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天凉好个秋

刘杰铭

我行走在在硕大得不可一世的巨厦间。

我踱着，抬头望向天空，似是被无数玻璃墙和彩灯杂糅而留下的一汪白霧掩着的虚空。巨厦如此雄伟，天空如此渺远，以至于刹那间觉得周围一切都静止了。

已是深秋，而身旁理应昏黄如颓圮之东墙的树，却仍郁郁青青，自然也不愿理会我想与它连结的请求。在我一边望向天空一边踱步时，楼宇间勉强露出可怜的一小片天，使我在楼之巨和天之远的强权下显得愈发渺小。

秋风裹着寒凉恰到好处地来了，我不禁感动于这一丝自然给予我的恩赐，神圣地托起一掌秋风，问道：“我存在此世，到底怎样才能与自然相连？我极愿日日在树、花、池间漫步以与造就我的自然相连;我极想能在秋日晴空下眺排云之鹤之一列，在月夜春江畔觊汀上白沙之半瞥。却无可奈何于大楼、地铁、教学楼的桎梏……”

自古人多爱秋，为何？如今我是明白了，秋似人们被闷煮数月后的冷却亦暂不面对冬之冰霜，使人忽地产生了一丝虚妄的解脱之感，而不由地产生对生命意义的思考，生活价值的索求，而这些思索，在忙于与高温与冰寒斗争的季节中是不会有的。

而我，就又是在秋日，不可逆地陷入到了这种思索中。

秋风应是听到了我的疑问，它停滞了一会儿，随后，它带着几片落叶卷至我的面前，残绿而微黄，我一震却不全明秋风的意思，它随后变了方向，把我推向了一幅大楼前的玻璃前，抬起我的手，触向玻璃，我略不悦。印象中，楼宇的玻璃是毫无生机且把人与自然隔离的藩篱，是与自然无关的，是我这个渴望亲近自然的人所不喜的。

而接触到玻璃的一瞬间，它清清凉凉，毫无疑问地，玻璃沐在秋风中，不再如夏日般炽烫，而是也成为了秋的一份子了。

我明白了，只要我视觉、触觉仍未被剥夺，即使在楼宇的包围之间，在熙攘的地铁车厢间，在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的生活间也能感受到秋天，与被秋融入的自然万物相连结。

虽苦于生活的桎梏，但在秋之将至，我却要道——天凉好个秋！秋，你这个让人解脱的季节！你这个思索、顿悟的季节！你这个让我欲罢不能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