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圆形叙事模式看《极花》中的农村现实问题

2022-03-16 23:50马鑫月
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极花黑亮胡蝶

马鑫月

(西南大学,重庆 400715)

当经济发展随着现代化的变迁呈现出地域差异时,被城市繁荣外衣遮蔽了的乡村,在传统与现代的思想交错中牵扯出层层撕裂与伤痛。当代知识分子游走于城乡之间,敏感于这样的困境,强烈地感受到城乡断裂的鸿沟,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他们对乡土衰微命运的担忧。于是,一大批乡土作家应运而生,贾平凹,作为当代重要的乡土作家,乡村失落问题一直是他关注的重点所在。当他在现代化进程中凝视着衰落的传统文明之时,心中难以消解的乡土归宿感使其作品中的乡土意识更多地增加了对社会隐疾的思考。从《鸡洼窝人家》《腊月·正月》抒写商州情怀,到《浮躁》《高老庄》探讨农村在改革时期的闭塞、空虚以及浮躁状态,可以明显察觉贾平凹的作品由温情转向深沉,忧患意识和批判力度也越来越强[1]。《极花》作为一部极具现实感的长篇小说,取材于作者老乡女儿被拐的亲身经历,贾平凹无意将之局限为个人遭遇,而是放大到社会层面,在悲凉的叙述中引出对农村颓败衰落趋势的思考。

通过对文本的细致梳理,可以发现《极花》中最为亮眼的是其圆形叙事模式的使用。所谓的“圆形叙事模式”是指存在于叙事作品中的一种结构方式,其叙事轨迹呈现一个首尾相接的圆形,这是现在的一种普遍共识。针对文本的结构而言,叙事从起点出发,在经历一系列的叙述事件后,又回到起点,可以称之为平面上的圆;而对于文本的思想内涵而言,起点的叙事以推动故事发展为目的,随着情节的推移,在加深对生活理解之后叙事回到原点,整体上形成螺旋式的圆。从叙事学的角度看待文学作品可以发现圆形叙事模式的使用异彩纷呈,具体到《极花》中,贾平凹通过纵向时间链条铺展情节,不仅构造了一个封闭的圆形地理空间,而且使主人公的心理转变也呈现出立体的形状。本文主要在叙事学的视野之下,对《极花》的圆形叙事模式展开论述,力图挖掘结构故事的深层含义。

一、环境轮转:起点农村—玄弧城市—终点农村

《极花》以被拐女性胡蝶作为叙述主体,采用第一人称视角展开叙述,这样的视角将故事情节的推进限制在人物身上,读者只能依靠胡蝶的所见所闻所感把握情节发展,而不能深入其他人物的内心世界。从胡蝶的叙述出发,文本在“农村”和“城市”两个基点中展开,一方面是身处农村叙写胡蝶所看之事、所见之景从而推动情节发展;另一方面通过回忆城市生活以扩大时空格局,进一步深化对人物的背景认识。以时间为线索可以大致将胡蝶的人生划分为三个阶段:“拐入农村—逃往城市—返回农村”,主人公胡蝶兜兜转转游走于城乡之间,却终究还是困守农村,她的命运轨迹呈现出一个封闭的圆形,正如闭塞的农村,暗藏着发展停滞的深层含义。

(一)拐入农村——无法融入城市的边缘人

乡土作为文学创作的不竭之源,自鲁迅开辟乡土题材以来便受到广大作家群体的关注。王统照、孙犁、高晓声等都将每个阶段的农民心态刻画得淋漓尽致。而当下现代市场经济和城市文明的迅猛发展,不仅冲击着早已破碎的乡村和以乡村为载体的传统文明,而且诱惑着广大农村青年奔赴城市的怀抱。胡蝶作为一名农村年轻女性,在急于摆脱贫困的迫切中幻想着城市的美好,渴望成为“城里人”,实现自我的“化蛹为蝶”[2]。于是她跟随母亲从农村进城,说普通话、买名牌高跟鞋、穿小西服、暗恋隔壁的大学生青文,同时企盼着自食其力赚钱养家,然而城市却并未带给胡蝶预期中的幸运。市场经济的冲击促使物欲横流的社会加快转变生产生活方式,在利益的导向下,对城市的各个阶层进行严格划分,告别偏远农村来到城市的打工者由此处于尴尬境地,外来人的身份决定了他们无法真正融入城市,打拼的过程早已危机四伏。当胡蝶还徘徊在城市边缘时,便被人贩王总拐卖重回农村,这是故事的起点,同时也折射出那些无法融入城市的边缘人的艰难人生[3]。

(二)逃往城市——男性强权的压制

圪梁村的生活作为故事的主体部分,作者通过胡蝶的眼睛详尽描绘了满是窑洞、石磨、水井的生活环境和乌鸦、柏树、血葱等具有象征意义的生活景物。然而作者却无意将圪梁村渲染成世外桃源般的存在,而是侧重描写那里的落后、闭塞以及给人的压抑感,为胡蝶的出逃做铺垫。逃往城市一方面是受胡蝶城市梦的驱使,另一方面则缘于农村施加于胡蝶的痛苦,具体表现在以三名男性为代表的群体对胡蝶的身体折磨和心理摧残。

黑亮,霸道的夫权代表。尽管作家有意展现一个农村人天然的纯朴,叙写黑亮无偿为暴死的顺子爹料理后事的乡友情谊,即便对于胡蝶也有温存的一面,例如到镇上为胡蝶买来白馍等,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胡蝶没有逃跑的基础之上,一旦逃跑,胡蝶迎来的便是一顿毒打。文本中黑亮对胡蝶有两次严重的施暴行为,一次是胡蝶刚被拐来时,将她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以身体折磨的方式作为教训;另一次是在众人的“帮助”下强迫胡蝶同房,撕碎胡蝶的自尊。黑亮爹,传统伦理观念的坚守者。作为胡蝶拐卖事件的始作俑者和囚困胡蝶的看守者,黑亮爹在传宗接代思想观念的牵引下,一步一步将胡蝶推向深渊。老老爷,族权的象征和旧秩序的维护者。“作为一个兼具家族长老、乡绅和巫等身份的权威和偶像”,老老爷施加于胡蝶的是瓦解意志、同化思想的软性手段,比之暴力手段,更容易使人精神崩溃[4]。他以“寻找自己的星”的方式,将人生归结为命运的操纵,让胡蝶逐渐接受被拐卖的命运,这种无为的思想像一把利刃削弱胡蝶心中的反抗念头,无形之中使胡蝶产生自我怀疑,思考自己是否应该顺应命运的摆弄,从此停留在圪梁村。可见在男性或强或软的手段压制下,逃往城市不仅是书中胡蝶的选择,也是贾平凹的叙事走向,是人物与作者的共同选择。

(三)返回农村——“围观暴力”后的无路可走

如果重回城市是支撑胡蝶不断反抗的源泉,那么重回之后的情形却是她未曾预料到的。作者安排胡蝶逃往城市的情节设计,脱胎于现实中老乡女儿的命运遭遇[5],这样的叙事在对农村中的男性霸权进行批判后,又将批判的笔锋转向城市。公安民警将胡蝶解救后,她所迎来的不是关爱、保护、理解和安慰,而是那些热衷于把别人生活当做笑料谈资的旁观者的指指点点,以及电视媒体无休止的骚扰,胡蝶不得不应付着他们“问我是怎么被拐卖的,拐卖到的是一个如何贫穷落后野蛮的地方”的问题[6]106。不同于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已近心死,逢人便主动讲起自己的悲惨遭遇,胡蝶是在一次次围观中被迫“展览”自己的伤痕,但无论是封建社会,还是互联网造就的信息时代,看客们始终保持一致的行动,那便是打着安慰的幌子窥探隐私,将满足个人私欲的暴力行径施加在“胡蝶”“祥林嫂”等女性身上。此时的同情心已泯灭为取笑的工具,胡蝶在“围观”暴力的包围下身心俱疲,只能颓然地坐着火车回到那个曾经被拐卖的村子——西北高巴县圪梁村。

此时,作者的叙事已完成一个循坏,故事情节在农村与城市的交替变换中展开。以农村为起点,胡蝶在经历拐卖与解救后又再次回到农村,如同平静的海面上风暴骤起,最后又归于平静一般,但是这并不代表风暴从未发生。海燕的怒吼是风暴存在的有力佐证,胡蝶的心理变化则是这一场拐卖施加于女性痛苦的见证。

二、心理转变:起点反抗—玄弧顺从—终点反抗

小说采用第一人称内聚焦视角,除推动情节发展外,还深入到主人公胡蝶的内心世界,如此能够更好地把握女性在经历拐卖后的心理状况。初入圪梁村,胡蝶是作为一名刚被拐卖的女性形象出现,此时的她出于城市梦的破碎,以及面对难以冲破圪梁村大山封锁的困境,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产生抗拒心理。她大声叫喊着“我厌恶着村里人,他们才这样的丑陋,我不爱这里,所有一切都混乱着,颠倒着,龌龊不堪”[6]106。反抗、逃离、绝不屈服是胡蝶对待拐卖的态度,然而这一切换来的是更为严密的看守和逃跑后的毒打。反观文本中麻子婶、訾米等人,同样作为被拐的女性,她们对于圪梁村正在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反抗,只有顺从、忍受以及漠视。时间在发酵过程中或许让人学会接受,又或许是哀莫大过心死,麻子婶热衷于剪纸,訾米以大胆放荡的形象呼喊着自己毫不在乎。而胡蝶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也不得不重新思考她该做出怎样的选择。若是一直被关押着,这样持续的反抗是否还有意义?若是顺从现实,命运的车辙又会如何滚动呢?黑一的到来替胡蝶做出了选择,母爱作为人性中光辉的一部分,孩子成为了胡蝶难以割舍的存在。在圪梁村,胡蝶渐渐放下反抗情绪,学会了侍弄鸡,学会了做搅团、做荞面饸烙、做土豆、骑毛驴……在这些日常家务劳动的消解中胡蝶顺从了。一个人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反抗失败后,对于生活的态度或许会发生一定程度的变化,顺从生活,换句话说便是屈服于现状。当胡蝶回到城市面对一批又一批拿着摄影机和照相机的人重复回答着关于拐卖,关于黑亮,关于不堪的那些年时,这同猴子、三朵那群人扒光她的衣服又有什么不同呢?不同的手段撕碎了胡蝶同样的自尊心与羞耻心。不再接受采访是胡蝶对自我的逃避,而坐上火车重回圪梁村则是胡蝶对于这个世界绝望的反抗。

如果说在圪梁村对拐卖或反抗或顺从的背后蕴藏的是胡蝶对于生的希望,那么告别城市显现的则是她对于死的绝望,城市终究成为胡蝶难以企及的梦,而乡村强塞的温情也无法慰藉破碎的心灵。文本以拐卖事件中的受害者作为叙事切口,建构了一个“起点反抗—玄弧顺从—终点反抗”的圆圈,以表现主人公胡蝶的心理变化,呈现女性由生到死、由积极到消极的情感转移过程。其目的不在于展现个体的悲惨境遇,而是将被拐女性的苦难放置在整个农村中,深入反思文本背后隐藏的偏远农村社会问题。

三、现实意义:农村衰落与女性困境

(一)农村的衰落危机

城市化的文明进程好似一张华美的外衣,掩盖了农村的贫穷落后和无可抑制的衰落趋势。作者借文中人物之口道出农村的发展现状,“现在国家发展城市哩,城市就成了个血盆大口,吸农村的钱,吸农村的物,把农村的姑娘全吸走了!”[6]9《极花》在表层叙述胡蝶于“农村—城市—农村”间的游走中,袒露出一个深层的现实问题:被贫穷围困的农村,犹如一个封闭的圆圈,困守其中的人是否能够冲破束缚,获得新生?随着城乡人口的飞速流动,大量农民工汇入城市,但这基本上呈单向流动态势,正如《极花》中的圪梁村青年外出打工谋生,而回村建设的人少之又少一样。在一轮又一轮的进城迁移过程中,“留守”农村的男性婚姻问题成为农村衰落的表现之一,而贾平凹以圪梁村为例,透过一名被拐女性的遭遇展开对农村衰落危机的探索。

改革开放虽然促成国民生产总值不断上升,一改我国贫困落后的局面,然而我国仍处于二元经济模式,农村与城市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依旧严峻。城乡差距下农村转型困难成为突出问题,其表现如下:圪梁村作为西北高巴县的一个偏远小村,首先,交通不便,从县到镇坐公共汽车需一天,从镇到村步行需五个小时,而全村依赖黑亮的拖拉机运送生活物资;其次,物质生活高度贫乏,胡蝶一天两个白馍已经是圪梁村最好的吃食,更别提电话、电视、电脑等城市习以为常而于他们却是遥不可及的物品了;最后,医疗卫生、教育科技以及文化娱乐等方面的差异更为明显,剪纸、绣衣、是圪梁村人的日常消遣,迷信、跳大神是对事情束手无奈后的最后指望,种血葱、泡温泉则是性欲无法释放的宣泄。总之,在物质生活、精神文化等诸多方面城乡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由此也就不难理解农村中一批又一批人前赴后继地涌入城市发展的滚滚洪流。

诱发一连串拐卖事件的导火线在于城乡差距下农村越趋明显的衰落危机,而衰落又源自于农村转型困难。那么造成这一系列“蝴蝶效应”的本质有以下三点:第一,农村经济结构单一。圪梁村的经济来源主要由三部分组成:采极花、种血葱、开发温泉。这些都属于当地的自然资源开发,由此可判断圪梁村属于资源型农村经济结构。然而因位置偏僻,交通不便,本该销往外地的产品却滞留本地,自产自销的封闭模式造成了农村经济增长缓慢,收支不成正比。第二,转型发展的内外动力不足。一方面是无法吸引投资,另一方面则在于劳动力短缺。年轻力盛的青年抓住时代的机遇外出谋生,而留守村庄的除却那些无法割舍乡土情感的本地人外,就只剩下丧失劳动能力和没有劳动技能的村民。第三,农村恶霸的灰色统治。典型代表是圪梁村村长,以权谋私,插手开发温泉与极花的工作,长期霸占村民媳妇等。圪梁村村长,作者并未给他具体的名字,而单以“村长”称之,以此代表了偏远山村中的腐败官僚形象,起到以小见大的艺术效果,也证实了农村官僚的不作为、乱作为是农村陷入危机的原因之一。

除却现实层面农村转型的困难,传统伦理观念的束缚同样是农村衰落的原因。《极花》中胡蝶、麻婶子等妇女被拐的行为,直接体现的是贫困农村中男性难以成婚的问题。无论是妇女拐卖事件,还是儿童拐卖问题,我们可以发现传统伦理观念占据着很大一部分原因。中国五千年的农耕文明,形成了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生活方式,家庭作为社会存在的基础,血缘家族观念在中国人的头脑中根深蒂固。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观念影响,延续家族血脉成为了一个家庭繁衍生息的目的所在。黑脸爹在村头竖起石塑女像,祈祷神灵保佑香火延续,并以实际行动——从人贩手中买走胡蝶,为黑亮找了个媳妇。文本虽然在塑造黑亮这一形象时,赋予他一般农村男性老实、憨厚的性格,但也难掩其愚孝愚昧的特点。从黑亮半夜带着园笼去县里买媳妇,便可看出黑亮心里其实是赞成买卖女性的做法,受传统伦理观念的支配,更被传宗接代的思想束缚,当胡蝶质问时,黑亮却认为这是在帮助可怜的园笼,可见此时的婚姻已经变味,在圪梁村中异化为强买女性充当生育工具的单方面意愿,女性已经被工具化。当解救被拐女性胡蝶时,村民疯狂拦追堵截,而猴子高喊“你解救了我们还有没有媳妇”“想让这个村子灭绝吗”[6]196正体现了这点,女性在他们的眼中只是起着维系家族血脉,并使村庄不至在这一辈消亡的作用。农村一面因发展缓慢而保有最原始最浓厚的传统观念,另一面又面对现代城市文明的冲击而摇摇欲坠,为保全家族血脉,传统伦理观念转而异化为违背道德原则、冲破法律底线,促使拐卖发生的幕后推手。

(二)“拐卖—解救—拐卖”的循环发生

贾平凹称:“小说就是要写这生活的黑白之间,人心里极难说出来的东西。”[7]《极花》不止于呈现一个关于拐卖的故事,而力图从小的切口处揭露现实社会的隐疾,文本虽是以胡蝶的视角展开叙述,却不只是胡蝶一个人的故事。以被拐卖的时间长度作为划分依据,被拐女性可分为三种类型:被拐时间最长的麻子婶,是已经认命的中年女性;拐卖中期里的訾米以放荡不羁掩饰自己的脆弱;贯穿整个时间跨度的胡蝶表现最强烈的是刚被拐卖时总想反抗的女性形象。这三类女性的存在,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有力地证明了拐卖不是一时一地之事,而是延续很长一段时间,且至今未能得以彻底解决的现实问题。社会的进步文明并不能完全消除拐卖的发生,解救某一个人的行动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当根本的问题不能得到解决,一切的行为都好似在一个封闭的圆圈中不断循环,停滞不前。从人贩拐卖,到公安解救,再到风声平息后新一轮拐卖的发生,纵观胡蝶的人生,不正是莫比乌斯环式的循环往复吗?在亲生经历拐卖之后又眼观另一场拐卖的进行。贾平凹在书中并未设计一个光明的未来,而是在激愤中透露出一个无奈的事实——城市的发展正加速农村的衰落,拐卖在衰落的危机中不断循环反复,无数被拐女性正历经从亲历者到旁观者的命运。

四、结语

《极花》通过一个渴望跻身城市的农村女孩“胡蝶”被拐卖的第一视角,叙述了其在农村、城市间循环游走的命运轨迹,展现了在现代化进程中受城市诱惑却无法融入城市的边缘人形象,同时揭示了拐卖背后隐藏的偏远农村男性婚姻困境。作者独具匠心以圆形叙事模式结构文本,不仅使故事情节在循坏往复间反映出被拐女性的生存困境与心理变化,叙事方面的创新更让文本的内涵被无限放大。而取材于真人真事,则使《极花》具有严肃的社会价值,日渐繁荣的城市渐渐夺走了衰落农村的财富、劳力和女人,窝在残山剩水地方的男人变成了一群被遗忘被抛弃者,而社会诉诸于被拐女性的围观暴力又使女性陷入绝境。贾平凹在《极花》中使用的圆形叙事结构就是这一价值的特别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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