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崔煜鑫

故乡的冬日，向来冷得砭人肌骨。屋外，冷风呼啸，我躲在牛肉面馆里，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选择了这样一个既能避寒又能饱腹的地方。

“老板，来一碗牛肉面。老规矩，多放葱。”一位大叔喊着。他的外貌没有什么特点，如果一定要说有，大概就是倔强的胡子和他壮硕的身体。

这家店的生意十分红火，几乎时时都有客人，我混在人群中嗅着牛肉面的香气，心中只想着自己的面什么时候才能端上餐桌。

这时，有一位身穿带补丁的衣服、弯着背、看上去十分瘦弱的老人来到柜台前，怯怯地问：“老板，你们这儿的牛肉面多少钱一碗？”“15元。”那位老人抬起瘦弱的手，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掏出几张破烂不堪的钞票，数了一遍又一遍。大概是数钱的时间太久，他吸引了我的目光，其实哪里需要数那么久，他手上总共只有一张五元纸币、一张一元纸币，还有两张几乎看不出颜色的、颇为破旧的五角纸币。

“老板，你看这些钱能不能给我一碗面汤？”老板哼了一声：“没钱你来我这儿吃什么饭？到旁边那个桌子等着。”老人弯着背，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到桌子旁，缓缓坐下。這一切，不仅是我，一旁的大叔也看到了，他的两道浓眉紧紧地拧到了一起。我暗自盘算，如果现在回家去取零花钱，不知老人家还能不能在这里等着我。

过了一会儿，老板端着一碗牛肉面走到老人身旁，看了看他饱经风霜的脸，喊道：“刚才下单下错了，不小心多做了一碗面，给你吃吧！”随手把面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老人的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一旁的大叔开始有些自责，嘴中喃喃道：“哎呀，错怪老板了。”

老人吃完面走到柜台前，对老板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你真是个好人！”老板笑了笑，说道：“快走吧，以后饿了来我这儿，点个‘单人套餐’，不要钱。”随后，放下手中的活儿，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塞给了老人。老人一惊，慌张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拿着吧，出去买点吃的。”随后，便让老人走了。

“老板，结账！”大叔喊着。“来了！”“给你的钱。”“慢走，大哥！”大叔转身就走，老板低头一看，桌上有两张百元钞票。

“大哥，你钱给多了。”“我知道你老妈住院，要花好多钱。你没日没夜地干，也不能总往外搭啊。这钱就当是我替那老人给的饭钱了。”说完大叔爽朗一笑，哼着小曲儿走出门去。看着大叔远去的背影，老板转过身默默地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一碗温热的牛肉面下肚，目睹一切的我，心里也不由得暖暖的。这间小小的牛肉面馆，雾气里氤氲的，除了面香，还有人心的善良。

教师点评

冬日，一直以来似乎和“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越是有鲜明的反差，越能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这样一个题目，或许会让我们想起两年前武汉在疫情寒冬下众志成城的“暖”，想起北京2022年冬奥会在中国农历春节期间带给全世界的“燃”，但作者更擅长从平凡的生活中挖掘冬日的温暖。作者关注生活，文章以小见大，折射出了人心的善良。

（指导教师：陈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