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新形态生成中的历史意蕴定向

2023-05-30 08:25王国兵雷龙乾
贵州省党校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共产党宣言人类命运共同体

王国兵 雷龙乾

摘 要:人类文明新形态已成为时代精神的精华,恰好同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的伟大实践在新时代实现着历史性和现实性的契合。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中指出无产阶级将会代替资产阶级,自由人联合体的人类世界新文明实践将会代替资本主义的资本文明。“宣言”中历史实践的唯物史观客观逻辑、无产阶级利益规定、科学文明形态和革命历史实践,已成为人类新文明诞生的理论逻辑和实践指南,为人类当前和将来实践确定现实变革的历史定向,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而不断生成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奠定基础。

关键词:人类文明新形态;《共产党宣言》;人类命运共同体;历史意蕴定向

中图分类号:D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 - 5381(2023)01 - 0045 - 08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世界历史实践,意蕴着当前世界文明已处于关键的历史变革期,即世界文明革命已在生产力解放上吹起了号角,响声震动着现实世界体系中固化的资本利益关系。资本利益关系较量契合着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所阐释的资本运动的宿命,正如今天资本的极速波动表现为资本的生死挣扎,资本生命的生死挣扎孕育着新文明诞生的时代阵痛。如何理解当前世界的人类文明新形态意涵,学术界已经出现了不同的视角,意在丰富对于它的全面系统阐释。也许只有立足唯物史观及其“宣言”的现实实践主线,即唯物史观中生产方式的自然必然、以人民利益为最高原则的价值重心、科学共产主义的人类文明新认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的自觉革命,共筑生成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世界历史过程。

一、人类文明新形态奠基于世界生产历史的唯物客观过程

生产方式建构起全部人类历史的客观真实性存在。因此,要想理解人类世界的全部客观性则必须要从生产方式的角度来理解。只有从生产方式建构起来的现实关系出发,我们才能真正把握住人类不同时代的时代问题和时代精神,才能理解现实存在的真正客观性和历史合法性,也才能真正理解现实存在的未来变迁性和自觉革命性。马克思从生产方式具有的现实合法性和自觉革命性中,揭示人类世界生产历史中的总体辩证法和具体辩证法。总体辩证法旨在表明人类世界发展总逻辑的超越现实和走向未来,即伴随生产方式革命的人类社会革命;具体辩证法旨在表明不同的民族和地域在世界历史实践中的文明差异,即人类文明实践的自由自觉革命。

(一)生产力建构起的实践历史关系是一个客观生成过程

人类文明新形态是由生产力建构起实践历史关系的客观必然过程。自从人类有历史哲学以来,历史的客观性和真实性就成为所有历史学家都必须要回答的问题,问题的重要性在于历史到底是静态永恒的,还是动态变革的?赫尔德曾说:“我们的居所不过是一种装饰!是一个场景、一片视野的图画!与之相比,居于世上的人民的历史却是一场永不谢幕的纷繁大戏!是贯穿于一切世纪、大陆和世代的神的史诗。”[1]不同时代的人是历史的暂居者,人民是历史永不谢幕的纷繁。他用直观的方式表达了历史的过程性,并把历史过程性的原始动力归结为“人性进步”。历史学家兰克指出,历史学要观察历史,并把探寻客观事实作为任务,但是这种客观事实本质却是“客观抽象”。其并没有揭示历史内在的客观性秘密,历史客观性变成了与上帝相关的精神进步。康德也在历史批判中表达着历史的进步,把进步归结到理性的根源之上,试图强调理性的进步体现着历史发展的全部过程,同时也把理性的进步作为全部历史的客观性。黑格尔在总结康德理性历史观的基础上,直接把理性作为历史的最高原则,用理性代替了整个历史的客观性和真实性,历史在他的眼中变成了理性的绝对历史。马克思批判了历史逻辑的理性基础论,指出历史中生產力的实践生成基础论。正如“从直接生活的物质生产出发来考察现实的生产过程,并把与该生产方式相联系的、它所产生的交往形式,即各个不同阶段上的市民社会,理解为整个历史的基础”[2]42。对历史基础问题的确证回答了历史客观性和现实合法性,也回答了人类精神的全部根据,同时也解释清楚不同历史时代文明具有的历史局限性。

人类世界文明是围绕生产力生成的现实实践关系。生产力局限着人类世界的全部关系,所有关系的本质都围绕人类世界的生存关系而展开,生存关系是人类世界所有关系的核心。马克思把生存关系作为把握现实世界的逻辑出发点,从现实的生存关系出发把握现实世界中的矛盾关系,再从矛盾关系的结构上理解人类世界的文明。正如“社会关系和生产力密切相联。随着新生产力的获得,人们改变自己的生产方式,随着生产方式即保证自己生活的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3]144生产力发展水平是社会文明程度的根基,社会文明只是生产力生成多元关系的竞合形式。马克思恩格斯肯定资本主义生产力的积极性,也肯定资本文明对于封建文明的超越性。但是,他们也看到基于私有制的资本竞争导致的文明悖论,即“资产阶级的财富文明”和“无产者的贫穷文明”,甚至可以说资本文明实际上是“资本数量的文明,而不是文明的资本数量”,资本的文明表现为资本的不文明,因为资本本身就是特殊生产文明的历史本质。资本的文明就是不断地把资本化的生产强制地推广到世界各个角度,建构起所谓的“资产者的文明制度”,并用资本来塑造着世界文明话语,这已表征了资本文明的霸权性和侵略性。

总之,生产力进步是生成着人类文明变迁的客观历史过程,文明表现着生产力正在建构的交往关系,每种关系都构成人们生活的实践关系,这些关系共同体表现着人类世界的现实文明状况。现实文明中的矛盾从现象上来说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但就本质而言则是生产力自身发展的矛盾,生产力的矛盾会不断地在实践中被排除并使生产力发生革命性变革,革命性变革将会带来人类新关系和新文明的诞生。

(二)社会交往关系表征着人类文明交互存在的现实客观

社会交往关系是人类文明基础的表现形式及其客观载体。思辨哲学并没有从生产方式角度理解现实社会关系,而是把社会关系理解为抽象伦理关系或者宗教关系,或者把社会关系抽象地理解为所谓的绝对理性关系和自由主义。实际上,思辨哲学总是把人作为孤立的、抽象的、理性的个人来理解,结果导致人成了没有感性实践的“单个人”。马克思批判德国古典哲学的意识形态,就是在强调德国意识形态是脱离现实的抽象的宗教意识形态或伦理意识形态,并指出首先应当从理论上批判宗教和伦理意识,从而真正回到现实生活中来理解社会关系。何谓社会关系呢?马克思认为:“社会关系的含义是指许多个人的合作,至于这种合作是在什么条件下、用什么方式和为了什么目的进行的,则是无关紧要的。”[2]33社会关系建立于生活生产基础上,每个主体在生活生产中既是现实的个人,又是现实的社会关系。同时,由生活的生产共筑起来的社会关系构成人类世界文明的基础,只有理解社会关系以后才能够理解人类世界的客观现实文明。

生产力性质决定着社会关系的性质,同时也决定着人类文明的性质。不同生产创造了不同的社会交往关系,社会交往关系表现着生产力创造的时代文明形态。马克思把封建社会的生产力归结为手推磨,产生封建的依附社会关系,即地产文明;把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力归结为蒸汽机,产生资本的雇佣社会关系,即资本文明。由蒸汽化生产力建构起来与以往生产力本质不同的剥削社会关系,其制造了无产者和有产者之间的对立,是劳动和资本的对立。其对立的性质是现实生存性和历史发展性的,现实生存性表现为无产者只有消灭自己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解放,历史发展性就是无产者必须要消灭资产者才能真正实现历史的解放。因此,资本主义社会关系的根本性质就是资产阶级的私人利益关系,全部交往都是围绕私人的利益自由而展开,资本文明实际上表现着资本人格化文明。但是,这种资本人格文明是建立在无产者奴隶般的不文明基础上,资本文明不仅不能容忍其他文明形态,甚至有时连自己的文明都不能容忍,经常会表现出自残性文明趋向。

资本不能容忍生产力的变革,生产力必然要超越资本的牢笼,新文明必然是在生产力超越资本控制的过程中生成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就是人类世界生产力超越资本劳动基础上产生的,中国式现代化是超越资本现代化的新型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为世界生产力发展提供了新实践空间。诸如“必须在中国的发展道路这个主题上明确地区分现代化和西方化,明确地区分现代化的资本主义样式和社会主义样式”[4]。从区分中才能理解社会主义为生产力发展提供的空间,才能真正理解生产力在社会主义中表现出与资本现代化不同的中国式现代化,也才能区别性地理解与资本文明不同的社会主义人类文明新形态。因此,人类文明新形态不是抽象话语议论的生产力,而是中国社会主义现实生产力发展的文明生成过程。

二、人类文明新形态聚合着人类利益性质的共识原则

历史是谁创造的,历史的利益就应该归谁所有。马克思把历史的创造权从思辨哲学的抽象逻辑中解放出来,重新肯定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历史创造者。人民群众在创造历史面前表现出人类前所未有的实践性和平等性,马克思批判神圣家族——蒲鲁东和鲍威尔等人否定“群众创造历史的事实”,把精神和群众对立起来,结果导致无产者和资产者之间的绝对对立。在对立中否定人民群众的历史所有权,并把群众变成工具化的事物和人物。指出“历史活动是群众的事业,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5]104。历史是群众的事业,历史的全部利益和崇高精神都应该归群众所有。

(一)群众对全部历史利益拥有着永恒的所有权

历史是群众创造的,但是以往群众却没有获得历史所有权。生产力不是特殊阶级的力量,而是人类实践创造的全部人类历史利益,生产力应该是归全体人类所有的绝对历史利益。但是,人类在创造生产力的过程中,开展了与自然世界之间的斗争,在斗争中生产力内在的分化导致人类世界交往关系的“片面化”,甚至可以说生产力形态的多元化导致分工的“机械化”。分工的产生标志着人类世界进入到创造物质历史的繁盛时期,同时也标志着生产力多元化带来生产关系之间的斗争。马克思把以往历史归结为阶级斗争的历史,实际上阶级斗争的本质就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斗争,同时还包括生产关系内部之间的斗争。在这个斗争中,生产力只要控制在谁的手里,谁就能统治生产关系,可以说整个历史内在的统治就是生产力统治。生产力的统治必然导致生产关系的统治,并把生产力的全部力量辐射到生产活动的所有方面,使生产关系表达着生产力所有者的全部利益。在阶级社会中,所有历史利益都是生产力统治者的利益,人民成为历史利益的边缘人。

由资本生产构建的资本逻辑同样不代表群众利益,而是历史利益的垄断者。资产阶级创造了生产力的輝煌,但是也正在创造着生产力的黄昏。根本原因在于资本结构内在存在着绝对分离,其分离导致资本创造生产力空间方面存在着致命的局限性,即私有制与雇佣工人之间的生存对立。资本中的结构性分离表明资本主义的利益原则将是自私的、私有的,资本文明也将是利己的、霸权的。资本把自己的利益概括为自由竞争和自由贸易,并把这种原则强制地推向世界各个角落,不断地垄断着世界历史的全部利益和世界文明的话语权。资本正在把自己推向历史的绝境,人类将在这种绝境中实现绝地逢生,无产阶级将在历史绝境中创造新力量,从而把历史的所有权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历史利益应该属于群众的,历史的所有权应该属于群众的,也必将属于群众。

(二)人类文明新形态实践生成群众利益观的最高利益原则

如果说资产阶级的利益是自私利己的,那么无产阶级的利益就是人类社会的。无产阶级必须把属于人民群众的历史利益从资本逻辑中解放出来,使自己不仅成为自己的主人,而且成为创造历史的主人。代表无产阶级的共产党人的出场,标志着无产阶级开始成为解放历史利益的现实实践力量,共产党人宣布将代表整个人类世界的利益。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他们并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他们并不提出什么想用以限制无产阶级运动的特殊的原则”,“共产党人始终代表着整个运动的利益”。[3]479无产阶级是群众利益和历史利益的代表,同时无产阶级将为人类世界的生产力发展提供历史性和未来性。无产阶级在历史面前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开放性,而资产阶级在历史面前则表现出无比的保守性,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争夺是历史生产力解放的争夺,同时历史生产力解放将会站在无产者的立场之上。共产党人代表着历史的利益,同时也代表着人类生产力发展的利益。在不断创造生产力发展空间的过程中,“无产阶级—共产党人”将会开辟出超越资本自由利益的人民群众新利益观,这将为人类新文明奠定历史基础。

人类文明新形态将会开辟出超越资本的人类世界关系的自由自觉。共产党人将开辟人类历史的“三个自由”,即人对物质需要的自由、人对人的自由和个人的本质自由。共产党人的现实目标就是推翻资产阶级,就是推翻资产阶级私有制,把资本统治的生产力变为全体社会的生产力,把代表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物质财富变为整个社会的公共财富。通过这种变革来为生产力提供持续增长的空间,再次把生产力内在的历史主动性给调动起来,不断创造人在物质需要面前的自由。在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基础上,共产党人的任务就是推翻资本私有制生成的各种资本化意识形态,消灭资本制造的所有资本化的高尚和奢侈,消灭资本塑造的所谓资本化的自由和个性。因为资本所构建起的意识形态始终都蕴含着“资本自身的目的性”和“人类自身的工具性”,或者说资本建构起来的社会关系的本质属性就是“人与人之间互为资本化工具的条件”。推翻资本化工具属性关系的统治,走向社会化目的属性关系的实践。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这“将是一个以各个人自由发展为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联合体”[3]491。人与人之间将会生成互为本质性存在条件,互为本质性存在条件将会是自由人联合体的本质关系,将会使人与人之间的自由达到历史新高度。

三、人类文明新形态创造着共产主义的科学理论意蕴

不同历史主体在生产关系中所处的实践环节决定着他们的意识理性。如果站在静态的自我逻辑实践环节中,必然会生成对于自我存在的片面性认知,并会把这种片面的认知上升到所谓普遍理性层面,试图表示普遍的共同理性。如此不同个体必然会生成不同的普遍理性,不同的普遍理性之间会表现出不同的冲突和矛盾。所谓普遍理性冲突的原因就在于不同主体基于不同的特殊实践维度而产生所谓的认识偏颇,偏颇之间表现出必然的观念冲突。马克思认为要消除普遍理性的冲突,就不能回到特殊认识的理性本身,而是要回到事物本身——历史的现实和现实的历史。从现实自身出发来理解客观历史表现出来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现实关系,从现实和历史存在理解人类生产的辩证总体性社会关系,进而挖掘现实关系和社会关系反映的普遍社会公共意识和社会文明价值观。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抽象的理性冲突,并使理性变成普遍历史实践的理性。

(一)共产主义文明形态在不同文明观点斗争过程中诞生

不同历史时代都会存在对文明的争论。文明争论表现为以现实困境为基础的怀古主义、恐惧未来主义、现实主义。怀古主义争论立足于现实,当在现实中感受到不满和不适应的时候,就开始了自己怀古主义的全部话语,这种话语也许不会有任何的现实力量。恐惧未来主义争论依然立足于现实,他们是现实力量的实际控制人,作为现实的保守者,其保守的程度甚至达到了信仰所谓“历史终结”的幻觉,因此他们竭力阻止历史中的所有变革。现实主义的争论主要表现在对于现实认识上的冲突,争论的基础是“理性的必然”和“现实的偶然”之间的冲突。与以上争论基础不同,马克思已经意识到文明之间的争论原因,并且清楚地把握住文明争论存在的问题。他从历史生成角度来把握文明本身规律,并提出“应历史之求”和“应现实之需”的文明实践逻辑。共产主义文明形态就是“现实之所当然”和“历史之所以然”,从“所当然”和“所以然”中把握共产主义新文明形态的所有内涵。

对“虚假共产主义”的批判是共产主义文明形态的诞生过程。马克思恩格斯对“反动的社会主义”进行批判,指出封建性质的社会主义就是基督教和封建主义结合起来的宗教—封建的伦理社会主义;指出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主要缺点是试图恢复旧所有制和旧社会,其特征表现出历史保守性和反动性;“真正的”社会主义主要是批判德国的社会主义思想,就是指把法国的社会主义实践和德国思辨哲学结合起来的所谓“抽象原则”和“永恒真理”的社会主义。同时,从批判资产阶级保守的社会主义或者说改良派社会主义、空想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思想实践中,指出这些思想由于不能从历史实践自身出发,不能找到承担历史主动性的历史担当者,结果将根本不能从历史实践角度解决历史前进的问题,同样,也不能解决人类文明不断前进的历史动力问题。经过批判,马克思指出,共产主义只有到历史实践中才能真正被理解,也只有回到历史实践中才能真正实践共产主义。文明只有在历史实践中才能诞生,脱离历史实践的文明都将是抽象的理性文明,而根本不是文明的理性。因此说,文明是历史实践的过程,而不是某种特殊状态的逻辑永恒,文明永远是在历史变动中持续生成的。

(二)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共产主义文明创造性的新时代实践

人类文明新形态是正在创造着共产主义文明思想的新时代实践。共产主义是建立在对资本主义—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整体批判上,就是要探索如何在超越资本文明基础上实践人类历史新文明。共产主义是要扬弃普遍化和完成了的资本私有制,消解资本文化和文明的神经筋骨,彻底让生产回归到社会共同占有的生产中,让人真正回归到合乎人性的社会中。扬弃和回归要落脚到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的人类实践融合过程中,并把现代工业作为人类展示自己本质的对象,创造具有人类实践意义的普遍共同性。正如马克思所说的:“因为在社会主义的人看来,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说来的生成过程,所以,关于他通过自身而诞生、关于他的产生过程,他有直观的、无可辩驳的证明。”[6]131共产主义实践具有不可辩驳的实践客观性,同时共产主义也具有不可辩驳的实践文明性。因此,共产主义是超越资本文明的新文明实践,新文明实践观将把人类世界推向新时代的历史新高度。

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正是走向人类世界的新文明实践道路。自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取得社会主义的伟大胜利以后,又领导中国人民开始探索社会主义现代化。经过伟大的改革开放,社会主义走上了与资本主义现代化不同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并且不断地收获中国式现代化给我们带来前所未有的发展。中国式现代化已经成为新时代实践共产主义工业文明道路的新创举,也豐富着马克思关于工业文明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实践。在当前人类世界发生深刻变化的关键时刻,在如何应对当前世界各国面临的共同挑战和风险时,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者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际上就是“共产主义—自由人联合体”在新时代的伟大创造。共产主义蕴含着如何解决人类世界的多元矛盾方法,解决困难的根本方法就是通过建立平等协商的互助交往机制,尤其是要从生产力发展角度解决生产力在不同国家的不平衡问题,才能真正解决当前世界面临的挑战。

总之,今天世界历史正在摆脱资本文明的控制,正在走向新的世界历史时代,人类文明新形态在实践中正在表现出世界历史性和人类性的普遍属性。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中国式现代化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标志着社会主义正在创造着当下的人类新文明形态。人类文明新形态已经再次激活由世界历史生成的世界普遍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正在把世界连接成普遍交往的新世界,新世界将会不断地表征着人类新文明形态——全人类共同价值观。

四、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从现实出发的自觉革命

文明革命的根源在于生产力自身的革命,生产力革命源于生产力发展空间受到制约和限制。人类世界从封建文明形态到资本文明形态的过渡,其内在的根本动力就是生产力,生产力自己不会主动寻求变革,而是把自己的力量传导到生产交往关系上,试图通过生产关系凝结在社会革命的不同方面。当前,人类世界正处于大变革时期,其根源性在于生产力在寻求世界性的解放,生产力的世界化和革命化已经成为如今生产力发展的根本要求,生产力的要求不断地反射到世界生产关系之上。生产关系不断地表现出生产力世界化的使命,试图不断地在寻求建立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目标的多边主义世界交往体系。因此,人类文明新形态蕴含着以世界生产力革命为动力的世界生产关系的自觉革命,其革命的形式将表现为人类不断超越资本逻辑束缚的过程,以至于可以说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人类世界文明发展的自觉革命过程。

(一)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从“少数文明”走向“共同文明”的自觉革命

资本文明是特定历史生产制造的“少数人的文明”和“资本化的文明”。资本生产机制塑造着资本文明存在的本质特征,即资本文明的历史特殊性和少数化文明形态。当资产阶级推翻封建主义的统治后,资本家就不断地把世界资本化,世界所有的存在和非存在都被注入资本基因,所有的世界存在关系都变成单纯的“金钱关系”。甚至代表公共社会制度的法律制度和民主制度也同样变成的“金钱化的单纯数量关系”或“算术民主”,文明甚至已经变成了“财富数量文明”或“单纯技术先进文明”。在这种文明机制中,人变成了最不文明的存在者,或者说人变成服务文明的劳苦者,而不是成为文明的享有者,甚至资本文明的剥削式基因依然在运用着自己“制造危机”和“趁火打劫”的套路,不断地制造所谓的文明冲突和民族冲突。正如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依然有所谓的市场效应,文明冲突的思想基因和逻辑规则就是“资本逻辑”和“资本霸权”。虽然哈拉尔德·米勒强调文明的共存,但是他依然是站在“资本文明优越论”上来谈所谓的共存,这种共存始终秉持着把对方作为绝对挑战者的忧虑。当资本面临剥削式增长的阻力和挑战的时候,其就会表现出恐怖性的焦虑和焦虑性的恐怖。同样,反映到资本文明上,资本文明也会表现出现代性的焦虑和焦虑的现代性。

人类文明新形态正在推动着人类文明从“少数文明”向“共同文明”过渡。无产阶级的解放将预示着人的解放,资本的解体将预示着人类文明的解放。资本世界正在变得无比疯狂,这种疯狂正在把自己推向历史的绝境。正如吉登斯说:“现在我们大家正在经历的全球性风险的巨大后果,是现代性脱离控制、难以驾驭的关键,而且,没有哪个具体的个人或团体能够对它们负责,或能够被要求‘正确地安排它们。”[7]吉登斯看到现代性表现出巨大不可估量的风险,现代性已经成为西方学界21世纪以后的资本精神。现代性的资本精神是资本疯狂的时代反映,甚至可以说现代性本身就是资本解体的时代表现。现代性标志着资本文明的解体,正在开启人类新文明。人类新文明将表现为对资本文明的历史革命过程,参与这场文明历史革命过程的不是特殊的阶级,而是历史中的人民。历史不再是宏大的精神范畴统治的叙事,历史将进入到人类的历史时代。在人类历史时代中,人类文明新形态将会成为世界历史的精神理性,人类文明将会开启新的历史纪元。

总之,从少数文明到共同文明的过渡是一个自觉革命的历史过程。这场革命是不能用伦理和逻辑来解释的,因为马克思恩格斯早已把它的历史性质给予澄清,即“让那些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颤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自己颈上的锁链。而他们所能获得的却是整个世界”[3]504。无产阶级用革命揭开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历史序幕,同时也为全人类开启实践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新纪元。

(二)人民文明实践是走向人类文明新形态的自觉革命过程

“宣言”就是马克思恩格斯给人类世界实践新文明的历史宣言书。如果说资本文明观的本质是“资本拜物教”,那么马克思主义文明观的本质则是“人民文明观”。马克思主义的“人民文明观”不是抽象物质崇拜,而是人类自由本质的历史实践。“人民文明观”不是静态的逻辑范畴虚构,而是指向人民创造历史的实践活动。正如“‘历史并不是把人当做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来利用的某种特殊的人格。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5]118-119。人类文明表现为人民创造历史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民群众不断地展示着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不断创造展示人民精神本质的文明自由。同样,“人民文明观”也蕴含着对于人类交往方式的新表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变革推动人的交往方式发生革命性的变化,交往方式革命性的变化表现着新文明形态的产生。正如“历史呼唤着人类文明同放异彩,不同文明应该和谐共生、相得益彰,共同为人类发展提供精神力量”。[8]在新文明形态的实践过程中,人类世界将走向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人类历史将达到自由自觉的实践。由此可见,“宣言”从唯物史观出发,对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文明实践过程进行了历史性诠释,这种诠释的真理性在于人民群众的实践,而不在于抽象的逻辑推理。因此说,马克思主义的人民文明观不是实践文明的教义,而是实践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历史方法。

“人民文明观”的永恒生命力在于现实人民创造历史的自觉革命过程。回到现实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永恒出发点,马克思主义只有回到现实中才能展示出自己的强大力量。立足于人类世界历史的总方向,人类文明之谜就在于人类实践过程中的和解,即“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間、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6]120。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力量就在于从人类世界与自然世界、中国实践与世界发展来理解人类文明新形态的自觉革命过程。中国通过改革开放走出了人类现代化的新道路,新道路标志着社会主义现代化已经成为人类实践现代化的新方式,即“中国式现代化”。同时,“中国式现代化”还处在不断生成的历史过程,伴随着中国式现代化的将是社会主义文明的自觉革命。从世界发展来看,唯物史观给人类提供认识客观世界的最客观方法,通过它既能够看清中国发展的时代环境,也能够看清资本发展给世界带来的风险和挑战。如何应对这种风险和挑战,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这一21世纪这一人类世界之问。这个世界之问创造着‘宣言中“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时代思想。正如“中国方案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共赢共享”[9]。因此,时代共同理想指向人类世界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变革现实的历史过程,自觉革命不断表现着马克思依然与我们是同时代的人,马克思主义理论仍然是人类文明实践的现实指南。

总之,“宣言”为人类文明新形态提供唯物史观的科学原理、无产阶级的历史利益观、共产主义文明理论、实践新文明历史的自觉革命。当前,“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体现了将人民群众引导进入社会实践领域的基本理路,形成了作为历史主体的人民通过创造性实践活动展开和丰富全部人类历史过程的现实路径。”[10]因此,立足于人民群众创造历史性文明的人类实践视域,围绕“四重”逻辑的实践路径,全面理解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明实践,并不断开辟着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国模式的新道路。“中国式现代化”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新时代人类世界实践马克思主义新世界观的伟大创举,这一伟大创举不断聚焦到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历史实践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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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Orientation of Historical Implication in the Formation of New Forms of Human Civilization

——From the Practical Logic of the Manifesto of the Communist Part

Wang Guobing,Lei Longqian

(East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Nanchang 330006,Jiangxi,China;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 'an 790062,Shaanxi,China)

Abstract:The new form of human civilization has become the essence of the spirit of the times, and coincidentally coincides with the great practice of the proletariat liberating all mankind in the new era. Marxism and Engels,in the Manifesto of the Communist Party,made it clear that the proletariat would replace the bourgeoisie,the free association practice of a new civilization in the human world will replace the capitalist civilization of capitalism. The objective logic of the historical materialism,the proletarian interests,the forms of scientific civilization and the practice of revolutionary history in the declaration have become the theoretical logic and practical guide for the birth of a new civilization,the historical orientation of the current and future practice of mankind is determined,and the basis is laid for the new form of human civilization,which is constantly generated on the basis of the community of human destiny.

Key words:new form of human civilization;Manifesto of the Communist Party;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orientation of historical implication

責任编辑:陈正源 刘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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