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草垛 (外一章)

2022-02-12 11:06胡耀文
散文诗 2022年2期
关键词:掌勺红苕草垛

胡耀文

移动的干草垛和消失的干草垛,轮流走进我梦乡——

仿佛用名词交换动词,用消失隐喻存在。

那些脱粒后枯黄的茎秆变得柔软,堆起来像座小山。或在禾场边,或在大路旁。阳光一照,金光闪闪。

有人用它垫床,有人用它喂牛。草垛,在秋风中日渐消瘦。母亲带我去草垛旁搅草把。旋转的搅棍,将干草送往灶膛。

夜晚捉迷藏,我最喜欢藏身于干草垛内。

有一回,竟然在它淡淡的清香中睡着了,直到伙伴们散去,月亮升起来,秋风远远送来母亲唤我回家的声音,这才离开。

灶台与炊烟

三尺见方,厚厚泥砖垒筑的土灶台,是生产炊烟的车间。

乡村暮晚,母亲制作的炊烟,清晰又迷人。

這炊烟,召唤放牧少年,召唤辛勤劳作的父亲,按时归家。

这炊烟,有时丰腴,有时清瘦,人站在村后山丘上,能通过袅袅炊烟——它的长短、胖瘦,猜想到,谁家的饭桌上加了一道菜,谁家的口粮紧缩成了一根瘦瘦的红苕藤。

当我的视线能越过灶台时,锅里的清贫,才看得明明白白。但母亲经验丰富,作为掌勺人,她对儿女们的胃,有着绝对热情。

有一天,她将煮熟的红苕捣成糊、压成饼状,加点麻油烤制,那滋味香糯、酥甜,满足了我饥饿匮乏的胃口。

可母亲,怎么总是那样瘦呢!

时日渐长,炊烟滋养了我的高大,却反衬着母亲的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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