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榨菜

冉前锋

云阳磐石榨菜是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与涪陵榨菜齐名的重庆特产。榨菜制作十分讲究，要经过选料、剥皮、抽茎、晾晒、腌制、踩池、起池、拌料、装坛、压实、封口等工艺，环环紧扣，缺一不可。

20世纪60年代末，云阳磐石供销社旗下的磐石榨菜厂成立。榨菜厂以坪上优质瓜儿菜为原料，用磐石河坝广袤的沙滩、石板滩为晾晒场，经过十多道工序生产出来的榨菜名噪一时。由此，磐石镇掀起种植瓜儿菜的热潮。

每到年末岁尾，瓜儿菜开始成熟。农户们先去掉瓜儿菜的叶子，再装入箩筐。不等天亮，就挑着箩筐行走在小路大道上。遇到行人，他们喊一声“扁挑戳背哟”，行人便避让一旁，给这些“挑二”让出道来。到达磐石河坝后，他们排队过秤，把瓜儿菜卖给榨菜厂。

磐石榨菜厂将收购的瓜儿菜分给以家庭为单位的剥皮小组，小组成员大都是磐石街道的居民和周边农户。因操作简单，仅需一把小刀即可;又由于剥皮量大，实行承包制度。剥皮小组按需从榨菜厂领取瓜儿菜，剥皮后又交回去，在保证修剪质量的基础上，以剥皮量计酬。

榨菜收购工作持續一两个月。这段时间，当地居民可以挣得几十块钱。这在当时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足以支撑一个家庭很长时间的开销。

剥皮抽茎的瓜儿菜由榨菜厂雇用的小工用篾条穿好，再一串一串晾晒在用木棒和纤藤绑好的巨大的三角形晾架上。最多的时候，晾架达到二三十个，从远处望去，如同一条条绿色长龙，横亘在长江之滨的宽阔沙滩上。在江风吹拂和暖阳照射下，只需十天半月，瓜儿菜就除去了水分，达到室内加工的要求。

瓜儿菜进入室内加工环节，经过码盐、踩池、淘洗、剥茎、下料，加入精心配制的辣椒粉、花椒面、胡椒面、八角、食盐、料酒，最后装坛、封口，才能出品为榨菜。那时，榨菜基本是外销。20世纪70年代中期，磐石榨菜厂接到出口业务，正式成为国家确定的出口榨菜生产厂家之一。磐石榨菜厂进行了大规模技术改进，加盖厂房，增加踩池机等设备。在政府鼓励下，农户又扩大种植规模，瓜儿菜的种植面积从坪上延伸到整个磐石镇和九龙、革岭、马岭及江对岸的双江等地，扩大数十倍之多。

每到这个季节，外地货船便停靠在沙坝边。工人们扛起百多斤的榨菜坛，稳稳地走向货船，水手随即按照出口和内销装船。长长的沙滩上，一路留下了搬运工人豆大的汗滴和勤劳的足迹。一切就绪后，凝聚着坪上山水灵气和磐石人灵巧手艺的磐石榨菜，通过货船运到沿江码头，甚至漂洋过海，成为千家万户餐桌上的佳品。

1974年9月，全国干果展销会在无锡召开，磐石榨菜和涪陵榨菜同时获得金奖。载誉而归的冉厂长捧着奖杯在磐石下船时，受到工人们热情迎接。面对簇拥而来的100多个工人师傅，冉厂长说：“这个金奖是同志们的功劳，大家辛苦了！”

这位冉厂长，就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