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减”视域下的公共图书馆育人职能重塑研究

顾揖

摘 要 进入新时代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的高度，对新时代教育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形成了新时代教育发展理念与思路。在“双减”教育改革的新形势下，我国公共图书馆应该以全新的面貌和姿态投入到公民终身学习教育中去，从角色延伸实现社会认知趋同、协同育人推动终身学习、数字化服务驱动文教融合等新型服务策略入手实现公共图书馆育人价值重塑，不断完善以公共图书馆代表的社会教育和以中小学校为代表的义务教育的共生关系，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推动学习型社会建设。

关键词 “双减”；公共图书馆；义务教育；育人

分类号 G252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23.09.006

Research on the Reconstruction of the Educating-people Function of Public Libraries From the Horizon of “Double Reduction”

Gu Yi

Abstract Ever since the beginning of the new period， 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CPC） with Comrade Xi Jinping at its core has put forward higher request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in the new age from the altitude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overall situation of the cause of the Party and the country， forming philosophies and thought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in the new times. Under the new situation of “double reduction” educational reform， our country’s public libraries should devote themselves to lifelong learning and education for citizens with the brand-new features and postures， and start out with the new-style service tactics such as achieving social cognitive convergence from role extension， propelling lifelong learning by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and driving the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education through digital service to achieve the remodeling of the educational value of public libraries， continuously perfect the symbiotic inter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education represented by public libraries and voluntary education represented by primary and middle schools， promote well-rounded human development and propel the construction of a learning society.

Keywords “Double reduction”. Public library. Compulsory education. Educating-people.

2021年7月24日，中共中央辦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1]。“双减”政策创新性地将校内作业负担与校外培训负担联合治理，形成校内校外双管齐下的“减负”思路，代表了党和国家在学生“减负”问题上的治理创新[2]。站在“双减”下的教育改革重大历史交汇点，以中小学为代表的义务教育和以公共图书馆为代表的社会教育，都将以全新的面貌和姿态重新投入到公民教育工作中去，学校和公共图书馆也必然会走到一起共谋教育改革创新之路。在此过程中，公共图书馆该如何应对新时代教育生态环境下的公民教育认知变革，又将以什么样的新型服务策略来重塑育人职能，推动公共教育水平高质量发展，是当下公共图书馆亟待解决的一个重要课题。

1 公共图书馆参与学校教育的历史溯源与法律依据

19世纪末麦维尔·杜威（MelvilDewey）提出“图书馆即教育”现代公共图书馆建设理念，使得图书馆自诞生起就肩负着教育职责。经过多年的实践探索和研究，国际社会对图书馆开展教育教学有了更为明晰的职业认知和发展目标。1949年5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宣言性文件《公共图书馆：民众教育的有生力量》[3]，即图书馆界所称的《公共图书馆宣言》最初版本[4]，并在1994年和2022年先后两次更新发布的宣言内容中指出：“公共图书馆是传播教育、文化和信息的一支有生力量，是促使人们寻找和平和精神幸福的基本资源（1994）”“在每个国家，尤其在发展中国家，图书馆都有助于确保尽可能多的人能够实现教育权利和知识社会与社区文化生活的参与权利（2022）”，这些声明无不强调着图书馆与教育的共生关系，这既是图书馆教育职能的最全概括，也是图书馆履行教育职责的全球共识，更是国际图联确立将教育作为图书馆历史使命的基本要求。基于这样的服务理念，在图书馆的发展进程中，图书馆成为了与学校并列的一种教育机构。

纵观我国图书馆和教育的关系，以沈祖荣、刘国钧、杜定友等为代表的中国近代图书馆学教育先驱们不仅启蒙了国人的图书馆教育思潮，更是通过图书馆教育对社会教育价值的建立产生了重大和深远的影响。尤其在1919年，李大钊在《在北京高等师范图书馆二周年纪念会的演说辞》中提到“图书馆和教育有密切的关系。想教育发展，一定要使全国人民不论何时何地都有研究学问的机会；换一句话说，就是使全国变成一个图书馆或是研究室。但是想达到这种完美教育的方针，不（是）依赖图书馆不可”[5]。此后，图书馆在搜集、保存整理文献，以及开办各类文化教育方面愈发显示出独特的文化教育作用。新中国成立后，图书馆的教育作用从“凡有阅读能力者，不问其年龄、阶级与性别之如何，皆得有其适当之读物[6]”的适者需求提升到了“图书馆为人民服务，对于读者，不分阶级，一视同仁[7]”的全民教育。进入21世纪以来，李国新、蒋永福、范并思、毕红秋、邱五芳等一批专家学者对我国新时代公共图书馆事业进行了有益的探索研究，并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教育领域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文件制定了重视图书馆建设与利用的规定，对我国图书馆全面服务于学校教育，推进文教融合发展起到了重要影响。

学校教育作为一种政府向公民提供的公共产品，理应体现公共文化服务属性，而公共图书馆从其本身所具有的教育职能来说，是学校开展义务教育最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和亲密战友。如在《中小学图书馆（室）规程》的颁布及修订中，就要求学校图书馆积极“服务师生和教育教学”，并“鼓励图书馆面向社会开放”[8]；建议“图书馆应当积极与本地公共图书馆，特别是少年儿童图书馆、高等学校图书馆开展馆际合作，实现资源共享”[9]。又如在2006年新版《义务教育法》提出“社会公共文化体育设施应当为学校开展课外活动提供便利[10]”，在2017年的《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做好中小学生课后服务工作的指导意见》中“鼓励中小学校与校外活动场所联合组织开展学生综合实践活动[11]”，甚至在2018年专门为公共图书馆立法的《公共图书馆法》中规定“公共图书馆加强与学校图书馆，科研机构图书馆以及其他类型图书馆的交流与合作，开展联合服务[12]”。随后国家在2021年3月《关于推动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中“鼓励各地根据实际，推动公共文化服务与教育融合发展，面向中小学生设立课外教育基地[13]”，在2021年7月“双减”政策中要求“充分利用社会资源，发挥好少年宫、青少年活动中心等校外活动场所在课后服务中的作用[2]”，在2022年2月《关于利用文化和旅游资源、文物资源提升青少年精神素养的通知》中“鼓励公共图书馆、文化馆（站）、美术馆、博物馆、纪念馆等公共文化机构，为青少年就近参加文化活动提供场地、设备、师资等方面的便利。具备条件的公共文化机构设置未成年人专属活动空间和固定服务时段，组织适合中小学生的公益性文化艺术培训服务和社会实践活动[14]”。这不仅为图书馆，尤其是公共图书馆发挥教育职能提供了更大空间，也为馆校合作的深化发展注入了强大动力，更为图书馆助力教育教学高质量发展构建了法治保障。

2 公共图书馆参与“双減”政策实施的教育作用

“双减”工作乃民生大计，关系民族振兴、国家繁荣及社会进步。实施“双减”政策的起锚点在于纠偏社会功利心态、实现理性教育回归，优化义务教育生态环境，这是党中央第一次站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高度，全面深化义务教育生态环境创新治理，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着眼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健康成长而做出的重要决策部署。自实施以来，全国各地积极响应，各级党委政府、企事业单位、学校及社会机构纷纷出台政策措施，推动“双减”工作走深走实。在“双减”政策实施中，公共图书馆应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履行其教育职能，多措并举围绕“双减”进行探索与实践，成为助力教育生态重构的推动力。

2.1 公共图书馆要成为“双减”政策实施的左右手

《义务教育法》实施后，我国国民经济、科技文化、人口总量飞速发展，教育方针已经从基本均衡教育保障逐步迈入素质教育和全面发展教育新格局。党的十八大以来，“三问”（即怎样培养人？培养什么人？为谁培养人？）的提出，不仅成为了新时代人才培育的新课题，也为我国全面建设教育强国指明了方向。义务教育的最终落脚点就是要为党和国家培养出具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人格品质，身、心、智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双减”政策在剥离资本乱象、纠偏社会功利心态、实现理性教育回归、压减学生学业负担的同时，将优化义务教育生态的责任进行了进一步深化和明确，全面统筹“学校、社会、家庭”的力量形成三位一体育人结构[15]。这也为党和国家坚持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和家庭教育融合发展，全面实现公民终身学习最终奋斗目标奠定了坚实基础。在这三股力量之中，社会是教育的大环境，是培育时代新人的沃土和根基。作为社会教育的核心载体之一的公共图书馆理应加入到服务“双减”队列中，成为义务教育的左右手，为学校教育提供公共资源，为家庭教育传导育人理念，推动青少年在感悟社会主义先进文化、革命文化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增强文化自信[14]。

2.2 公共图书馆要助力教育生态重构

回顾我国教育改革七十余年历史，“减负”一直是一个老生常谈的热题。升学压力、商业逐利、应试思维、科层体制、考评失衡等因素始终困扰着教育改革。在此过程中，党和国家针对教育策略、教育方法及派生出的社会矛盾等诸多问题进行了不懈努力，直至“双减”落地。这不仅是教育领域全面践行为人民服务宗旨的具体体现，更是教育战线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推进高质量发展、促进学生健康成长的重大举措，标志着我国全面进入了教育改革新时代。新时代的教育改革要“着力构建优质均衡的基本公共教育服务体系”[16]，要“提高公共服务可及性和均等化水平”[17]。“双减”政策以前所未有之势创新治理义务教育生态环境，坚持教育公共性和开放性不动摇，为新时代教育改革中的痛点、堵点和难点提出了符合时代特征的解决方案，即充分发挥各方资源力量，以公共图书馆、青少年活动中心、博物馆等各级各类校外活动场所为依托，让公共文化联接公共教育，让普遍均等惠及教育均衡，以文化自信的时代路向实现高质量育人的价值证成。

3 公共图书馆助力“双减”政策的教育实践与痛点

全国许多公共图书馆积极参与到中小学生的“双减”中，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履行其教育职能，多措并举围绕“双减”进行探索与实践。如广州市海珠区图书馆与区内8所学校合作共建分馆（服务点），馆内图书可在全区范围内通借通还；同时，在30余所学校开展红色宣讲、红色展览等图书借阅推广活动，累计服务师生近10万人次，促进了学校图书馆服务型、网络型、智慧型建设。又如沈阳浑南区出台《“智慧+”特色校本课程体系实施方案》，构建起“1+2+6+N”课后服务课程体系，浑南区图书馆面向属地中小学生提供校外活动课程，按生均每年1000元标准给予专项资金补助，保障了活动课程顺利实施，极大地满足了学生个性化学习需求。银川市贺兰县图书馆联合该县习岗街道办的居安社区、马家寨社区、太阳城社区创办了大手牵小手“社区四点半课堂”，每周一至周五下午四点半到六点，安排工作人员为社区内适龄学生免费提供家庭作业辅导、兴趣班辅导、图书阅读等服务。吉林省长春市图书馆在馆内开设了“长图小树苗16点课堂”，开展小学生课后免费托管服务，举办了诸如“书悦之声，小小朗读者”“少儿国学公益课堂”等活动，组织各类儿童文化、艺术、科技活动上百余场，保障了课后公共教育供给。但是放眼全国，我国公共图书馆作为“双减”实施的辅助力量，还缺少社会的广泛关注。从教育部发布的“双减”工作典型案例中可以看到[18]，“双减”工作是沿着两条认知主线展开研究和实践的，一条是以校内教育改革为主线，学校从学生综合素质提升入手，优化作业质量、丰富课后业态、调整教学方法，更好地发挥“五育并举”的实际成果；另一条则是以校外规范治理为主线，由教育、市场监管、公安、文旅、体育、科技等部门组成行政执法专班，净化校外培训市场，整治违规办学现象，让校外培训回归育人正规。公共图书馆则是通过延伸服务半径、提供校外活动场地、举办讲座阅读分享等常规化的服务形态，在“双减”环境下努力践行着图书馆人的社会教育责任。

以上这些案例在全面展示全国各地大施“双减”拳脚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映射出公共图书馆推进“双减”工作所遇到的障碍和阻力，痛点主要在于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是现行体制下的理念固化。“双减”工作牵涉面广，实施过程十分复杂。各地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出台改革机制和应对策略，只能在平衡城市运行机制、经济发展态势和公共教育保障的基础上，以“不求满分、但求无过”的正面态度，用“答题式”惯性固化思维模式，对“双减”要求进行“个性化”意义解构。产生的结果就是措施的客观多元化呈现，但是缺乏统一的价值认知标准。各地政治决策侧重点不同，有的注重治理整顿、有的关注社教融合、有的聚焦校内多元化教育。对于公共图书馆来说，在现行体制下，公共图书馆受限于行政、技术、资源、人才等因素，不敢随意，也没有任何必要突破边界参与义务教育改革的迫切性要求，因此即便加强了为学生“双减”的服务，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也无法形成区域乃至全国的“双减”鲜明案例，使得馆校融合育人发展仍徘徊在若即若离的道路上。

其次，“双减”症结的探索浮于浅表。“双减”背景下，许多研究者围绕公共图书馆社会教育、馆校共同开展青少年教育实践、“家、校、社”協同育人等视角开展研究论述、数据分析和策略构思，不断寻找公共图书馆育人路径中的痛点和难点。李楠[19]认为顶层设计屏障、专项资金缺位、狭隘价值认知及服务模式单一固定是公共图书馆和学校开展教育融合发展的主要障碍；刘海丽等[20]认为政策定位模糊、主动意识薄弱、合作形式重复、沟通协作不紧密是影响馆校深度合作共建的主要因素。两者观点明确，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也提出了应对策略。但是这一类观点基本聚焦的是顶层和政策等体制所不能逾越的边界，即便是“痛点”，也无法根治。此外，当前公共图书馆还缺乏社会危机意识，存在即便不主动求变，不参与协同育人，自身的社会价值也毫无影响的观念。

4 公共图书馆助力“双减”政策实施的育人对策

基于以上客观现实图景与困境，笔者认为，随着社会文明程度进步和经济社会高速发展，我国义务教育改革方向虽然沿着传统应试教育向高质量育人生态体系不断演进，但也不能否认承载这个核心架构的底层逻辑在于教育的公益性和开放性。这是我国历史科举文化在当今教育生态环境中的历史性转化，也是传承社会公平理念、奠定公共服务地位、构建开放共享社会经济模式的核心本质。要处理好公共图书馆与学校之间的“双减”协同关系，需要迎合社会公众和中小学生对社会化教育需求的底层认知，采取“国家部委统筹协调、各方适切谋求合作、社会多元生态融合”的馆校共生共荣育人发展模式和路径。

4.1 延伸社会角色实现社会认知趋同

纵观《公共图书馆宣言》的发展史，它的每一次修订都标志着公共图书馆社会角色的迭代更新和服务延伸。从1949年的“教育”，到1994年的“教育、文化和信息”，再到2022年的“教育、文化、信息、包容”，新的“关键词”赋予了当今和未来公共图书馆新的社会身份。我国公共图书馆历经近十年的飞速发展，“包容”的社会特质已经成为了公共图书馆的价值标签。不论是“读者留言东莞图书馆”引发的全国热议，还是“归·宿——郑图不闭馆，风雨中守候”展现的人性温情，都是公共图书馆包容价值的生动体现。由此，公共图书馆的社会角色已经突破了文化教育、阅读推广、空间利用、信息服务等基本职能，延伸到了现代社会和现代文明都极为关切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层级，这不就是国家坚持“双减”初心使命的育人价值导向吗？面对现行体制下的理念固化态势，公共图书馆必须将育人的核心本质摆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政治高度重新审视，以“国之大者”之精神跨越体制藩篱，以“包容”的社会视野和发展理念推动育人导向从刻板惯性追逐外在物化减负成效到全面聚焦以育人为中心的人类社会发展新形态构建的深度变革。

一是以馆藏多样性打造意识形态化的知识枢纽。公共图书馆需要建立适应所有年龄群体切实需求的文献中心，文献类型应实现全媒体覆盖，能够反映当前的城市运行机制、经济社会发展和人类文明进程。公共图书馆依托“国之重器”国家文献储备库，构建人类社会发展信息中心，将与全人类发展相关的一切政治素养、理论依据、教育方针、社会机制等文献信息进行梳理分类，形成对人生各个阶段精准输出科学文化知识的实施标准，逐步消除在原有体制思维下的图书馆物化标签，在意识形态层面凝聚起全社会对于公共图书馆育人职能的价值共识。

二是以服务多样性奠定社会结构核心地位。公共图书馆“包容”的社会特质明确了其促进各年龄段人的媒体与信息素养和数字素养技能发展的公共服务使命，确保所有人利用各种信息和参与社会组织的教育机会。在意识形态化的公共图书馆认知变革驱动下，公共图书馆凭借强大的文献储备和信息组织能力，可以为全领域全行业提供“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全方位信息素养服务，尤其对于中小学义务教育阶段做到学科文献和课外文献等学习资源的全覆盖，让育人价值透过服务多样性不断强化社会认知，从而确立公共图书馆在社会结构和公共教育中的核心作用。

4.2 转变思维模式推动“家校社”协同育人

我国的教育方针贯穿着人的全生命周期学习教育，推动着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双减”是联接基础教育、高等教育、社会教育和终身学习教育的内核枢纽，指引着新形势下“家校社”协同育人的改革方向。公共图书馆肩负着公民终身教育使命责任，是滋养民族心灵、培育文化自信的重要场所。在这个社会网络关系高度融合的当下，公共图书馆没有任何权力和机会回避协同育人这一纲领性任务。公共图书馆参与“家校社”协同育人，不仅可以利用服务特质和开放属性，消除家庭、学校、社会之间的信息隔阂，还能够从中获得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信任，推动义务教育和家庭教育主动向公共图书馆寻求帮助与合作。其次，“双减”实施后，校外培训机构或自然清退、或转型发展，校外教育市场被彻底重新洗牌，在教育初心重返校内的同时，也为协同育人留下了更为清朗的社会教育空间，公共图书馆的及时补位不仅顺应了教育生态创新治理的时代路向，更进一步确立了公共图书馆育人价值的社会认同感，从而构建并完善终身学习的有机整体。

4.3 以数化万物为核心擘画智慧文教新蓝图

“文化数字化”和“教育数字化”同时被写入党的二十大报告，不仅是我国确立国家两大数字化核心战略工作的重要标志，更是公共文化和公共教育步入数智时代的融合契机。大数据、5G、互联网、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量子信息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社会化应用，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人类获取知识信息的方式。公共图书馆和中小学校在开展数字化建设的过程中生成了海量的用户学习行为数据，这些信息数据不但记录了个体的素养发展轨迹，也组成了数字中国和智慧社会的建设根基。在“数化万物、智在融合”的大背景下，公共图书馆可以运用自身的智慧化变革从不同维度驱动智慧文教“大融合”，实现智慧赋能“双减”。在用户画像层面，深圳图书馆AR阅读[21]激发用户参与“抓书”，采用“行走+抓书+阅读+社群排行”的学习新模式和新形态，捕获学生在课后、假期等不同时段和地铁、商场、景点、居家等不同物理空间的阅读习惯和内容，运用数据、算力、算法，建立用户学习服务链，提高公共图书馆高质量育人、个性化育人的服务能级，以人的信息素养画像构建来推动公共服务完善。在协同平台层面，上海图书馆云瀚平台[22]联合学校、图书馆、企业和社会团体，构建共研、共建、共享、共生、共赢的下一代智慧联盟社区平台。学校和公共图书馆通过协同平台实现纸电文献共享、读者数据共建、多态资源互通、主题活动互联，助力构建馆校共享性智慧文化教育模式。平台的开放性技术和云原生架构，具备了数据高度融合特性，可以嵌入社会保障、城市交通、人才招引、数字金融、健康卫生等智慧社会民生领域，成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推进全民终身学习的数字化战略智慧基因。

4.4 运用知识治理推进教育治理现代化

校外规范治理是“双减”中的一项非常重要的施政路线，旨在通过源头治理、系统治理、综合治理和依法治理等四个维度，通过政府、行政、司法、学校和社会等多元教育治理主体协同合作，规范教育生态环境，打造高质量教育体系，推动教育治理现代化。公共图书馆拥有相对的“知识优势”，可以通过知识生产、共享和扩散，以“知识治理”为着力点，将知识治理和政府、工信、学校、市场监管、公安、文旅等多元主体间的教育规范治理联合行动紧密联系，在治理过程中与其他主体不断地交互、沟通、分享知识，从而发展出新的知识、新的观念和新的能力，促进育人生态治理集体共识的达成。从教育治理现代化的视角来看，政府、学校等治理主体与公共图书馆分别拥有关于教育治理的不同知识存量，并在自身的作用领域内占有明显优势。公共图书馆由于其自身的自治性、公共性、公益性、志愿性等特征，在均等教育、终身学习、信息利用、素养提升等公共服务供给上，可以弥补教育治理现代化过程中知识结构不平衡、知识整合度不充分的现象，弥合了不同教育治理主体在知识上的分歧，加深了不同主体间对素质教育相关事务和问题的沟通、协商和理解，从而达到知识理解上的协同一致，在保障主体间行政边界互不干扰的前提下，最终形成符合“双减”价值共识的认知标准。

参考文献：

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 中共中央办公厅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EB/OL].[2021-07-24].http：//www.gov.cn/zhengce/2021-07/24/content_5627132.htm.

马开剑，王光明，方芳，等.“双减”政策下的教育理念與教育生态变革（笔谈）[J]. 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1（6）：1.

UNESCO. The Public Library：A Living Force for Popular Education[EB/OL].[1949-05-16]. https：//www.ifla.org/wp-content/uploads/2019/05/assets/public-libraries/documents/unescopublic-library-manifesto-1949.pdf.

周旖，于沛.公共图书馆的基本立场与社会角色：对《公共图书馆宣言》1949 年版、1972 年版和1994 年版的分析[J].图书馆论坛，2014，34（5）：1-7.

李大钊.在北京高等师范图书馆二周年纪念会的演说辞[M]//李大钊文集（下）.北京：人民出版社， 1984.

刘国钧.近代图书馆之性质及功用[G]//刘国钧.刘国钧图书馆学论文选集.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3：1-3.

范并思.公共图书馆精神的时代辩护[J].中国图书馆学报，2004（2）：5-11.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教育部关于印发《中小学图书馆（室）规程（修订）》的通知[EB/OL].[2003-03-25]. http：//www.moe.gov.cn/srcsite/A06/jcys_jyzb/200303/t20030325_88596.html.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教育部关于印发《中小学图书馆（室）规程》的通知[EB/OL].[2018-05-31]. http：//www.moe.gov.cn/srcsite/A06/jcys_jyzb/201806/t20180607_338712.html.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中华人民共和國义务教育法[EB/OL].[2006-09-01]. http：//www.moe.gov.cn/jyb_sjzl/sjzl_zcfg/zcfg_jyfl/202110/t20211029_575949.html.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做好中小学生课后服务工作的指导意见[EB/OL].

[2017-03-02]. http：//www.moe.gov.cn/srcsite/A06/s3325/201703/t20170304_298203.html.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8.

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文化和旅游部 国家发展改革委 财政部关于推动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的意见[EB/OL].[2021-03-08].http：//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1-03/23/content_5595153.htm.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文化和旅游部办公厅 教育部办公厅 国家文物局办公室关于利用文化和旅游资源、文物资源提升青少年精神素养的通知[EB/OL].[2022-02-21]. https：//zwgk.mct.gov.cn/zfxxgkml/ggfw/202202/t20220221_931127.html.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坚决贯彻中央决策部署深入推进“双减”工作：教育部有关负责人就《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答记者问[EB/OL].[2021-08-19].http：//www.moe.gov.cn/jyb_xwfb/s271/202107/t20210724_546567.html.

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EB/OL].[2021-03-11]. http：//www.gov.cn/xinwen/2021-03/11/content_5592128.htm.

习近平总书记参加青海代表团审议时的重要讲话，持续引发江苏代表委员热烈反响[EB/OL].[2021-08-19].http：//news.jstv.com/a/20210308/1615172407362.shtml.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双减”工作典型案例[EB/OL].[2023-01-10].http：//www.moe.gov.cn/jyb_xwfb/moe_2082/2021/2021_zl53/sdal/index_1.html.

李楠.“双减”政策下公共图书馆社会教育服务策略[J].图书馆学刊，2022（6）：63-67.

刘海丽，苗含雨，李昕，等.公共图书馆馆校合作开展青少年教育的实践研究[J].图书馆研究与工作，2022（8）：28-33.

量子学派.“今天，深圳是座图书馆”AR阅读点燃全域[EB/OL].[2018-06-25].http：//www.sohu.com/a/211211519_817421.

云瀚DEMO平台访问方式及功能简介[EB/OL].[2022-05-16].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IyOTExNzgwMA==&mid=2649467438&idx=7&sn=4b04a9b624c80b2c2a4a2d396f0a66d4&chksm=f0589029c72f193f769bc97a2558aaaee31c360d3b5669f67dd46340252a39d39e3170da0b2b&scene=27.

顾 揖 苏州市吴中区图书馆副研究馆员。 江苏苏州，215128。

（收稿日期：2023-06-30 编校：陈安琪，谢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