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照亮自己,也照亮他人

2021-06-10 19:55熔岩
北京文学 2021年6期
关键词:凯勒海伦光明

熔岩

第一次读海伦·凯勒的书《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我还是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她的指间流淌着对知识的渴求、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心中永不磨灭的光芒,她的美好品质深深地感染了我。我不敢相信,这本书出自一个盲聋女孩之手。她像一束光,照亮了自己的人生,也照亮了他人的征途。

这本书收录了《我的生活》《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节选了海伦·凯勒的书信,以及《苏立文老师眼中的海伦》等内容。《我的生活》部分主要是海伦·凯勒的自述,完整地描述了她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对她的求学生活以及个人成长经历进行了详尽的介绍。海伦在19个月大时,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夺去了她的视力和听力,从此她的生活陷入了黑暗和寂静。直到遇到她的老师安妮·苏里文,教她读书、写字、使用打字机,使她的生活重新充满了光明。海伦依靠坚强的毅力、乐观的态度,冲破重重困难,以优秀的成绩毕业于哈佛大学。后来,她终身致力于教育和慈善事业,通过自己渊博的知识和善良的心性去帮助更多需要鼓励和帮助的人,成为受人尊敬的作家、教育家、慈善家、社会活动家。

我被她的故事所打动。她的人格魅力就像寒夜里的星光,照亮了寂寥的大地和曲折的山路。我只有披星戴月,努力前行,不懈追求自己的理想,才有资格和她在内心深处真诚地交流。一本书被我翻阅了无数遍,在阅读中,我和海伦日日夜夜交谈、探讨生命的意义。她告诉我:把我们每一天的生活都当作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来过,就好像我们明天就会死去一样,这样的生活态度会无比强烈地彰显出生命的价值。

在我第一次读这本书时,我正在离家4公里外的学校读小学五年级,每天步行往返8公里。因为我住的村子人口少,生源不足,学校只收一至四年级的学生,我在五年级时,只好去外村读书。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带上中午的干粮一路小跑着去上学。黑黢黢的大山,光秃秃的树木,心里害怕的时候就学着父亲走夜路的样子,清清嗓子,咳上两声,然后大声唱歌,一直到把太阳喊出来。冬天的时候,晚上天黑才到家。夏天天长,放学后就不用着急往家跑,在路上边走边背课文。有一次,我坐在一个小山坡上,慢慢地看夕阳落到山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

每当我觉得累的时候,就会想起坚强、乐观的海伦,心里就释然了。因为不管上学的路有多么艰辛,与海伦的遭遇比起来,连百分之一都算不上。我每天都可以看到、听到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是多么幸福啊!

初中时,我在一所由寺院改造成的学校内读书。学校条件十分简陋,十来个人睡在对头两条土炕上,冬天生煤火取暖。每年冬天手脚都生冻疮。有一次我和舍友因煤氣中毒险些断送了年轻的生命。高中时离家更远了,一周回一次家。学校,是我离家最远到达的地方。我认识了许多新同学,结交了新朋友,理想的翅膀开始逆风飞翔。那是一个全民阅读的时代,朦胧诗、武侠小说、言情小说占领了学生们的业余时间。我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接触文学,担任了校文学社的社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由于我严重偏科,高考落榜。这时,我想到海伦的故事,内心非常惭愧,也许我再努力一些,文理兼顾,就不会与大学失之交臂。

我回到家乡参加工作,开始全身心和文字打起了交道。但是我心中的大学梦一直在燃烧。工作之余,我用六年时间自学了大专和本科课程,当我拿到毕业证书时,我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海伦。后来经过努力,我又考上了公务员。之后由于工作需要,我以半脱产的形式上了三年林果专业的中专。最后一周去上课,我是带着丈夫和孩子一起去的。那时女儿才三个月大,还没断奶,为了支持我上学,丈夫当起了保姆。我上课时,丈夫就推着童车,带女儿在校园里溜达,俨然成了学校一景。

正当我事业进步、生活美满,一切都向幸福的方向前进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2009年的一次车祸造成右臂肱骨粉碎性骨折。经过四个半小时的手术,当我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浑身插满了管子,身体又冷又僵。住院一个多月,由于受伤的右臂血液循环不好,所以输液和抽血检查时护士只能扎我的左臂和左手,出院时,这只胳膊已经千疮百孔。而我的心也已经千疮百孔,那时的我真的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

我至今不能忘记,那年的冬天多风多雪,异常寒冷,漫长难熬。出院后,我托着一条伤臂与肇事车的车主和保险公司走上了法庭。两个月后,单位对我的工作进行了调整。我深切地感受到接受别人照顾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希望了。一条残臂使我的身体不再完美,感觉已经断送了我的奋斗之路。那段时间,我精神恍惚,不断回想自己走过的路,曾经的豪情已经不在,现在的我成了一个因残缺而失落、无助的人。在无尽的迷茫、困惑中,我慢慢滑入抑郁的深渊。

一天深夜,在被噩梦惊醒后,我伸手去摸床头柜的水杯,却摸到了一本书。我突然清醒过来,这正是我每天摆在床头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我打开灯,抚摸着封面上海伦的画像,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在不幸面前闭上了眼睛也就等于闭上了思想和心灵。我猛然打了一个冷战,面对海伦那坚毅的目光,我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如果我就此沉沦,我就再也没有资格和海伦在内心深处交流,是时候认真思考,在不幸面前应该如何实现自己的生命价值了。

……

几年以后,我写的诗歌、散文在许多刊物上发表,还担任了基层文联的领导职务。我懂得了,文字是可以温暖和照亮自己和他人的。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这本书我读过无数次,而且常读常新,每次读都有新的收获。每当我遇到困难想要退缩时,就翻出这本书阅读,这已经形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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