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月友
它总是背着我孤身进来
有时谨慎如时光边沿的老人
有时仿佛一道晴天闪电
它站在茶几中央
被黑色光亮包围和反射
鸟影模糊
它要啄破核桃坚硬的壳
就得从破洞下喙
更多时候没有突破口
它便弄出一些动静
啄出几串声响
然后在瓷砖地板上
跳跃几个失望的步子
再闪身飞出去
仿若志士与廉者
对阳台上的果仁和水盘
视而不见
它住在外墙上的洞里
我住在墙壁里面
距离比一墙之隔还近
隔阂却比墙壁冰冷
信任比每一个昨天都遥远
人到中年除了养身病
还染上了一身怪癖
没有适当的姿势
就难以成眠
每一次躺下时
放手的位置
屈腿的角度
都必须得恰到好处
然后放空脑子
才会进入梦乡
可每次醒来
我都记不住熟睡的姿势
就像生活磨平的今天
记不住昨天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