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类介词结构肯定式与否定式的语法语义结合多样性探析

摘 要：对象类介词结构在语法上的肯定式、否定式与语义上的积极义、消极义表达呈现出多种情况，本文借用数学中的平面直角坐标系，分析“对”字结构二者之间的种种情况，说明对象类介词结构在语法语义方面呈现的多样性。

关键词：介词结构 肯定式 否定式 语法 语义

对象类介词结构是指由对象类介词介引出动作对象、位于谓语动词之前充当状语的一类介词结构，即“介+介宾+ 谓”结构。其中，介词“对”是最典型的对象类介词。本文将 以“对”字结构的使用情况为例，分析肯定式、否定式语法语义结合的多样性问题。

一、语法肯定、否定与语义积极、消极在平面直角坐标系上的体现

“对”字结构语法形式的肯定与否定与其表达的语义内容的积极义与消极义，具有复杂的对应关系，呈现出语法语义结合的多样性特点。为了更直观地表现出肯定性“对” 字结构与否定性“对”字结构语法和语义上的复杂关系，在此借用数学上的平面直角坐标系和数轴（number axis）的概念表现这些“对”字结构中语法和语义结合体现出的多样性情况。

平面直角坐标系是由互相垂直的X 轴和Y 轴这样两个数轴构成的，X轴和Y轴的交叉点是它们相同的原点（origin）。X轴以O为原点，O的右侧为正向，O的左侧为负向;Y轴以O為原点，O的上方为正向，O的下方为负向。X 轴和Y 轴构成四个象限，从右上方沿逆时针方向，依次为第Ⅰ象限，第Ⅱ象限，第Ⅲ象限，第Ⅳ象限。每一个象限中的点都可以用有序数对表示。例如，第Ⅰ象限中，设有一点A，该点到Y轴的距离为m，到X轴的距离为n，则该点的坐标为（m，n）。

将X 轴设为语义轴，为了更好地体现语义的积极、消极和中性，将原点设在O 的位置，语义为积极义时，在原点的右侧，设为m;语义为消极义时，在原点的左侧，设为-m。将Y 轴设为语法轴，原点设在O 的位置，与X 轴的原点重合，语法形式为肯定式时，在原点的上方，设为n; 语法形式为否定式时，在原点的下方，设为-n。当然，我们无法像数学中那样确定语义的具体数值，所以所画的

数轴上不标明具体刻度，只体现语义积极、消极和中性之间的相对关系。

如图1 所示，X轴，即语义轴，可以呈现出三种情况：

m——积极义

O——中性义

-m——消极义

Y 轴，即语法轴，可以呈现出两种情况：

n——肯定式

-n——否定式

X 轴和Y 轴组合后，可以在坐标系上呈现六种情况，分别位于四个象限和Y 轴上，下面分别说明：

A点在第Ⅰ象限，可以用有序数对表示为（m，n）;B点在第Ⅲ象限，可以用有序数对表示为（-m，-n）;C 点在第Ⅱ象限，可以用有序数对表示为（-m，n）;D点在第IV 象限，可以用有序数对表示为（m，-n）;E点在Y轴正向上，与N 点重合，可以用有序数对表示为（O，n）;F点在Y轴负向上，与-n点重合，可以用有序数对表示为（O，-n）。

对照这些点，可以推演出“对”字结构肯定式和否定式可能存在的多种对应关系，首先必须满足的一个前提条件是两个相对应的点一定分别对应Y 轴的正向和负向，这样才能保证语法形式上的肯定和否定，因此只能是第Ⅰ象限和第Ⅱ象限的点对应组合，第Ⅲ象限和第Ⅳ象限的点对应组合;不能出现第Ⅰ象限和第Ⅱ象限的点对应组合，第Ⅲ象限和第Ⅳ 象限的点对应组合的情况。以X   轴为对照线，分别将A、C、E点与B、D、F 点对应，运用演绎法可以推演出“对”字结构肯定式和否定式在语义上的对应情况。

二、语法肯定、否定与语义积极、消极在语言中的体现

如表1 所示，理想化的“对”字结构肯定形式与否定形式可以有9 种对应情况，但是实际语言中却不能全部出现。我们所观察到的实际情况是①：

接下来，解释表1 中的3、4、9 组为什么不会在“对”字结构的肯定式和否定式中对称出现。

第3 组是A（m，n）和D（m，-n）相对，表示肯定结构为积极义，否定结构也是积极义。这是不符合常理的。否定积极义，最常规的情况是可以得到消极义，例如“：对……喜欢”和 “对……不喜欢”。也可以获得中性义，例如：“对……有高见”和“对……没（有）高见”。但是，无法再次获得积极义。因此，这种情况是不符合逻辑的，不会出现。

第4 组是C（-m，n）和B（-m，-n）相对，表示肯定结构为消极义，否定结构也为消极义。同样，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否定消极义，最常规的情况是可以获得积极义，例如：“对……害怕”和“对……不害怕”。也可以获得中性义，例如： “对……嫉妒”和“对……不嫉妒”。但是，无法再次获得消极义。因此，这种情况不会出现。

第9 组是E（O，n）和D（m，-n）相对，表示肯定句为中性义，否定句为积极义。能够得到积极义的情况有两种：第一种是词语本身带有积极义，并且出现在肯定句中;第二种是词语本身带有消极义，出现在否定句中，负负得正，获得积极义。但是如果是中性词O，否定后成为-O，那么依然无法获得积极义。因此，这种情况不会出现。

运用平面直角坐标系的方式展示这种点与点相对的情况，能够更直观地比较其中的差异。

从图2 中可以直观地看到，A点作为积极义的肯定形式，能够与B 点消极义的否定形式相对，也能够与F 点中性义的否定形式相对，但是不能与D 点积极义的否定形式相对。C 点作为消极义的肯定形式，能够与D 点积极义的否定形式相对，也能够与F点中性义的否定形式相对，但是不能与B点消极义的否定形式相对。E点作为中性义的肯定形式，可以与F 点中性义的否定形式相对，也可以与B 点消极义的否定形式相对，但是不能与D点积极义的否定形式相对。只看图形的形状就会发现，如果没有BE 这条线，这就是一个轴对称图形，也就是说其中的肯定形式、否定形式与语义的对应关系会体现出对称性，但是多了BE这条线后，就变得不对称了。这恰恰可以说明，我们真实的语言是不对称的，语言研究的任務就是发现这种不对称，记录下来，并尝试解释原因。

三“、对”字结构中的语法与语义不对称情况

下表总结考察了所获得的“对”字结构肯定式和否定式与语义的积极与消极的对应情况。

表3 中表现出的是“对”字结构语法形式与语义结合的多样性情况：

第1 组表示“对”字结构语法形式是肯定式时，语义表现积极义;语法形式是否定式时，语义表现消极义。第2组表示“对”字结构语法形式是肯定式时，语义表现消极义;语法形式是否定式时，语义表现积极义。第3 组表示“对”字结构语法形式是肯定式时，语义表现积极义;语法形式是否定式时，语义表现中性义。第4组表示“对”字结构语法形式是肯定式时，语义表现消极义;语法形式是否定式时，语义表现中性义。第5 组表示“对”字结构语法形式无论是肯定式还是否定式，语义对应的都是中性义。第6组表示“对”字结构语法形式是肯定式时，语义表现中性义; 语法形式是否定式时，语义表现消极义。

第1 组和第2 组反映的语法形式和语义的对应关系是最明显的，但是有些“对”字结构的肯定式和否定式从语义上来看，并不是绝对反义，而是构成“积极义—中性义”或“否定义—中性义”的相对关系。第3 组和第4 组反映出的就是这种情况。还有的“对”字结构没有明显的积极和消极语义特征，肯定式和否定式体现的都是中性义，这是第5 组体现的情况。另外，还有一种不常见的情况是肯定形式表现中性义，否定形式体现消极义，即第6 组体现的情况。

四、结语

通过对典型对象类介词所构成的“对”字结构的全面分析，可以看到对象类介词结构的语法形式和语义表达之间不是简单的一对一关系，其中表现出了复杂的多样性内容。因此，在第二语言教学过程中，需要将不同情况有针对性地呈现给学生，为他们归纳、总结出更详细的汉语表达规律，以免产生理解偏差。

注释：

①为了与表1对比，表2中的序号我们不作改变。

参考文献：

[1]沈家煊. 不对称和标记论[M]. 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99.

[2]石毓智. 肯定和否定的对称与不对称[M]. 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2001.

[3]王世群. 现代汉语框式介词研究[M]. 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6.

[4]袁毓林. 汉语否定表达的认知研究和逻辑分析[M]. 北京：商务印书馆，2018.

[5]刘丹青. 语法调查研究手册[M].2 版. 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7.

[6]吴泓. 认知—功能视角下的现代汉语“对”字句研究[D]. 长春：吉林大学，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