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合作原则的违反观照沈腾的幽默风格
——以《投其所好》为例

王丹兵

（内蒙古科技大学包头师范学院 文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00）

近几年，沈腾作为春晚小品的新生力量活跃于春晚的舞台之上，留下了颇多经典的作品，本文以《投其所好》为例，用违反合作原则的视角解读沈腾在小品表演中的幽默风格。

1 合作原则的理论依据

合作原则是由著名的语言哲学家Herbert Paul Grice于1967年提出的语用学中的一个重要理论。他认为，在会话过程中，无论是听话人还是说话人，在某种程度或潜意识状态下都会遵守着一定的会话原则，即相互理解、共同努力，以期按照既定意愿顺利开展和持续会话活动，达成会话目的。为了进一步解释会话理论，Grice将合作原则划分为四个范畴，每个范畴由一条准则和一些次准则构成，即“一、质量准则：不要说自知是假的话；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二、数量准则：使你的话语正好符合交谈目的对信息的要求；不要使你的话语有多于需要的信息。。三、关系准则：要有关联。四、方式准则：避免晦涩；避免歧义；要简明；要有条理。”作为一种引人发笑的艺术表演形式，小品中的台词也常常会有意违背一条或多条合作原则，以制造“包袱”，营造幽默的氛围。

2 合作原则的违反与《投其所好》中的言语幽默

2.1 质量准则的违反

质量准则提倡人们，在会话过程中，会话双方要尽量用真实的话语与对方进行会话。然而，在《投其所好》这个小品中，人物却故意说了一些自知虚假的话语，违背了质量准则，产生了言语幽默。

例一：马晶晶：郝科长？郝建：哎呦、呦呦……马晶晶：郝科长，哎，来来来，郝科长，来，坐下坐下，郝科长，坐这感受一下（推郝建坐在办公椅上），坐下坐下。郝建：不不不……马晶晶：感受一下，坐坐坐……

例一中，马晶晶故意多次尊称郝建为“郝科长”，热情地让郝建“感受”自己的办公椅。然而，在该小品中人物设定为：马晶晶是科长，郝建是一个普通的科员。马晶晶和郝建都心知肚明，马晶晶不是“马处长”，郝建也不是“郝科长”，不能坐在代表科长的办公椅上。可马晶晶却口口声声称呼郝建为“郝科长，还主动引诱郝建做出十分逾矩的行为。此处，马晶晶和郝建违反了质量准则的第一条。马晶晶为了赢得领导的喜爱，以升职劝诱郝建陪杜局长打乒乓球，一口一个的“郝科长”不禁让观众捧腹大笑。

2.2 数量准则的违反

数量准则提倡人们，在会话过程中，会话双方应为对方提供恰如其分的信息，不能过多，也不能过少。然而，在《投其所好》这个小品中，人物却故意给对方提供了多余的信息，违背了数量准则，产生了言语幽默。

例二：郝建：哎呀，呸、呸、呸。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会聊天儿呢，我怎一说话就惹人生气呢，我也纳闷了啊，我发现每次开会的时候啊，这领导就单单对你啊，又是点头、又是微笑的。难道，这就因为你长得比较漂亮吗？马晶晶：不单单是这样。我告诉你，开会是讲究技巧的。领导一发言，他刚一抛出他的观点，我马上给一个（故作纳闷），嗯？领导就想了，怎么的，你这是质疑我的意思呀？等他全说完了，我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马上就跟一个（恍然大悟状），哦！我要让领导感受到，我被他的话洗礼了，而且是大彻大悟。最后我还和领导站到了一队。

例二中，郝建询问马晶晶在开会时受到领导青睐的缘由，马晶晶没有单纯地给出“是”或“不是”的答案，反而给郝建分享了自己的开会技巧。马晶晶的回答远远超过了郝建的问题所需要的信息量，违反了数量准则的第二条。所谓的“开会技巧”在讽刺之余，更是让观众“大开眼界”，引起人们的欢笑和思考。

2.3 关系准则的违反

关系准则提倡人们，在会话过程中，会话双方给对方反馈的信息要与对方提供的已知信息有所关联。然而，在《投其所好》这一小品中，人物面对一些询问却会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违反关系准则，产生言语幽默。

例三：马晶晶：我告诉你，我能清晰地说出每一位领导的喜好、星座、血型、生辰八字。这个，喜欢钓鱼，我就潜到水里往他鱼钩上一条一条挂鱼；这个，喜欢打麻将，我就把把拆听给他点炮儿；这个，喜欢文玩，我就把我太爷爷的舍利拿来给他穿串；这个，喜欢我……（突然合上笔记本电脑），所以，郝建啊……郝建：哎，你等会儿、等会儿……这说到关键地方咋还给扣上了呢？马晶晶：哎？郝建：我最想听的就这轱辘了。马晶晶：总而言之啊，你现在知道我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了吧。

例三中，马晶晶给郝建讲述了自己的“奋斗史”，即如何讨好喜欢钓鱼的领导、如何讨好喜欢打麻将的领导和如何讨好喜欢文玩的领导。在她正要讲述如何讨好喜欢自己的领导时，却突然戛然而止，郝建对此追问了两次。面对郝建的追问，马晶晶却顾左右而言他，违反了关系准则。以逻辑思维类比推理马晶晶缄默其口的内容，无非是权色交易，但权色交易涉及到了马晶晶个人的私隐，为了避免尴尬，马晶晶转移了郝建的话题。在马晶晶刻意地回避中，观众都不约而同地察觉了其窘态，不由得会心一笑。

2.4 方式准则的违反

方式准则提倡人们，在会话过程中，会话双方应以逻辑清晰、简洁明了的方式为对方提供信息。然而，在《投其所好》这一小品中，人物却故意以复杂的方式和无意义的内容跟对方进行交流，违反了方式准则，产生了言语幽默。

例四：杜局长：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郝建：你说我找你什么事？马晶晶：啊？郝建：猜不出来吧，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你猜想出来了你再告诉我。

例四中，杜局长对郝建进行了询问，郝建没有直接反馈具体事件，反而采取了一种迂回的方式，让杜局长自行猜测。以上，杜局长对郝建询问没有得到其逻辑清晰、简洁明了的答案，郝建都违反了方式准则的第三条和第四条，将本可以直截了当地回答的内容以一种非“正常”的方式进行复杂化处理。郝建之所以没有逻辑清晰、简洁明了地回答杜局长，是因为杜局长明确地表现出了对跟领导打乒乓球以拍领导马屁的行为的抵制态度。因此，在杜局长的询问之下，郝建也就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以免遭到处分。在观众都明知好消息是什么的情况下，郝建对于好消息的“再创造”自然也就成为引起观众哄堂大笑的关键。

3 以合作原则的违反分析沈腾小品的价值

由上文可知，合作原则的违反是沈腾主演小品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不管是单一还是多条的合作原则的违反，都能为小品的语言增添幽默色彩，引人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