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出想象的空白

2021-12-15 04:13
名家名作 2021年11期
关键词:于谦欣赏者意蕴

高 琼

于谦先生善画山水,更善将意蕴延伸到山水之外。对于留白这种传统的创作方式,他总结出了自己的独特经验。

中华文化最讲究意蕴,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最丰富的情感,用最朴素的语言讲述最感人的故事。这是深深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一种深邃和含蓄。中国的各种艺术门类受此影响,也善于使用“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方式来表达作者的思想情感。具体到中国画中,这种方式便是留白。

于谦先生善用留白,也把留白这种手法用得恰到好处。

一幅好的画作,并不是只一味地追求满纸铺陈,让所绘的意象将整个画面占得满满当当。画面过满,必定夹杂着大量无谓的细枝末节,容易使画面混乱而难以让欣赏者抓住重点。于谦先生作画,总是精妙地抓住画的主题思想,惜墨如金,将全部的笔墨用在描绘主要意象上。画面剩余的部分,则采用留白的手法,给予欣赏者丰富的想象空间。同一幅画,在不同的人眼中,其所包含的思想总会有或大或小的不同。究其原因,每个欣赏者的经历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因此其想象的方向也不相同。于谦先生的画,并没有强硬地把某种思想灌输给欣赏者,令其接受,而只是进行了大方向的引导,让欣赏者能在体味画家思想的同时,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品读出更多的意味来。

《秋山图》 于 谦/作

于谦先生认为,山本无情,其情在人,水本无意,其意也在人。山、水、花、鸟这些自然景物,只有在人的眼中,才能变得意蕴深刻。这种情感的寄托,正是人的思想和想象共同作用的结果。画家将自己的思想注入画中,为山披上庄严的外衣,为水画上灵动的妆容。画家的思想,流露于笔端,铺陈于纸上,与欣赏者通过画卷进行着超越时空的互动与交流,文化艺术的思想传承功能便通过这种方式得以实现。但这“外衣”与“妆容”能否引起更多欣赏者的共鸣,主要取决于欣赏者的品鉴。画面铺得过满,画家将自己的思想过多地塞进画面之中,会导致欣赏者对扑面而来的众多意象“消化不良”,反而有碍于欣赏者与之共情。恰到好处的留白,让欣赏者在接受画面信息的同时,能将自己的思想加入留白之中,将画家所绘与自己所感联系起来,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画面解读,便能更好地进行情感交流。恰到好处的留白,给予了欣赏者“发表”自己想法的机会,让品鉴画作的过程从画家的单方面讲述变成了画家与欣赏者双方交流的过程。这样的思想传递更为有效,也让“难调的众口”都在画作中找到适合自己口味的内容。

《四面湖山》 于 谦/作

欣赏于谦先生的画作,中心意象总是那么的色彩鲜明。山有骨气,沉稳且刚强;水有姿态,温婉且活泼;树有气质,挺拔且繁茂;花有娇容,艳丽且烂漫。在这些意象之外,更有包容万千、令欣赏者遐想无限的留白,这留白让画作的意境延伸到纸外,让人们的思想延伸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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