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短暂交兵让汉献帝饿了好几年

2021-03-25 22:34瀛洲海客
廉政瞭望·下半月 2021年11期
关键词:关中地区董卓天子

瀛洲海客

兴平二年(195年),长安一场私密的“小型朝会”正在进行。天子汉献帝坐在高位,下方的文武公卿,正有气无力地向他汇报工作。

“陛下,关中大旱,百姓已断粮多日!”有臣子悲呼出声,打破了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

听了这话,有臣子站出来为天子解释:“陛下何尝不知百姓断粮?只是,这关中钱粮,尽在李贼手中,就连陛下的私库,也被此人给强行掠夺去

了。”

话音未落,又有一名臣子幽幽道:“别说百姓吃不上饭了,就连吾等公卿之家,也无多少余粮

了……”

一时间,天子公卿,皆沉默不语。

长安30年存粮“不翼而飞”

汉献帝这两年的日子,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先是被董卓当了“傀儡”天子,后来又遇到了更为粗猛、无礼的李炆、郭汜。据《三国

志·董卓传》记载:“时三辅民尚数十万户,炆等放兵劫略,攻剽城邑,人民饥困,二年间相啖食略尽。”

李炆、郭汜二将不知经营,每次遇到“财政危机”时,便总想着盘剥百姓。短短一两年时间里,长安城内便物价飞涨,“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一斛二十万”。再加上旱灾、瘟疫的可怕破坏力,关中地区的人口总数锐减,甚至出现了“人相食啖,白骨委积”的场景。

在这种条件下,别说百姓,就连天子和百官公卿,都是勉强度日,很难吃上一顿好的。眼见朝臣“日渐消瘦”,汉献帝终于放下脸面,向李炆求取食物。

汉献帝所求不多,唯“米五斛、牛骨五具”而已。然而,李炆却回道:“你们早晚都能吃上饭,还要什么米呢?”言罢,他只令人给天子送去了几具早已腐烂发臭的牛骨。

见此情景,天子大怒,欲责问李炆。侍中杨琦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天子和李炆“翻脸”的念头。理由很现实,汉献帝没有“资本”与李炆叫板。看着面带饥色的百官公卿,汉献帝不由苦笑一声:明明在两年多以前,关中地区还不缺粮食的啊。

那个时候,执掌朝政大权的还是董卓。在进封郿侯之后,董卓便在自己的封地郿县(距离长安二百多里)大兴土木,打造了一个名为郿坞的“超级堡垒”。

据《后汉书·董卓列传》记载:“(卓)乃结垒于长城东以自居。又筑坞于郿,高厚七丈,号曰‘万岁坞’。积谷为三十年储。自云:‘事成,雄据天下;不 成,守此足以毕老。’”

郿县的“万岁坞”建好后,董卓又忙碌许久,把他从四处搜刮而来的物资运入,其中光是粮草,便足够支持30年之久。

讽刺的是,郿坞刚刚建造完没多久,董卓全族便在自家老巢里面被灭个干净。奇怪的是,此处存放的足够吃30年的粮食,却“不翼而飞”了。

讽刺的是,郿坞刚刚建造完没多久,董卓全族便在自家老巢里面被灭了干净。

奇怪的是,此处存放的足够吃30年的粮食,却“不翼而飞”了。

下黑手的是谁?

董卓死时,为初平三年(192年),而长安城内出现缺粮的情况,则是在兴平元年(194年)以后。

难道说,这30年的储备粮草,还不够李、郭汜等人一两年消耗吗?

事实上,李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董卓当初放在郿坞的粮食,被另外一个大军阀给抢走了,他就是马超之父马腾。

历史上的董卓,虽是一个粗人,但也有几分政治智慧。在面对关东联军讨伐之时,董卓也没闲着,他四处招榄名士,还与西凉军阀马腾、韩遂搭上了关系。边僻武人进人中原,总是想着“抱闭取暖”,马腾、韩遂也不例外。二人“見天下方乱,亦欲倚卓起兵”,便应允了董卓的招榄。

初平三年(192年),马腾、韩遂前往长安。可就在这个时候,长安城内局势突变。董卓为吕布所杀,李、郭汜又反攻长安,并赶走了吕布。

据《三国志·马超传》记载“是岁,韩遂、马腾等降,率众诣长安。以遂为镇西将军,遣还凉州,腾征西将军,屯郿。”

凉州军阀热衷于内斗。董卓死后,其直系部曲,如段煨、樊稠、李蒙等,与董卓女婿牛辅部曲互相倾轧;而李、郭汜虽同为牛辅部曲,但也互相提防。

正因如此,韩遂与马腾在来到长安后,李并不信任他们。于是,马腾、韩遂二人一个被遣返回了凉州,一个被暂时安排到了郿县。怀疑的种子,就此埋下。

不久之后,马腾因为一些私事,需要找李帮忙,后者以为马腾别有用心,遂断然拒绝。谁料马腾恼羞成怒,竟然真的联合朝臣,向长安发起了进攻。

至此,马腾与李正式撕破脸皮。二者大战一场,马腾虽有韩遂相助,但依旧不敌李之悍勇,很快败退回了凉州。

而长安缺粮的情况,正是发生在这场交锋不久后。结合马腾曾在郿县屯兵来看,董卓当初在郿坞贮藏的“30年存粮”,不是被马腾带走,就是被毁掉了。

检漏的刘备

屋漏偏逢连夜雨。郿县的粮食没了以后,长安及关中地区又遇到了天灾与瘟疫,再加上李这个粗鄙武人不知收敛,以致关中地区饿殍遍野,难民纷纷浦人益州、荆州等地。

而身为天子的汉献帝,在此后数年间,也是“饿着肚子”。河内张杨、兖州曹操日后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博得天子“好感”,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们为汉献帝进贡了粮食。

当然,这场短暂交兵的影响,还不止于此。甚至远在西南的益州,都因此而局势大变。

马腾的败退,不仅让汉献帝的“小朝廷”断粮达数年之久,也让益州牧刘焉气急败坏。因为马腾与李交兵,却让刘焉二子死于非命。

刘焉有四个儿子,长子刘范、次子刘诞、三子刘瑁、幼子刘璋。马腾作乱时,刘焉曾与刘范同谋,意图颠覆李的统治。事败,刘范当场被杀,刘诞随即也被清算。

刘范遭难时,刘焉曾令孙肇带兵前往长安营救,可惜未果。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刘焉对于长子的器重。

是以,刘范、刘诞的遇害,让刘焉备受打击。不久之后,刘焉“既痛其子,又感灾”,遂染背疽而亡。于是,温仁而又庸弱的刘璋便被赵韪等人拥立为了新任益州牧。

从这个角度来看,倘若没有马腾之乱,益州也不会为刘璋所掌控。而若非“赶鸭子上架”,刘璋也不会在短短数年之内先后得罪张鲁、赵韪等人,从而落得个内忧外患的下场。

这么一来,反倒是让刘备人蜀方便了许多。可见一饮一啄,也有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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