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金斯伯格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沈晴

不了解鲁思·巴德·金斯伯格这20年都历经了什么的人，可能不会理解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说的，她是个玩摇滚的（rock star）。

这个身高1米55、体重不足90斤的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总是专情工作，精力充沛到年轻时候一度每天仅睡2个小时，似乎随时可以奔赴下一个战场。1999年和2009年两度患癌，她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庭审的日子；就算新冠肺炎疫情后摔断了3根肋骨，87岁的她也只在医院住了一天便投入工作。

联邦最高法院于2013年6月否决《选举权法》部分条款后，晚年金斯伯格的“异议”让她成了社交媒体的红人，被人们昵称为“异见大法官”。2015年《时代》周刊将金斯伯格列入全球100位最具影响力人物名单，这个老太太更成为美国流行文化偶像和符号。她的形象被印上T恤，开发了人偶、杯子等周边产品，成为无数青年人争相模仿的对象。

他们习惯借用传奇说唱歌手“The Notorious B.I.G”之名，霸气地称呼她为“臭名昭著的RBG”（The Notorious R.B.G）。《生活大爆炸》里，印度小伙Raj就模仿金斯伯格穿上了黑色法袍，带上她标志性的珠链项圈。因为每次出席庭审，她都会针对判决结果表达自己的态度，佩戴不同的颈饰，比如，扇形表示持有意见，民族风代表即将发表激进言论。

前总统吉米·卡特说，金斯伯格是“正义的灯塔”。联邦最高法院历史上共有114名大法官，110名是男性。第一位获得大法官提名的女性是桑德拉·戴·奥康纳，金斯伯格是第二位。9月18日，她因胰脏癌并发症逝世，终年87岁。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社交平台上缅怀：“金斯伯格大法官为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女性铺平了道路。再也不会有像她一样的人了。”

传记《异见时刻：“声名狼藉”的金斯伯格大法官》作者之一依林·卡蒙，随后在《纽约杂志》发表了“光彩无限的金斯伯格大法官”一文。在卡蒙的追忆中，金斯伯格之所以不愿意在奥巴马任期内提前退休，可能是因为和很多同时代的女性一样，她太晚才得到机会成为真正的自己，直到37岁才开始成为那个“燃烧的女权律师”，从此一生为推进性别平等而努力。

金斯伯格坚信，让更多女性进入公共生活对每个人都有好处。她为自己争取到了母校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第一份终身教职的女性教授合同，让创办了157年的弗吉尼亚军事学院（VMI）首次对女性敞开大门，并公开支持“堕胎权属于女性”，成为第一位主持同性恋婚礼的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等等。2018年《女大法官金斯伯格RBG》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纪录片提名，她对着镜头说，“我不要求给女性特权，我要求的只是男同胞们把自己的脚从我们脖子上挪开。”

不过，她对平权的支持，不单单限于女性，男性同样遭到歧视，最经典的案子就是1975年判决的维森菲尔德案。妻子在分娩时去世，留下单亲爸爸独自抚养孩子。根据当时的社会保障法案，只有寡妇能领社会救济，鳏夫没有相同的福利，这个案子一路打到最高法院，最终金斯伯格獲胜，为此她大哭了一场。

破除刻板印象，追求性别平权，是金斯伯格们未竟的事业。所以《陆家嘴》十月刊的封面故事是“女性走出‘脸谱时代”，我们邀请了来自公益、法律、文娱、酒店、演艺领域的姐姐们，一起来聊聊女性的多元价值，让歧视不再，让平等回归。

正如《异见时刻》作者问金斯伯格，“当你退出人们视线时，你希望自己因为什么而被记住？”

她的回答是，希望人们会说，这个人曾经努力治愈社会伤口，并发挥自己所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