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湖南历史上的三大事件

2021-09-05 02:46杨泰波
湘潮 2021年7期
关键词:湘南朱德部队

杨泰波

2020年9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南考察时强调,湖南是一方红色热土,走出了毛泽东、刘少奇、任弼时、彭德怀、贺龙、罗荣桓等老一辈革命家,发生了秋收起义、湘南暴动、通道转兵等重大历史事件,大批共产党人在这片热土谱写了感天动地的英雄壮歌。

湖南这片热土,矗立着中国革命星火燎原的一座座红色丰碑,是中国共产党建党、建军、建政的重要策源地。土地革命时期,湖南境内燃起了工农武装革命的熊熊烈焰,秋收起义打出第一面工农革命军旗帜,湘南暴动打响中国土地革命第一枪,通道转兵是红军长征中一次具有战略意义的伟大转折。在中国革命各个历史阶段,三湘大地风雷激荡,革命浪潮汹涌澎湃。

秋收起义把中国革命引向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中共中央纠正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走上独立自主、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之路,并决定在工农运动基础较好的湖南、湖北、广东、江西四省发动秋收起义。

毛泽东在《西江月·秋收起义》中描述:“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匡庐一带不停留,要向潇湘直进。地主重重压迫,农民个个同仇。秋收时节暮云愁,霹雳一声暴动。”

党的八七会议后,毛泽东受中共中央委派,以中共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前往长沙,领导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8月18日,改组后的中共湖南省委在长沙市郊的沈家大屋召开会议,讨论制订秋收起义的计划。毛泽东在会上着重阐述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思想。至8月底,经多次会议讨论,决定要与国民党彻底划清界限,旗帜鲜明地以中国共產党的名义号召群众,并确定集中力量在湘东赣西发动以长沙为中心的武装起义。为便于领导秋收起义,省委确定秋收起义的领导机关分为两个:一个是由各军事负责人组成的党的前敌委员会,任命毛泽东为书记,作为武装起义的军事指挥机关;另一个是党的行动委员会,由各起义地区地方党组织负责人组成,任命易礼容为书记,负责地方工作。

中共湖南省委决定9月9日开始破坏粤汉和株萍铁路,11日各县起义,16日长沙起义。这次秋收起义不沿用国民革命军的番号,而将起义部队统一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卢德铭任总指挥,余洒度任师长,下辖3个团。参加起义部队共约5000人,以夺取长沙为目标。

9月9日,湘赣边界秋收起义按预定计划爆发。参加起义的铁路工人和农民,首先破坏了岳阳至长沙、长沙至株洲两段铁路,以切断敌人的交通运输线。第一团从江西修水出发,向平江长寿街进攻,9月10日占领了平江龙门厂。这时混入起义部队的邱国轩部乘机叛变。当第一团路过金坪攻打长寿街时,受到邱部突然袭击,致使该团腹背受敌,损失200多人和全部辎重,团长钟文璋失踪,第一团被迫向浏阳转移。第二团在安源起义后,进攻萍乡未克,西进攻占了老关、醴陵,又北进占领浏阳,9月16日陷入优势敌人的包围,部队被打散,部分突围脱险,不少人牺牲。第三团于9月11日在铜鼓起义,胜利占领了浏阳白沙镇,9月12日又占领东门市。9月14日敌人兵分两路包围第三团,该团被迫向上坪撤退。

鉴于三路起义部队均受挫,毛泽东当机立断改变了攻打长沙的计划,并以前委书记的名义通知各起义部队到浏阳文家市集结。

9月19日,各路起义部队到达湖南浏阳文家市。当晚,毛泽东在文家市里仁学校主持召开前敌委员会会议。根据敌强我弱的形势,会议改变了攻打长沙的计划,决定部队沿罗霄山脉转移,到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农村中去坚持武装斗争,发展革命力量。9月20日上午,起义部队1500余人离开文家市向南进发。9月23日,起义部队在芦溪镇遭反动军队伏击,损失数百人,总指挥卢德铭牺牲。9月25日,起义部队冒雨攻克莲花县城。9月29日,起义部队到达永新县三湾村时已不足千人,而且官多兵少,部队思想混乱,组织纪律性差。当天晚上,毛泽东再次主持召开前敌委员会会议,决定对部队进行整编,这就是著名的“三湾改编”。10月3日,起义部队离开三湾村,开始向井冈山进军。10月27日,起义部队到达罗霄山脉中段井冈山的茨坪,开创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从此,中国革命踏上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星星之火逐渐发展成燎原之势。

在长期的革命实践中,人民军队在党的旗帜下不断前进。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的:“南昌起义连同秋收起义、广州起义以及其他许多地区的武装起义,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革命战争、创建人民军队的开端,开启了中国革命新纪元。”

秋收起义是继南昌起义之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又一次著名的武装起义,是中共党史军史上的三大武装起义之一。秋收起义打出了人民军队第一面军旗,建设了一支由中国共产党绝对领导的新型人民军队,文家市转兵后建立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开辟了农村包围城市的正确革命道路。

湘南暴动为中国革命的星火燎原作出独特贡献

1928年1月中旬到4月,朱德率领历经考验的革命火种,在湘南农村地区发动了一场规模浩大的武装起义,史称湘南暴动,也称湘南起义。

湘南是大革命时期农民运动蓬勃发展的地区。1928年1月中旬,朱德、陈毅率领南昌起义军余部从粤北转至湘南宜章县境。此前,中共湘南特委已制订湘南暴动计划。于是,中共湘南特委所属中共宜章县委找到朱德、陈毅等汇报了宜章的敌情。朱德了解到宜章县城敌人力量空虚,提出了智取宜章的方案。

很快,地方游击队领导人胡少海打着国民党第十六军一四〇团旗号,以回乡协助维持治安的名义,带领先遣部队来到宜章县城,并放话“团长王楷”第二天将率大部队进城。

1月12日下午,朱德化名“王楷”,与陈毅、王尔琢等率领部队进驻宜章县城,指挥部设立在县立女子职业学校。当天晚上,宜章县县长杨孝斌等在县议会2楼设宴为朱德、胡少海“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朱德落杯为号,起义军一拥而入,枪口对准宴席上的反动官员、士绅。与此同时,陈毅、王尔琢指挥起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驻在宜章养正书院的团防局和警察局,俘虏了400多人。紧接着,朱德下令打开监狱,放出被捕的革命者和无辜群众,打开仓库,把粮食分给贫苦的工农群众。许多青年踊跃参加起义军。智取宜章县城,正值农历十二月二十,离小年只有4天,离大年也只有10天,所以又称为“年关暴动”,打响了湘南起义第一枪。

宜章年关暴动的消息传开后,国民党第十三军第三师师长许克祥带领6个团凶猛扑来。为避其锋芒,1928年春节前夕,朱德、陈毅带领部队撤出宜章县城,发动群众准备反击敌人的进攻。1928年1月31日,朱德、陈毅在湘粤交界的坪石一举击溃许克祥的6个团,缴获步枪2000余支。

湘南起义历时3个多月,朱德率领的不满千人的铁军,最终发展到2000多人,革命火种终于形成燎原之势;建立了宜章、郴县、耒阳、永兴、资兴、安仁等6個县级苏维埃政府;组建了3个农军师和2个独立团;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运动。革命风暴遍及20多个县,100多万人参加了起义……规模之大、参加人数之多、持续时间之长,在我党武装起义中罕见。

湘南起义给了大革命失败后正处于低潮期的革命军队一个很大的鼓舞。这正是朱德引导实施革命道路战略转向、建设新型人民军队、采取游击战战术的结果,同时又是对朱德在南昌起义军主力失败后所作探索的有力证明。

伟大辉煌寓于苦难艰辛,苦难艰辛方见砥柱中流。在大革命失败后,南昌起义军主力又接连受挫的危急形势下,朱德否决解散部队,坚持革命到底,积极开拓创新,敢于奋起亮剑。朱德对革命火种的保存及领导发动的湘南起义,对井冈山时期的斗争产生了积极影响。

1928年3月底,湖南、广东的敌人调集7个师的兵力,从南、北、西三面向湘南地区进攻,起义部队和农军被迫撤离湘南地区,向井冈山转移,毛泽东率部接应。两军会师以后,合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后改称“红四军”),毛泽东任军委书记和党代表,朱德任军长,全军编为3个师,共1万人左右。湘南起义极大地增强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武装力量。

从历史的发展来看,朱德领导的湘南起义,惠及当时及以后的中国革命。从战略而言,从整个思想和路线而言,湘南起义是胜利了、成功了。它为武装斗争与农民运动相结合提供了范例,在建党、建军、建政、分配土地等各个方面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同时也为我党和毛泽东科学地总结出中国革命走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这一光辉理论,提供了宝贵的实践经验。

通道转兵开启伟大历史转折的序幕

中央红军经湘江战役后,遭受重大损失,蒋介石集结数十万重兵在红军原定进军路线上布下多重封锁线,未来行军方向如何,将直接决定这支队伍的前途命运。

1934年12月12日,在中央红军生死攸关的非常时刻,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等人建议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博古、周恩来同意召开,主要讨论战略行动方向问题。当时军事上的主要决策者博古、李德不顾已经变化了的实际情况,坚持北上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原定计划。其时不是党的领导核心成员的毛泽东参加了这次会议,他以极大的历史勇气和远见卓识,明确提出了与“三人团”中博古、李德完全不同的意见,建议中央红军放弃北上同红二、六军团会合的原定计划,立即转兵西进,到敌军力量比较薄弱的贵州去。他形象地说:“我们何不来个避实就虚,甩掉眼前的强敌,到贵州去,为什么一定要去钻口袋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嘛!”经过激烈争论,毛泽东的这一正确主张,得到与会大多数人的支持并得以通过。

12月12日19时半,中革军委向各军团、纵队首长发出西入贵州的“万万火急”电报。13日中央红军从通道分两路西进,把几十万敌军统统抛在身后,蒋介石在湘西“口袋”式围歼红军的企图破灭。这就是通道会议作出的“通道转兵”这一中央红军摆脱险境的唯一正确抉择。从此,党领导红军将一次危机四伏的被动撤退,变为一个开创革命新局面的起点;将一段险象环生的艰险跋涉,变为一曲气壮山河的英雄史诗。

早在第五次反“围剿”失利以后,党内和红军指战员中不断滋长对“左”倾冒险主义的怀疑和不满,在湘江战役后达到了顶点。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在《回顾长征》一文中写道:“广大干部眼看反五次‘围剿以来,迭次失利,现在又几乎濒于绝境,与反四次‘围剿以前的情况对比之下,逐渐觉悟到这是排斥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正确路线、贯彻执行了错误的路线所致。”这种思想情绪很有代表性,一些同志开始不再相信“左”倾领导者的军事指挥了。

长征开始后,毛泽东利用与张闻天、王稼祥一起行军的机会,与他们坦率交流对“左”倾冒险主义的看法,统一了必须与错误坚决斗争的认识,使得党内军内拥护毛泽东军事战略战术的力量对比发生变化。因此在通道会议上,毛泽东的建议得以通过,这从实际上否定了“左”倾领导层的错误军事指挥,取消了“三人团”的军事指挥权。尤其是毛泽东鉴于以往的正确主张多次被“左”倾领导人拒绝,他意识到,如果不能彻底否定“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领导,问题还是得不到根本性的解决,红军就难以打开局面。所以,通道会议上,毛泽东还提出了要反省过去红军惨败的主要原因。当然,为避免急于争论而影响转兵大局,他提出在适当的时候再清算那些错误的思想障碍。这为遵义会议否定“左”倾错误埋下了重要伏笔,为终结“左”倾错误在党内的统治地位,中国共产党独立自主地解决自己的路线、方针、政策问题,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通道会议,对于毛泽东重新被接纳成为中央领导核心成员,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成为毛泽东在党和红军中地位的一个关键性的转变。这次会议实质上已经实现了军事指挥权的变更,毛泽东重新参与军事指挥,获得对党和红军战略问题的发言权,从而为遵义会议确立毛泽东的正确领导打下了基础。由此,通道会议决定的“通道转兵”在关键时刻挽救了党和红军,为遵义会议的召开奠定了重要基础,成为我们党在长征途中伟大转折的历史开端。

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一切向前走,都不能忘记走过的路;走得再远、走到再光辉的未来,也不能忘记走过的过去,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回顾党在伟大斗争中淬炼革命精神、构筑共产党人精神家园的百年奋斗史,回望中国共产党在湖南这片土地上领导的光辉斗争,在党的实践创造和历史经验中吸收深厚养分,汲取奋进力量,对于我们来说,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作者系湖南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湖南省党史联络组常务副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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