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片思

聂华　姚洋

明治维新是日本现代化的转折点，雪色京都的古迹之中隐藏着它的密码。

京都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景点之一是伏见稻荷大社。伏见稻荷大社建于8世纪，祀奉诸位稻荷神。日本本土的神道教是多神教，各路大神数不胜数。稻荷神是主管谷物丰收的神，传说中有时以男人形态出现，有时以女人形态出现，甚至会变化成蜘蛛等其他形态。他有两个随从，白色的狐狸和狸猫。到了后来，稻荷神不仅管农业，也开始管商业、交通，都是最要紧的事情。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前来祭拜的人数众多了。稻荷大社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京都地区香火最盛的神社之一。

稻荷大社的入口矗立着一架巨大的鸟居，由丰臣秀吉于1589年捐建。进入神社，依次是主殿、偏殿。偏殿处很多人在排队等待进入主殿参拜。这些人大部分西装革履，一看便知是商社或者其他商业机构组织而来，参拜目的很明确，祈求稻荷大神保佑他们生意兴隆。以家庭为单位入殿参拜的人反而并不多见。

神社里面最神气的是各式各样的狐狸石像，因为日本神话里狐狸正是为稻荷大神传书报喜的使者。狐狸看上去真没闲着，有的嘴里衔着一把稻穗，有的含着一颗宝珠，有的叼着一把钥匙，有的咬着一封文书。但不管口中宝物有何不同，它们都高昂着头、颇有权威的样子，一副尽心尽责报告丰收、守护粮食的劲头，和我们通常看到的狐狸形象差距很大，这就是所谓相由心生的一种体现吧。对更多前来稻荷大社的普通旅游者而言，丰收的喜讯也好，公司的股票也罢，却都无关紧要，他们更关心和向往的是神社主殿后山上的“千本鸟居”。在稻荷山一片郁郁葱葱之中，一条由几千座鸟居构成的朱红色隧道，绵延不绝。

伏见稻荷大社始建于和铜四年（711年），是日本4万多所稻荷大社的总社，因此也是保佑日本商业繁荣昌盛、五谷丰登之神的“原居地”。千本鸟居最早的一座据说是由电通公司捐的，我们看到的多为平成年间修建的鸟居，是木质的，也间杂着更早年间，比如大正年间（1912年-1926年）修建的，那就是石质的了。认捐一座鸟居的价码并不是很高，折合人民币一般在20万元左右。鸟居中偶尔也能见到几尊狐狸石像。千本鸟居既有光鲜亮丽的新晋者，也有暗自褪色的失意者，年代、大小各不同，都是對兴隆生意和美好生活的虔诚心愿。

虽然京都以古都著称，有数不尽的亭台楼榭、神庙寺院和名胜风景可以盘桓，但京都站仍然值得花些时间了解参观。因为，和其他大城市的火车站不同，京都火车站除了例行的运输功能外，还承载着作为京都开放式露天舞台以及城市全景观赏点的作用。车站里有大型开放阶梯，上方的活动舞台有表演的时候，观众可以坐在阶梯上观看。屋顶花园可以360度鸟瞰京都全貌。

二条城被高高的巨石砌成的围墙包围，甚是威严。进大门之后有一个小瓮城，经边门才进入城堡。城堡分外城和内城。外城里的主要建筑大殿——二之丸，是幕府将军办公的地方。屋内木板铺地，走在上面会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这种木地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鹂鸣”。地板发出声音并非因为年久失修，而是一种对付夜间来袭的刺客的专门设计，吱吱作响的地板让他们不易隐藏。

大殿非常庞大，有许多房间，每个房间里的墙壁上都有绘画，其中一幅画的是老虎，但看起来更像猫，有些蹊跷，后来参观京都御所方才得知缘由。德川庆喜举行“大政奉还”的房间位于大殿后部，很大的空间中现在放置了按照当时仪式排列的人物塑像。正前方跪坐的是德川庆喜，他对面跪坐的一群武士，大概是各地藩主，个个都神情严肃，大概是知道一个时代就要结束了吧！

内城与外城之间不但有城墙隔开，而且有护城河。内城中的主要建筑是幕府将军的寝殿，还有已经被雷电大火毁掉的天守阁。日本的古代建筑没有避雷设施，较高的建筑极易被雷电击中。历史的变迁、权力的转移，在二条城屹立迄今的城堡中流传百年，而它的那些主人却早已如二条城里付之一炬的天守阁，烟消云散。

（本文摘自《关西初识》之第四章“雪色京都”，略有删改，标题为编者所加;编辑：臧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