜爱。现在印诗集印三万册的,大概寥寥无几。专家的认可和高度的评价,加上群众的喜欢、喜爱,这就叫“双赢”。治军已经达到了“双赢”,这是更难能可贵的。还有上了“学生范文网”,这都是很不容易的。

咱们新诗探索了100 年,究竟这个路子怎么走,争论很多,各执一词,说法不一,但是新古体诗,它在新诗探索当中无疑是一种非常成功的成果。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新诗不能说没有它的弊病,旧体诗也不能说没有它的缺点。但是新古体诗吸收了新诗和旧体诗的优长,而避免了它们的缺陷,创造了一种新路。治军在这方面开辟了一片广阔的天空。新古体诗,写到这个程度,在全国来说也是为数不多,这是我要说的一点。

治军诗的特点简单说一下。

第一就是才思敏捷,在诗歌上称为“捷思”。就是出口成章,倚马可待,一天能写七八首诗,甚至十来首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跟他的阅历、学养、文化底蕴是密不可分的。古人说是“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不单单祖国大地,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他一直跑到我很喜欢的,我的老故乡呼伦贝尔草原。《呼伦贝尔情》,那一首诗我看了好多遍。因为我过去在内蒙待过,那些山川风物、风土人情,我都比较熟悉,确实写得很好。特别有一首叫《草原四季》,我曾经用书法把它写出来了:“春天到来黑土妆”,黑龙江是黑土地嘛,一片黑。“夏日光临绿衣裳,秋季尽穿黄金甲,冬夜纷纷白雪扬”,这四句前面的第一字是“春夏秋冬”。第五个字就是“黑绿黄白”,写到这种程度是很不容易的。而且他不是在雕琢粉饰,在那儿刻意作,他是顺口流淌出来的。写的还有鄂伦春的,“高山密林藏其身,驯鹿为伴度冬春。可怜时转风云变,一叶贝湖一呼伦”,这一首诗也许不是他诗中的精品,但是对我感触很大。因为呼伦贝尔湖、呼伦贝尔草原是咱们中国的,现在,贝尔成了外国的,呼伦湖是咱中国的,把一个湖分成两个地方。这是一段非常惨烈的或者是撕心裂肺的历史,现在一半归人家了。还有白桦林,“层层叠叠白桦林,婷婷娉娉少女身。谁知世之奇偏处,静谧处子亦动人”,他把白桦林比成处子。我到白桦林去过多趟了,还捡过蘑菇,但是像这样的诗我没有写,写不出来。才思敏捷,他不是说一下,若没有文化底蕴、没有涵养、没有修养、没有阅历、没有酝酿,你这个矿山挖不出矿,你去炼金炼不出来,你去炼各种东西都炼不出来,这个矿已经储存多年了。这是第一点,捷思。

第二,明朗清丽,毫不扭捏作态,毫无无病呻吟之嫌。有感情,有画面,有色彩,有音响,有场景,写人状物,是从心底流淌出来的。所以,治军的诗我读过以后,我就把它说成是“天籁之音”,治军也同意了我的这个说法。他的风格“诗如其人”,一点都不掺假。古人云:只有第一等襟抱,才有第一等文章。你如果想不到,你立意不高远,你站得不高,你看得不远,想得不深,写不出这么多东西来。文如其人,是一个人的追求,风格即人格,人格即风格,写出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人。读完治军的诗,一个活生生的高治军站在我们面前,读了他的诗就见到了高治军本人,见到高治军本人你会想到他的诗,是真正的文如其人。这是跟他的审美取向、他的追求完全一致的。所以古人说“思接千载,视通万里”,这一点不假,但是他得把所思所想变成有自己风格的作品,他才能拿出来。天籁之音,正是治军诗的魅力所在。

再谈谈治军的诗论。一个孜孜不倦,矢志不移有追求的诗人,一个成熟的诗人,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理念,不可能没有他遵循的原则,也不可能没有他在创作中所要站住根基的理论基础来支撑自己的创作,这是一种信念。像中国历代的诗话、词话一样,虽然是点点滴滴,虽然是吉光片羽,但确实都是创作实践的结晶,可以激励自己,也可以启迪别人。治军发表的诗论不多,我们在交谈当中,在他发表的诗论当中,我觉得我们都是很契合的,他的一些看法和我也很契合,我很欣赏他的这些诗。

第一,我赞成治军的主张,就是“新诗”“古体”花开并蒂,比翼双飞。像臧克家老人说的“不薄古诗爱新诗”,各有优长,各有千秋,各有缺陷。把古诗照搬过来也不行,五四以来不就来了一个大变革?但是把古诗都否定掉也是不行。大家都知道郭沫若是五四时期新诗的旗手啊,写新诗,当然还有其他,我就不多说了。但是反过来,有些旧体写得更多,而且是大家都写,古体你能废掉吗?不能废掉。新中国成立以后,能够写旧体的人不多,除领袖之外,毛主席、陈毅、叶剑英、朱德,包括总理都写过旧体,除这些以外,就是职位很高、很特殊的人才能写旧体,大家知道,有臧克家、赵朴初、周振甫等等。我觉得写旧体写得最好的、成气候的,河南新古体诗唯高治军一人。

第二,关于音韵。诗者,既养目又养心,养目很浅,就是有审美,但是不到养心,那不能陶冶性情。所以诗能达到既养目又养心,就到了深层次,很高的境界了。说这个音韵,治军主张押韵和我的看法完全一致,诗歌属于韵文范畴,不管写新诗,不管写古诗,不管是写新古体诗,最好都要押韵。有韵则生,无韵则死;有韵则雅,无韵则俗;有韵则响,无韵则沉;有韵则远,无韵则局。因为我写诗这么多年,就是有这样的体会。大家想想,不管是相声也好,小品也好,歌剧也好,没有不押韵的。押韵就容易记忆,能记忆你才能流传,这是诗歌的意义。所以这叫韵文,有韵是诗,无韵是文。治军为人厚道,办事低调,年富力强,潜心创作,方兴未艾,希望他能创做出更多更好的诗歌,为中国的新古体诗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本文摘编自海燕出版社所出版图书《河洛高歌》的序言。作者系我国著名诗人,曾任河南省作协副主席、《莽原》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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