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田汉，以笔为剑

顾庆丰

1931 年9 月18 日，日本在沈阳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东北，接着，又进攻华北。一位身在上海的革命剧作家，为此奋笔疾书。他要写一部电影剧本，唤起民众的抗战热情。

写到最后，他的笔下狂飙突起：“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这首庄严悲壮的歌曲就是《义勇军进行曲》、今天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这位革命剧作家就是田汉。

拜师徐特立

1898 年3 月12 日，田汉出生在长沙县一个农民家庭。父亲早年病逝，他和两个弟弟由母亲

易克勤一手带大。1911 年，田汉考入长沙修业中学预科学习。这一年10 月10 日，武昌起义爆发，田汉积极响应，参加学生军随时准备奔赴战场。1912 年1 月，中华民国建立，清帝退位，南北议和，学生军解散，田汉决定报考徐特立先生创办的长沙师范学校。

徐特立是湖南辛亥革命发起人之一，他十分关注这支学生军，尤其是那些十三四岁的少年。在录取名单中，他一眼就看到了田汉的名字。田汉是他两年前乡间巡学时发现的好苗子， 这次入学考试也名列前茅。想到自己曾承诺让他到长沙师范来读书，徐特立欣慰地笑了。

徐特立人格高尚，治学严谨，诲人不倦，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田汉如沐春风。这年初夏的一天，徐特立发现田汉脸上、手上很多红点点，一问之下才知道田汉家贫，舍不得买蚊帐，这些红点都是蚊子咬的包。徐特立立刻为他购买了蚊帐，还把自己的购书卡给了田汉，让他去书店选购自己喜爱的书籍。田汉暗下决心，一定要发奋读书，报答老师的爱护之情。

写戏赞英雄

徐特立不仅关心学生的学业、生活，还注重引导他们了解社会、关注国家大事。他见田汉喜欢写作，于是建议他办个小报，写点生活中有意义的事情。田汉深受鼓舞，他取《晉书· 刘琨传》中名句“吾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常恐祖生先吾著鞭”之意，给自己的小报取名《祖鞭报》，撰文鞭笞梦想复辟帝制的封建势力。

除了办报，田汉还重拾儿时爱好，编写戏剧来批判旧道德，提倡新思想。他以参加学生军的见闻，改编京剧《三娘教子》为《新教子》，以武昌起义抗击北洋军阀阵亡将士家属教育儿子继承父志、为国尽力的故事，批判封建礼教和封建道德。

这是田汉戏剧人生的第一次创作，因其新思想、新道德、新精神而广受关注，剧本被发表在当时的《长沙日报》上。徐特立十分高兴，激动地说“：中国急需起义式的革命，也需要文化和教育的革命。”

1915 年，袁世凯接受日本帝国主义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激起全国民众的强烈反对， 田汉愤慨国事，按传奇《桃花扇·听稗》一出填词，写下讽刺时政的《新桃花扇》，以强烈的爱国热情、民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和诗一般的语言，抒发了他的激愤之情。

田汉的小试牛刀，让母亲易克勤欢欣鼓舞。为了让他更多地了解社会，结交各类人物， 积累戏剧创作的素材，她决定进城陪读，在学校附近开个茶店。茶店一开就是5 年，田汉接触到了来买茶品茶的社会各阶层人物，为后来的戏剧创作打下了坚实的生活基础。

救国待后生

1916 年秋，田汉毕业了。校长徐特立极力推荐他东渡日本留学深造。一直追随孙中山、黄兴的舅舅易梅臣，带他踏上了东渡日本的留学旅程。途经上海时，易梅臣带他前往法租界客邸拜会革命前辈黄兴。

听说去拜见黄兴，田汉激动极了。5 年前，正是因为听说了黄兴领导广州起义，原名田寿昌的他和同学4 人决定从“英雄怀汉”中各取一字改名，以纪念起义中英勇牺牲的英雄好汉。此时的黄兴已英雄迟暮，田汉看到，黄兴右手残缺中指和食指，那是广州起义他率敢死队进攻两广总督府留下的伤痕。

黄兴注视着田汉，目光中充满殷切的希望。田汉仿佛触电一般，心底涌上一种由远及近、从古到今的责任感。这责任感犹如火种，在田汉心头燃烧，即将点燃他的梦想，他的青春。

（本文作者系长沙市委党校兼职教授，长沙地方文化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