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英雄的治河史诗
——豫剧现代戏《大河安澜》观后感

□赵雪岩

2022 年，豫剧现代戏《大河安澜》在“文艺中国”微信视频号正式播出。

《大河安澜》是一部由黄委指导，河南豫剧院三团打造的聚焦厚重黄河文化的新时代现实题材作品，描述了60 年跨度中父子两代人用生命守河治河的动人故事，展现了九曲黄河的气魄，书写了平民英雄的史诗。

在戏中，1959 年，刘大河从抗美援朝战场归来复员后接过守河任务，此后的近30 年，他和妻子安澜与黄河相知相守；1988 年，黄河洪水暴发，他为堵河而壮烈牺牲；1994 年，他的儿子刘大堤在老龙湾水文站测量时命悬一线；2020 年，黄河滩变生态园……一个个性格鲜明的人物、一段段旋律动听的唱词、一幕幕牵动人心的故事，在月光下我的心中，留下了戏的光与人的影，让我深刻地感受到刘大河守河的信念、刘大堤治河的坚定，感受到沿黄百姓自强不屈的奋斗历程。最后，《大河安澜》在《一条大河波浪宽》的旋律中落下了帷幕，预示着岸绿景美生态河、岁岁安澜平安河、传承历史文脉河、造福人民幸福河的美好愿景必将实现，美丽幸福中国的美好未来必将到来。

“憨傻”又精明的刘大河

故事中令我感动的第一个场景是刘大河自愿守河，体现了刘大河舍己为人、勇敢奉献的精神。守河是项出力不讨好且艰巨的任务。常言道，黄河是“铜头铁尾豆腐腰”，不怕龙羊峡、刘家峡风大浪高，不怕东营、菏泽水多水急，就怕“豆腐腰”被撞开口子。刘大河守的就是黄河的“豆腐腰”。而且这河，守不好，乡亲们骂；守得好，乡亲们看不见。然而，刘大河看了看堤后面的黄河，水流打着旋儿卷着叶儿往前跑；踩了踩脚下的黄土地，坚实的地面上的黄沙土被风卷着吹向河心；摸了摸手边青绿的小麦叶子，涩涩的叶片刮手，淡黄色的麦穗还藏在叶间；看了看远处的大王庙，依旧是记忆中青灰色的砖瓦，更何况那还是父亲曾经的住所、曾经的“命”！想到这里，刘大河发了狠，决定接下守河这个苦差事。

美丽黄河

《大河安澜》剧照

故事中第二个令我感动的场景是刘大河用生命践行了守河之诺，体现了刘大河勇敢无畏、尽忠职守的精神。1988 年的汛期，“洪水来了，洪水来了，大堤漏了，有洞，有洞……”刘大河抓起手边那个红布都破了的杵，使劲儿砸着坑坑洼洼的老破锣，扯着嗓子喊，提醒乡亲们洪水到了，号召乡亲们和他一起加固大堤。20 世纪80 年代的黄河大堤大多是在历代旧堤的基础上翻新而成，堤基部分由粉细砂壤土构成，渗透性大且土质不均匀，一旦洪水来了，容易鼓水翻沙，造成溃堤。“不行啊大河，扛沙包堵的速度太慢，沙包刚放在洞上，就又被冲跑了，咋整啊大河？”“黄继光枪眼都敢堵，我就不信我堵不住你！”

乌云卷着黑雨砸在黄色的河面上，“憨傻”的刘大河带着沙包去堵“眼儿”，结果却永远留在了大河中，再也回不到坝头村乡亲们的身边，回不到妻儿的枕边，回不到青灰色的砖瓦房里，“憨傻”的刘大河把性命留给了大河。

这时，荧屏变成了黑色，可是刘大河的形象在我的心中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辉。我从刘大河身上看到了他的“憨傻”和精明，看到了他守河的坚定，看到了他对家乡和人民的热爱，更感受到了他对未来“坐大船，看大海”的美好希冀。刘大河是精明的，他的身上有一股子韧劲儿，只有守河才能入党，只有入党才能与英雄站成一排，所以他决定守河。守河要多久？可以是一辈子，因为一辈子总有机会入党。刘大河是“憨傻”的，他的身上有一股子狠劲儿，为了守河不顾危险、忍受孤寂；为了堵漏洞，拿沙包、拿身体堵。你问他为什么要守河，他只会说：“放着我来，我当过兵，我可以保护你们。”从这朴实平凡的话语中我读出了坚定、热爱和奉献。可以说，刘大河就是坝头村的“禹王”，因为不守河，哪来的千里沃土和万家灯火？哪有田园美景和国泰民安？哪有乡亲们发家致富奔小康的路子？刘大河总跟自己的妻子说：“将来我们一定能坐大船，看大海，看源头，就是死了也得随着河流漂荡去看看。”然而，他的脚印却只能留在大堤上，留在岗位上。刘大河的守河人生，从1959 年到1988年，短暂吗？应该是短的吧，毕竟人的一生有七八十年的寿命。长吗？应该是长的吧，古语有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能舍命和水斗的人有几个？刘大河算一个。

相知相守的大河与安澜

故事中令我感动的第三个场景是刘大河与安澜在黄河的见证下相遇、相知、相守，体现了夫妻间的小爱、小家庭的大爱。

从1959 年到1968 年，刘大河过着孤独又安稳的小日子，每天扛铁锨、巡大堤、堵老鼠洞、抓老鼠……兴许是黄河看刘大河的日子过得孤独，在汛期的一个普通的夜晚，刘大河和安澜开始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刘大河在河边将无依无靠的安澜救回了家，窗外的月光皎皎，树下的小伙儿吹着口琴，旋律轻轻，炕上的安澜听着窗外的动静，羞红了脸。婚后，安澜知道，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活是贫苦的，吃黄土喝黄汤，最后人老珠黄葬身河床。可是她不介意，与刘大河在爱情中相知相守。

我从刘大河和安澜的爱情中，看到了他们简单的开始、平凡的发展和遗憾的结局。刘大河与安澜，一个当兵的，一个教书的；一个乡下的，一个城里的。他们本不该相遇，但机缘巧合之下，却在黄河边相遇，开始了一段佳话。刘大河和安澜是不幸的，两人好不容易熬过了最艰苦的时光，却因为安澜父母的阻挠，不得相见，造成临别终成永别的局面，大河和安澜的心该有多痛。这世间的男女总爱问，爱是什么？从刘大河和安澜的身上我可以得到答案：爱是放手、是成全。刘大河为了爱人美好的未来，把痛苦留给自己，把欢乐留给对方；爱是坚持、是忠贞，即使跨越千山万水，克服千难万险，安澜也要奔赴与刘大河相遇的故土；爱是守河、守人、守家乡，守护黄河的岁岁安澜，守护家庭的完完整整，守护家乡的安全发展。

走“老路”的刘大堤

《大河安澜》剧照

故事中令我感动的第四个场景是刘大堤走上了肖父又不同于父的路，体现了守业、创业的传承力量。老龙湾地势险峻，这里的河段水位高、流量大，位于小浪底水库上游，这里坐落着重要的水文控制站老龙湾水文站，对小浪底入库泥沙的测验工作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1994 年，刘大堤在老龙湾水下测量工作中不慎被水冲走。轰隆隆，轰隆隆，瓢泼大雨卷着暴风砸在风高浪大的老龙湾河道上。或许是刘大堤年轻力壮，或许是刘大河在天上保佑着刘大堤，刘大堤最终回来了！人们都说刘大堤走上了他父亲的老路，可是刘大堤自己知道，水利事业在发展，自己所处的时代已经与父亲的不同。他相信，数字水利时代一定会来临，有了他们测量的数据，未来一定不会有人再牺牲。

幸运的是，安澜是理解刘大堤的；不幸的是，刘大堤的媳妇儿不理解他。刘大堤仿佛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一边是家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一边是守河治河的使命。刘大堤在迷茫、痛苦、挣扎之际，仿佛看见了守河的刘大河，看见了黄河岸边星星点点的灯火，这里面有多少家庭在祈盼团圆、祈盼平安、祈盼幸福，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炯炯！大堤大堤，刘大堤只能站在大堤上，刘大堤的岗位就在大堤上，刘大堤的使命就是让大河安澜。于是，治河的刘大堤继往开来，走出了不同于父辈的新路。

刘大堤和他父亲一样，身上有着治河的坚定，有着对家乡和人民的热爱，更有对未来“建设幸福河”的美好希冀。刘大堤和他父亲又有些不一样，他是个文化人，他知道大堤的后面是千里沃土、万家灯火、田园美景、国泰民安。刘大堤的身上有一股子韧劲儿，为了治河，为了不让父亲的灾难在其他家庭重演，他十年如一日地学习知识，在各个水文站来回奔波并测量数据，他承载着父亲的梦想却走着新的路子。刘大堤的身上有一股子狠劲儿，他舍生忘死，逆流往上游，只因为关键数据要上传，为了保住父亲那望向黄河的坟头，为了二姥姥、村支书的家庭团圆、平安，他誓要和龙王爷杀个三百回合不罢休！刘大堤总说“一粒沙子也能活成大山”，我从中读出来的是坚定和奉献。一个治河人，一个守河人，一代代人前赴后继，为的就是让黄河造福子孙后代。刘大堤的治河人生，从1994 年到未来，短暂吗？应该是短的吧，毕竟未来的治河史刘大堤还没有书写出来；长吗？应该是长的吧，古语有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能舍命和龙王爷斗的人有几个？刘大堤算第二个。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转眼间就到了2020 年，坝头村的乡亲们都搞起了旅游观光产业、盖起了二层小楼、坐上了“洋轿车”……1959 年到2020 年，60年的跨度也就是草木一秋，可是对乡亲们来说，却是一段曲折的、致富的平安旅程。如果说坝头村的黄河安澜保护了乡亲们奔小康的旅途，那么全长5464 千米的黄河安澜保护的就是全国人民共同富裕的伟大旅途。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走遍了黄河流域9 省（区），立规矩、定红线，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上升为重大国家战略。

新时代的黄河，你俯瞰它，会发现：它蜿蜒穿过中华大地，两岸绿意绵延、林草丰美；它急匆匆地在东营汇流入海，气势磅礴、浩浩荡荡。你近看它，会发现：黄河滩上栽起了树苗，中秋的黄金梨挂满了枝头，一块块“石头被子”在大堤上被叠得整整齐齐，一个个大小伙子看着田里的玉米棒子笑得灿烂……

如果你站在黄河的源头看，会发现：青海、四川、甘肃以三江源、祁连山、若尔盖湿地为重点，推进实施了一大批重大生态保护修复工程，向下游输送水量年均增加近100 亿立方米；如果你站在中游黄土高原看，会发现：各地创造性地开展淤地坝等水土保持工程，其中陕西省拥有淤地坝3.4 万座，用以封堵向下游输送泥沙的通道；如果你站在山西省看，会发现：汾河治理攻坚战中“控污、清淤、绿岸、调水”多策并举，200 多万株水生植物正在吸附河中的污染物……

黄河为什么有这样大的变化？那是因为有无数个刘大河去守河、刘大堤去治河。乡亲们为什么能富起来？那是因为有守河人、治河人坚守岗位、前赴后继、舍生忘死。刘大河、刘大堤们为什么幸福？那是因为他们使黄河岁岁安澜，为乡亲们平安富裕的美好生活保驾护航，他们守护的是中国的美丽富饶。

畅想一下，在不远的将来，在深入贯彻落实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重大国家战略的征程上，黄河会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它会支撑流域各区域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它会使人民更有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未来的中国也会因为有幸福河的存在变得更加美好。我坚定地相信，我们的子孙后代会感谢这条因为我们的付出而变得更加美好的幸福河，就像我们由衷地感谢刘大河、刘大堤这样的守河人、治河人一样！

《大河安澜》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