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教育出版发展问题及改进方向探析

2022-05-01 15:09袁华莉
新闻研究导刊 2022年4期
关键词:发展建议教育信息化

摘要:数字教育出版一直是我国出版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的重要方向,但现阶段的发展速度和规模并不如预期乐观。深入研究当前国内数字教育出版的发展瓶颈及数字教育出版的核心特征,有助于教育出版机构突破困境,获得进一步发展。文章在梳理当前国内数字教育出版典型模式和发展问题的基础上,结合对数字教育出版核心特征的分析,提出未来国内数字教育出版发展的改进方向。目前,国内数字教育出版已形成“纸数关联”、数字教材、智慧教育平台、在线课程等典型产品模式。其要想取得进一步发展,还需应对教育信息化需求不成熟、跨行业竞争激烈、出版单位未能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等主要问题。重新认识数字教育出版在产品稳定性、内容性、基础性等方面的特征,有助于教育出版机构厘清核心竞争力,明确发展方向和产业价值。

关键词:数字教育出版;数字教材;教育信息化;产品模式;发展建议

中图分类号:G230.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2)04-0035-03

课题项目:本论文为北京市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课题“‘互联网+’时代统编教材视域下初中语文混合式阅读教学模式的研究与实践”成果,项目编号:CHDB2020171

相关数据表明,21世纪以来,教育出版一直占据出版业的半壁江山,传统教育图书的市场份额20多年来始终稳定在60%以上[1],甚至近年来还稳中有升。随着互联网的迅速普及,以及传统出版和新兴出版融合发展战略的推进,教育出版的数字化转型升级备受重视,数字教育出版的概念由此而生,并成为我国出版业融合发展的关键。

但就近年来数字出版教育的实际发展状况看,并不如最初预期的那般迅猛。尤其是在我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发展战略大背景下,国内数字教育出版产业并未表现出与之相对应的增长速度和产业发展规模。针对这一现象,本文拟从教育信息化资源供给角度,对数字教育出版的典型模式、发展瓶颈展开探讨,并基于对其典型特征的分析,提出数字教育出版的未来发展建议。

一、数字教育出版的发展现状与主要挑战

国内数字教育出版的发展源于两方面,一是传统教育出版机构积极拥抱新技术的内生发展要求,二是教育行业信息化发展带来的教育资源数字化需求。在实际发展思路上,数字教育出版也的确在沿着这两方面进行探索。

(一)数字教育出版的典型模式

教育出版机构的数字化尝试,大多从借鉴新媒体技术的内容表现和满足教育领域的信息化新需求开始。各出版单位的产品具体包括“传统教育图书+网络内容”的混合式教材或教辅、数字教科书和教育APP、数字化教学系统或服务平台、在线教育课程等[2-3]。通过种种尝试,数字教育出版初步形成了几类产品模式。

一类是基于传统教育出版产品进行内容扩展、增值或延伸的产品模式,以“纸数联动”为代表。“纸数联动”即在纸质教育图书基础上增加数字内容,并通过二维码等技术手段将两者关联起来[4]。该模式借助教育图书的固有优势,并通过数字内容的出版对教育图书进行内容扩展和产品增值。在传统教育出版中,教科书占据约30%的图书出版市场,同时还有大量同步类教辅等教科书授权延伸产品,如数字教材。数字教材是教科书与网络技术融合的产物,被期望于承担起数字教育资源中的核心资源作用。目前,国内已有超50家出版单位尝试研发并出版数字教材。不仅如此,广东、广西等地还陆续开展了省级数字教材实验项目。

另一类则是脱离了传统的教育出版产品。以智慧教育平台为代表的数字化教学系统或内容服务平台,是近年来数字教育出版尝试研发的一类集成型产品。由于教育领域开展的大量数字校园、智慧教育建设,产生了基于数字内容资源的数字化教学解决方案需求,因此部分教育出版机构开始尝试研发相关系统或平台,如在线教育系统。2015年,教育领域推出关于加强高等教育在线开放课程建设的相关政策。随后,国内不少教育出版机构陆续建设在线教育平台[5]。高等教育出版社的爱课程平台、人民卫生出版社的人卫慕课、超星公司的学银在线等都是典型。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在线教学一度成为各类学校的常态教学模式,此类产品的需求大幅上升。

(二)数字教育出版面临的挑战

十多年來,国内教育出版机构虽在数字化领域进行了不少尝试,但总体仍远未达到行业预期的发展规模。宏观来看,当前数字教育出版面临三方面的主要问题,一是传统教育出版未受互联网的根本性影响,二是数字教育出版面临激烈的跨行业竞争,三是教育出版机构未能充分发挥自身优势。

客观说,迄今为止,互联网的发展并未对国内传统图书出版造成明显冲击。据近年来教育图书出版数据可以看出,传统教育出版一直处于稳定的增长态势。这意味着传统的纸质教科书、教辅材料作为教育领域主要课程资源的格局并未改变。与此同时,教育信息化近年来虽发展迅速,却未能真正引发教育领域的重大教学变革,各类数字化教学资源的稳定需求尚未形成。教育领域用户对数字化的核心需求是实现对学习信息的深层认知,其中包括对复杂课程信息的记忆、理解、应用等。而关于技术如何影响深层认知的问题尚无科学定论,在实践中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需求不成熟的问题。大量数字教育出版产品对教育领域用户而言只是锦上添花,而非刚性需求[6]。

数字教育出版的另一重大挑战来自跨行业竞争。教育领域的传统课程资源主要由出版业提供,这是有法律和政策保障的长期事实。但在数字化课程资源供给方面,除出版业外,教育信息技术企业、远程教育机构、部分高校都加入竞争队列中。教育出版机构虽然在内容积累和内容开发规范流程等方面具有一定优势,但在教育信息化需求对接和技术水平等方面存在明显短板[7]。尤其是针对智慧教育平台、在线教育等形态的产品,教育信息技术企业和远程教育机构涉入更早,在技术研发、软硬件融合、学习成果认定等方面更具竞争力,这给教育出版机构带来了强力挑战。

除去外因,教育出版机构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未能充分发挥自身优势,也是其当前发展遭遇困境的重要原因。从实际的产品形态分析看,大多数字教育出版产品在设计上缺乏对出版物特征的深刻理解,研发思路被带偏。不少数字教育出版机构未能结合自身优势,反而邯郸学步,放大了短板。

二、数字教育出版产品的核心特征

数字教育出版要想突破瓶颈取得进一步发展,需基于对教育出版的深层理解,重新思考数字教育出版的定位,并从满足教育领域特定需求入手,实现差异化竞争。从学术概念看,传统出版和数字出版最主要的区别在于作品复制时的出版载体由实物变成了网络。载体形态的变化暗含着关于数字教育出版核心特征的问题,即当作品的传播载体发生变化后,什么是不变的出版特征。

(一)稳定性

传统出版之所以强调内容传播应基于印刷副本的复制和发行,很大程度源于出版物的稳定性。正如“著书立作、流传后世”“白纸黑字”等的传播,都凸显出出版物因稳定性而具有的特殊传播价值。此外,出版活动强调过程的规范性,本质上也是基于稳定性特征提出的。因为一旦出版物内容出现差错,这些差错也同样会在内容信息的传播过程中具有稳定性。对比广播、电视等传播模式,若电视节目在首播时出现错误,重播时还可以进行修正。而出版物一旦进入发行阶段,要回收所有印本进行修正,相当困难。

以网络作为内容复制和传播的载体后,其灵活易变的特点使数字出版在内容稳定性方面更接近传统的广播、电视。从教育领域的现实需求看,广大师生在教学实践中最迫切需要的是一个相对权威的网络内容信息源。这是因为教育出版的内容信息大多是经过历史沉淀的人类文明和知识。对于数字教育出版产品而言,需要体现的主要特征就是具备优于其他数字内容来源的相对稳定性。这种稳定性可以通过数字教育出版已有的责任编辑制度、三审制度等加以保障,总之最终目标是让数字教育出版产品的内容规范、准确,经得起时间检验。

(二)内容性

出版是一种对作品信息进行传播的活动。内容性是所有出版物的基本共性。在网络信息传播中,信息的分类十分复杂,并且网络中的各类信息传播并不都是内容性的,还有很多非内容信息的传播,这类传播不属于出版。

在教育领域,教学是学生从教师处或从教学资源中获取学习内容信息,并将之内化为自身知识结构的过程。但在教学活动中,还充斥着师生之间的各种其他信息交流,如学习活动中的学习生成信息、情绪态度信息、评价信息等。基于此,教育出版机构在设计产品时,应充分意识到内容性是数字教育出版的本质特征之一。虽然在网络系统或平台中,除数字化教学内容外,不可避免地需要提供分类检索、人际交流、数据采集等信息工具,但这些工具必须围绕教学内容进行设计和开发,如此才能最大限度体现数字教育出版的特征,并发挥出教育出版机构的特长。

简言之,数字教育出版应坚持“内容为王”的理念[8],否则在跨行业竞争中很难与各类技术企业在技术研发水平上一较高下。

(三)基础性

从教育信息化治理角度看,当前教育领域对数字内容资源的需求是分层分类的。其中,最适合数字教育出版提供的资源类型,是面向教育基础要求和共性要求的数字内容。尽管教育信息化和数字教育出版的发展理念中,都提出通过现代技术手段提供个性化学习服务[9],但多年实践表明,我国各类课程对学生学习的基础性要求和共性课程目标始终存在。而在规范的内容研发流程和稳定性特征的保障下,数字教育出版产品在提供面向基础性教学要求的内容资源方面具有独特优势。

事实上,教育领域提出的学生个性发展,是建立在达到基础性要求和共性目标之后的个性化侧重或特长,而非强调学生之间存在根本性差异。由于产品研发流程等方面具有规范性要求,数字教育出版产品的研发周期与其他技术企业相比明显偏长,面对数以亿计的学生的个性化学习需求,较难快速反应和精准服务。因此,在产品设计方面侧重基础性,是数字教育出版的重要特征之一。

三、数字教育出版的发展建议

针对当前数字教育出版的发展瓶颈,尤其是教育领域对数字内容资源需求不成熟、跨行业竞争激烈等现实问题,结合数字教育出版的核心特征分析,本文认为,未来教育出版的数字化发展应在自身定位、行业内协同发展、公共服务化等方面加以改进,从而强化自身核心竞争力,明确行业发展思路和产业价值。

教育出版机构首先要明确自身在教育信息化服务中的定位。教育信息化服务产业覆盖面广,数字教育出版的核心竞争力在于各类课程内容资源的积累和内容产品研发流程的规范。因此,为教育信息化提供经得起检验的优质内容资源,才是数字教育出版的着力点。哪怕是尝试以内容为核心打造教学平台、学习系统等,也需意识到自身在技术水平、服务灵活性等方面存在的固有短板。通过数字化建设,教育出版机构虽可一定程度补强短板,但要在固有短板上形成竞争优势,难度极高。

在教育出版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出版业需重视协同发展。国内涉足教育出版的出版机构数量较多,转型过程中可能出现发展方向的差异,技术方案也可能各不相同,这就容易导致数字教育出版的标准不统一。而目前教育领域对基础性数字资源的需求有相对统一的标准,无论是课程标准还是国家数字教育资源公共服务体系,都需要数字教育出版按照统一标准提供产品。因此,出版业需要做好内部协同,避免出现供需两侧的衔接问题,如数字教材这类基础性产品,应以统一标准研发,并接入教育信息化系统[10]。

此外,教育出版机构还应牢固树立“社会效益优先”的意识。在产品策划时,应优先考虑为教育领域提供托底性的数字教育资源。当人们将数字教育出版的核心價值视为一种保障性公共服务时,教育出版数字化与国家教育现代化的价值方向才能一致。并且,从传统教育出版的历史经验看,在做好托底性服务后,产生经济效益是一个必然结果。

四、结语

无论是从我国教育现代化目标还是从出版业未来的发展方向看,教育出版数字化都是一个必然进程。经过多年实践,数字教育出版面临的发展难题已然凸显,并亟待攻克。数字教育出版作为出版业整体转型升级的重要板块,只有加强对自身特征的认识,并在此基础上形成独有的竞争优势,才能取得进一步发展,进而推进出版业的融合发展与教育现代化进程。

参考文献:

[1] 周蔚华.中国教育出版:现状、问题及对策[J].出版发行研究,2006(6):17-22.

[2] 贺子岳,陈文倩,丁嘉佳.数字教育出版模式综论[J].出版科学,2013(2):77-80.

[3] 陈卓,李晓曼,李帝.数字时代教育出版创新路径研究[J].出版广角,2021(14):41-43.

[4] 郭倩.王焰:“五化”铸就一流教育社[N].中华读书报,2015-10-14(014).

[5] 赵欣.在线教育实践对数字教育出版发展的启示[J].出版广角,2020(12):36-38.

[6] 中国出版科学研究所《2007-2008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年度报告》课题组.传统出版涉足数字出版的三大模式[J].出版参考,2009(10):8-10.

[7] 李敏怡.数字教育出版路径探索[J].新闻研究导刊,2020(24):178-180.

[8] 武丹丹.数字出版时代教育出版社的转型思考[J].传媒论坛,2020(10):99.

[9] 魏华.数字教育出版内容建设思路[J].科技传播,2020(11):42-43.

[10] 沙沙.数字教材的边界问题分析及对策研究[J].课程·教材·教法,2022(2):67-72.

作者简介?袁华莉,博士,编辑,人教数字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研究方向:数字教材、教育信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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