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仍是少年

文/王雯

现今不少新媒体文案出自古代诗词，比如“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句常被引用的文案，源头应是苏轼的《定风波·南海归曾王定国侍人寓娘》：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首词讲述的是一个爱情故事，苏轼为友人王巩和柔奴之间不离不弃、相互扶持的爱情所打动，因此写下这首词。

苏轼在担任湖州知州时，因所作的一篇《湖州谢上表》引发了政治动荡，被贬入狱，史称“乌台诗案”。受牵连的有二十多人，大多被贬官外放，王巩就是其一。

王巩，字定国。因和苏轼关系较为密切，被贬到生存环境恶劣的岭南宾州（今广西宾阳县境内）。被贬后，王巩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否回来，奴仆和歌妓留着也无用，就都遣散了。其中有一位歌妓不愿意走，追随王巩一起去了宾州。

这歌妓名为宇文柔奴，原本家境不错，是个能歌善舞、聪慧可人的好姑娘。可好景不长，家道中落，她为求生存不得不做了歌妓。后幸得王巩赏识，在王巩家中得一方安逸。二人之间的相处也十分默契，柔奴的感激之情也逐渐上升至爱情。

她跟王巩来到宾州，两人无所依靠，生存环境十分艰苦但他们并没有被这样的环境吓到，反而相互扶持，生活还算过得安定。王巩好泼墨吟诗，柔奴常清唱、起舞，为他附和。

苏轼虽被贬，但心里一直记挂着王巩，担心他在宾州会受苦，一直心存愧疚。几年后，王巩和柔奴可以北上返乡了，苏轼在一个宴会上与他们二人相见。

在宴会上，王巩仍然意气风发，柔奴也容光焕发，完全不是苏轼想象的饱经风霜的样子，似乎那个艰苦的生存环境是在为他们镀金。苏轼对他们的遭遇仍然无法释怀，尤其柔奴还是个弱女子。苏轼试探地向柔奴问道，在地处岭南的宾州过得应该很不好吧？

柔奴轻声说道，在我心安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简短的一句话让苏轼对她肃然起敬，激发了他的灵感，当即写下这首《定风波·南海归曾王定国侍人寓娘》赠与他们二人。在这首词中，前面描写了王巩和柔奴的感情，以及柔奴的相貌和才情，最后则是对他们二人的关心和挂怀。

这首词以明洁流畅的语言，简练而又传神地刻画了柔奴外表与内心相统一的美好品性，通过歌颂柔奴身处逆境而安之若素的可贵品格，抒发了作者在政治逆境中随遇而安、无往不快的旷达襟怀。

这也侧面体现出作者苏轼的情怀。苏轼的一生并不顺遂，导致他写的很多诗词都出自于他被贬和外放的经历中。但他不愿附和官场的不良风气，面对朝廷“处罚”始终坦然以对，不卑不亢，在逆境中也保持着自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