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州方言程度副词“通”的来源及发展

2023-10-31 15:41张明辉牛雨霖
现代语文 2023年9期
关键词:语法化

张明辉 牛雨霖

摘  要:辽宁盖州方言中,程度副词“通”主要用于修饰单音节形容词,通常和它所修饰的成分一起充当定语、谓语和补语。在上古汉语时期,“通”主要作动词使用,表示“到达、通到”义。随着句法位置、组合功能的改变以及词义的发展,其动词词性逐渐减弱、词义范畴不断引申,最终在明清时期发展为表“很、非常”义的程度副词。在现代汉语书面语中,“通”作程度副词的用法已十分少见,该用法主要保存在盖州方言等汉语方言中。

关键词:盖州方言;程度副词;“通”;语法化

由于词汇的不断变化和更新,古代汉语中的很多常用程度副词在现代汉语中已经彻底消亡。不过,也有部分程度副词因为能够满足交际需求,而被保留在现代汉语方言之中。对这些词语进行系统的考察和细致的梳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窥探出汉语词汇的内部发展规律。我们以盖州方言中的程度副词“通”为研究对象,首先对其句法、语义、语用特征进行共时描写,然后对其语法化的过程予以历时分析,从而揭示其自身的演变机制与形成动因。

盖州市位于辽东半岛的西北部,隶属于辽宁省营口市,北接营口市老边区,南邻大连庄河市、瓦房店市。盖州市在地理位置上虽然处于东北地区,但从方言区划来看,盖州方言却不属于东北官话。由于地缘、文化等因素,东北地区一直与胶东地区联系密切。再加上战争、谋生、流放等因素的影响,关内的大量移民曾迁移至辽东地区,尤其是在清代的早期和中期,山东人大量涌入东北。其中,辽东地区的山东移民大多由山东半岛渡海而来,其来源主要是登州府(府治蓬莱)、莱州府(府治莱州)、青州府(府治青州)。这时,胶东官话也由山东半岛地区传播到辽东半岛,并为大连、丹东、营口方言奠定了基础。因此,从方言区划来看,盖州方言是属于胶辽官话的。在《中国语言地图集(第2版)》中,胶辽官话包括了山东省的山东半岛(胶东半岛)和辽宁省的辽东半岛,并进一步划分为青莱片、登连片和盖桓片[1](P49)。如今的盖州方言即属于胶辽官话盖桓片。

一、盖州方言程度副词“通”的语法特征

在盖州方言中,程度副词“通”的语法特征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句法特征、语义特征和语用功能。下面,我们就对这三个方面进行简要分析。

(一)“通”的句法特征

在盖州方言中,程度副词“通”主要是用于单音节性质形容词之前作状语。值得注意的有两点:一是它只能修饰性质形容词,而不能修饰状态形容词和动词;二是它只能修饰单音节性质形容词,而不能修饰双音节或多音节性质形容词。

同时,程度副词“通”既没有否定式,也没有重叠式。在盖州方言中,“通”是没有否定形式的,可以说“手通红”“天通亮”,但不能说“手不通红”“天不通亮”。“通”字作程度副词没有重叠形式,但是可以与被修饰的成分一起重叠,来表示主观上的强调或者客观程度上的加深,并且重叠后一般要加上“的”。如:“小手儿通红通红(的)”“书包通新通新(的)”“天通亮通亮(的)”。

在盖州方言中,程度副词“通”可以与被修饰成分单独成句,也可以一起作谓语、定语和补语。例如:

(1)通新的衣服怎么就不要了呢?(定语)

(2)天通亮了。(谓语)

(3)这孩子长得通俊。(补语)

(二)语义特征

在盖州方言中,程度副词“通”所修饰的形容词,既可以指向[+有生命]的人和动物,也可以指向[-有生命]的客体,但这些被指向的对象所呈现出的特点都具有[+积极性]。比如,盖州方言中可以说“天通亮”“小孩通俊”“衣服通新”,但不能说“天通黑”“小孩通丑”“衣服通旧”。

(三)语用功能

在盖州方言中,程度副词“通”具有浓重的口语色彩,一般只用于日常口语中,而极少出现在书面语中。同时,程度副词“通”还具有较强的主观性。在具体语境中,“通”与被其修饰的成分有时会起到强调的作用,如例(4)~例(6)所示;如果“通”与被其修饰的成分一起重叠使用,有时还会带有些许夸张的意味,如例(7)~例(9)所示。

(4)天太冷了,把孩子的小手儿和小脸儿冻得通红。

(5)这孩子长得通俊,一般人比不了。

(6)这天都通亮了,还不起来吃饭。

(7)看你脸被冻得通红通红(的),赶紧回家!

(8)这件衣服穿了好几年了,但还是通新通新(的)。

(9)家养的年猪就是不一样,各个长得通肥通肥(的)。

二、“通”的语法化过程

语法化理论最初是由法国语言学家梅耶提出来的,之后,美国功能主义认知语言学又发展了这一理论。所谓“语法化”,就是具有实在意义的词语或结构,在语义和语用的作用下,逐渐成为语法内容和语法形式的过程,而中国传统的语言学家则将这一理论理解为“实词虚化”的过程[2](P131)。张谊生指出,与副词有关的虚化现象应该包括三个阶段:A.名词、动词、形容词等实词向副词的转化;B.副词内部由略虚向较虚的变化;C.副词向更虚的词类,譬如连词、语气词的转变[3](P381)。而“通”由实词到虚词的语法化过程主要经历了前两个阶段,即先由动词、形容词发展为范围副词,再由范围副词进一步发展为程度副词。

(一)“通”作动词

《说文解字·辵部》:“通,达也。从辵甬声。”[4](P34)可见,“通”在先秦时期主要是作为动词来使用,本义为“到达、通到”。例如:

(10)道远难通,望大难走。(《国语·晋语二》)

(11)昔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百蛮,使各以其方贿来贡,使無忘职业。(《国语·鲁语下》)

(12)正津梁,修沟渎,甃屋行水,解怨赦罪,通四方。(《管子·四时》)

(13)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列子·汤问》)

(二)“通”作形容词

“通往、通到”表空间上的概念“由始发点位移至终点”,其中包含了“一路畅通,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阻碍”的意味,因此,“通”在本义的基础上直接引申出“畅通、顺畅”的意义。例如:

(14)愿自往而径游兮,路壅绝而不通。(《楚辞·九辩》)

(15)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孙子兵法·地形》)

(16)则秦必兴兵而围王一都,道不通,则难必谋,其势不救,左右计之者不用,愿陛下熟图之。(《韩非子·存韩》)

(17)爰有包山洞庭,巴陵地道。潜逵傍通,幽岫窈窕。(东晋郭璞《江赋》)

(三)“通”作副詞

“通”作副词经历了两个阶段,首先是从形容词“畅通、顺畅”虚化为范围副词“都、全部”;然后又从范围副词“都、全部”进一步发展为程度副词“很、非常”。

1.作范围副词

“通”作形容词表“畅通、顺畅”义时,就意味着“整个过程或整个环节无阻碍”,因此,可以将其包含的义素分解为[+完全][+无阻碍]。当义素[+完全]得以凸显时,“通”便会产生出“全部、整个”的意义。此时,“通”进一步发展为范围副词。“通”从形容词“畅通、顺畅”虚化为范围副词“都、全部”的这一过程,是“通”字语法化过程中的关键性一步,为进一步发展为程度副词奠定了基础。例如:

(18)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孟子·告子上》)

(19)公都子曰:“匡章,通国皆称不孝焉。夫子与之游,又从而礼貌之,敢问何也?”(《孟子·离娄下》)

(20)病疵瘕者,捧心抑腹,膝上叩头,踡跼而谛,通夕不寐。(《淮南子·精神训》)

(21)惠公立三年出亡,亡八年复入,与前通年凡十三年矣。(《史记·卫康叔世家》)

(22)进爵为公,改封万年县,通前二千四百户。(北周庾信《周大将军崔说神道碑》)

从东汉开始,“通”的搭配能力逐渐增强。在“通+NP”结构中,NP的范围不断扩大;同时,VP也可以用于这一结构,出现了“通+VP”的用法。例如:

(23)上以贤难归,诏令贤妻得通引籍殿中,止贤庐。(《汉书·董贤传》)

(24)故人之不通览者,薄社之类也。(东汉王充《论衡·别通篇》)

(25)适诗多胸臆语,兼有气骨,故朝野通赏其文。(唐代殷璠《河岳英灵集》卷上)

(26)其色有赤、白、黄、黑数种,黑者禾稍高,今俗通呼为黍子。(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卷二十三)

“通”所搭配的对象由NP扩展到VP,不仅体现出“通”搭配能力的增强,同时也说明“通”作为副词的词性愈加深化,地位逐渐巩固,为“通”发展成程度副词提供了进一步的可能。

2.作程度副词

唐代以后,“通”的搭配范围进一步扩大,从VP扩展到AP,出现了“通+AP”的用法;同时,“通”的词义进一步虚化,由具体事物的范围虚化到抽象性质的范围,由统括范围的“全、都”虚化为统括性质的“极、非常、很”,由范围副词重新分析为程度副词。例如:

(27)先,开元中,禁中重木芍药,即今牡丹也。得数本红紫浅红通白者,上因移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前。(北宋乐史《杨太真外传》卷上)

(28)无须者及腹中通黑煮而色白者,不可食。(元代李鹏飞《三元延寿参赞书》卷三)

(29)那样个敞快爽利人,也就会把那半老秋娘的脸儿臊了个通红!(清代文康《儿女英雄传》第三十五回)

(30)这乾元镜切勿时常用,将房子照得通亮,元神得了亮光,又要往外飞走。(清代俞万春《荡寇志》第八十六回)

(31)这日是十二月二十六日,天时极短,已是晚上,天气寒冽,西北风极大,忽然下起雪来,片片鹅毛,一回儿地上通白了。(清代邹弢《海上尘天影》第十九回)

从以上例证中可以看出,“通”作为程度副词时,其搭配的对象主要为颜色词,与盖州方言中程度副词“通”搭配颜色词的用法基本一致。因此,可以认为盖州方言程度副词“通”来源于此。

三、“通”的语法化机制探究

通过对汉语发展史的考察,可以发现,虚词一般是由实词转变而来的。通常是某个实词或因句法位置、组合功能的变化而造成词义演变,或因词义的变化而引起句法位置、组合功能的改变,最终使之失去原来的意义,在语句中只具有某种语法意义,变成了虚词[5](P101)。很多情况下,词性发生转变是以上两种因素同时起作用的结果,二者相互交错,互为条件。因此,下面将从语义和句法两个方面来分析“通”的语法化动因。

(一)句法动因

句法位置和组合功能的变化是实词演进的基础,由于它们的改变,实词由核心地位跌落到辅助地位,并且词义也随之变得更加抽象和虚化,从而导致副词的产生。“通”在从动词、形容词发展到副词的过程中,句法位置和搭配成分逐渐发生改变,最终导致语法地位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通”在秦汉时期主要作动词和形容词。作动词时,主要搭配宾语或是单独使用。例如:

(32)禹立,勤劳天下,日夜不懈。通大川,决壅塞,凿龙门,降通漻水以导河,疏三江五湖,注之东海,以利黔首。(《吕氏春秋·古乐》)

(33)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礼记·中庸》)

“通”作形容词时,往往与词义相同或相近的形容词搭配,组合构成并列关系。例如:

(34)接地邻境,道径通达,仇雠敌战之邦。(《越绝书·请籴内传》)

(35)后阳气通畅,白上乞退,擢拜郎中,四迁桂杨太守。(《后汉书·栾巴传》)

“通”与其他谓词并列使用时,所处位置与状语的位置相当,词义也更容易倾向于后面一词,并且形成前次后主的格局。因此,“通”的词性开始虚化,逐渐转变为修饰后面一词的辅助成分。魏晋南北朝时期,“通”作范围副词已有不少用例,唐代以后则普遍使用。例如:

(36)是以富商大贾,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得其所欲。(《史记·货殖列传》)

(37)置无锥之地,而明于持社稷之大计,叫呼而莫之能应,然而通呼裁万物,养百姓之经纪。(西汉刘向《新序·杂事五》)

(38)故一善染心,万劫不朽;百灯旷照,千里通明。(南朝梁萧纲《唱导文》)

(39)己亥间,江南最可怜。不必看高下,通熟满山川。(唐代杜光庭《六十甲子歌》)

可以说,程度副词是范围副词进一步语法化的结果。程度副词和范围副词都是对量的一种表示,范围副词表示的量是相对具体的量,程度副词所表示的则是相对抽象的量。当范围副詞“通”修饰的对象较为抽象时,就为程度副词“通”的出现提供了可能。在例(36)、例(37)中,“通”修饰的是动作性较强的动词;在例(38)、例(39)中,修饰的则是形容词。因此,与在例(36)、例(37)中相比,“通”在例(38)、例(39)中更为抽象,它们也更容易发展成为程度副词。具体来说,唐代是“通”由范围副词发展为程度副词的过渡阶段。例如:

(40)李测开元中为某县令,在厅事,有鸟高三尺,无毛羽,肉色通赤,来入其宅。(唐代戴孚《广异记·李测》)

(41)标性褊,头面通赤,命驾先归。(唐代孙棨《北里志·王苏苏》

(42)清芳一夜月通白,先脱寒衣送酒家。(唐代崔道融《对早梅寄友人二首》)

(43)外道通黑,沙门露右,故有不同。(唐代释道世《法苑珠林》卷二十)

(44)旃檀者,檀香也,色通赤白。(唐代窥基《观弥勒上生兜率天经赞》卷下)

金雪洁认为,魏晋南北朝时期,“通”作为程度副词和范围副词的两种用法已经并存[6]。这种看法并不准确,该文所列举的“虽事非通圆,良其风轨有足怀”“然诗有恒裁,思无定位,随性适分,鲜能通圆”两例中的“通”,并不能释为程度副词“十分”,而应是形容词“圆满”义。《文心雕龙义证》指出:“‘圆通’旧作‘通圆’,今据唐写本《御览》乙正,《论说》《封禅》二篇俱有‘圆通’语。‘圆’,无偏缺;‘通’,无障碍。”[7](P162)因此,“通”和“圆”是并列关系,表示的是形容词义,并不是程度副词义。

明清以后,程度副词“通”才完全占据了上风,范围副词“通”一般只用在几个固定的动词前,形容词则完全由程度副词“通”来修饰。例如:

(45)姚乙满面通红,情知不是滴珠了。(明代凌濛初《初刻拍案惊奇》卷二)

(46)弃金鼓幡幢满地,烧粮草四野通红。(明代许仲琳《封神演义》第二回)

(47)环儿道:“说什么,人家扳了天通好,咱们一动就差的。”(清代逍遥子《后红楼梦》第二十六回)

程度副词“通”大约在唐代产生,发展至明清时期已经完全成熟。它搭配的对象比较固定,主要是颜色词,如“通红”“通白”“通黑”等。现在的普通话中,仅保留了“通红”这一用法。而在盖州方言中,不仅保留了全部颜色词的用法,程度副词“通”的搭配对象还所扩展,增加了一些性质形容词,如“通新”“通肥”“通俊”等。因此,盖州方言程度副词“通”不但继承了明清时期程度副词“通”的主要用法,而且还在此基础上有所拓展。

(二)语义动因

语言的发展体现了人们的深层认知机制,一个词语之所以会产生新的意义,往往是因为人们将这个词语与外部客观世界构成了新的联系,而“隐喻”就是构成这种新联系的途径之一。莱可夫认为:“隐喻图式是一种抽象的表达,它将一个抽象的概念结构,建立于另一个更为具体的义域的感觉基础上。”[8](P72)实际上,“通”的一部分词义引申路径也是这样的。“通”的本义为“到达、通行”,其隐含义“人或物在空间上由一端到另一端,没有阻碍”,是一种相对具体的概念,在隐喻的作用下,其他领域与之具有相同语义特征的抽象概念,也可以用“通”来表示,如“道路、水路的开辟”“物体完全打穿或挖穿”“知识由浅显到深入的理解”等。这些概念所具有的共同的语义特征是[+完全][+透彻],因此,“通”能够产生出“全部、整个”的意义。当“通”表“全部、整个”意义时,就很容易引申出表示程度上的“很、非常”意义。一方面,从语义相宜性来看,“全部、整个”的意义表示“一定范围内的极限或强度上的极限,处于连续统的极端位置”,在主观性的作用下,则容易导致词语向极端发展,从而产生表示“很、非常”的意义[9]。例如,“既”“绝”“白”等表示“没有、尽、光”的实词,在使用的过程中,会逐渐演变成程度副词或范围副词,因为从语义相宜性来看,它们表示的是“一定范围内的极限,或强度上的极限,处于连续统的极端位置”,从而引申出程度上的“很、非常”义[10]。另一方面,范围副词与程度副词都属于量的范畴,二者之间体现出整齐的语义对应性,即“总括——高程度”,总括与高程度亦存在着量度上的相似性和平行性[11]。就此而言,范围副词“通”也能发展演变为程度副词“通”。

“通”在语义演变过程中,还可能受到了词义陌生化的影响。当使用者主动采用“通”来表达时,更多强调的是“程度深、效果明显”这一特征,而不是范围大小的问题。在盖州方言中,“小孩儿脸冻得通红”,主要想表达的是孩子的脸被冻得非常红,而不是说脸被冻了一半还是整个。因此,当表“范围”的“全部、整个”的意义被掩盖,而表“程度”的语义被凸显时,“通”也就自然而然地发展出“很、非常”的意义。

从上文的简要分析,可以看出,“通”在先秦时期主要用作动词和形容词;随着句法位置、组合功能的转变,“通”的性质逐渐发生变化,在汉代发展为范围副词。当“通”表“全部、整个”的意义时,又受到主观性和词义陌生化的影响,从而引申出“很、非常”的意义。可见,“通”是在句法和语义的双重作用下,最终在唐代产生出程度副词的用法,并在明清时期广泛使用。需要指出的是,“通”在现代汉语书面语中作程度副词的用法已十分少见,该用法主要保存在盖州方言等汉语方言中,并得以频繁使用。在盖州方言中,程度副词“通”主要用于修饰单音节形容词,并和其所修饰的成分一起充当谓语、定语和补语等。

參考文献:

[1]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香港城市大学语言资讯科学研究中心.中国语言地图集(第2版)·汉语方言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2]陈建生,夏晓燕,姚尧.认知词汇学[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11.

[3]张谊生.论与汉语副词相关的虚化机制——兼论现代汉语副词的性质、分类与范围[A].吴福祥主编.汉语语法化研究[C].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4][汉]许慎.说文解字[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6.

[5]刘坚,曹广顺,吴福祥.论诱发汉语词汇语法化的若干因素[A].吴福祥主编.汉语语法化研究[C].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6]金雪洁.“通”的语法化考察[J].名家名作,2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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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胡壮麟.认知隐喻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9]沈家煊.语言的“主观性”和“主观化”[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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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李小军.试论总括向高程度的演变[J].语言科学, 2018,(5).

The Origin and Development of Degree Adverb “Tong(通)” in Gaizhou Dialect

Zhang Minghui,Niu Yuli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Dalian 116082, China)

Abstract:In Gaizhou dialect of Liaoning province, the adverb of degree “tong(通)” is used to modify monosyllabic adjectives, and acts as attributive, predicate and complement together with the elements it modifies. In the ancient Chinese period, “tong(通)” was mainly used as a verb, meaning “to arrive”. With the change of syntactic position, the function of composi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word meaning, the verbal part of “tong(通)” gradually weakened, the category of meaning continued to expand, and finally developed into a degree adverb indicating the meaning of “very”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Tong(通)”is rarely used as an adverb of degree in Modern Chinese written language, which is mainly preserved in Gaizhou dialect and other Chinese dialects.

Key words:Gaizhou dialect;adverb of degree;“tong(通)”;grammaticali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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