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视野下人类纪的负熵

2021-07-16 20:43郭欣怡
锦绣·上旬刊 2021年8期
关键词:非物质文化遗产

摘要:2003年我国开始推进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工作并取得了显著成效,但非遗传承仍面临着问题。本文着重探讨自18世纪工业革命以来的“人类纪”中,非遗视野下以当代艺术里通过传统语言转换这种方式为例,试图对抗处于熵化中的非遗传承现状。

关键词: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语言转换;人类纪;斯蒂格勒;负熵

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现状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人们在长期的历史生产生活过程中所创造出来的,主要通过“口传心授”的方式,以非物质性的世代传承为特点,是中华民族智慧与文明的结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关键在于“世代传承”,但由于现代化的快速发展,改变了我国自古以来农耕文明下世代劳作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观念。

自2003年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推进,非遗成为国家重点保护项目并取得了显著成效,但非遗传承所面临的问题仍然存在。众多非遗项目适应于历史特殊文化背景下地域性的环境,目前的传承状况未因今日所处的非地域化的信息网络时代发生改变,在保留原汁原味的同时,也导致非遗的受众群体萎缩,不再是今天的精神文化生活所需,同时面临着传承者老龄化、传承后继无人等问题。在这种状况之下,拯救传统文化尤为重要。[1]

二、人类纪的熵化

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与上下五千年的华夏文明同根共生,一脉源远流长。从18世纪下半叶瓦特改良蒸汽机算起,工业革命至今这200多年的时间里,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地球进入“人类纪”。2000年,荷兰大气化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保尔·克鲁岑(Paul Crutzen)通过“全球变化期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提出“人类纪”的全新时期,他认为“人类纪”的起始时间是工业革命,以此说明人类对地球活动的影响逐渐扩大,足以成立一个全新的时期。[2]

“熵”是一个热力学概念,根据热力学第一定律,能量是守恒的,它可以相互转化而不会消失。在热力学第二定律中,能量虽然可以转化但却无法100%利用,在转化的过程中总有一部分能量会浪费掉。因此能量的总和是有效能量加上无效能量,有效能量是可以被利用的能量,无效能量是浪费的能量,也称为“熵”。人类学家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Claude Levi-Strauss)认为“人正在走向耗散”。[3]他的观点是说人类处在熵化的过程之中。

工业革命以来,工厂大批量加工取代家庭生产及手工小作坊生产,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使得传统艺术收到冲击。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传统技艺的生存异常艰难,处于人类纪的熵化之中。

三、非遗视野下对抗人类纪熵化的负熵

“负熵”是熵的对立,熵代表的是无序,而负熵代表的是有序。“负熵”在法国当代哲学家贝尔纳·斯蒂格勒(Bernard Stiegler)的研究中有所涉及。斯蒂格勒是“技术哲学”的代表人物,他认为上述列维-斯特劳斯的观点是悲观和绝望的。斯蒂格勒认为“我们必须迎接新技术对我们的挑战,用配得上我们手里的新技术的新实践,去逆转这一熵”。[4]

近年来,“非遗产业化”被提出以及实践着,非遗的商业化模式是当今非遗的保护工作的常用方式之一,通过商业化的路径维系着传承。所谓“非遗产业化”,是以把非遗传承的手工制作技艺以批量生产的形式取代,继而达到大规模的产业化生产。这样的方式理论上解决了手工制作成本高的问题,而且产量也倍增。但这种方式在实践过程中带来了许多问题,冯骥才先生曾就“非遗产业化”的问题反驳道:“文化遗产一旦被产业化,就难免被按照商业规律解构和重组,经济潜力较大、能成为卖点的便被拉到前台,不能进入市场的那一部分则被搁置一旁,由此造成‘非遗被割裂与分化。”[5]冯骥才先生的担心确实在现实中被证实着。

文化的形成有着历史积淀性,处在人类纪熵化中的应对也并不是苍白和无力的。非遗的商业化是一种保护手段,同时在文化和艺术层面,非遗有着不可衡量的价值。波澜壮阔七十二年,我国的发展水平取得了飞跃性的成就,习近平总书记在多个场合谈到文化自信。传统文化是文化自信的基石,通过传统艺术语言进行当代艺术的转换,将非遗焕发当代生机是不可忽视的力量。即使在今天,对于“传统语言转换”方面有许多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这种新方式能激发传统艺术的活力,也有人认为这种方式是过度的使用传统而不探索新内容。从另一角度来思考,不同声音的出现说明这种方式有被讨论的价值。“传统语言转换”是实验艺术中重要的创作研究方向,也是一种处在探索道路上的新方式,我国的众多艺术家在这个方向上做出了优秀的作品和研究实践。

在这里,以2017年在意大利的第57届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不息》这个展览中的一件皮影作品为例,即陕西籍非遗“华县皮影”传承人汪天稳与艺术家汤南南合作的《逍遥游》系列牛皮雕刻作品。非遗传承人与艺术家联合,以庄子的《逍遥游》为题材,将传统文化中的优秀元素进行艺术转换。艺术家汤南南的当代性与皮影的传统性之间有着历史的鸿沟,却因艺术的传统语言转换方式所搭建的这座桥梁让它们进行对话,激发了新的活力。这种新的结合方式在展出之时使得西方世界为之一振,这是一件非常值得推敲研究的案例,像这样的案例还有很多。

这种通过艺术的传统语言转换的方式正如斯蒂格勒所说的新技术的新实践,在传统文化中努力的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或许在未来会成为非遗保护的一条新道路,为处在熵化中的非遗视野下的人类纪注入新的能量,从而这种熵化就能够转化为负熵的状态。

参考文献

[1] 刘锡诚.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中国道路[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6:3,63-65.

[2] 宋鑫.“人类纪”的哲学浅析[D].内蒙古:内蒙古大学,2014:15.

[3] [法]貝尔纳·斯蒂格勒(Bernard Stiegler)[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16:28.

[4] 同[3].

[5] 刘锡诚.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中国道路[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5:145.

作者简介:郭欣怡(1996.2-),女,汉族,陕西西安人,西安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20级在读研究生,硕士学位,实验艺术研究方向。

(西安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 710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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