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道教宫观植物多样性及道教树种分布格局

2023-05-30 02:28杨永川王新阳周礼华胡四维
关键词:道观道教乡土

昌 维, 杨永川, 靳 程, 王新阳, 黄 力, 周礼华, 胡四维

(重庆大学 三峡库区生态环境教育部重点实验室, 重庆 400045)

0 引 言

宗教信仰与宗教文化使得宗教圣地在区域生物多样性保护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1-2]. 前人研究发现, 欧洲的圣树林和亚洲的神社中残余的地带性植被和较高的物种多样性有助于维持区域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的完整性[3-4]. 佛教寺庙中以形态或文化含义相似的乡土树种替代原始佛教树种的树种替代现象对当地生物多样性的保护意义也已被证明[5]. 而道教作为起源于中国且影响广泛的宗教之一, 目前虽已有研究[6-7]从道教教义和道教名山圣境等方面阐述了道教圣地在区域生物多样性保护方面的积极作用, 但对道教圣地的重要组成部分—道教宫观 (下文简称“道观”) 在生物多样性保护方面的认知还十分有限.

道观园林作为道观的重要组成部分, 包括道观内外的园林环境, 也泛指整个道观建筑及其所处自然环境共同构成的园林化环境[8]. 道教文化包含着深刻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生态思想, 并强调道观与自然的融合, 因而, 道观园林十分注重对自然环境的利用. 同时, 这些尊重自然、保护自然的道教生态思想与传统文化相互交织, 潜移默化地对民风民俗及信仰产生影响, 进而强化了当地居民的自然保护意识[9]. 基于道观园林或道教思想留存的自然植被斑块与道观一同受到保护, 已成为许多乡土植物和珍稀濒危动植物的庇护所[7,10], 既维持了区域生态系统的稳定, 还能为区域生态修复提供良好的种质资源和参考范本[4].

目前, 道观植物的研究主要基于物种组成与群落结构[11]、植物文化[12]、景观配置[13]和与佛教寺庙植物的比较[14]等方面, 研究尺度多局限于单个或局部地区道观, 缺乏大尺度上的道观植物物种来源、分布格局及其影响因素的探讨. 当今, 中国已有8 000 余座道观散布于各类景观中 (详见国家宗教事务局宗教基础信息查询系统, http://www.sara.gov.cn/zjhdcsjbxx/index.jhtml), 是潜在的生物多样性宝库. 然而, 这些道观中保存了哪些物种, 又是如何在生物多样性保护方面发挥作用的? 在中国, 道教树种是否也像佛教树种一样存在清晰的宗教树种替代现象?这些都尚缺乏清晰的认识. 本文通过文献调查和实地调查两种方式, 共获取了全国72 座道观的树木名录, 建立了中国道教宫观物种多样性数据库. 基于这些数据, 分析了不同地区道观的树种组成、分布格局及其影响因素, 探讨了道观的生物多样性保护功能, 以期为区域生物多样性的保护提供新的思路.

1 材料与方法

1.1 数据收集

1.1.1 道观树木名录获取

本文采用文献调查和实地调查两种方式, 共获取了全国72 座道观的树木名录信息. 本文在中国知网 (http://www.cnki.net) 和万方数据库 (http://www.wanfangdata.com.cn) 中, 以“道观植物”“道观绿化”和“道观园林”等为关键词检索相关文献, 提取所记载的各道观的基本信息 (名称、建成时间及地理位置等) 和树木名录. 同时, 基于中国标本平台 (http://www.nsii.org.cn)、中国植物图像库(http://ppbc.iplant.cn) 以及各省、市林业网站等相关平台补充和完善道观树木名录信息. 最终, 通过文献调查共收集到69 座道观的556 条文献数据和465 条平台数据. 同时, 还在重庆市主城区选取了3 座代表性道观 (老君洞、三圣华佗庙和龙藏宫) 进行了实地调查, 记录各道观内的树木名录, 共计110 条数据. 本文只考虑道观内的树木, 不包括道观周边森林. 因此, 据文献记载或所用平台的树木地点描述信息界定该树木是否位于道观内[5].

1.1.2 道观环境信息收集

通过谷歌地球软件 (Pro7.3.2 版本) 获取各道观的经纬度和海拔信息. 从中国气象局气象数据中心 (http://data.cma.cn) 查询各道观就近气象站 (气象站距道观1.0 ~ 131.9 km, 平均距离为29.5 km)30 年 (1981—2010 年) 的温度和降水数据, 以获取各道观的年均温度 (mean annual temperature,MAT) 和年均降水量 (mean annual precipitation, MAP) 信息. 参照《中国气候》[15], 将72 座道观的所在地划分至6 个气候带中, 即热带与南亚热带 (tropic and southern subtropical zone, SS)、中亚热带(middle subtropical zone, MS)、北亚热带 (northern subtropical zone, NS)、暖温带 (warm temperate zone, WT)、中温带 (middle temperate zone, MT) 和高原温带 (plateau temperate zone, PT) (图1).分布于以上各气候带中的道观数量依次为8、15、11、34、3 和1 座. 因分布于高原温带中的道观数量有限, 本文将其纳入中温带进行数据处理, 以便进行后续相关统计分析.

图1 本文中的72 座道观的地理分布Fig. 1 Map of China showing the 72 Taoist temples sampled in this study

1.2 树种信息与道教文化含义的确定

本文中, 所有树种的中文名、拉丁名、科、属信息均以SP 2000 (http://www.sp2000.org.cn) 为准,树种的原产地信息参考Flora of China (http://foc.iplant.cn) 得以确定. 据树种的原产地信息及其在某省内是否有自然分布, 判定其是否属于该省的乡土树种. 参照《中国高等植物受威胁物种名录》[16],将 各 树 种 的 受 威 胁 等 级 划 分 为 易 危 (vulnerable, VU)、濒 危 (endangered, EN)、极 危 (critically endangered, CR) 和未评估 (not evaluated, NE). 根据相关文献和书籍资料, 收集、整理各树种的文化内涵, 并将具道教文化含义 (道教寓意、道教用品等) 的树种称为道教树种 (表1).

表1 中国道观中常见的道教树种Tab. 1 Common Taoist tree species in Chinese Taoist temples

1.3 数据分析方法

叠加道教树种的原产地信息, 绘制中国道教树种地理来源热力图, 用于分析道教树种的主要原产地, 并将含道教树种较多的地区 (树种地理来源热力图中颜色较深的地区) 称为道教树种来源的热点区域.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与多重比较分析方法, 对不同气候带中道观的乡土树种比例、道教树种比例进行比较. 选取典型道教文化 (“紫气东来”“长生”“养生”和“辟邪”) 含义的道教树种在全国的地理分布, 绘制典型道教树种分布图, 以探讨道教树种的树种替代 (以形态或文化含义相似的乡土树种替代原始宗教树种) 现象[5,17-18]. 选取地理因子 (经度、纬度和海拔)、气候因子 (MAT 和MAP) 和人文因子 (道观建成时间) 对道教树种的组成进行非度量多维尺度分析 (nonmetric multidimensional scaling, NMDS), 以探讨影响道教树种分布的主要因素[19-20].

所有分析及绘图均在R 语言4.0.4 中完成.

2 结 果

2.1 中国道观树种物种组成

本文在中国72 座道观中共记录到树木354 种, 隶属85 科208 属, 其中, 道教树种52 种, 隶属21 科27 属. 道观树种的数量在科水平上, 以蔷薇科 (Rosaceae) 占优, 共计32 种; 在属水平上, 以李属(Prunus, 11 种)、松属 (Pinus, 9 种) 和榕属 (Ficus, 9 种) 占优 (表2). 大部分树种 (248 种) 仅出现于一至两座道观中, 占道观树种总数的70.1% (图2), 且多隶属于蔷薇科 (18 种)、豆科 (Fabaceae,17 种)、壳斗科 (Fagaceae, 13 种)、樟科 (Lauraceae, 11 种) 和木樨科 (Oleaceae, 9 种). 同时, 这些树种中仅有21 种为道教树种, 绝大多数为非道教树种. 此外, 道观树种出现频率较高的有木樨(Osmanthus fragrans)、银杏 (Ginkgo biloba)、玉兰 (Yulaniadenudata)、紫薇 (Lagerstroemia indica)和圆柏 (Juniperuschinensis) 等, 出现频率居前20 位的树种中有16 种为道教树种 (表3).

表2 72 座道观中树种数最多的前10 个科与属Tab. 2 Number of tree species in the top 10 families and genera among the 72 Taoist temples sampled

表3 72 座道观中出现频率前20 的树种及其道教文化含义Tab. 3 Top 20 tree species observed in the 72 Taoist temples sampled and their respective Taoist cultural values

图2 72 座道观中的树种出现频数Fig. 2 Frequency of tree species across the 72 Taoist temples sampled

本文所记录到的道观树种多为乡土树种, 且在各气候带中的比例无显著差异 (图3 (a)), 72 座道观中乡土树种的比例均值为62.5%±19.8% (比例均值±标准偏差). 各道观中道教树种的比例在不同气候带上存在差异, 并以暖温带和中亚热带占比最高, 比例均值分别为54.1%±22.0%和45.1%±24.0%(图3 (b)).

图3 不同气候带上72 座道观的乡土树种比例和道教树种比例Fig. 3 Proportion of native tree species and proportion of Taoist tree species for the 72 Taoist temples sampled across different climate zones

此外, 72 座道观中有56 座 (77.8%) 保有受威胁树种, 354 种道观树种中被《中国高等植物受威胁物种名录》[16]列为易危、濒危和极危的树种数分别为25 种、6 种和4 种, 合计35 种. 其中, 易危种包含巴山榧 (Torreyafargesii)、福建柏 (Fokieniahodginsii) 和土沉香 (Aquilariasinensis) 等; 濒危种包含红豆树 (Ormosia hosiei)、红豆杉 (Taxus wallichianavar.chinensis) 和白皮松 (Pinus bungeana) 等; 极危种包含银杏、水杉 (Metasequoia glyptostroboides)、苏铁 (Cycas revoluta) 和杜鹃叶山茶 (Camellia azalea).

2.2 中国道教树种的地理来源及其分布格局

本文共计道教树种52 种, 主要原产地为四川及其相邻省份. 四川 (30 种)、贵州 (28 种)、云南(28 种) 和湖北 (26 种) 等地是道教树种来源的热点地区 (图4).

图4 72 座道观中道教树种的地理来源及道教十大名山示意图Fig. 4 Geographic origin of Taoist tree species in 72 Taoist temples and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Ten Famous Taoist Mountains

大多数道教树种的地理分布较为广泛, 且随着气候带的北移, 道教树种的组成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变化, 即道教树种在气候带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树种替代现象 (图5). 本文探索了典型道教树种在全国72 座道观中的分布情况: ① 在具有“紫气东来”含义的道教树种中, 中亚热带、北亚热带和暖温带均分布有紫薇; 中亚热带和暖温带分布有紫玉兰 (Yulania liliiflora); 北亚热带与暖温带分布有楸(Catalpa bungei) (图5 (a)). ② 在具有“长生”含义的道教树种中, 自中亚热带至暖温带分布有木樨、黄杨属 (Buxusspp.) 树种、槐 (Styphnolobium japonicum) 和银杏 (图5 (b)). ③ 在具有“养生”含义的道教树种中, 热带与南亚热带及中温带分布有山茶 (Camellia japonica)、杜仲 (Eucommiaulmoides),同时中温带还分布有枸杞 (Lyciumchinense) (图5 (c)). ④ 在具有“辟邪”含义的道教树种中, 中亚热带至中温带分布有桃 (Prunus persica) 和垂柳 (Salixbabylonica) (图5 (d)).

图5 典型道教树种的全国分布Fig. 5 Typical distribution of Taoist tree species

对不同气候带上道教树种组成的非度量多维尺度 (nonmetric multidimensional scaling, NMDS)排序结果的应力函数值为0.186, 说明该排序结果较为合理. 同时, 在该排序结果中, 对道教树种有显著影响的是纬度、年降水和年均温, 对应的校正拟合R2分别为0.30, 0.32 和0.25. 此外, 纬度、年降水和年均温在第一轴上的得分分别为—0.71, 0.52 和0.37, 在第二轴上的得分分别为—0.70, 0.85 和0.93(表4). 这表明, 相比道观建成时间这一人文因子, 对道教树种分布影响较大的是纬度、年降水和年均温这些地理、气候因子. 然而, 值得一提的是, 道教树种的组成在气候带上却难以区分 (图6).

表4 不同气候带上道教树种组成的NMDS 排序结果Tab. 4 Results of nonmetric multidimensional scaling (NMDS) of Taoist tree species composition among different climate zones

图6 不同气候带上中国道教树种组成的NMDS 排序图Fig. 6 Nonmetric multidimensional scaling (NMDS) map of Taoist tree species composition across different climate zones

3 讨 论

3.1 中国道观树种物种组成特征

道教作为源自中国传统文化的本土宗教, 在发展演变过程中, 与传统文化交织并相互影响[9]. 因此, 道观树种的组成特征不仅体现了道教文化对植物的选择效应, 还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对植物的筛选原则. 本文发现, 蔷薇科、豆科和木樨科是道观中的优势科 (表2), 这些树种通常具有较强的观赏性和景观可塑性[11]. 此外, “贵生恶死”和“神仙信仰”作为道教文化的核心[21], 使得道观中出现频率较高的树种常具有“长生”“辟邪”等特定道教文化含义 (表3). 比如, 木樨和银杏的果实常作为道教追求长生的药材, “月宫仙桂”的传说更是能给人以仙境的遐想[22-23], 银杏因其长寿、挺拔的特征契合于“得道成仙”的思想而被奉为道教仙树[21]; 紫薇除象征“紫气东来”、寓意吉祥外, 还被用于纪念道教大师陈抟老祖而广植于道观中[24]; 桃属五木之精, 具镇宅辟邪之用, 而“瑶池蟠桃”与“南瓮仙桃”之说更是深化了其长寿、吉祥的含义[25]. 同时, 道观内的常用树种也极具传统文化内涵. 比如, 传统十大名花木樨、山茶、梅 (Prunus mume) 和月季 (Rosachinensis) 等及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 (Punicagranatum) 的选用既迎合了大众的审美, 又中和了宗教肃穆的氛围[26].

本文还从以下几个方面进一步证实了道观对生物多样性的保护作用: ① 道观植物物种库丰富. 本文在全国72 个道观中共记录到354 种树木, 占中国城市森林木本植物总数的14.7%[27]. 大部分树种(70.1%) 仅出现于一至两座道观中, 即不同的地域传统文化特色也使得各地区道观的树种选择各有侧重, 无形中扩大了中国道观的树种库, 利于生物多样性的保护. ② 道观中保有大量乡土树种. 本文中,乡土树种占道观树种的比例均值为62.5%±19.8% (图3 (a)). 出于道教信仰与教义, 散布于各类景观中的道观保护了其周围原有的自然环境[28], 为许多物种提供了异质性生境[29]. 这不仅有利于各地乡土物种和生物多样性的保护, 还能为各地提供适宜当地环境的城市绿化物种库[30]. ③ 道观留存了许多受威胁树种, 可作为受威胁树种的就地保护或迁地保护场所. 本文所涵盖的72 座道观中有56 座 (77.8%)保有受威胁树种. 这些树种因道教教义的神化或传统文化的影响而得以保留或广为种植. 如, 道教因鬼神信仰而喜植荔枝 (Litchi chinensis)、龙眼 (Dimocarpus longan) 等果树; 中华民族敬老尊贤的传统使得孑遗植物银杏、福建柏和杜仲等在道观中广泛种植[7,31].

3.2 中国道教树种来源与分布格局

道教作为典型的长江文化代表, 极具本土民族色彩[9,32]. 其建立始于民间“万物有灵”观念演变而来的“多神崇拜”, 宗教信仰更是与南方许多民族的原始宗教有着密切的联系[33]. 同时, 道教诞生的标志为东汉末年间四川鹤鸣山“五斗米道”的创立[32]. 因此, 道教树种多源于亚热带地区, 并以长江流域为热点区域, 尤其是少数民族聚集的西南与中南地区 (图4).

道教和佛教分别作为我国本土宗教和外来宗教的代表, 其宗教植物分布格局大不相同. 道教树种的分布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地理、气候因子的影响, 但其树种组成却难以在气候带上予以区分 (图6),且并未在气候带尺度上表现出类似于佛教树种的清晰的树种替代现象[5]. 这可能与道教是中国的本土宗教, 而佛教是外来宗教有关. 道教的发展是一个不断与中国传统文化相互交织、影响的过程, 这使得道教树种的选择多为我国传统的观赏或实用类树种, 是道教与世俗的融合. 较长的培育、驯化史也使得这些常用树种在中国大部分地区均有良好的适应性. 此外, 古代巫术盛行的巴蜀、荆楚和吴越等地(今川渝、湖北和江浙地区) 浓厚的鬼神信仰更使得道教主要流传于我国亚热带和温带地区[33]. 因此,道教植物的传播过程也基本不会涉及气候带的跨越. 而源于热带古印度的佛教于两汉之际传入中国,伴随着许多佛教植物的引种、传播, 但受地理气候环境的影响, 喜温、不耐寒的原始佛教树种仅适于种植在我国华南的热带和亚热带地区[26]. 因此, 为形成完整的佛教文化体系, 各地寺庙以当地的气候条件为基础进行园林树种的选择, 注重本土植物文化与大众审美情趣的融合, 多选用易于栽植的乡土植物, 并赋予其一定的佛教文化内涵[34]. 其中, 最具代表性的现象是以乡土树种替代佛教树种菩提树(Ficus religiosa). 例如, 南京椴 (Tilia miqueliana) 因树形优美、果似佛珠而被称为南京的“菩提树”[35];黄葛树 (Ficus virens) 与同属的菩提树形态相似, 是西南地区的“菩提树”[23]; 受高原气候的影响, 西北地区则多以暴马丁香 (Syringa reticulatasubsp. amurensis) 作为替代, 并称之为“西海菩提树”[36]. 此外, 与佛祖降诞和圆寂相关的娑罗双 (Shorea robusta) 也被北方汉化为了七叶树 (Aesculus chinensis)[14].需要强调的是, 佛教在中国化的过程中所表现出的这种佛教树种替代现象确能为这些特定的替代树种提供积极的保护作用, 但更多的是出于宗教氛围烘托的需要[5,37]. 而崇尚“道法自然”和“天人合一”的道教则更注重道教树种的“世俗化”, 多赋予中国传统花木以特定的道教文化含义, 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交融, 更多的是一种道教生态自然观的体现[14,38].

3.3 道观园林对城市绿地的启示

当今, 短期景观效果的追求和人类审美的偏好使得城市绿地的总体近自然程度不高, 普遍存在外来物种的大量引进、群落种间关系失衡、生物同质化和缺乏地域特色等诸多问题[30,39]. 而道观园林保存有大量残存自然斑块, 可为城市植被建设与管理提供范本[4,10]. 此外, 道观园林作为我国三类古典园林之一, 其植物选择原则与所蕴含的生态整体性思想更是对现今城市绿地的建设极具参考价值, 具体可体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① 注重植物的文化含义. 道观园林多选用具道教文化或传统文化含义的物种, 并通过“文化”这一形式加深人们对植物的感知与关注, 无形中提高了人们对生物多样性的保护意识. ② 注重乡土树种与长寿树种的选择. 道观园林中乡土树种的选择既凸显了地域特色, 迎合了大众审美, 也便于后期的管理、维护. 而长寿树种的选择是道教“长生”思想的体现, 因之留存的古树已成为现今重要的生物文化遗产, 并为下一代古树的留存提供了基础[40]. 此外, 基于群落演替规律, 长寿树种的选择还有利于城市绿地建设中长远景观效果的实现[41]. ③ 体现了生态整体性思想. 比如, 注重原有环境的保护和景观的连通性. 道教“道法自然”的思想强调了道观园林的“因地制宜”与“就地取材”原则[10], 通过对原有环境的保护实现其与自然的和谐交融, 以构建景观效益与生态效益并重的近自然体系. 而道观园林对景观连通性的注重则在成都青羊宫的建造中尤有体现[38]: 以道观内部和外围环境间的自然空地为生态斑块, 增强道观与周围环境的连通性, 以促进“道观-环境”系统内的物质循环与能量流动, 为区域生态系统的生物多样性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提供保障[42].

综上, 参考道观园林的建设, 当今城市绿地应注重具文化含义物种与乡土物种的选择, 以增强文化底蕴、凸显地域特色; 注重自然植物群落的模拟和长远景观效果的构建, 以提高生境异质性, 加强景观连通性, 提高生物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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