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红枣收获时

□肖良波

随着秋天到来，塔里木垦区又到了收获季节。我的家乡十团是塔里木红枣之乡，到处都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成片的枣园。枣树品种很多，有金丝小枣、骏枣、灰枣、冬枣，还有些不知名的红枣等，大小形态各异，吃起来风味也不尽相同。

十团红枣种植是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是首任场长何廷照回自己家乡河北探亲带回来十多棵枣树苗，经过试种，获得成功后发展起来，从刚开始的几分地发展到今天的六万多亩，现在塔里木垦区种植的枣树都是从十团引种的。十团种植的红枣有的七月十五就成熟了，有的到了八月才成熟，还有的到八月十五后才有丝丝的甜味。每到这个季节里，走进十团的枣园，便见枣树上挂满红彤彤的红枣，迎面吹来的风中也都有红枣的香甜味。

每年五月，枣树悄悄地发芽，静静地伸展出绿叶，然后默默地开花。枣树开花与其他果树不同，一点也不张扬。没有梨树开花那么娇美如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也不似桃花杏花那么俏丽，妩媚惹眼。枣花开时不妖不艳，花与叶几乎同色，且花朵很小，不仔细看，甚至不会用花来称呼它。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枣花也开得十分认真，每朵枣花都由五个小花瓣组成，像是一个个五角星。然而，枣树结果却不因花小香淡而含糊。几天过后，满树的枣花变成了翠绿的小枣。小枣最初也就米粒大小，再过几天，渐似绿色的珍珠翡翠，挂满枝头、随风摇曳，很是迷人。

枣树最迷人还是在秋天。初秋时节，满树的翡翠珍珠渐渐变成了绿色的宝石，沉甸甸地在风中展示着她们的珍贵与美丽。到了深秋时节，枣树一天一个风景，绿色的“宝石”慢慢地由青变黄，继而点染上了红韵。古诗曾有“河上秋林八月天,红珠颗颗压枝园”的描写。在秋风的吹奏下，那些红黄相间的“宝石”，魔术般地变成了通红通红的大红枣。在塔里木品种繁多的果树中，它是团场职工生产管理上花费功夫最多的一种。它的生产过程需要整枝打顶、修剪、施肥等缺一不可，虽然劳动强度大，想到收获时节，红枣销售后，会拿到一叠叠崭新的钞票时，笑意仍如菊花般盛开在枣农们的脸上。

在上世纪90年代，十团挑选出红枣参加全国第一届红枣博览会，经过专家严格审核和层层评选，灰枣和赞皇枣分别获得金银奖，通过媒体宣传，让十团养在深宫的“枣娘”名声大振，吸引了内地的客商前来采购，使红枣销往全国各地。红枣已成为十团职工致富的“金果果”。承包红枣的职工年收入达几十万元。

春花秋实，等到红枣成熟时，我也会带着家里的人去帮人打红枣。打红枣时举起长长的杆子，一竿子打下去，那红彤彤的红枣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砸在我们的头上，有的直接坠落在篮子里。将打下的红枣捡拾拿回家里后，我们还会捡一些红透的红枣做成酒枣，储藏起来。做酒枣时先在一个干净的碗里倒上一些白酒，把捡好的红枣用筷子夹住放入白酒里滚上几遍，待红枣周身湿透，再夹住放进一个瓦罐或者一个罐头瓶子里，用一块干净的塑料布将口扎紧密封，放在阴凉处，待到冬天时取出来吃。有的甚至可以放到过年时节。当打开瓶口时，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入，一个个外脆內酥的酒枣让你直流口水，吃上一个顿觉神清气爽，甜中带有浓浓的酒味，又脆又酥。

红枣也有悲惨的时候。有时候的秋天，红枣刚刚成熟，还没来得急采收时，不巧遇上了绵绵秋雨，红枣因糖份充足，雨淋到红枣上后，红枣便会发生裂口，裂口的红枣不管放在哪里，会一个一个地发软、发霉，变得有酸味，人们会一袋子一袋子提去扔掉，心疼的人们会落泪，会咒骂老天爷，也有的直接倒进牲畜圈里，除了牲畜吃就是呕肥，那是人们非常不愿意看到的情景。有时候，天气预报没有雨。夜晚睡得正香，秋雨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砸在枣农的房顶上，砰砰的响声惊醒了熟睡的枣农们。枣农们会立刻起床吆喝着孩子们帮忙去把收获后的红枣堆在一起，有的用推板推，有的用笤帚扫，有的用木棍挡，堆在一起后再用塑料布盖好，好热闹的一派劳动景象。有时候刚刚收拾完，月亮又从云里钻出来，露出了笑脸，气得一些人破口大骂。然而老天爷依旧我行我素，从不与人商量，该出手时就出手，该下雨时就下雨，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遂人意。不管老天爷如何，红枣对人类的贡献却是无私的。它不分贵贱，无论是谁，同等对待，只要你认真管理它，浇灌它，经营它，它都会以硕果相报，一年又一年，从不间断，一如庄稼一样“人勤地不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