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用赤脚的方式

修红宇

民谣歌手陈粒

陈粒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上，光脚弹唱起《走马》：“世界孤立我，任它奚落，我只保持我的沉默……”一只脚丫率性地摇晃着，仿佛在送自己“走了走了”地走向山河好景，而她清透澄澈的歌声，如沧浪之水，可以濯足。

每当看到有歌手赤脚上台唱歌时，我都会想起海子的诗：“如果这条街没有鞋匠，我就打赤脚，站到太阳下看太阳”;还会为她们操心：多凉啊，寒从脚起。但赤脚歌唱的人显然相信“乐从脚起”，相信寒气已被阳光驱散。

“皮肤不碰地，我真的唱不出歌”，脱掉鞋子登台是孙燕姿最想做的事。可每次都会被经纪人阻拦：“不可以，女明星一定要穿高跟鞋。”2020年6月，为纪念出道20周年，孙燕姿举办了一场线上演唱会，终于实现了多年的心愿。简单的白T，素朴的短发，真实的歌声——光脚唱歌给歌迷听的孙燕姿，真的《极美》。

挪威爵士小天后安杰丽娜·乔丹

尽管莫文蔚、李玟、周笔畅、张碧晨、陈松伶……都曾在舞台上“过足瘾”，但我眼中最美的赤脚歌手却是林青霞——电影《笑傲江湖》里，她饰演的东方不败在恣肆痛饮后，赤着脚对月高唱《笑红尘》，那份娇媚飘逸，无人能及。

“这样唱歌很舒服、很踏实，会让我想起在家乡踩着泥土的感觉。”《中国好声音》第一季里，来自辽宁县城的选手黄鹤的发言打动了那英。那英走上台，脱下高跟鞋，和这个赤脚女孩一起唱起了《征服》;可只唱了两句，便绷不住了，“没底气啊”——看来赤脚的歌唱方式，未能征服那英。

但赤脚歌唱却是西非佛得角国宝级歌唱家塞萨莉亚·埃沃拉征服世界的方式。六度获得格莱美提名，专辑在全球大卖六百多万张，埃沃拉用她天籁般的歌喉将佛得角传统歌谣“Morna”传遍世界。

埃沃拉功成名就后仍不忘记贫穷的同胞，登台演唱时从不穿鞋。“赤脚歌后”用一双结实有力的大脚从大地汲取力量，又将力量化成歌声，唱给大地听。

赤脚，让生命更接近大地，也让灵魂更接近灵魂。7岁便赢得《挪威达人秀》冠軍的爵士小天后安杰丽娜·乔丹，随父母在中东生活时，曾在市场遇到一个给路人称体重赚钱的贫穷小姑娘，看到她没穿鞋子，安杰丽娜脱下自己的小靴子送给了她。小女孩说会一辈子为安杰丽娜祈祷，祝她梦想成真。从那以后，安杰丽娜公开表演时都赤着一双脚，她要用这种方式记住那个小女孩，并表示：在全世界的孩子都有鞋穿之前，她不会穿鞋唱歌。

今年15岁的安杰丽娜在新歌《百万英里》的MV中，依然打赤脚，盘坐在树下、奔跑在海边、行走在夜公路上……她依然祈愿全世界的孩子都能穿着鞋子，“站到太阳下看太阳”。

“赤脚歌后”塞萨莉亚·埃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