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联动同发力,扎实推进儿童性健康教育

文/本刊记者 马哲

“我儿子3 岁了，本来一年前他就会上洗手间了，现在却开始尿裤子……”在苏州工业园区妇工委举办的一场“0-6岁儿童性健康教育”主题讲座上，一位家长无奈地向主讲老师姚峰诉说道。“这是孩子进入肛欲期的表现，父母不用担心。一般来讲，这种表现最多半年就会消失，但如果父母在这段时间对孩子进行严格的排便训练，批评指责孩子尿裤子的行为，会给孩子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就可能延长孩子憋尿的时间。”姚峰耐心地向家长解释。“这原来是正常表现啊。”那位家长舒了一口气。讲座现场，家长们和姚峰频频互动。

近年来，园区妇工委以“儿童、家长和幼儿教师”三大中心群体为目标，分众开发特色服务，精准传递必备知识，主动联动“社区、幼儿园、企业”三个平台，快速、有效地覆盖服务对象，积极推动“0-6岁儿童性健康教育”项目稳步开展。

积极探索，多方位推动儿童性教育

姚峰是“0-6 岁儿童性健康教育”项目负责人。2017 年年底，由苏州市妇联牵头，姚峰开始对青少年性教育工作进行调研。调研中，她发现两个年龄段孩子的父母比较着急，一个是孩子到了青春期，已经到了问题爆发阶段；第二个年龄段是0-6岁，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很年轻，遇到很多问题，苦于没有正规咨询渠道。“这两个年龄段的孩子父母亟待解决性教育方面的问题，因为园区经济文化发展程度高，所以需求更大。”最初，姚峰在中学普及青少年性教育。2018 年，在园区妇工委的指导下，她开始以社区作试点，逐步普及0-6岁儿童性健康教育。

苏州工业园区妇工委筛选了三个比较成熟的社区，组织人员每周到社区讲课，解决家长们在日常教育中遇到的问题。

“我女儿3岁半，最近开始有个坏毛病，家里来了男客人，她就爱去拉别人的裤子，让我和她爸爸无地自容。您说这可怎么办啊？”一位家长羞涩地提出这个问题。“2-3岁的孩子心理发展进入了自我认知的重要阶段，而探索身体是自我认识的开始。”主讲老师看着家长为难的神情，讲起孩子在这个年龄阶段的需求。“你们之前是不是对她的这种欲望有过压制行为？”家长若有所思地说：“一年前，有一次她爸爸穿着宽大的短裤坐在沙发上，她跑过去要拉开爸爸的短裤，被爸爸严词拒绝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给她留下了阴影？”“这就对了，女儿希望观察和了解异性身体的欲望被爸爸压制了，所以她只能从别的男性身上寻找突破口。针对这种情况，比较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让爸爸带女儿洗一两次澡，相信很快她的‘坏毛病’就会被治好。”主讲老师的讲解刷新了家长对儿童性教育的认知。

“幼儿对于生殖器官的探索是认知发展的必然阶段，这些行为是一种单纯的认知活动，与道德、隐私等社会观念没有关系。所以家长不应批评或干涉孩子，但要注意引导：首先应该教孩子注意卫生和安全，对于4岁以上的孩子，除了提醒孩子注意安全与卫生以外，还要告诉孩子生殖器官是身体的隐私部位，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抚摸或暴露。”家长们在现实育儿中遇到的问题太多了，他们终于找到了咨询的渠道。

同时，苏州工业园区妇工委通过调研，联合多方职能部门形成工作合力，打造了立体化、多方位的统筹实施体系，构建了“家庭、学校、企业、社会”四位一体的儿童性健康教育工作机制。目前，项目拥有四套自主知识产权课程，包括面向中小学及幼儿园学生的性健康教育课程、面向教师群体的儿童性教育培训课程、面向父母的家长课堂讲座课程以及网络课程，为多方位推广项目提供了有力支撑。

为提升项目的长效性，让项目成果长期服务于受众人群，项目组依托“妇女儿童之家”建立起“儿童性教育绘本馆”，通过绘本、知识展架、手册、宣传单页等硬件物资的投放，让家长更直观地了解儿童性教育关键知识点，潜移默化中帮助儿童树立正确的性观念。与此同时，项目组精心挑选了《小威向前冲》《朱家故事》《绝对不能保守的秘密》三个经典绘本，根据年轻家长的需求和抚育习惯，针对性地开发了配套的音频故事，在纸质书籍易损坏或丢失的情况下，音频故事完全可以长期保存和使用。

项目组采取全方位、多层次的人才梯队建设。项目志愿者团队包括主讲人、绘本志愿者讲师、儿童志愿者和大学生志愿者四部分，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主讲人负责《儿童性教育之父母课堂》，通过父母讲座来传播性教育关键知识点；绘本志愿者讲师负责《儿童性教育绘本课》，通过亲子阅读的方式对家长进行技能方面的传播；儿童志愿者通过绘本剧演出的形式来宣传幼儿防性侵知识和技能；大学生志愿者则侧重于在社区开展性别平等宣讲活动和父母指南手册的分发，营造出良好的性教育氛围。目前，该项目共培养绘本志愿者讲师40 名、儿童志愿者21名、大学生志愿者47名，累计志愿者团队总人数达到126人。

今年，园区妇工委对项目进一步扩面提质增效：服务覆盖面从4 家企事业单位增至100 家，从100 家社区扩展至全部社区；面向园区105 所幼儿园、4.5 万个幼儿家庭推出9 万套共计58.5 万课时的“儿童性健康教育网络课程”；服务对象从“0-6岁”扩展至“0-10 岁”，探索研发了“7-10 岁儿童性健康教育课程”，并在一所小学开展了“7-10岁儿童性健康教育”试点工作。

“0-6岁儿童性健康教育”项目填补了苏州工业园区儿童性健康教育空白，目前，已累计服务超过2 万人，影响超20 万人，获得园区家长、教师的一致好评，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反响。

从受益者到志愿者，帮更多家庭解决困扰

80 后卢芳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女儿10 岁，儿子5 岁。卢芳小时候，家长和老师从来没和孩子讲过性知识，孩子更是羞于启齿。直到上了初中，通过生理卫生课，卢芳才稍稍懂得性方面的知识。“那时候，同学们对异性身体充满好奇，但老师只是一带而过，并不深入去讲解。”直到有了孩子，卢芳才意识到性教育的重要性。

“妈妈，我要和你一起洗澡……”每次卢芳去洗澡，儿子就在浴室外用力推门，不开门就大哭。卢芳知道儿子想看她的身体，但她不知道该不该给他看，给他看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她只好上网百度，可网上的说法各执一词，并没能给她明确的答案。女儿到了青春期，身体开始发育，她不知怎样和女儿讲关于性方面的知识，她害怕讲错了会误导孩子，不讲又怕孩子受到伤害。她和周围的爸爸妈妈进行交流，发现很多家长也很迷芒。

“直到参加了园区妇工委开展的讲绘本故事的培训，我才真正接触到儿童性教育方面的知识。”绘本不仅浅显易懂，而且恰到好处地解决了卢芳遇到的难题。“这不正是儿子身上的问题吗？”处于迷茫中的卢芳仿佛看到了一道光，只要社区有这样的活动，她都积极参加。儿子上小班和中班时，每次上厕所非要拉着妈妈一起进去，卢芳知道这个习惯不好，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儿子。她在培训中学到了一个好办法。“儿子，妈妈今天给你讲个故事……”她把绘本《不能保守的秘密》讲给儿子听。儿子睁大眼睛好奇地听着，卢芳欣慰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告诉他：“隐私部位是不允许别人看或摸的，除非医生需要检查身体。”儿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此以后去厕所再也没让妈妈陪过。

“我长大后会当爸爸，姐姐长大后会当妈妈，我们长大后要结婚。”有一天，儿子和女儿边玩玩具边高兴地对卢芳说。“男孩女孩长大都要结婚，但同一父母生的孩子不能结婚，姐姐会找别人家的哥哥结婚，你会和别人家的女儿结婚，这个别人家不能和咱家有亲戚关系。”卢芳微笑地看着两个孩子，她知道儿子已经有了性别意识。同时，她也深刻感觉到性教育对儿童的重要性。渐渐地，卢芳从接受儿童性教育的受益者成为“0-6岁儿童性健康教育”项目的一名志愿者。

“大家好，我是来自苏州工业园区妇工委推广的‘儿童性健康教育’项目志愿者。”卢芳非常喜欢每次活动开场时的自我介绍。最初成为性健康教育绘本讲解者时，她还有些难为情，随着对项目的深入了解，她产生了一种使命感。“目前儿童性教育知识还处于‘家长不说，老师不教’的阶段，而它是伴随人一生的命题。”考核合格后，卢芳进入三个社区讲绘本故事。参加活动的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他们带着几个月到几岁不等的孩子。“穿开裆裤对于排便训练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容易养成随地大小便的坏习惯，暴露生殖器官不仅容易引起感染，而且不利于后期对孩子进行隐私教育。”当卢芳对一些错误观念进行分析时，一些老人们窃窃私语：“看来老观念不行了……”“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啊！”

“很多小男孩都喜欢用手去触摸自己的生殖器官，这是正常的行为，家长如果阻止孩子，反而破坏了孩子正常的性发展过程。”卢芳讲到这个问题时，很多家长都心存疑惑。“原来是这样啊。”家长们松了口气。

卢芳说：“我能感受到居民对这些绘本故事的兴趣，大一点的孩子能兴致勃勃地回答问题并参与互动，看得出来孩子们很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居民的支持和认同，让她倍感自豪。

有时候，卢芳也会遇到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比如什么时候和孩子分房睡比较合适。按相关建议，孩子1 岁半是和大人分房睡的一个契机，但很多家长认为孩子还小，分房睡难免出现危险，比如孩子摔下床、晚上踢被子冻感冒等问题。作为志愿者，卢芳无法彻底说服家长，只能提建议。“因为每个家庭不同，面临住房条件、父母工作性质、老人带孩子等很多问题，所以可以根据自己家庭的实际情况，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孩子自然分离。”她还提醒家长，分房睡不要选孩子刚刚入园或幼升小的阶段，因为这个时期孩子比较焦虑，分房睡容易失败。

自从做了儿童性教育志愿者，卢芳不仅解决了自己育儿中出现的各种问题，还经常帮助朋友、邻居、同事解决困扰。每当讲到儿童性健康教育方面的知识，卢芳总有说不完的话，她认为生命教育是每个父母都应该给予孩子的，而父母是孩子性健康教育最好的老师。

走进课堂，教孩子认识和保护身体隐私

“我们班有个小男孩，喜欢抱着小女孩亲亲……”“我们班有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经常在一起玩耍，他们关系比较好，有时候在教室会互相脱了裤子给对方看屁股。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处理？”在苏州工业园区翰林幼儿园，年轻教师经常找园长王冬青求助。

“最初，关于幼儿性教育的问题，我也不知如何解决，只知道不应该打骂孩子，更不能强硬制止，至于怎样引导孩子们，还是在园区妇工委推动‘0-6 岁儿童性健康教育’项目以来，我和各位老师才深得要领。”王冬青说。

王冬青带领幼儿园全体教师积极参加园区妇工委举办的“0-6岁儿童性健康教育”进百家社区及“女童保护进课堂”等项目培训，不少教师经过培训获得了“女童保护”讲师资格证。在日常中，王冬青还专门为教师开展儿童性教育方面的内容，帮助教师夯实科学育儿的专业能力。

“针对男孩和女孩探索身体的性游戏行为，我们要认识到在这个年龄阶段，性游戏是正常的发展行为，但涉及了彼此的身体隐私，需要老师的干预。”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一般在5 周岁以上，王冬青组织教师在班里开展了用画图的方式认识身体隐私的课堂活动。

课堂上，老师为孩子们准备一张A4纸和几支不同颜色的彩笔，让孩子们在纸上画出没有穿衣服的男孩和女孩。然后，老师引导孩子讨论男孩和女孩身体有哪些不同。“在这个环节里，我们告诉孩子‘标记出不可以让别人随意看和随意摸的部位’，而不可以说‘标记出隐私部位’，因为孩子还不理解隐私部位是什么。在标记过程中，老师可以提示孩子：我们游泳的时候，男孩穿游泳裤遮住的部位，女孩穿游泳衣遮住的部位，就是不可以给别人随便看、随便摸的部位。”这个课堂活动，王冬青请教了相关专家，和老师们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对于性教育，她认为不用说太多，也不能去恐吓孩子，主要是告诉孩子一些必备常识并让孩子掌握。

孩子们画完后，老师要检查孩子是否标记正确，对错误的予以纠正，示范正确的标记。“告诉孩子，红色标记的部位就是身体的隐私部位。如果有人看了或摸了他们的隐私部位，要立即告诉老师和爸爸妈妈。”王冬青感觉这个方法很实用。

“其实，从孩子出生那一刻起，性教育就开始了。性教育不仅是性生理教育，更是性心理和关乎孩子一生幸福的生命教育。”王冬青认为“0-6 岁儿童性健康教育”工作十分重要，它需要家庭、学校、社会三方协同开展，尤其是要先从家庭开始普及科学育儿的理念，给予有效的指导，因为父母对孩子的生命教育起着身教重于言传的影响力。

为了让家长对儿童性教育重视起来，王冬青在园区妇工委指导下为幼儿家长开设了“0-6 岁儿童性健康教育”父母课堂。每次家长参加完活动，王冬青和老师们都会通过调查问卷、和家长当面交流等方式来了解活动效果。“原来我不好意思和孩子讲这些，听过课后才明白，性健康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在生活中，孩子的很多行为我不理解，现在明白了原来他们已经有了探索性的意识。”“这个活动真是及时雨，为了孩子的幸福，家长还是要多学习……”在家长们的反馈和评价中，99%以上的家长觉得该内容符合自己对性健康教育的需求，同时家长们表示需要进行多次的、系统的培训。王冬青从反馈中了解了家长们的需求，使后续工作更有针对性地开展。

翰林幼儿园在专家指导下选择了适宜的性教育绘本，投放于亲子阅读共享区，供幼儿及家长按需进行亲子共读。“针对幼儿园孩子处于3-6 岁这个年龄段的身心发展特点，我园将儿童性健康教育的工作融入到幼儿的一日生活当中，通过区角游戏、绘本阅读等方式，开展浸润式的隐性渗透和教育。”王冬青说，幼儿园借助绘本、安全教育平台的小动画等丰富资源，应用心理学前沿的“引导反思”传递正确的卫生习惯、安全保护的方法。

儿童性健康教育不仅关系着儿童健康成长，更关系着家庭幸福与民族的未来。在苏州工业园区妇工委的推动下，从“0-6岁儿童性健康教育”项目负责人到家长，再到幼儿老师，都在普及儿童性健康知识的路上奔跑，努力保护每一个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