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汇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探索

吴丹，褚艳玲，张倩，陈志洁

1.深圳市源清环境技术服务有限公司；2.深港产学研基地（北京大学香港科技大学深圳研修院）；3.绿鹏环境科技（深圳）有限公司

“生态产品”是生态系统通过生物生产与人类生产共同作用,为人类提供最终福祉产品服务的重要基础[1]。2017年8月审议通过的《关于完善主体功能区战略和制度的若干意见》及2021年2月审议通过的《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均对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提出要求；习近平总书记也于第75届联合国大会期间明确了我国碳达峰与碳中和目标[2]。碳汇作为森林等生态系统提供的重要生态产品之一，具有物质性产品价值的同时，也具有功能性服务价值[1][3]。全面提升碳汇能力，也是协调发展助力实现碳中和的重要举措之一[4][5]。

一、碳汇生态产品类型概述

生态产品是类似于农产品和工业产品等可以满足人类美好生活需求的生活必需品[6]，不同的生态系统具有不同的碳汇形式。根据相关研究[7]-[9]，将碳汇生态产品类型大致划分为森林碳汇产品、海洋碳汇产品，以及二氧化碳的人工封存[10]。森林是陆地自然生态系统的主体，在提供物质、休闲观光等产品的同时，也通过固碳释氧、涵养水源等生态效用提供人类所需要的生态产品[7]。森林具有的生态净化能力，使其能够有效吸收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是目前最为直接有效的碳汇手段之一[11]。全球海洋面积约占地球总面积三分之二，吸收了绝大部分的温室气体，通过海洋捕获的碳可以储存上千年[12]。海洋碳汇依托于不同类型海洋生态系统提供生态产品，包括红树林、盐沼、滩涂、海草床、珊瑚礁等[8]。二氧化碳捕集利用与封存（CCUS）是将CO2从排放源或空气中捕集分离，并输送到适宜的场地加以利用或封存的技术[13]。CCUS具有巨大的减排潜力，根据IPCC评估，2070年全球要实现近零排放，CCUS技术累积减排约15%的排放量[14]。

二、碳汇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研究

（一）碳汇生态补偿

碳汇生态补偿是指碳汇增益者，依法享有相应的经济报酬或者其他经济权益[15]，是协调区域生态环境保护、促进经济发展与实现碳中和的有效手段[16]。美国耕地休耕保护项目(CRP)给予土地所有者租金补贴，以激励他们对生态脆弱型土地休耕，达到减少土壤侵蚀等目标[17]；哥斯达黎加制定的森林生态补偿制度体系，提升了国家森林覆盖面积，提高了饮用水采集河流的水质，同时也为贫困地区的民众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最终使哥斯达黎加提高了生物多样性，并大幅度降低了温室气体的排放量[18]、[19]。我国专家学者最早于1987年首次提及生态补偿的相关理论概念问题[20]。近些年，相关理论研究进程也逐渐加快，在一些领域取得了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19]。广东丹霞山管委会自2006年至2012年为景区内54个村小组另外支付资源补偿费累计达779.11万元，平均每年补偿金额近100万 元[21]。2021年9月 印发的《关于深化生态保护补偿制度改革的意见》，为完善生态保护补偿制度、维护国家生态安全提供了坚实有力的制度保障。

（二）碳汇交易

碳汇具有外部性且无法移动的特征，只能通过一定的制度安排给予确权后才能进行市场交易。碳汇交易是生态功能价值实现的重要途径[9]，在碳中和目标实现过程中，森林、海洋等生态系统碳汇功能的重要作用也日渐显现[22]。碳交易市场的建立与完善可以促进植树造林、森林管理水平的提升，大规模增加林业碳汇的能力和总量，对增加碳交易总量，促进生态价值转化为经济价值总量提升具有重要意义[23]。根据相关研究及实际现状，我国碳汇生态产品交易市场可分为履约市场和自愿市场两类[3]。

履约市场是在碳排放权交易体系下，政府通过抵消机制允许控排企业购买一定比例、经备案的碳汇来抵消其部分碳排放的一种交易市场形式[24]。2017年出台的《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设方案(发电行业)》，标志着全国碳排放权交易体系将正式启动[25]。履约市场是工业发展反哺生态保护的新形式，市场化的方式，可充分释放碳汇生态产品价格信号，激发碳市场活力，也是实现生态产品价值的重要抓手[3]。此外，履约市场还包括联合国清洁发展机制（CDM）、中国核证自愿减排机制（CCER）下的碳汇交易等[3]。

自愿市场是在碳交易市场之外、无法律法规约束的情况下，自愿减排的非履约企业购买碳汇以抵消其碳排放的交易市场形式[3]。自愿市场先于规范市场出现,其代表是2003年成立的芝加哥气候交易所(CCX)[26]。自愿市场可以达到履行社会责任、塑造企业品牌、拓展市场营销等目的[3]，如中国绿色碳汇基金会倡议实施了碳汇造林项目、竹子造林碳汇项目等均属于自愿市场项目。此外，林业自愿碳减排标准（VCS）项目、非省级林业PHCER项目等也均属于自愿类项目[27]。

（三）碳普惠

碳普惠是一种面向全社会开放、普通公众均可参与的碳汇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模式，是针对微观领域、消费端的自愿减排发挥重要作用的激励方式[3]、[28]。2015年7月广东省发改委印发《广东省碳普惠制试点工作实施方案》和《广东省碳普惠制试点建设指南》，开创国内碳普惠制度探索之先河，为向各地推广碳普惠工作提供了丰富的实践经验[29]。2021年3月正式实施的《深圳经济特区绿色金融条例》也较为完善地明晰了碳普惠制度的运营办法。截至2020年底，已有北京、江西、河北等11个省(市)以地方立法或政策形式明确提出要在本省(市)辖区内推行碳普惠制度[28]。

三、对策与建议

一是不断促进碳汇交易机制完善。政府对生态保护、机制建设的主导作用，可推动碳汇交易市场的持续发展。基于运行较为成熟的配额市场和自愿市场向普惠市场横向扩展并持续完善，鼓励社会参与者将碳汇生态产品交易与商业活动、公益活动有机结合，对完善碳汇交易机制具有重要作用[3]、[9]。

二是加强海洋碳汇价值实现研究。海洋碳汇目前还没有实现完全的市场价值转化[9]，夯实海洋碳汇理论研究，构建海洋碳汇发展标准体系，加强海洋碳汇资源调查和监测研究，建立海洋碳汇交易市场等仍至关重要[30]。

三是完善构建CCUS技术体系。CCUS技术的理论封存潜力巨大，但受制于CCUS技术成本、排放源距离等外部条件制约，减排潜力难以完全释放[31]。应尽快明确CCUS技术发展路径，完善CCUS政策支持与标准规范体系，规划布局CCUS基础设施建设等关键问题，促进CCUS技术体系日益完善[32]。

四是推动数字技术应用。数字技术在碳足迹、碳汇等领域的深度融合，可以促进能源行业的数字化监测、排放精准计量与预测等，可大幅提升能源使用效率，从而直接或间接减少能源行业碳排放量[33]。将数字技术有效纳入能源碳中和网络仍需钻研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