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舒适物视角的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科技创新人才吸引力评价研究

许尧，刘雨婷，叶俊杰，张国庆

(浙江农林大学 经管学院，浙江 杭州 311300)

乡村振兴离不开返乡创业，准确把握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的创业者需求和创业逻辑机理是推动其返乡创业的关键。农民工进城的初衷是为了在城市体面的工作与生活，融入城市成为真正的城市人。但现在面临的瓶颈是在全国劳动力市场已经形成的情况下，农民工只能获得全国劳动力市场的平均工资，不足以维系农民工在高物价、高房价水平城市中体面生活，因此，农民工通过选择返乡创业来获得高风险、高额利益，以期解决融入城市困境的内在动力。同时，在国家和地方政府的一系列政策鼓励下，农民工返乡创业的内在动力被放大，导致农民工大量返乡寻找市场机会，让本以饱和的创业市场(商品市场和技术市场)的过度拥挤，创业市场恶劣，创业失败也就属于十分正常的现象了[1]。返乡创业的另一主体-大学生本身就是一个弱势群体，面临家庭条件普遍不好、家庭负担较重和社会资产薄弱等自身问题，同时也面临着城乡差距和社会不公平导致的一系列社会现实问题，返乡创业面临重重困境[2]。

科创人才是推动国家科教创新能力，提升国家综合竞争力的第一源泉，是提升区域科教创新能力核心要素，是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在我国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关键时期，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于科创人才的合理聚集和吸引是关键，决定当地的科教创新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3-4]。由以上分析可知，目前我国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的创业主体具有自身的局限性与片面性，因此，亟须壮大创业主体，将科技创新人才引入返乡创业生态系统中，推动返乡生态系统向科技驱动型、创新驱动型演进。

目前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研究仍属于一个较新的领域，国内外学者对其研究相对缺乏[5]；对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的研究仍处于模型构建、优化阶段，方法局限于定性和案例分析研究[6]；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研究的主体大部分是农民工和大学生，对于社会其他主体较少关注，生态系统效率较低[7]；研究的着重点在于如何优化系统，提升创业主体的创业成功率，而忽视了系统对创业主体的综合吸引力研究。返乡创业生态系统评价应考虑系统构成要素的动态性与互动性，从多角度、多维度、多层次综合衡量与评价系统的运行效率，形成运作高效、良性竞争、科学完善的生态系统。

因此，本文针对科技创新人才，基于舒适物视角构建浙江省返乡创业生态系统评价体系，运用生态位理论测算了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值、生态位宽度、重叠度适宜度，并据此对各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进行排序，发现各市在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存在的不足和未来发展方向，从生态位扩充、生态位协调和生态位优化3个方面对为提升浙江省11个地级市的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提出相应的生态位构建路径，为各级地方政府提供决策参考和政策建议，具有一定现实意义。

1 资料与方法

1.1 舒适物理论及其在人才综合吸引力方面的应用研究

1954年美国经济学家UIIman[8]首次提出舒适物概念，舒适物理论认为，社会人的流动不仅考虑经济和工作机会，也受到生活机会的影响。尤其对敢于创新、富有创造力、追求科技进步的新知识阶层。Florida等[9]认为，相较于技术、经济支持，尊重人才对生活方式的选择更能吸引、留住人才。Glaeser等[10]认为，针对人才的需求情况，打造适合聚集的生活、娱乐和工作的区域，是区域进一步发展的关键。可以说，舒适物已成为一个区域吸引科技创新人才的重要变量[11]。郑姝莉等[12]也认为，舒适物能吸引所需人才，促进其快速发展，保证员工的生活质量，营造良好的社区环境，是企业发展的核心战略。马凌等[13]认为，富有创造力、敢于创新的创意阶层、新知识阶层的流动不仅受到经济和工作机会影响，也受到生活机会、质量的影响。随着经济发展，以及生活水平和精神追求的提高，科技创新人才对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的高追求已拉开帷幕，返乡创业生态系统舒适物的数量与质量对于高精尖科技人才在选择何处创业的影响将越来越深远。

1.2 生态位理论及其在评价领域的应用研究

生态位理论在生态系统评价研究中有广泛的应用[14-17]。生态位理论包含生态位值、重叠度、宽度和适宜度的测度方法，能够较全面地反映某个单元或物种在自己所属生态系统的地位、能力和状态，以及未来发展的潜力[18]。李淑娟等[19]运用生态位“态势”理论分别评价山东省各个城市的旅游竞争力。魏国伟等[20]对零售企业竞争力从宏观、中观与微观建构评判框架，并通过生态位理论，分析出关键要素在零售企业未来发展的重要性。宋皓皓等[21]构建高端装备制造业评价指标体系，测算各个省市的高端装备制造业发展环境生态位宽度、重叠度和适宜度，以揭示其整体发展水平以及发展潜力。雷磊等[22]以生态位适宜度作为区域双创生态系统的评估标准，评价了成渝城市群的双创生态，揭示其未来发展方向。

1.3 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科技创新人才综合吸引力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结合当前学者们运用舒适物视角在系统研究中的运用，往往是从社会、经济、文化、制度、环境角度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国外学者将舒适物主要分为自然舒适物、文化舒适物、社会舒适物、系统舒适物，其中自然舒适物包括气候、空气质量、土地、水；文化舒适物包括遗迹、活动、艺术；社会舒适物包括社区、政府；系统舒适物包括公共建设、联通性、服务设施[23]。从科技创新人才的心理空间角度来看，其具有强烈自我实现需要愿望，勇于尝试新鲜事物与自我探索。一般来说，越是高层次创新人才，心理维度越难考量。返乡创业生态系统中创业者的创业类型主要集中在农业相关领域，当地的农业发展情况影响创业者对创业地的选择[24]。

基于舒适物理论视角和农业发展水平，参照王宁、马凌等学者[25-26]的研究成果，严格遵循指标选取原则，初步设计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科技创新人才综合吸引力评价指标，然后运用德尔菲法邀请相关专家学者、科创人才、企业管理者、农业农村厅管理人员等共计13人，对评价指标进行李克特量表打分，结合专家意见集中度和变异系数值进行多轮修正、反馈、交流，使专家意见趋于一致，形成最后评判结果，最终构建了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科技创新人才的综合吸引力评价指标体系，并通过熵值法进行赋权(表1)。

表1 舒适物视角下的返乡创业综合吸引力评价指标体系

1.4 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研究方法与实证研究

生态位理论源于自然界的生态系统，描绘生态系统的各个单元之间所产生的时间、空间联系，展示生物单元在生态系统的资源获取能力与生存能力。随着生态位理论研究的深入，生态位理论逐渐广泛运用在各种生态系统中评价一个生物单元对资源获取、占有、利用的能力与程度，衡量自身在生态系统中所具有的优势与劣势，为其提升生态位提供参考。一般来说，某个生物单元在一个生态系统中生态位值、宽度、适宜度达到合理区间，这个生物单元就具有更强的吸引力，吸引更多的生物单元向其靠近、模仿、学习。在返乡创业生态系统中，浙江省各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相对浙江省返乡创业生态系统而言相当于是子系统，各个地级市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以期吸引更多科创人才，完善各自返乡创业生态系统，推动当地经济发展。因此，通过构建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评价指标，实证研究浙江省各个地级市的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的各个维度值，发现其不足之处与未来发展方向，为进一步吸引科创人才，优化返乡创业生态系统提供理论参考。

1.4.1 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值测算

根据生态位理论，生态位中的“态”是指生物单元自身状态，表现为创业环境和农业发展水平等自身属性指标；“势”是指影响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未来生存发展的环境因素，表现为环境状态改善、农业技术提升和增长动力等条件。因此，在生态系统中各个地级市吸引力单元的生态位使用如下方程式表示:

(1)

(2)

式(1)中，i、j=1，2，3，…，n，Ni为浙江省地级市i各个维度吸引力生态位，Si为地级市i吸引力的态，Sj+AiPi为地级市i各个维度吸引力绝对生态位。公式(1)可以计算出地级市i的各个维度吸引力生态位。

式(2)中，Eij代表地级市i的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值，域值[0～1]；Nij为地级市i的吸引力j维度生态位。综合运用公式(1)、(2)可以计算地级市i的各个维度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和综合生态位如表2所示。

表2 浙江省11个地级市综合吸引力及各维度吸引力生态位

1.4.2 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重叠度测算

(3)

式(3)中，Oik表示地级市i与地级市j的生态位重叠程度，域值[0～1]。Pij、Pkj表示地级市i、k对资源j的利用资源状况占其利用全部资源状态的比例；Oik越大，代表2个地级市重叠程度越大，竞争关系就越激烈，反之亦然(表3)。

表3 浙江省11个地级市综合吸引力生态位重叠度

1.4.3 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宽度测算

Shannon-Wiener生态位宽度指数：

(4)

式中：B(SW)i为地级市i吸引力生态位宽度，Pij表示地级市i对资源j的利用资源状况占其利用全部资源的比例。生态位越宽，表明地级市的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科创人才的综合吸引能力就越强，影响越大，反之亦然(表4，图1)。

图1 浙江省11个地级市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宽度时空演化趋势

表4 浙江省11个地级市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宽度

1.4.4 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适宜度测算

假设吸引力生态位因子各指标数据也近似服从正态分布，采用数理分析法来确定最适值。

(5)

(6)

Xbj=Uj+Qj；

(7)

(9)

式中，j=1，2，3…，n，Uj为样本均值；Qj为样本标准差；Xbj为最适宜生态位；Fij为地级市i第j类资源维度的生态位适宜度；Xij为地级市i第j类资源维度最小值；Wj为第j类资源维度的权重；Fj为地级市i的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科技创业人才吸引力生态位适宜度，域值[0～1]，生态位适宜度越接近1，表示该生态系统能够最充分利用各项资源(表5)。

表5 2019年浙江省11个地级市综合吸引力各维度适宜度

2 结果与分析

2.1 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生态位大小分析

根据表1浙江省11个地级市综合吸引力各维度及综合生态位数值，采用SPSS 20.0数据处理软件，运用距离聚类组合方法对其聚类分析。基于核心-边缘理论，将浙江省11个地级市的综合吸引力按生态位值大小划分为3种类型(表6)。

表6 基于生态位大小的浙江省11个地级市综合吸引力划分

由表6可以看出，浙江省11个地级市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存在较大差距，整体呈现正态分布，两极分化严重。杭州、宁波的生态位处于绝对领先地位，其得益于良好的公共服务水平、社会生活环境和科教创新水平，但在农业现代化水平和农业结构与成长方面略显不足，需要加强农业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进一步促进农业产业服务细致化、精准化，促进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杭州、宁波作为浙江省发达地区，具有先天区位优势，舒适物系统建设较为完善，能够满足科技创新人才的需求，其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科技创新人才具有较强吸引力。

湖州、衢州在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处于边缘城市，社会生活和科教创新环境较为恶劣，严重削弱当地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科技创新人才吸引力。科技创新人才在选择是否返乡创业时，既追求自我实现与前途发展，也对创新氛围和科研环境较为关注。

2.2 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生态位重叠度分析

由表4可以看出，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重叠度浮动范围较小[0.674 8～0.961 5]，生态位重叠度大于0.6，占比100%，彼此之间存在高度竞争关系。其中，金华与温州的重叠度最高达0.961 5，杭州与丽水的重叠度最低为0.674 8。究其原因，金华与温州在浙江省11个地级市综合吸引力划分上同属于次级城市，金华与温州的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排名相近，分别为第六和第七，在农业经济发展、公共服务、社会生活和农业结构与科教创新4个维度排名上也十分接近。因此，金华与温州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高度重叠。杭州与丽水的重叠度最低，丽水除在农业资源环境方面优于杭州，其他4个维度资源明显落后，实力相差悬殊。

2.3 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生态位宽度分析

由表4可以看出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宽度分布情况。2019年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宽度浮动范围[0.378～0.683]，均值为0.596，3个地级市生态位宽度大于均值，整体分化严重。在2019年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宽度排名中，宁波最高，为0.683；丽水最低，为0.378。因此，宁波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可以获得更多舒适物资源来吸引科技创新人才返乡创业；丽水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科技创新人才具有较弱吸引力。由图1可以看出，浙江省各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吸引力已经基本形成稳定的空间格局。

2.4 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适宜度分析

由表5可以看出2019年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适宜度分布情况，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各维度适宜度幅度范围[0.117～0.999]，各维度生态位适宜度低于0.6，占比0.58，舒适物资源利用率较低。杭州作为浙江省11个地级市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最强的地级市，但在社会生活和科技创新方面关注不足，其内部舒适物资源提供不足。宁波的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适宜度较均衡，系统内部的舒适物较满足科技创新人才的发展需要，形成良性的生态系统发展模式。衢州的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适宜度不均衡，在农业资源环境方面具有先天优势，但受限于农业经济发展、公共服务、社会生活、科技创新资源，导致当地对科技创新人才具有较弱的吸引力。

3 小结与讨论

本文运用生态位理论构建浙江省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评价模型，并对浙江省11个地级市的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进行了科学评价。通过测算生态系统吸引力综合生态位发现，各地级市吸引力差距较大，呈正态分布。虽然杭州和宁波的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最强，结合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4个维度的生态位排名，仍能发现各自进步空间；通过测算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重叠度发现，浙江省各个地级市之间同质化严重、竞争激烈，具有潜在的协同发展、优势互补的机会；通过测算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宽度发现，2009—2019年期间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宽度值基本稳定，已经形成固定、稳定的空间格局，须采取生态位扩充战略、协同战略，拓宽生态位宽度；通过测算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重叠度发现，浙江省各个地级市综合吸引力的生态位值与生态位宽度产生背离现象，各市应关注综合吸引力各维度适宜度与生态位耦合协调程度，采取生态位优化、分离等战略，实现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生态位的跃迁。

生态位扩充战略。舟山、绍兴、嘉兴、金华、温州、丽水、台州这些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居中地区，须避免生态位高度重叠形成的高度激烈恶性竞争，发掘自身提升的空间与潜力。一方面，随着农业基础设施的完善、农业技术的改进、生产效率的提升等一系列举措实施，农业现代化水平和经济效益提高，科技创新人才更加热衷投身于返乡创业；另一方面，各地级市认清自身等级，突显区域特色，错位发展，避免政策趋同化。随着浙江省在乡村振兴稳步推进，各地级市之间将在政策支持与引导下，通过不断竞争与合作，实现各市之间联和发展。同时政府在舒适物理论指导下，继续研究科技创新人才的真实需求，提供更多制度保障和政策支持，力求实现各维生态位适宜度最优化，促进创业生态系统资源的最优化整合，以期构建更加多元化、开放化的创新驱动型返乡创业生态系统。

生态位协同战略。由生态学理论相关观点可知，缺乏竞争力的生物单元会主动向具有较强竞争力的生物单元模仿与学习。湖州、衢州这些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较低地区，一方面，应立足自身资源、优势及环境条件，积极主动需求与高水平地区合作，学习其先进策略做法，形成“1+1>2”规模效应；另一方面，实施边缘区特色策略，挖掘其后发优势。杭州、宁波这些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综合吸引力水平较高地区，应进一步夯实基础，实现由外引(流创新)到内生(源创新)的吸引力水平提升转变，充分发挥核心辐射带动作用，实现区域返乡创业生态系统对科技创新人才吸引力水平整体提升。

生态位优化战略。生态位优化战略是指通过改善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的创业环境以提升自身对科创人才的吸引力。湖州、衢州这些经济发展水平较为落后地区，通过多种方式引入高质量科教资源，加大科教投入力度，营造对科技创新人才更具吸引力的创业环境。湖州处于江、浙、沪交界处，相邻的区域优势易于承接大城市经济转型相关产业，吸引更多科技创新人才返乡创业，湖州应抓住历史机遇，大力发展经济建设，惠及其他领域，完善区域创新政策，筑巢引凤。衢州区位交通优越，生态、人居环境优美，在农业资源环境方面具有先天优势，短板为生态位的瓶颈较为突出，严重影响科技创新人才回流。衢州一方面利用丰富农业资源，加强农业产业与结构优化，进一步提高农业经济效益；另一方面，必须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统筹发展，积极开展全方位、多层次的合作与交流，以推动建设区域返乡创业生态系统的协同发展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