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英语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理据、策略与路径

李楠楠

(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 应用外语学院，广州 510640)

智慧教学是“互联网+”时代信息化与教育领域深度融合的创新形态和发展趋势。与传统教学不同，它是一种以学生“智慧生成”为根本诉求，以信息技术为课程赋能的教学生态体系，以知识学习向核心素养和智慧发展转变，使学生成为智慧型人才的教学。目前，关于智慧教学的研究既包含描述背景内涵、发展演进和研究框架等宏观层面研究，也包括教学环境构建、资源开发和教学实践等中微观层面研究，但研究深度仍有待进一步加强。例如，不同学科不同内容的智慧课堂其教学策略和方法有哪些？智慧教学模式如何构建等。这些问题没有解决，智慧教学将会成为“空中楼阁”，学生也将无法真正享受到信息化带来的“教育红利”。

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分支，高等职业教育担负着培养生产、建设、服务和管理一线智慧型高技能人才的任务。本研究聚焦高职院校的英语学科教学，尝试将目前语言教学领域的前沿理论“产出导向法”融入高职英语智慧教学，从二者融合的理论逻辑出发，探讨融合策略和具体路径，旨在为高职英语学科构建“智慧化”和“创新性”的教学模式提供思路。

1 高职英语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的学理依据

智慧教学与“产出导向法”是高等教育在时代发展的召唤下应运而生的先进教学理念。二者在理论内涵、教学要素和技术特征方面具有深度融合的可行性。

(1)理念内涵具有耦合性，有助于激发高职英语专业的育人活力。智慧教学的核心概念是“智慧”和“智慧生成”。智慧是一种在知识、经验习得基础上的高级思维能力和复杂问题解决能力，它指向人的存在和发展，注重反思、批评与创新，强调认知、情感、实践等多个层面的统一[1]。智慧生成是个体知识和经验积累过渡为高级思维的动态发展和演变过程，它既是教学目标也是教学手段。“产出导向法”(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以下简称POA)是我国文秋芳教授提出的以“输出驱动”为起点、“输入促成”为手段、“语言产出”为结果的外语教学理论，旨在帮助学习者根据自身语言能力选择学习材料进行深度加工，将知识经验转化为高级思维能力和综合运用能力，使语言产出水平达到新高度。

信息化2.0正在改变着知识创生、传播、学习和应用方式，催生出新的师生关系，“学为中心”是智慧教学倡导的重要理念，它与POA的“学习中心说”有异曲同工之处，二者都主张教学关注的不是谁在课堂发挥主导作用而是如何促进学习有效发生，要以学定教、为学而教。在学用关系上，智慧教学与POA都强调“实践能力”的重要性以及与“学”之间的无缝交融，即学以致用、以用促学。在育人层面，智慧教学与POA都具有促进学习者整体性与系统性发展的教育属性，通过整合各种资源为学生的“素质品格”“思维培养”“创新精神”和“可持续发展”保驾护航。

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是一种回归教育本质的创新模式，能够为高职英语专业人才培养注入新的活力。众所周知，“知行合一”是职业教育坚守的育人理念和指导原则，如果在新的时代培养的学生还仅仅在“知—行”间封闭运行，只能用现有的知识解决现有问题，则教育并非是熵减的体系，时代自然要求引入“创”，使之知更多、行更远[2]。

(2)教学要素具有协同性，有助于促进高职英语学科的内涵发展。学习的发生不是简单因素作用的结果，而是一个复杂的活动系统[3]，由主体、客体、工具、活动等各教学要素密切联系、相互作用而成。

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重新厘定了教学要素的作用和关系，形成一种因时而进的融合化、动态化、多元化的教学生态体系。教学系统的主体是学习者个体。客体是紧紧围绕着促进学习者个性化发展目标而设置的学习目标和学习任务。工具是联系主客体之间的中介，起到推动学习者达成学习目标的关键作用，包括信息化教学环境、教学资源和学习工具，呈现智能化、移动化、泛在化等特征。教学活动要素包含情境与问题、交互与协作、产出与反馈三个子要素。借助信息技术创设基于真实场景并指向智慧问题解决的情境，既能为学习者的学习提供认知“停靠点”，迅速进入沉浸式学习状态，又能让学习者形成问题意识，顺利融入智慧学习过程。交互与协作是学习者实现知识内化、意义建构和思维拓展的主要途径。它建立在教师、学生、同伴、学习工具和环境之间的网状互动和动态生成基础上，师生和生生之间通过协商对话和分工协作促进新经验和图式的产生。产出既是学习过程也是学习结果，为学习者提供了知识迁移和思维外显的实践方式；即时精准的反馈作为检验产出成果的重要手段起到强化、督促和纠正学习的作用。

在国家办好职业教育宏伟目标指引下，高职院校许多“专业技术”课程走出了“产教融合”的特色之路，而偏工具和人文属性的英语学科教学改革却显得力不从心。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生态体系能够从内而外对课程进行转型、重构和优化，教学要素协同形成的潜在内驱力将有效推动英语学科的内涵式特色发展。

(3)技术特征具有互嵌性，有助于提升高职英语课程的教学成效。作为新型外语教学理论，POA较之任务教学法、项目教学法等“舶来品”的优势在于：第一，根植于我国传统教育哲学理论和外语教学现状，对中国外语教学实际情况的把握更精准；第二，融合了课程论和二语习得理论两个视角，既从课程论角度关注课程的教学目标、内容、评测等，又以二语习得理论为微观教学环节提供理论基础[4]，其“驱动—促成—评价”的操作框架清晰完整。经过多轮教学实践，POA被证实能有效解决我国外语教学“效率低下”的弊端。然而，POA对学习者主性和自我调控能力要求较高[5]，需要完成的任务频次高、类型多，对高职院校学生的英语教学带来一定挑战。

拥有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支持的智慧教学与POA融合能够有效克服这一挑战。卞金金等发现智慧教学应用资源分层共享、实时内容推送、学习情景采集、智能学习分析、即时反馈评价、协作互动交流和移动通信互联等技术，促进了学习模式变革[6]。在POA的驱动环节，可以借助多种媒体资源技术创设驱动情境开展导学；在促成环节，根据对学习者的学习风格和认知水平等信息的采集，个性化推送学习内容，依托数据挖掘技术对学习效果进行跟踪和诊断；在评价环节，通过大数据技术可以实现可视化的即时反馈和多元评价，提高学习者调控意识，教师及时调整教学策略。可见，智能教学能够推进POA教学在高职课堂顺利实施。反之，POA能够对智慧教学的开展提供方法引导和操作范式，使教学“有的放矢”，实现要素间的良性互动和协调发展，避免学习者面对繁杂的网络内容陷入“学习漫游”等困境。所以，智能教学与POA具有技术上的互补性，二者深度融合能够有效提升高职英语课程的教学实效。

2 高职英语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的设计策略

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符合新时代高职英语教学的发展需要。在进行教学设计时既要体现“智慧教学”与“产出导向法”的内涵特征，又要努力挖掘二者的优势互补之处，解决教学目标设定、学习情境创设、教学活动构建和学习效果评估等宏观层面的理念统筹问题。

(1)指向问题解决和思维培养的教学目标。教学目标是实现教学优化的重要前提，是教学方法的选择、教学媒体运用和教学评价的依据，是教师教、学生学的方向指南[7]。关于教学目标的设定，布鲁姆的教育目标分类理论为我们提供了重要启示。该理论的修订版按照学习者对于知识的领悟程度将教育目标从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划分为“识记、理解、应用、分析、评价、创造”6个层次[8]。传统教学基本停留在对于知识的“识记”“理解”和“应用”上，属于浅层学习，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旨在使学习走向深入，通过环环相扣的学习、实践和研究实现思辨、创新等高级认知水平的发展。因此，在制定教学目标时要体现“知行创”的统一，描述时除了包含“认识”“理解”“掌握”等指向知识习得的特征词外，还要加入明确的、可表述问题解决和思维培养等指征的动词，例如：阐释、区分、推断、创设、检验等，以突出“分析”“评价”和“创造”等高级认知的培养。

(2)基于工作领域和学生兴趣的情境创设。情境认知理论认为，只有在真实环境中习得的知识才具有意义。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驱动环节的启动器就是情境创设，一来能够帮助学生从情感上获得源于实践的“沉浸感”，二来能够从认知上发现情境话题对其形成的“挑战性”，从而产生学习动机。学习情境创设要基于典型的工作领域，既可以是真实的工作情境，也可以是真实工作情境的高度替代品。在教学中，教师可以通过直播平台邀请行业企业人士直接参与到课堂中，还可以运用3D、VR和AR等可视化信息技术来创设高度仿真的外语工作情境，这些真实或高度接近真实的直观体验能够充分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学习动机。此外，智慧型“产出导向”的情境还要为顺利引出学习问题作好铺垫，所以在创设情境时除了追求精彩刺激外，还要注重与学习问题的有效衔接以及由此引发的智慧思考，使学生能够顺利开启与未来职场工作内容相关的任务探索之路。

(3)蕴含定制学习和合作探究的教学活动。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的活动设计要紧紧围绕教学目标，并朝着持续维持学生学习自主性和积极性的方向不断努力。要实现“让学习有效发生”，就要充分考虑学生的个人偏好、学习风格和发展需要，根据个体差异来定制学习过程，即适需学习，将此理念融入到教学活动的各个环节。第一，要有个性化的学情分析。根据学情检测大数据对学生进行分类，确定任务呈现、资源提供、交流互动等方面的方式。第二，要有个性化的任务设计。根据不同类别的学生情况，在任务设置时进行难易程度的区分和任务数量的增减。第三，要有个性化的资源推送。利用智能管理系统向学生推送符合其特质的学习资源，允许学生选择性学习。第四，要有个性化的学习诊断和指导。根据任务中学生的个体差异和学习困难，给予精准回答和改进策略指导。需要指出的是，个性化学习不仅仅针对单独的个体，利用成员间优势互补的小组合作探究学习也是一种有力手段。在组建小组时采用组内异质、组间同质的方法并认真思考每位学生的角色和分工，形成协调发展、共同提高的合作探究模式。

(4)突出能力提升和智慧发展的效果评价。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的评价是学习强化和深入阶段，兼具评估和反馈的双重功能，在评价时除了关注学习目标是否达成外，还要关注学生整个学习过程中的能力提升和智慧发展，以及学生自我监控和调节的元认知能力。具体策略为：教师利用大数据挖掘和分析技术，制定并发布指标化评价量规，量规内容既包括学习速度和任务完成质量等学习行为指标，也包括投入程度和学习策略应用等学习表现指标，还包括知识获取、能力提升和思维发展等学习结果指标，教师选取学生完成的典型样本，与学生一起根据量规指标对样本进行分析和评价以明晰指标内涵及评价标准，接下来学生要发挥评价过程中的主体性，对照评价量规进行自我反思和同伴互评，通过与标准或同伴的比较来反思学习成果并进行自我修正，逐渐形成对于学习过程的关注意识和自我调节能力，教师根据学生的评价反馈进行定向干预，开展精准的补救教学。

3 高职英语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的实施路径

遵循POA“输出驱动、输入促成”的理念，整合智慧教学的技术特征，基于高职英语的教学需求和学习者特征，构建具有“可视化”“交互性”和“混合式”等特点和可操作性的实施模式，具体包括一体化教学流程、闭环式教学结构和动态性教学路径。

(1)一体化教学流程。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以POA“驱动—促成—评价”的教学流程为基本范式，融入智慧教学的技术优势，对课前、课中和课后的教学活动进行整合设计，形成涵盖6大模块的一体化教学流程(图1)。

图1 智慧型“产出导向”一体化教学流程

第一个模块是采集数据和以学定教。课前，教师利用数据采集技术，了解学生的学习特征和学习需求，根据学情和教学内容制定教学目标，精准备课。第二个模块是创设情境和引入任务。课中，教师通过可视化信息技术创设学习情境并引出学习任务激发学生建构知识和解决问题的意识。第三个模块是组织学习和实时监控。教师根据教学目标，将学习任务分解成一个个小任务，利用系统分层功能将匹配任务的学习资源进行分类，按照学生能力进行适需推送，实时监控并引导学生开展自适应学习和互动协作学习。第四个模块是搭建支架和动态调整。教师利用智能分析技术，监控学生的学习进度和学习质量，动态调整不同学生的学习路径，引导学生综合调动知识、技能和思维来尝试产出和解决问题。第五个模块是总结反馈和补救教学。师生借助即时反馈评价技术对学习成果进行评价和反思，教师根据反馈结果进行补救教学，学生实现巩固内化以及创新思维和元认知能力的提升。最后一个模块是推送资源和补充延伸。教师利用实时内容推送工具向学生推送相关主题的拓展资源，为学生营造思维拓展和迁移运用的空间。

(2)闭环式教学结构。相对稳定、操作性强的教学结构形式是推动教学过程向教学目标顺利演进的有效保证。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要充分发挥各教学要素的互促优势，科学架构符合学生水平和教育规律的教学结构，打造线上线下相融合的教学闭环。

图2 智慧型“产出导向”闭环式教学结构

企业“闭环管理”中的“PDCA”循环是以环环相扣的任务达成模式和保障机制，可以为建构教学结构闭环提供方法指导。PDCA的含义是：P(Plan)—计划；D(Do)—执行；C(Check)—检查；A(Act)—行动[9]，在每个循环内部，对于成功的经验加以肯定，未解决的问题则进入下一个循环，在多个螺旋上升的PDCA循环中任务逐渐达成。

线上线下融合的教学形式可以将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的各个环节有效串联，线上主要开展数据采集、情境创设、个性化学习等活动，线下主要完成互动合作、答疑反馈、分类指导等活动，形成“线上线下交替”相对稳定的迭代闭环，如图2所示。

(3)动态性教学路径。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流程中的第三模块和第四模块是影响学习促成和任务产出的关键环节。在这两个环节学生根据自身学习需求进行选择学习，通过分析、比较等思维过程得出最佳的产出方案，他们的学习轨迹具有一定的差异性和多变性，因此要充分尊重学习者差异来设计出包含不同可能性的“动态”学习路径。维果茨基的“最近发展区”理论能够为“动态”教学路径的设计带来启发。“最近发展区”是指“儿童独立解决问题的实际发展水平与在成人指导下或在有能力的同伴合作中解决问题的潜在发展水平之间的差距”[10]。可见教师要了解学生的实际发展水平和潜在发展水平，并根据两者之间的差距寻找最近发展区，通过搭建“脚手架”引导学生向着潜在的最高水平发展。具体做法如下：

基于课前学情大数据分析将学生分为低、中、高三个层次，衡量不同层次学生水平与教学目标的差距，设计出达成目标的基础任务和附加任务，基础任务面向全体学生，附加任务面向中、高层次学生，针对每类任务再进行知识点拆解和学习路径搭建，针对不同路径提供相应的学习资源和工具支架，帮助学生开展精熟学习。针对一部分学生会构想出多种产出方案的情况，教师要为学生提供明确的比较框架及多维度的比较方法，供学生深度思考并逐渐明晰不同方案间的差异，选择最佳的产出方案。

职业教育的发展要因时而进、因势而新。当今世界职教的发展趋势需要我们在人才培养方向由“就业导向”向“生涯发展导向”过渡，实现从“知识人”“技能人”到“智慧人”的转变。在职业教育发展“创新”的驱动下，高职院校英语学科亟需一种能够激发育人活力、促进内涵发展、提升教学成效的新型教学模式。智慧型“产出导向”教学能够充分发挥智慧教学与“产出导向法”的互补优势及协同效应，既具备理论上的合理性和创新性，又具备实践上的可行性和可操作性，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能够为高职英语教学提供有益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