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效应的比较分析

马坤 房婧昕

〔内容提要〕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不仅是解决东北经济发展问题的一个突破口，也是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基础，研究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效应具有重要意义。本文以我国东北地区的五个边境经济合作区为研究对象，梳理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历程和发展现状，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对五个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经济效应进行比较分析和评价，发现五个合作区经济效应呈不同特征，分析原因并最终提出对策建议。

〔关键词〕边境经济合作区；东北地区；经济效应；主成分分析

一、东北边境合作区是我国向北开放的重要窗口

边境经济合作区是我国为促进边境地区与周边国家经济合作交流、促进边境地区社会发展而建立的重要载体和平台。从1992年起，我国依托东北的地理、资源和边境口岸等优势，先后批准建立了五个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分别是黑龙江省的绥芬河、黑河边境经济合作区，吉林省的珲春市、和龙市边境经济合作区，辽宁省的丹东边境经济合作区。这五个经济合作区主要面向俄罗斯、朝鲜两国发展边境贸易、木材及矿产资源加工、边境旅游、对外经济合作等经贸往来与国际交流活动。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要加强边疆地区建设，高质量推进兴边富民、稳边固边。因此，研究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不但有利于解决我国东北边境地区与毗邻国家经济往来的现实需要，对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经济效应进行科学有效的评估，分析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在实施中的优势和存在的不足，提出相关的政策建议，更加有利于东北地区推动当前我国东北部沿边地区由于发展不平衡帶来的诸多经济困境与矛盾的解决，从而推动东北地区积极参与共建“一带一路”，打造好我国向北开放的重要窗口和东北亚地区合作中心枢纽。

二、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效应的研究现状

边境经济合作区作为区域经济合作发展的基础，其建立对促进沿边地区经济发展、维护边境经济安全稳定、推动周边地区经济发展、加强两国经济合作往来有着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因此引发了国内诸多学者的研究兴趣。从文献检索的结果看，相关的研究对象以我国边境经济合作区总体分析居多，针对东北地区的边境合作区分析较为少见，研究视角主要集中在理论内涵、发展分析和经济效应，常用分析方法以理论分析为主，实证研究相对较少，具体综述如下：

（一）对边境经济合作区理论内涵的研究

学者们首先从边境经济合作区的概念界定、特征、功能、合作模式和框架等领域进行了研究。田伟光（2004）分析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功能定位，提出边境经济合作区具有增长极、经济通道、产业结构优化、服务体系建设完善、边境贸易规范化发展、扩大对周边国家影响、巩固国家边防七个功能定位。张旭华（2011）认为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合作模式相对于旧边境地区合作模式的单一性，有着贸易、投资、加工制造等多种模式协调带动的优势。并将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合作模式和框架，自由贸易区相对比，得出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合作框架有着涉及地理范围小、涵盖层面多、地方政府为主导、合作政策易取得一致的特点。黄江（2013）指出我国在沿边开放与沿海开放的政策表现相比有差距，并指出主要原因是沿边开放主要依靠与周边邻国的贸易尤其是边境贸易的往来，且规模不大、以口岸为依托的窗口和通道的作用不明显、制造业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与接壤国家的合作不足、相互间经济互补的优势没有充分发挥等因素。刘颖甜（2019）对边境经济合作区近似概念进行了明确的划分，详细阐述了边境经济合作区、互市贸易区、跨境经济合作区等概念。胡伟（2020）提出当前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特征有三个：政府管理日益完善、发展态势强劲但未处于领先地位、合作范围不断扩大加强。

（二）对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效应的研究

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学者对边境经济合作区研究采用定性、定量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实证分析。林金淑和李光哲（2004）分别从发展沿边地区外向型经济、缓和朝鲜资源危机、稳定边境安全等几个方面指出中朝边境贸易对边境地区的社会经济影响，对中朝边境贸易进行了展望。杨小娟（2014）以回归分析将有边境贸易对当地省份的经济拉动影响与没有边境贸易的省份进行对比，得出有边境贸易对地区经济增长有正向作用。包明齐（2016）以贸易引力模型与回归分析结合的方法对影响中蒙之间的经济合作的变量进行了分析，得出包括经济规模等多项变量对中蒙经济合作有着正向的经济效应的结合，并以实证分析证明中蒙之间贸易互补性较高。渠立权等（2017）以边界效应为基础，从云南边境经济合作内容、模式及政策入手，分析得出与云南边境相邻的边境经济往来受边界的屏蔽效应影响，需要积极改变合作模式的结论。张希平（2019）以云南边境贸易发展为例，提出边境贸易对边境地区的社会经济影响有地理区位优势带来的经济价值和承接东部地区产业转移的经济结构两点。刘颖甜（2019）运用多期双重差分法研究了边境经济合作区与当地经济发展的关系，得出了西南边境经济合作区、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所发挥的经济效应显著优于北部边境经济合作区、西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结论。

（三）对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研究

我国对于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研究发展起步较晚，王征（2006）以珲春市的条件优势、国内外经济发展环境趋势、珲春—罗先经济合作意义等方面说明了进行边境地区经济合作的必然趋势，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合作区发展的优势产业、园区规划、相关政策等设想。胡仁霞（2011）以区域经济一体化相关理论为切入点对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之间的经济合作的优势产业进行了分析，并提出以发展优势产业为先的中俄经济合作道路。苏静（2015）在文章中从东北边境地区基础设施、旅游合作、对外贸易、投资与产业合作等方面综合比较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指出当前发展基础薄弱、发展单一、空间不足等问题，并提出发展思路，认为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应三区合作，共同发挥经济效应。金美兰（2016）通过SWOT分析了和龙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前景，认为和龙处于发展初期，应当建设基础设施，首先发展边境经济。宋钦炜（2016）运用边界效应分析东北地区与朝鲜之间经贸往来受到较强的屏蔽效应影响，其中包括政策、经济、文化的差异、产业与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以及朝鲜对外开放的态度等因素。刘颖甜（2019）分析在相关政策下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能否为当地带来好的经济效应，并得出发展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对当地经济有正向作用的结论，经横向比较认为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也优于西北边境经济合作区。

上述文献综述可以表明，对于东北地区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研究多数重点集中于边境经济合作区的政策可行性分析、战略问题研究等，有时还因为各种边境安全问题而发展缓慢，对于经济效应的研究多采用定性分析方法，采用的实证分析方法各有特点，但结论存在差异性和短期性，且少有对于近五年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新发展产生新的经济效应的详细分析。

因此，本文尝试在如下方面进行创新：第一，对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新的发展情况进行具体分析，根据不同边境经济合作区的情况分别探讨。第二，本文尝试采用定性定量结合的分析方法通过数据统计分析方法，对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有关数据进行分析，结合近五年的最新数据，采用主成分分析法确定每一个边境经济合作区的主成分，并测算相应的主成分得分和综合得分，对比分析和评价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经济效应。

本文用五个部分解决上述问题：第一、二部分阐述研究意义和研究现状；第三部分梳理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发展的历程并将其分三个阶段，阐述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现状以及对地区经济的作用；第四部分结合近五年的数据，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实证经济分析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产生的经济效应，确定每一个边境经济合作区的主成分，并测算相应的主成分得分和综合得分，对比分析和评价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经济效应；第五部分是提升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效应的政策建议。

三、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发展历程与现状

（一）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历程

改革开放以来，沿海地区改革开放取得了优异的成绩，1992年国务院批准在东北的沿边地区建立边境经济合作区，以拉动边境地区经济增长。建立边境经济合作区开始，以亚洲金融危机、“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划分节点，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可划分为三个阶段，分别为创立起步期、快速发展期、机遇挑战期。

1.创立起步期（1992—1999年）

1992年3月，经国务院批准设立了黑龙江省设立绥芬河和黑河边境经济合作区。7月，批准辽宁省丹东市同时发展沿海经济开放区和边境经济合作区，9月，批准吉林省设立珲春边境经济合作区。

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创立初期的发展重点在于基础设施的建设和园区选址等硬环境的建设，同时在政策支持下搞活边境贸易，对边境贸易形式进行大胆尝试，在摸索中逐渐规范贸易形式。但受20世纪90年代东欧剧变、朝鲜政治动荡、自然灾害、亚洲金融危机等国际事件的影响，中俄、中朝贸易情况并不乐观。同时，受我国基础设施不健全、贸易形式不规范的影响，边境经济合作区创立初期发展缓慢。为减轻负面影响，带动边境经济合作区发展，1996年和1998年先后发布了《关于边境贸易有关问题的通知》《关于进一步发展边境贸易的补充规定的通知》，通过加大政策优惠力度支持边境地区加强发展边境贸易。此外，1992年与朝鲜签订贸易协定，1998年发布《关于世纪之交的中俄关系的联合声明》，两国都明确提出要建立边境互市贸易区以促进边境地区的贸易长期往来，坚实边境经贸合作基础。我国东北地区与毗邻的两个国家开始进入全新的发展阶段。

2.快速发展期（2000—2012年）

2000年初，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与“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兴边富民”的相关政策协同发展，享受多重优惠政策。随着对边境地区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力度加大。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进入快速发展的阶段。“十一五”期间，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对当地经济的扩散效应非常明显。中俄、中朝积极寻求经贸往来合作，贸易额稳定增长，2011年，黑河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生产总值达到6.5亿元，工业增加值达2亿元，進出口总额达3.8亿美元；绥芬河边境经济合作区基础设施投入累计18.69亿元，工业总产值达53.4亿元；珲春边境合作区的地区生产总值达48亿元、进出口总额6.7亿美元。

3.机遇挑战期（2013年至今）

2013年至今，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发展受国际大环境的影响一直处于波动状态。2013年9月“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我国积极发展东北亚地区对外交流合作，促进边境经济合作区进一步发展。2014年受克里米亚危机、石油价格暴跌等事件影响，俄罗斯再一次迎来经济危机，中俄边境经济合作区受到冲击，中国对俄贸易额出现下滑，但是中俄两国积极合作尽力避免俄罗斯经济危机带来的负面影响，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发展快速恢复，中国对俄贸易额快速增长。此后，2015年，经国务院在吉林延边州特批设立和龙边境经济合作区。该边境经济合作区中可以进行资源与产品加工、物流运输、边境贸易、旅游与生活服务等多项经济活动。2017年中朝贸易受核制裁影响，丹东边境经济合作区发展受到影响，2018年后朝鲜积极寻求合作，中朝贸易额有所回升。2020年，全球受新冠病毒感染这一“灰犀牛”事件的巨大冲击，全球出现严重的经济衰退，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也充满危机。为阻断疫情大面积的传播，边境地区大多数对外贸易和经济合作项目都不得不停止，中小外贸企业也因此受到冲击。

（二）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发展现状

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建立规范了东北边境贸易形式，产业结构得到优化，吸引了外商和内地沿海企业进行投资，以此带来促进当地经济增长的正向经济效应，从而推动了边境城市乃至整个东北地区经济的振兴发展。本文从地区产业结构、历年进口额、历年出口额、历年实际利用外资额四个方面分析五个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经济发展现状，为后续分析经济效应做铺垫。

1.地区产业结构

如图1所示，绥芬河边境经济合作区所在地区牡丹江市的主导产业为第三产业，占比54.3%；黑河边境经济合作区所在的黑河市的主导产业也是第三产业，占比42.4%。但是黑河市的工业发展水平并不是太好，相较于牡丹江市，黑河市的第二产业生产总值明显低于第一、第三产业。目前，黑河市的初级产业占比仍然较高，黑河边境经济合作区的主导产业也以边境贸易、木材加工等初级加工出口产业为主。绥芬河边境经济合作区的主导产业以边境贸易、服装纺织等为主，发展态势良好。

珲春市的总体经济发展要好于和龙市，和龙边境经济合作区于2015年始建，其发展成一定的规模还需要一定时间。珲春市以第二产业为重，边境经济合作区以纺织服装、木材加工等产业为主；而和龙市则以第三产业为主，相较之下，和龙市工业建设发展较差，其边境经济合作区也是以发展边境贸易、旅游业为主。

至2021年，第三产业已成为丹东的主导产业，占整个产业结构的54.08%，第一产业占20.04%，第二产业占25.88%，相较之下工业建设发展稍显不足。

2.进出口发展现状

绥芬河、黑河边境经济合作区的主要外贸对象为俄罗斯，除边境贸易、木材加工等相近产业外，绥芬河边境经济合作区还以纺织服装为主导产业，黑河市则以轻工产品加工为主导产业。珲春边境经济合作区对外开放的主要对象是俄罗斯和朝鲜，和龙市的主要贸易对象是朝鲜。丹东边境经济合作区的主要合作对象是邻国朝鲜，贸易往来主要有仪器仪表、汽车及零部件等产业。

如图2所示，2012—2016年牡丹江市进口水平持续下降，2016年开始回升，2018年到达峰值，2018—2021年呈大幅下降趋势。黑河市进口水平从2014—2018年逐渐上升，2019年有短暂下降，后呈增长态势。丹东市2011—2016年进口水平几乎没有太大变化，然而2017年开始呈下滑趋势。延边州2011—2018年进口水平持续增长，2017—2021年有小幅波动。

如图3所示，牡丹江市2011—2014年出口水平持续大幅度上升，2015年急剧下降，此后一直维持小幅度的波动。黑河市出口水平从2013年后整体呈下降态势。丹东市和延边州的出口水平都在2013—2018年持续下滑，近两年有回升的趋势。

黑龙江2021年边境小额贸易进出口总额达211.0亿元，其边境小额贸易发展较好，较2020年增长了14.5%。吉林省在2019年边境小额贸易额达7.9亿元，2020年边境小额贸易为1.6亿元；在2019年边境小额贸易额达167.1亿元，2020年边境小额贸易为183.3亿元，吉林省相较于黑龙江省的边境小额贸易额逊色许多，可以看出吉林省的边境经济合作区发展状况相对较差。

2019年，辽宁省边境小额贸易达15.3亿元，2020年受疫情影响，辽宁省边境小额贸易为1.87亿元，虽远不及黑龙江省的贸易额，但明显好于吉林省边境小额贸易额。纵向比较辽宁省边境小额贸易额会发现受朝鲜问题的影响较大。

丹东市近几年进出口总额等占全省比重先是小幅度上涨，而后大幅下降。其主要原因是2017年的朝鲜核问题。2017年由于朝鲜核问题，联合国对朝鲜进行了制裁决议，禁止煤炭、铁、铅、纺织品和海产品等产品出口，限制合资企业运营等。此外，中、美、日、韩、欧盟及其他国家和地区也都开始单方面对朝执行制裁措施。而丹东市的主要外贸对象就是朝鲜，因而2017—2018年贸易额受到重挫，但2018年朝鲜开始努力解决这一问题，由图2、图3可知，2019年进出口总额有重新上涨的趋势。又因为受到2020年新冠病毒感染影响，我国的众多中小企业也面临无法进行加工生产等问题，致使外贸情况并不乐观。由于目前丹东边境经济合作区发展的汽车及零部件、仪器仪表等主导产业未被列入制裁名单，中朝之间的贸易活动也有回升趨势，随着对朝制裁的决议解除，中朝贸易关系好转，贸易情况会有所改善。

3.利用外资额发展现状

如图4所示，2013—2018年牡丹江市实际利用外资额持续增长，到2018年实际利用外资额达到峰值，2019年后急剧下降，直到2021年实际利用外资额依旧持续低迷。黑河市2011—2018年实际利用外资额走势平缓，到2018年开始下滑。珲春市2011—2017年实际利用外资额一直呈持续增长的状态，2017年开始急剧下降。和龙市2015年之前实际利用外资额整体走势平缓，没有太大的波动起伏，2015年建立边境经济合作区后实际利用外资额开始增长，而2017年后又开始下降。丹东市2012—2016年实际利用外资额呈现大幅度下降趋势，2017年小有回升，2018年又呈下降态势。

可以看出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城市吸收外资的情况并不理想，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受朝鲜核问题、中美贸易摩擦等国际大环境以及新冠病毒感染等不可抗力因素的影响。俄罗斯对牡丹江市和黑河市的投资规模不高，说明黑龙江两个边境经济合作区吸引外资能力较弱，受国际环境影响较大。而从珲春、和龙、丹东实际利用外资额走势可以明显看出这三个边境经济合作区吸引外资情况受朝鲜影响较大。珲春市实际利用外资整体发展水平要好于和龙市。主要原因是珲春边境经济合作区建立较早，珲春市已经是吉林省对外开放的主要窗口，其他国家对吉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外资投资也主要以第二产业为主，而和龙边境经济合作区主要以旅游等第三产业发展为主。

四、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效应实证分析及评价

通过对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发展历程和现状的研究，可以看出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建立整合了东北地区原先分散的各项生产要素，通过发展边境贸易和各种优势产业，并尝试创新产业，将边境经济发展起来后，又对地区其他产业发展起到辐射作用，拉动地区经济增长，为边境地区带来了更多的发展机会，对东北地区经济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下面将使用主成分分析法更科学地分析和评价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经济效应。

（一）主成分分析法及模型建立

主成分分析法在数学模型中通过将n维的数据降为k维以便综合在一起进行分析。通过自行设定几个综合变量，每一个综合变量中包含许多相关性紧密的变量，且这些综合变量之间互不相关，即为主成分。而将多个复变量分解为几个不相关的变量的统计分析方法是主成分分析方法。具体来说，假设有X1，X2，X3，……，Xp共p个选定的分析指标，C1，C2，C3，……，Cp表示各项指标的权重，如果一个主成分不足以表示原来的p个变量，则需要多个主成分，如第二个主成分和第三个主成分，后续的主成分不应该包含前一个主成分的信息，两个主成分的协方差是0。

其中i为每个观测目标，ωj为第j个主成分的方差贡献率。

（二）指标和数据选取

本文的指标体系主要参考包明齐、苏春子的经济效应研究模型，结合边境经济合作区依托边境发展的特点，因此本文选取以下指标，如表1所示，从地区贸易发展水平、边境经济发展水平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来衡量边境经济合作区的经济效应。考虑到边境经济合作区依托于边境城市而发展，因而选取市级指标而非省级指标考察其经济效应的分析更具有科学性，为了规避各省各市的统计指标不一致的问题，本文选取以下指标体系进行测算，见表1。

因为和龙边境经济合作区建立时间在2015年，且多个边境经济合作区的数据中2021年的数据都有缺失，因而将观测期确定为2015—2020年。本文用于主成分分析计算的各项指标数据由《黑龙江省统计年鉴2016—2021》《牡丹江统计年鉴2020》《牡丹江2015—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黑河市2015—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吉林省统计年鉴2016—2021》《珲春年鉴2016—2019》《和龙年鉴2016—2019》《珲春市2015—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和龙市2015—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珲春市2015—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辽宁省统计年鉴2016—2021》《丹东市2015—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整理计算而得。

（三）主成分分析结果

依照方法的计算原则，主成分的提取应当选择方差累积贡献率能够大于85%，特征值大于1的成分。认为因为此时损失的信息在可接受范围内，因而可以采用主成分分析法進行降维解释。按照该原则，对五个边境合作区经济效用进行数据处理，每个合作区都选取两个主成分，结合各个合作区的第一和第二主成分的特征向量值确定主成分的表达式系数，具体如表2所示。

根据计算可得各指标的特征向量值，2015年的成分矩阵显示第一主成分在进口总额（X1）、实际利用外资额（X3）、边境小额贸易（X4）、地区生产总值（X6）、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X7）、第三产业增加值（X8）载荷较大，相比之下，第二主成分与出口总额（X2）、入境旅游收入（X5）有较强的相关性。2016年成分矩阵显示，第一主成分在进口总额（X1）、边境小额贸易（X4）、地区生产总值（X6）、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X7）、第三产业增加值（X8）上载荷较大，第二主成分与出口总额（X2）、入境旅游收入（X5）有较强的相关性。2017年、2018年的成分矩阵同样显示第一主成分与进口总额（X1）、实际利用外资额（X3）、边境小额贸易（X4）、地区生产总值（X6）、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X7）、第三产业增加值（X8）有较强相关性，第二主成分与出口总额（X2）、入境旅游收入（X5）有较强的相关性。而2019年成分矩阵中第一主成分与出口总额（X2）、入境旅游收入（X5）、地区生产总值（X6）、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X7）、第三产业增加值（X8）有强烈相关性，第二主成分与进口总额（X1）、边境小额贸易（X4）有较强相关性。

由方差贡献率、累积贡献率与特征值向量计算并归一化后可得各指标的权重，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2015—2018年间出口总额、入境旅游收入、地区生产总值、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第三产业增加值对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发展的影响程度更大，而2019年有所改变，进口总额、边境小额贸易权重增加，而实际利用外资额和入境旅游总收入权重较小。

根据主成分计算出的东北五个边境合作区经济效应的综合得分情况如表4所示。

（四）经济效应比较分析与评价

根据前文对东北五个边境经济合作区的数据处理结果绘制综合得分折线图，见图5。

五个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中牡丹江市的整体经济发展状况最好，2015—2018年间有小幅波动，2019年开始牡丹江市经济有所回升；黑河市、珲春市的主成分综合得分都是负值，说明其经济发展状况并不尽如人意，整体经济发展都呈稳定小幅增长的趋势，但变化不大。结合前文可知，黑河市受黑河边境经济合作区影响并不强烈，但珲春市受珲春边境经济合作区影响较大。丹东市2015—2019年丹东整体经济都呈下滑态势；而和龙市于2015年主成分综合得分增速较快，其经济发展呈良好态势，但2016—2019年间增长幅度又趋于平缓，呈小幅增长的态势。然而黑河市、珲春市、和龙市的主成分综合得分并不乐观，说明其边境经济合作区目前的发展状况亟待改善，产业结构问题突出。

绥芬河、黑河及珲春边境经济合作区的主要外贸国家都是俄罗斯，和龙、丹东边境经济合作区主要外贸对象为邻国朝鲜。由图5可知，受朝鲜政治等问题的影响，面向朝鲜的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发展并不明朗，相较而言，面向俄罗斯的边境经济合作区发展态势更乐观。和龙市2018年后经济水平增速有所提升，丹东市经济水平于2018年开始下滑态势渐弱，从前文中关于主成分分析的结果可以看出，这是朝鲜在2018年后半年为本国的经济发展开始积极寻求合作而致。结合前文实证分析结果，牡丹江市、黑河市经济水平受边境贸易及对外合作影响相较而言并不强烈，相反，珲春市、和龙市、丹东市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影响较为强烈。黑河2015—2019年经济发展稳定增长，是五个边境经济合作区中经济增长趋势最明朗的一个。珲春2015—2019年虽有上下小幅波动，但总体呈增长趋势，考虑到珲春经济体量相对较小，但仍然在建立边境经济合作区以来依托边境区位、口岸、资源等优势，发展了纺织服装、能源矿产、木材加工等多种优势产业、创新产业，吸引了大量投资，对珲春市乃至延边州的经济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由于绥芬河边境经济合作区所在城市是牡丹江管辖的一个县级市，其经济带动作用并没有其他合作区的带动作用明显。

如图5所示，2015年国家新增和龙边境经济合作区之后，和龙市的经济发展增长趋势明显，说明这一段时间和龙市抓住政府给予的相关优惠政策积极建设边境经济合作区，吸引外资，加深边境贸易合作。然而好景不长，2016年后，和龙市的经济发展增速又趋于平缓，说明和龙市并没有很好地利用边境经济合作区进行可持续发展，而是仅仅维持着现有的局面。丹东的经济发展趋势受朝鲜影响更加明显。和龙、丹东面向的都是朝鲜，虽然对接港口和城市不同，但其发展都受制于朝鲜的政治环境。虽然珲春也对接朝鲜，但同时也有主要面向俄罗斯发展的产业，因此珲春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明显要比和龙、丹东更加稳定。由于和龙边境经济合作区仍处于发展初期，对比丹东，产业发展明显不足，主要依赖于旅游经济的发展带动地区经济发展，因此和龙市的经济发展增速并不高，又因为和龙边境经济合作区相较于丹东边境经济合作区对于朝鲜的依赖度并没有那么高，因此2017年和龙市并未表现出受到朝鲜核制裁影响。总体而言，东北地区建立边境经济合作区能为当地地区及省份带来正向的经济效应。

五、提升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经济效应的对策建议

根据前文分析结果可知，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仍然存在产业结构薄弱、合作区平台利用不足、受国际环境影响较大、营商环境有待改善等问题。设立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是东北地区对外开放、和周边国家合作交流的重要一步，在各项优惠政策下，借助地理优势，促进边境地区经济发展，因此对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进一步发展提出对策建议。

（一）加速产业转型升级

边境经济合作区主导产业结构薄弱、转型升级困难问题一直是难以突破的瓶颈。为了边境经济合作区的长期持续发展，以带动边境经济，需要利用自身优势发展多元化产业，丰富产业结构，延长产业链，促进初级产业转型升级。首先，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应当利用从毗邻国家开发引进的丰裕的资源进行加工，并将其与内地工业园区相联系，形成具有优势的产业链，同时利用内地发展态势带动边境发展。其次，应当努力对当前产业结构进行转型升级，考虑如何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先进制造业以出口附加值更高的产品。此外，“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许多边境城市带来了生机和活力，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应当考虑利用这一优势对产业进行创新和发展，特别是对新兴产业创新。

（二）完善合作区平台建设

首先，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应当完善边境地区营商硬环境的建设，进一步完善交通物流体系建设与口岸建设，加强口岸货物运输承载能力，活跃对外开放口岸，加大货物交易量，提升边境经济合作区对外贸易规模。其次，要注重营商软环境的建设，利用互联网等高新技术减少双边贸易的繁杂手续，建立现代口岸信息管理平台，做到信息共享、收费透明、价格监管，提供便利化服务，节约交易时间，提高通关效率。此外，还应当利用合作园区建设吸引生产要素聚集，制定完善边境贸易交易准则，形成公平有效的市场，以吸引沿海地区企业来边境投资，发展边境经济。

（三）加强国际交流

中俄、中朝之间应当加强双方政府主体之间的政治文化交流，建立和平友好的外交关系，并鼓励支持沿边地区人民相互进行经济文化交流，形成长期稳定持续的合作关系。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应当借助国家给予的外交权利积极对外进行友好沟通、诚意合作，为两国进行跨境经济合作打下稳定的政治互信基础。在与对方国家共同探讨合作政策时，要本着合作共赢的本意，积极沟通解决矛盾问题，从而做到与毗邻国家在经济合作上實现多赢的目标。同时，为了便于两国边境贸易的顺利展开，需要两国建立公平有效的双边协调机制，以解决关于货物交易中的各种通关、检疫检验、文书证明等各种可能产生矛盾的问题。

（四）各边境经济合作区差异化发展

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应当在对外交流与合作时，明确不同的边境经济合作区应当主要对接的港口与城市，详细划分各边境经济合作区面向的主要合作市场，明确主导产业并大力发展优势产业。若各边境经济合作区有难以区分的产业，尝试转型升级部分边境经济合作区的产业，摆脱或转移依赖资源而发展的初级加工产业，转向高附加值的、含有高新技术的产业，防止为本地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发展而出现恶意竞争、竞价压价的现象。

边境经济合作区建立初始就是为了能够利用边境优势，协同毗邻国家，扩大对外开放。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的下一个目标应当是转型升级成为跨境经济合作区，扩大对外开放程度，形成中俄、中朝特定区域的跨境合作区域，并吸引其他国家一同合作。在“一带一路”的背景下，东北边境经济合作区应当尽快适应新的环境，并直面新的机遇与挑战，实现边境经济的快速发展。

（作者单位：沈阳化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