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理论底蕴与践行路径

赵子慧 谢文婷

(1.曲阜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2.苏州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江苏 苏州 215000)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与世纪疫情交织叠加，世界不确定、不稳定因素增多。一些国家和地区的隔阂和对立加深，战乱和冲突持续不断。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全人类共同价值，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人的天下情怀与道义担当。

一、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理论底蕴

全人类共同价值不仅批判地吸收了马克思主义的价值理论和世界历史理论，还继承了中华文明“天下为公”“协和万邦”“和而不同”等思想。“它集人类思想之精华、文明之大成，开辟了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境界，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外交思想走向了新时代。”[1](P2)

(一)深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基础

全人类共同价值具有强烈的人类情怀和宏大的历史视野，彰显了深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底蕴。

马克思在哲学层面上多次使用价值的一般概念，并以理论叙事的形式揭示出价值的本质。马克思指出：“‘价值’这个普遍的概念是从人们对待满足他们需要的外界物的关系中产生的。”[2](P406)由此可见，价值的产生并非主观臆造，而是根据客观事物的本质特征和人的主体关系进行的实际推断。马克思在研究历史发展规律时也指出：“这些抽象本身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就没有任何价值。”[3](P526)这表明价值是一种融通主客体的关系，具有鲜明的主体性和客观性。马克思还强调指出：“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3](P501)因此，要清楚价值建立在现实社会生产的实践基础之上，从而把握全人类共同价值。

马克思、恩格斯曾深刻指出：“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3](P540～541)世界历史的形成，就是要打破过去民族孤立的状态，使各民族内部交往的旧历史转化为全世界交往的历史，使原来闭塞和孤立的旧世界格局转化为开放包容的新世界格局。“生产本身又是以个人彼此之间的交往为前提的”[3](P520)，人类社会的发展离不开国际交往与合作，并在交往过程中逐步形成价值共识，以便维持交往的持续性和稳定性。当前，世界各国日益发展成为荣辱与共、休戚相关的命运共同体。中国提出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继承与创新。

(二)丰厚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滋养

全人类共同价值根植于中华文明大地，蕴含着深厚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底蕴。“天下为公”“协和万邦”“和而不同”等中华优秀传统思想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生成提供了深厚滋养。

“天下为公”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理念之一，是中国人民几千年来追求“大同”理想社会的坚定信念和永恒动力。《礼记·礼运》对“大同”有所描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是谓大同。”[4](P248)全人类共同价值凝结了中华民族“天下为公”的传统政治观，提倡追求社会的整体利益观，反对因私弃公的狭隘利益观；提倡“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担当，以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和“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博大胸襟。全人类共同价值深刻体现了中国传统“天下为公”的价值追求，是“天下为公”在新时代的继承与发展。

“协和万邦”是中华民族传统政治观的基本精神，是中华文明一贯的处世之道。“协和万邦”出自《尚书·尧典》：“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5](P295)“协和万邦”强调人民和睦相处、国家友好往来。中国自古以来就是爱好和平、讲信修睦的大国，拥有“以和为贵”“天下为一家”的宽广胸怀和卓越见识，始终追求“亲仁善邻”“协和万邦”的道德规范和国际秩序。在当今时代，“协和万邦”就是协和世界各国、协和世界，用“和”的理念去调试、协调各种关系，从而使之达到和谐的状态。全人类共同价值思想的内核继承了中华民族传统“协和万邦”的和平观，是“协和万邦”思想在当今时代的创新与运用。

“和而不同”是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是中国人民几千年来的价值追求。“和而不同”强调“和合”，即和谐与多样的统一。“和而不同”出自《论语·子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6](P35)“和”是承认差异之后的统一，“和”的实现必须以承认“不同”、尊重差异为前提。在国际关系中，“和而不同”强调承认差异、理解不同，尊重各国文明和道路的多样性，在“不同”中追求和谐统一，追求一致性和多样性的统一，实现共存共荣的世界发展新格局。费孝通主张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7](P15)是当今时代对“和而不同”的最好阐释。

二、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时代内涵

全人类共同价值融合了人类社会各种价值观念的差异，是世界文明交流互鉴的成果，是世界各国人民多元价值观中形成的“最大公约数”。

(一)和平与发展

“和平是世界人民的永恒期盼，发展是世界各国的第一要务。”[8]“唯有和平与发展，才能使公平和正义成为可能，才能为各国人民的自由和民主提供保障。”[9](P87)

和平是人类社会存在的根本，也是推动和传承人类文明的重要基石。没有和平，整个人类文明社会就会陷入战乱与斗争之中，世界各国都会遭受极大的影响和破坏。当今世界威胁和平的因素还有很多，如恐怖主义和局部战争等，这些因素又进一步增强了人类对和平发展的向往。为此，中国坚持对话协商，坚定不移走和平发展道。

发展是人类社会进步的根本途径，是各国应对全球挑战的关键之钥。经济全球化使世界各国充分享受到新科技革命带来的成果与便利，但同时也带来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挑战。在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中，没有哪个国家可以独善其身而不受各种危机的挑战，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单独发展而不受其他国家的影响。只有积极融入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大势，才能在合作共赢中更好地发展。中国提出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所倡导的既不是闭关自守的发展，也不是以邻为壑的发展，而是在推动本国发展的基础上，实现整个世界的共同发展。

(二)公平与正义

在世界历史的演进过程中，追求公平、正义是人类社会的永恒主题。公平、正义是社会发展进步的不懈追求，也是国际交往所追求的崇高目标，更是全人类共同价值中的关键价值。

公平是世界人民在国际关系领域的崇高追求，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外交的内在要求。在处理国际政治与经济问题时，各国都应遵循保障各个主权国家的权力和利益平等的基本原则。中国始终坚持反对单边主义、霸权主义、零和博弈，主张多边主义、和平交往、开放包容的外交理念。中国提出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所倡导的公平不是一种狭隘的公平，而是世界各国共赢的公平。

正义是对社会的道义担当，在国际关系中形成以正确义利观为主要内容的正义观是构建全球治理体系的核心。“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大学》)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谈及“正确义利观”，并用“真实亲诚”高度凝练和概括了“正确义利观”的本质。囿于部分国家过分追求本国利益而忽视国际道义，以致当今世界发展面临诸多困难和挑战。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讲信义、重情义、扬正义、树道义……共同致力于建立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10]，实现义与利的辩证的完美结合，实现共同发展、合作共赢。

(三)民主与自由

民主与自由是人们永恒的价值追求与理想目标，也是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全人类共同价值理念深刻体现了各国人民对民主、自由的普遍发展要求。

国际关系民主化是习近平总书记在外交场合中使用的高频词汇。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共同价值论述中的民主包含着建设国际民主关系的价值主张。习近平总书记在国际事务中主张“各国都应成为全球发展的参与者、贡献者、受益者”[11]，“任何国家都没有包揽国际事务、主宰他国命运、垄断发展优势的权力”[12]。这是国际关系民主化进程中的重要原则，尊重各国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平等地参与国际事务，为世界发展贡献自己的智慧与力量。

追求自由，是人类的天性，是人类社会的永恒价值追求。马克思指出：“自由确实是人的本质。”[13](P167)“把‘自由’作为人的本质，也就是作为‘人’的共性，在人类共性基础上而形成的价值共识就是人类的共同价值。”[14](P166)人的自由是相对存在的，无法凭空实现，它以国家主权为基础。如果把公民自由与国家主权相分离，它就是不完整的，就不是真正的自由。只有各个国家以互相尊重主权独立为交往前提，才能使世界人民实现真正的自由。“全人类共同价值既是实践《共产党宣言》‘实现一切人自由而全面发展’最高理想的生动体现，也是实现人的全面自由的必然追求。”[15](P57)

三、全人类共同价值的践行路径

全人类共同价值凝结了全世界人民的美好生活期盼。但美好生活是不会从天而降的，只有全世界人民共同为之努力和奋斗才能实现。

(一)充分发挥中国的引领作用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处于深刻变化之中，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相互影响更加密切。”[16]与此同时，各种矛盾日益显现，世界各国面临的共同困难与挑战在不断增加。在此时代背景下，只有加强国际合作与交流，化剑为犁，共同应对各种困难与挑战，全人类共同价值才能得以实现。作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倡议者，中国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出“一带一路”倡议等，努力成为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实践者和推进者。

一是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维护世界和平与稳定。中国积极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充分展示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始终高举和平发展的旗帜，致力于为世界和平、稳定、发展贡献中国智慧。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中国要以全球视野和大国胸襟，把自身发展与世界发展相统一，把自身发展利益与世界发展利益相融合，充分发挥大国在维护世界和平中的重要作用，与世界人民一道，共建美好的未来。

二是依托“一带一路”建设，为构建人类共同价值搭建新平台。“一带一路”是中国提出的一项重大的全球性合作倡议，以开放包容、互利共赢为宗旨，以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目标，其核心内容是通过与沿线国家搭建公平正义、民心相通的交流平台，共商、共建、共享全人类共同价值。“一带一路”的提出，不仅顺应时代潮流，也为构建全人类共同价值搭建实践平台。

三是扩大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国际影响力。全人类共同价值的传播和弘扬，离不开科学的传播内容和方法。要讲清楚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科学内涵，将其与西方“普世价值”区分开来，“要坚持求同存异原则，尊重不同制度、文化、宗教、民族和国家的独特性多样性，谋求共通性”[17](P7)，广泛达成全人类的价值共识。

(二)充分发挥主要大国的表率作用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极大解放和发展了社会生产力，既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也带来了需要认真对待的新威胁、新挑战。”[18](P253)在国际关系中，大国对国际社会的影响至关重要，大国的外交动向会对世界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的变化与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经济上，大国强大的经济实力牵动着国际社会的心脏，决定着全球经济的发展趋向。大国经常会通过增强自身的政治经济实力、加强公共物品供给等手段来提高其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并对国际社会的发展变化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构建全人类共同价值需要各国加强经济合作，坚持绿色发展、可持续发展和共同发展。这就要求富国、大国、强国去帮扶穷国、小国和弱国的发展，这意味着富国、大国、强国要付出更多。因此，在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实现过程中，世界主要大国的参与和表率作用不可或缺。

政治上，大国的外交政策和外交理念影响着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的发展，大国以自身强大的影响力和威望维护其在国际舞台上的核心地位和国家形象，从而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和主导权。因此，大国要主动承担国际责任，积极构建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为实现全人类共同价值提供良好的国际环境。

文化上，交流互鉴是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发展的重要动力。世界文化丰富多彩、绚烂多姿，而大国文化的发展动向在国际社会中具有重要影响。一个承认全人类共同价值观、坚持和平外交理念、顺应世界主流文化发展方向的大国，在国际社会和国际交往中发挥着重要的引领和示范作用。大国要明晰全人类共同价值的科学内涵，将其融入本国文化，带动世界各国充分认同和尊重这一价值准则。

(三)充分发挥国际组织的促进作用

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实现，不仅需要各个国家、民族积极参与，还要充分发挥国际组织以及其他非政府组织的作用。从整体来看，国际组织在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促进世界各国的合作与交流、规范成员国的行为和活动等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是发挥国际组织沟通交流的作用。全球化背景下，各国家、民族以及个人价值取向呈现多样化。在文化价值交流中，不同的价值观念存在差异或对立，容易引发各种价值观念的矛盾和冲突。国际组织为世界各国、各民族提供了沟通交流的平台，使其彼此相互理解尊重。世界各国、各民族可以在尊重价值多样性、多元化的基础上认同全人类共同价值。

二是发挥国际组织协调关系的作用。国际组织是各国关系协调的重要机构。世界各国以国际组织为枢纽开展着多方面的交流与合作。全人类共同价值在实现手段和方式上，基于各个国家、民族的认同和遵守，通过相互协商、协调，自觉、逐步地走向一致。国际组织通过对成员之间以及组织内部与外界之间的关系进行协调，解决争端，避免冲突，促进合作，为协调各国关系、达成人类共同价值共识发挥了积极作用。

三是发挥国际组织规范行为的作用。全人类共同价值作为一种价值共识，不仅需要得到世界各国的认同和尊重，更应该成为世界各国追求和规范其行为的价值准则。国际组织中由成员国共同遵守的活动规范和处理关系的准则有一定的制约性和权威性，具有规范各国行为的作用。全人类共同价值作为普遍适用的规范准则，理应成为处理国际关系的普遍价值准则，对各国、各民族的行为起规范和导向的作用。

四、结语

与西方“普世价值”的政治偏执不同，全人类共同价值凝聚了国际社会长期以来达成的价值共识，反映了当代世界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彰显了国际关系中公平、正义的重要准则，体现了各国人民对民主、自由的发展要求，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本遵循。践行全人类共同价值应充分发挥中国的引领作用、主要大国的表率作用以及国际组织的促进作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共创世界更加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