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小二黑结婚》中描写人物形象的几种方法

李海艳

《小二黑结婚》是现代作家赵树理创作的短篇小说。小说主要讲述了抗战时期解放区的一对青年男女为争取自由与幸福，积极与封建家长进行抗争，最终取得胜利的故事。作者在讲述故事的同时，塑造了各具特色的艺术形象，令人叹为观止。接下来，笔者就谈谈《小二黑结婚》中描写人物形象的几种方法。

一、外貌描写

描写人物的外貌不仅可以使人物形象变得更加生动、丰满，而且能加深人物在读者心中的印象。在小说中，不同的人物往往有不同的外貌特征，能给读者带来不同的感受。

以三仙姑这一人物形象为例。虽然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妇女，但是其外貌、衣着却极有特色。作者对其进行了细致的描绘：“三仙姑却和大家不同，虽然已经四十五岁，却偏爱当个老来俏，小鞋上仍要绣花，裤腿上仍要镶边，顶门上的头发脱光了，用黑手帕盖起来，只可惜宫粉涂不平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好像驴粪蛋上下了霜。”人物的穿着、打扮既能体现人物的性格特征，又能反映人物的成长环境和人生经历。三仙姑已经“四十五岁”了，论年纪也是个半老太太了，却依然和年轻姑娘一样，爱那些花儿粉儿的。她喜欢穿绣花的鞋子，穿镶过边的裤子。即使脸上已经长了好些皱纹，她却依然坚持涂厚厚的宫粉。作者用“下了霜的驴粪蛋”来形容三仙姑“涂了宫粉的脸”，既突出了这一人物形象的特点，又暗含贬斥之意。“刚才跑出去那个小闺女，跑到外边一宣传，说有个打官司的老婆，四十五了，擦着粉，穿着花鞋。”作者通过旁观者的视角，再一次强调“三仙姑”的外貌特征，使得这一人物形象更加引人注目。“四十五岁”的老婆子在农村是极其常见的。但到了这个年纪，却依然“擦着粉”“穿着花鞋”的却少之又少。也正是“爱娇爱俏”“爱穿花鞋”“爱擦粉儿”这些细节，使得“三仙姑”这一人物形象更加鲜明了。

二、语言描写

人物的语言不仅能够反映人物的性格，而且能帮助读者更好地了解该人物形象的特点。在《小二黑结婚》中，作者塑造了多个人物形象，包括小二黑、小芹、三仙姑、二诸葛、金旺兄弟等。我们可以结合人物的语言来分析这些人物形象的性格特征。

小说中的二诸葛是一个对“命相”之说深信不疑的老农民。无论做什么事，他都要先起个卦，看看“吉利不吉利”。因此，“时运”“运气”都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词。小二黑被金旺兄弟抓走后，二诸葛并没有认真分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反而“连连摇头说：‘唉！我知道这几天要出事啦：前天早上我上地去，才上到岭上，碰上个骑驴媳妇，穿了一身孝，我就知道坏了。我今年是罗睺星照运，要谨防带孝的冲了运气，因此哪里也不敢去，谁知躲也躲不过？……唉！反正是时运，躲也躲不过。”自己的儿子被人抓走，二诸葛不分情由，将一切都归咎于虚无的“时运”，认为是被“带孝的骑驴媳妇”给冲撞了。这也充分体现了二诸葛的迷信。而当他到了区上，亲眼看到小二黑与小芹坐在一条板凳上，立即就发作起来：“闯祸东西！放了你你还不快回去？你把老子吓死了！不要脸！”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二诸葛又换了一副面孔，说话的语气也全然不同。他高声喝骂，强烈阻止两个年轻人在一起。不难看出，二诸葛作为长辈，还有专制的一面。在他看来，为人子女就应当遵从父母的意志，尤其是在婚姻大事上，不能“未经父母允许私相授受”，否则便是“不要脸”。又如，小芹的母亲三仙姑也是一个封建守旧、喜欢装神弄鬼的人。看到两个年轻人“自由恋爱”，她也极力反对。但是，当见到区长时，她却“趴下就磕头，连声叫道：‘区长老爷，你可要给我做主！”当时已经是民主社会，但三仙姑显然还没有受过“民主”思想的洗礼。封建思想在她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她总觉得自己是“民”，区长是“老爷”，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都要区长给自己做主。这说明她是一个畏惧强权、深受封建思想影响的人。作者通过描写人物的语言，展现了人物的与众不同。

三、动作描写

描写人物动作的语段在小说中也占了一定的篇幅。相比于人物的语言，人物的动作显得更加的直观、形象，也是人物内心活动的直接体现。赵树理在塑造人物形象时也十分擅长通过描写人物的动作来突出人物的特点。

金旺兄弟将小二黑抓走后，二诸葛睡不着觉，便“摸了摸脸，取出三个制钱占了一卦，占出之后吓得他面色如土”。儿子出了事，二诸葛并没有想发设法去解决问题，而是急着“算卦”。这说明他是一个深受封建迷信荼毒的人。在二诸葛的认知中，无论是祸还是福，都是由“上天”决定的，个人如何做根本无足轻重。“于福也再没有敢说什么，把饭菜做成了放在炉边等，直等到她梳妆罢了才开饭。”于福是三仙姑的丈夫。从这一系列动作来看，于福对自己的媳妇心存畏惧。三仙姑慢慢地梳妆，于福不敢催促，自己做好了饭菜，直到三仙姑梳妆完毕才敢吃饭。作者仅僅用寥寥数语，便塑造出一位憨厚朴实的农村男子的形象。“她吃完了饭，换上新衣服、新手帕、绣花鞋、镶边裤，又擦了一次粉，加了几件首饰，然后叫于福给她备上驴，她骑上，于福给她赶上，往区上去”。同样是接到了区上的通知，二诸葛非常着急，赶紧与大儿子一起赶路。三仙姑却显得不紧不慢，既要梳好妆，又要吃饱饭，还得骑着驴去。从这一连串的动作我们不难看出，三仙姑不仅矫揉造作，而且根本没把女儿的事放在心上。

四、神态描写

当人物受到外界事物的影响时，其神态通常也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这些微妙的变化是人物情感的自然流露。关注小说中描写人物神态的语句，我们往往能更好地把握人物形象的特点。

小芹被带到区上后，区长派交通员去传三仙姑。当时三仙姑正在吃饭，“她好像很得意，嗓子拉得长长的说”。自己的闺女无端被带走，三仙姑并不担心，反而有些“得意”。因为三仙姑一直反对小芹与小二黑在一起，但小芹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让三仙姑恼火不已。小芹被抓走，与小二黑的婚事就很可能会告吹。对此，三仙姑不仅完全不担忧，反而窃喜，以为事情会遂了自己的意。由此不难看出，她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三仙姑到区上后，因为一身“花哨”的打扮受到众人的围观。“三仙姑半辈没有脸红过，偏这会撑不住气了，一道道热汗在脸上流。”年轻的时候，三仙姑就喜欢通过打扮来吸引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子。她将这个习惯保持了数十年。如今年纪大了，她也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张扬。以前在家中时，无论是丈夫还是女儿，都由着她;如今到了区上，她仍然是这样一身“不合时宜”的打扮。遭到众人的嘲讽，她终于意识到不对，面露窘色。一直以来，三仙姑都倚仗着自己的容貌和“时髦的打扮”，享受着年轻小伙子们的追捧。直到在区上被人围观，她才发现，自己最好的年华已经逝去。这番经历也让她开始“幡然醒悟”，收起过去的一套。可见，三仙姑虽然有些“老封建”，但并不是顽固不化、不愿意接受新思想的。在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她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并且诚心改过。作者通过描写三仙姑的神态，使这一人物形象变得更加立体了。

总之，在《小二黑结婚》中，赵树理通过描写人物的外貌、语言、动作、神态等塑造了诸多鲜活立体的人物形象，反映了民主思想给农村群众带来的影响。

（作者单位：重庆市田家炳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