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爱,只为中国

2022-03-22 18:16邓在艳
含笑花 2022年2期
关键词:旭东脚踝边境

退役军人事务局的副局长旭峰,右脚脚踝有三根钢钉,就连拄着拐杖,走起路来也像个跛脚大叔。可要强的旭峰,还是强忍着疼痛,和同事坚守在边境一线开展边境巡逻工作。由于疫情防控的需要,这已经是他去驻守边境线的第二年了,尽管旭峰已经年近五十。

此时,他正带着一队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着。尽管手里拉着爬坡的绳索,但昨夜下过雨,山路滑得不行,稍有不慎就会跌下悬崖,走路的时候必须很小心才行。由于行动不是太便利,旭峰手里要一边拉着爬坡的绳索,又要拄着拐杖,只好自觉走在大家的身后。

“峰哥,你看前面那只山鸡,尾巴太漂亮了!”同事周勋正和旭峰说着话,可半天没听见旭峰回应。大家转过身一看,旭峰整个人仰面朝上,倒在满是泥浆的路上,腰下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幸好,一根大杉树挡住了他的身体,不然他就直接顺坡滚下去了。右手撑着地面,想要奋力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周勋见状,赶紧转身去拉旭峰,旭峰伸手过去,却还是难以起身,只要稍微用力,脚踝处钻心的疼痛就一阵阵袭来,疼痛难忍,“哎哟,不行不行,太疼了!”旭峰忍不住大叫起来。这一次,真的难倒了这位要强的转业军官,在三个人的帮助下,才将旭峰从地上拉起来。

起身之后,脚踝的疼痛,让旭峰难以站立,只好坐在地上休息。不多一会儿,旭峰的右脚脚踝处,开始浮肿起来,肿得就像竹筒一样,还透亮透亮的。

“峰哥,我們送你回去休息吧!”周勋一边劝说旭峰,一边将手中的烟按在石块上熄灭,旁边的同事也一起劝说起来。

“不行!”旭峰立即反驳周勋,又接着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们,今天的巡逻任务还没有完成,要是有境外人员因为我们的疏忽大意而越境,境内的居民随时有感染新冠肺炎疫情的可能,要是疫情扩散,那我们就成了祖国和人民的罪人。”

在场的人,实在拗不过旭峰,就给旭峰留了些干粮、两瓶矿泉水,把他留在原地,继续去巡逻。同事们走后,旭峰正揉着疼痛的脚踝,丛林中突然窜出了一头野猪,吓得他立即侧身躲进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出。野猪从他身边经过时,深深的恐惧感向旭峰袭来,吓得他直冒冷汗。要是此时此刻被野猪发现,向他发起攻击,他毫无还手之力。

野猪拖着硕大的身体,缓缓移动过去,擦着草丛,发出“嚓嚓嚓”的响声,像是在警告旭峰别出去,否则没他的好果子吃。直到响声越来越远,慢慢消逝在山林之中,旭峰才艰难地从草丛里爬起来。坐好后,他将旁边的草垛拿过来,垫在身后缓缓躺下去,他才意识到腰部有些隐隐疼痛。可是,身体的疲惫,让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闭上眼就想在这荒郊野外好好睡上一觉。旭峰刚躺好,又听见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一听,声音又消失了,应该是草丛里有蛇穿过。

一想到可能有蛇出没,有蚂蚁爬来,有毒的虫子冷不丁冒出来……他就开始不安起来,再也没有睡意。

电话铃声响起,还是他熟悉的那首军歌《当那一天来临》:“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鸽哨声伴着起床号音”,他从兜里拿出了电话,一看是母亲打来的,他赶紧接了起来。只听母亲说:“小峰,我们别在家里等了,我们一起去前线支援你爸......”,旭峰一听就知道是母亲的老毛病又犯了,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母亲,一犯病就只记得要去前线支持父亲旭东阳。于是,旭峰赶紧给妻子萧佳打电话,让妻子回家照顾母亲,不然母亲会跑到街上去,四处寻找父亲,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给妻子打完电话后,旭峰坐立起来,看着远处茫茫薄雾下的青山,他想起了父亲旭东阳。四十多年前,旭峰的父亲旭东阳,是一位边境民兵。由于当时旭峰太小,父亲留给他的,只有墙上那张父亲穿着军装和母亲合照的灰白照片和一张迟来的烈士证书。

在旭峰未满周岁的时候,旭东阳就在边境冲突中牺牲了,给他们这个家留下了永远的伤痛。而他的母亲,三年以前都还一直住在乡下,守在她和父亲居住的那两间破败不堪的小屋里,不愿到城里和旭峰一起居住。直到一年前母亲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又爆发了新冠肺炎疫情,母亲才同意到城里和自己共同居住。母亲清醒的时候,总和旭峰讲他父亲旭东阳的故事,尽管母亲的话显得重复又啰唆,可旭峰每次都听得极其认真。到如今,父亲旭东阳已经牺牲了四十多年,可他的英雄事迹却永远烙印在母亲的心上,一刻也不曾忘记。

当年,边境发生冲突时,作为罗橡村的村民,旭东阳主动请缨,义无反顾上了前线,纵热血染焦土,亦无怨无悔。那时,旭峰的父亲和母亲才结婚一年多,肚子里的孩子(旭峰)还未出生。旭峰父亲离开的日子里,母亲总是守在家门前,靠着门边,望着罗橡山的山顶出神。日日夜夜,旭峰的母亲似乎化作望夫神,一直在等待丈夫归来。

旭峰是在炮火声中来到这个世界的,可他出生三个月后,父亲才回来过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在旭日升起之前,旭东阳在妻子的目光中,又向着罗橡山的山顶爬去,身影慢慢隐于茫茫薄雾之间。一到阵地,旭东阳就投入到紧张的排雷工作中,雷排出来一颗又一颗。到了夕阳沉落的时候,天边的晚霞映在旭东阳的脸上,他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滚,甚至流到了眼睛里面,辣得眼睛生疼。

旭东阳来不及去擦拭脸上的汗珠,神经一直紧绷着,正在研究如何排出地里的那颗越制木壳防步兵地雷,这种地雷的外表长得像棺材,才有了外号“棺材雷”的称呼。虽然它的材质极容易被腐蚀,但价格较为低廉,样式也较为简单。如此不起眼的棺材雷,却威力巨大,其中装有200克TNT炸药,爆炸的那一刻,能轻松炸掉一条腿。“棺材雷”长度为19cm,宽度为9.5cm,高度为5.5cm,但凡超过10公斤的东西压在上面,就会触动压阀栓,进而引爆地雷。

旭东阳心里想着:“我的妻子和孩子呀,等我排完这山上的雷,我就回来陪着你们,吹你们最爱听的芦笙曲给你们听,再也不会离开你们……”。还在忘我工作的旭东阳,却不知危险正在迫近,山上突然滚下一块巨大的滚石,正好压在棺材地雷上,旭东阳来不及躲避,整个手臂也被石头压着。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他的左手手臂和左腿就被弹飞了出去,眼前霎时失去光亮。

旭东阳提着一口气,想着妻子和孩子的模样,霎时又熄灭,永远和这个世界告别。那片天空,似乎在疼痛,家里还在背着儿子做饭的妻子,手突然剧烈抖动了一下,手里的碗“哐当”一下就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旭峰的母亲每每讲到这,总是泣不成声,旭峰劝母亲不要再讲下去了。可母亲反复讲反复哭,似乎是要以这种方式永远记住自己的丈夫,让儿子旭峰永远记住自己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后来,旭峰在城里买了房子,母亲依然不愿意和儿子一起来城里居住,一直守着自己乡下的小房子。守着房子,守着她和丈夫的爱巢,爱的光就不会破灭。

旭东阳牺牲以后,他的妻子背着不满周岁的旭峰,扛着锄头、拿着弯刀、提着水壶,和全村男女老少聚在一起挖战壕。有人劝她:“嫂子,你带着个孩子不方便,回去吧,我们来挖。”,可她却说:“孩子爹走了,我要完成他的遗愿,守护边境安宁!”。就这样,母亲带着不满周岁的旭峰,天天在家和战壕之间,来来回回,奔波着,似乎边境冲突不停止,他们的脚步就永不停息。要是有一刻闲暇,她就为前线的士兵洗衣服、送菜,到了夜里,就点着煤油灯,为受伤的士兵缝衣服。她希望自己微薄的付出,能够让边境冲突早日结束,能够让牺牲的丈夫含笑九泉,灵魂得以慰藉。

边境冲突结束后,除了还有很多隐匿在草丛中没有排完的雷,罗橡村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村里人都理解旭峰的母亲,便不止一次地劝她:“嫂子,你这样太辛苦了,再找个人吧,不能一辈子守寡,旭大哥也希望你能幸福。”面对别人的劝说,旭峰的母亲每次都是笑笑就过了,根本不当回事儿。这等不要紧,关键是她一等就是四十几年,直到眼睛因为哭得太多而看东西模糊不清,直到两鬓斑白,直到患上阿尔茨海默症。一万多个日夜里,她对丈夫的爱,从来没有因为时间和疾病而停止过,也从来没有改变过。那一曲爱的恋歌,萦绕在罗橡山的绿水青山之间,向英雄的父亲倾诉着爱的誓言。

旭峰的父亲旭东阳牺牲后,他的爷爷旭朝光更是在每个黑夜里,辗转反侧,老泪纵横。旭朝光在儿子旭东阳牺牲后,并没选择沉浸在悲伤之中,而是把自己的小儿子旭东升送到战区首长的手里,首长一开始拒绝了旭朝东的要求,告诉他:“旭老,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我们不能再让旭东升出意外,你带他回去吧!”。

听了首长的话,旭朝东握着首长的手,用沙哑的嗓音解释道:“首长,我不需要人为我养老送终,即使以热血染焦土,也不能让敌人染指我们半寸河山。况且,我还有个孙子,你就带他上战场吧!”。首长紧紧握着旭朝东的手,热泪盈眶,收下了旭峰的叔叔旭东升。边境冲突结束后,旭东升就去外地服兵役了。旭峰每天听着母亲讲父亲和叔叔的故事,听身边人讲罗橡村的传奇故事,和罗橡村人一起坚守在边境线上,耳濡目染之下,旭峰就长成了十六岁的好男儿。

旭峰的叔叔旭东升回来的那天,身着绿军装,英气逼人。一进门,旭峰就缠着叔叔为他讲军营的故事,听着那些故事,旭峰的两眼瞬间就亮了,魂儿一下子就被勾走了。只是,他担心孑然一身的母亲,便拒绝了叔叔要他去参军的要求:“二叔,我妈年纪大了,我不想丢下她一个人……”。旭峰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刚闯进屋子的母亲听见了,母亲急忙反对:“小峰,守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能有什么前途?你就跟你二叔去军营里,实现你的理想,实现你爸爸的理想!”

“实现你爸爸的理想”几个字,母亲说得很重,她觉得男子汉就应该承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所以,她心甘情愿把旭峰送出去。旭峰道:“妈,爷爷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你身体又不好。我不出去,我要留在你身边!”。

“小峰,别——让——我——失——望!”母亲注视着旭峰,一字一顿,眼中含泪,却说得铿锵有力。此時的旭峰好像读懂了母亲所有的期盼。为了不让母亲难过,在叔叔的介绍下,在边境县作为新兵应征入伍,成为一名军人。从此,他开始了长达27年的军旅生涯,他的母亲亦日日夜夜在等他的父亲,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总是会讨论他的父亲,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起走过无数个艰难的日夜。似乎,无形之中,父亲成了旭峰和母亲的精神依靠,永远照亮着他们前行的路。

旭峰应征入伍后的第二年,他的母亲就被省政府授予了“支前模范”荣誉称号,同年被市委、市政府表彰为“三八红旗手”,成了拥军典范。入伍后的旭峰,在父母事迹的影响下,在部队积极作为,敢为人先,先后立下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一次。直到三年前,已经是正团职军官的旭峰,转业到退役军人事务局做了副局长。尽管旭峰已经四十多岁,可他做事情总有一个原则“今天再晚也是早,明天再早也是晚”,初心不改,总坚持着今日事今日毕的风格。

一年多前,新冠肺炎疫情暴发,退役军人事务局需要一位领导带队去边境巡逻、守卡,旭峰便主动请缨,带队前往边境一线。听到这个消息,妻子萧佳便没好气地数落他:“你傻不傻,都这把年纪了,让年轻人去吧,免得把你这把老骨头颠散架了。”,他却说:“我还没老掉牙,年轻人去得,我也去得!”。后来,萧佳一边给他收拾,一边抱怨:“真是个老顽固,你看看你身上的那些伤,到处都是疤,每晚都在咳个不停,血压又高,你要是喜欢作就去,我可不管你!”。

旭峰没有理由反驳妻子,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在部队,都在忙工作的事,常年不着家,他欠妻子太多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少惹妻子生气,用余生陪伴她,“你和女儿一起把妈,接回来城里住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倒是放心不下你们。”旭峰一边往自己的墨绿色军用包里,塞治疗高血压的降压药,一边叮嘱萧佳:“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旭峰没等妻子回话,就开门走出去了,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最害怕的就是妻子的眼泪。一看到妻子的眼泪,他的心就乱,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关上门,他在家门口伫立良久,还是毅然前往边境一线。过去的近三十年,是党和人民培养了他,而今党和人民需要他,他便义无反顾,哪怕是付出生命也无所畏惧。旭峰不知道,他走时萧佳在楼上,用窗帘遮住身体,偷偷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此时,坐在地上的旭峰,回想这些,看着天边驮着斜阳的飞鸿,两行清泪,居然滚了下来,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虽然自己的脚踝,又再次受伤,可一想到祖国的山河无恙,便觉得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旭峰的脚踝,第一次受伤是他决定带队到边境,组织边境巡逻的第三个晚上。山林中一片漆黑,手电筒射向远方,就是他们平安的信号。旭峰带领的队伍和前两个晚上一样,每个人手中提着一把充足电的手电筒,在漫长边境线上巡逻。大家一路走,一路唱歌,军歌在黑夜中唱响“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我们一起翻山越岭,也曾经一夜行军百里……”“站岗执勤是保卫国家,风吹雨打都不怕……”。就这样,军歌在黑暗中此起彼伏,消解着大家的孤独和寂寥,穿透迷惘的黑夜。

“啊”的一声惨叫,走在最前面的旭峰,就掉进刺笼里面。一掉进去,他就觉得刺扎得他浑身的皮肤生疼,脚好像也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动弹不得,手电筒支在刺笼里,发出微弱的光。等大家用镰刀把刺砍出去,把旭峰从刺笼里弄出来的时候,他的脸部被刺划得到处是血口子,脚踝似乎已经骨折。他的同事,连夜把他送到市医院骨科,正要拍片子的时候,他却说:“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边境线上没人守着,我不放心。”

周勋顿时就急眼儿了:“峰哥,这是要玩儿命呀,你放心,我们早就安排好了!”,旭峰只好乖乖去拍片治疗。拍好片子,医生告诉旭峰:“你这是严重骨折,需要有人照顾,要在医院住院,别再逞强了。”,周勋立即说道:“峰哥,我们打电话叫嫂子来,没人照顾你,我们不放心。”。

旭峰刚想阻止,周勋已经从他的军用包里掏出手机,电话拨通讲了两句,周勋就把电话递给了他。电话那头,萧佳边哭边骂:“你这个老东西,我叫你逞强,叫你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好了吧!”。听着妻子的骂声,旭峰觉得心中十分愧疚,任由她数落,等电话那头的萧佳情绪平稳些,他才说:“我现在要住院,你来不来照顾我?”

“我不来照顾你,谁来?等着,我收拾好东西就来!”

从那天开始,萧佳每天扶着旭峰上卫生间,给他做饭、煲汤,偶尔还给他削点儿水果……只是,旭峰的脚踝处,毕竟是打了钢针,而且旭峰也上了年纪,尽管萧佳已经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了,但还是恢复得很慢。每每到夜里,萧佳都会出去一会儿,但旭峰不知道萧佳出去干什么,心里还纳闷着。直到一次,旭峰自己强忍着疼痛,想要独自去上卫生间的时候,才发现萧佳一个人在医院的过道窗口边哭泣。那一刻,他深深觉得这辈子,萧佳嫁給他,就跟着他受了一辈子的苦。

两个月后,腿脚好利索之后,旭峰又琢磨着去边境的事。他拉着妻子的手,坐下来认真和她谈,让妻子支持自己。然而,这次萧佳却直接发火了:“强边固防,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可是,我们这个家,如果少你一个,就碎了!你到底有没有为我和女儿想过?”。旭峰面对妻子的哭泣和指责,只是轻轻拍拍妻子的肩膀,以示理解。第二天,他出门的时候,看着妻子已经为了准备好了水杯和军用包,他知道萧佳是支持他的。会心一笑之后,便提着东西出门了,到党和人民需要他的地方去。

忍着疼痛,忆到此处,旭峰已被妻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深深感动。他摸出包里的降压药,放在嘴里,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吞下药之后,他拿出电话,给妻子发了一条短信:小佳,就要过年了,你放心,过年的时候,我一定回来陪你。发完短信,旭峰转过头看着远方的哨所上,五星红旗正迎风招展,是那一抹最美的中国红。此时此刻,家与国在旭峰的世界里已然融为了一体,在他心中“清澈的爱,只为中国”。

傍晚来临,旭峰和同事们回到他们的小帐篷时,河水哗哗作响,边境一线又来许多新面孔,来和他们一起守卡、巡逻,共同守护祖国和人民的平安。

【作者简介】邓在艳,女,1993年7月出生于云南昭通,文山州作协会员,在《黄河口文艺》《含笑花》《文山学院学报》《作家报》等发表百余篇作品。获云南省“防欺凌反暴力”主题征文二等奖、《云南经济日报》建党100周年党史学习感悟征文一等奖、全国大学生文学作品大赛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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