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毛诗》与孟浩然诗歌

2009-01-28 05:41谢建忠
山花 2009年24期
关键词:毛诗经学孟浩然

谢建忠

殷璠《河岳英灵集》评孟浩然的诗歌具有“半遵雅调”的特征。所谓“雅调”的文化内涵即来自儒家经学,尤其与《毛诗》及其经学阐释直接相关。研究这个问题,既可以把学界对儒家文化影响孟浩然诗歌的认识,落实到一部具体经学经典与孟诗的关系层次,也可以揭示所谓盛唐田园山水诗与《毛诗》经学阐释的深度联系,发现盛唐田园山水诗又一文化渊源,更可以解读孟诗比兴象征艺术与《毛诗》经学阐释之间的关系。

一、孟浩然与《毛诗》语境

语境是人们生活方式和意识形态的语言文化纽带和社会活动的人文生态环境,诗人的社会角色以及他的诗歌创作等都受到其生存语境的影响制约。盛唐的《毛诗》语境是经学语境的重要分支,而且与盛唐诗关系至为紧密。孟浩然的诗与《毛诗》语境的关系,至今没有得到认真的梳理研究。其实孟浩然与那个时代的《毛诗》语境具有十分紧密的联系,笔者拟从三个方面加以论证。

首先,唐代的科举制度、政策是《毛诗》等经学语境形成的重要原因。孟浩然开元十六年之前即四十岁参加进士考试之前,唐王朝有关教育、科举的诏令、上疏文献中,屡屡可见官方加强《毛诗》等经学著作经义教育、考试的要求。如太极元年,唐玄宗针对太子行释奠礼的诏令中指出“问《礼》言《诗》,惟以篇章为主” 的偏颇,必须纠正。又如开元五年,唐玄宗对明经、进士考试下诏 ,把精通经学义疏者提到重学尊儒、兴贤造士、美风俗成教化而弘扬先王大业的高度来加以褒奖。由上可见,唐朝统治阶层的治国方略需要经学语境来支撑和运行,经学便成为仕进者们所必备的人格修养和德政知识储备。

其次,《毛诗》教育是唐代《毛诗》经学语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孟浩然早年的《毛诗》教育,其《书怀遗京邑故人》中说得很明白:“惟先自邹鲁,家世重儒风。《诗》《礼》袭遗训,趋庭绍末躬。昼夜常自强,辞赋颇亦工”,所谓“趋庭”,指《论语·季氏》中孔子教育儿子鲤学《诗》《礼》的典故。实际上孔子时代的《诗》指《诗三百》和孔子的阐释,而孟浩然时代的《诗》却指《毛诗》及其经学阐释,也就是《诗》《序》《传》《笺》《疏》所构成的经学阐释系统。在今存的孟浩然文献中,其“念尔习《诗》《礼》”(《送莫氏外生兼诸昆季从马入西军》)、“《诗》《书》孔氏门”( 《夜登孔伯昭南楼时沈太清朱升在座》)中的《诗》,皆指《毛诗》及其经学阐释。其《襄阳公宅饮》“谈天光六义,发论明三倒”中描述的就是诗人与襄阳公纵论《毛诗》“六义”的夸张情景,若非具有良好的《毛诗》教育水平和共同的语境,诗人就不可能兴会淋漓地夸耀自己对《毛诗》“六义”的精通,也不会描绘自己潇洒谈论的情景。

最后,社交圈子也是孟浩然与《毛诗》语境之间的载体。许多与孟浩然交往的同时代人诸如王维、崔国辅、张九龄、韩朝宗等,都有进士科举的经学背景,他们的创作中充满《毛诗》及其经学阐释意义的运用现象,这种人文环境所构成的《毛诗》语境,会自觉与不自觉地制约着人们社交的表达甚而抒情言志的表达。例如,张子容是与孟浩然过从甚密的人物,诗篇唱答较多。张子容为开元元年进士,现存其进士应考作品《长安早春》诗中的“鸿渐看无数,莺声听欲频”,后句即采用《小雅·伐木》的经学阐释意义。张子容诗正是处于进士科举场的当下环境,融会《小雅·伐木》的经学阐释意义来构成诗歌意象,以抒写科举仕进的氛围,表达欲仕进的志向。孟浩然《送张子容赴举》“茂林余偃息,乔木尔翻飞。无使《谷风》诮,须令友道存”,其中的“乔木尔翻飞”正跟张子容《长安早春》诗“莺声听欲频”同出《小雅·伐木》的经学阐释意义;而孟诗的后两句则是直用《小雅·谷风》的《序》意:“《谷风》,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绝焉” ,只不过把《序》义的刺意转化为对朋友的劝慰和期待罢了。

综上所述,孟浩然的教育背景、科举背景以及社交环境等都与《毛诗》语境有着紧密的联系,正是在这个时代的语境中,孟浩然的诗歌创作无论其内容或艺术都不能不受到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二、《毛诗》与孟浩然诗的人伦情怀抒写

《毛诗》经学阐释的重要社会功能之一是施行王政教化,王政教化本质上是以德治国的文化统治方式,这种方式的终极目的是按照儒家的伦理道德观念和价值观念来阐释和建构一个稳定有序的理想宗法社会。《毛诗》的经学阐释按照儒家伦理道德的标准和封建政治的需要,对社会的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等之间的政治人伦关系进行讽谏、美颂、教化和规范,从而齐正天下。在《毛诗》语境中,唐代诗人抒写人伦情志的作品不能不受其或多或少的影响制约,孟浩然亦莫能外。

首先,孟浩然抒写兄弟之间情志的不少作品采用了《小雅·常棣》的话语来构建自己的诗歌意象。例如其《洗然弟竹亭》“俱怀鸿鹄志,共有鹡鸰心”,出自《小雅·常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孔颖达《疏》曰:“以喻兄弟既在急难而相救,亦不能自舍,亦天之性。” 孟浩然诗句整合了《毛诗》经学阐释的意义,在全诗意境中传达出兄弟二人共同具有的鸿鹄大志以及逸气清风,从而抒写了兄弟二人所默契的清高人格。其《送莫氏甥兼诸昆弟从韩司马入西军》中的“壮志吞鸿鹄,遥心伴鹡鸰”,下句则化用《毛诗》经学阐释义,表达了诗人愿以兄长之心伴随并佑助莫氏甥兼诸昆弟从军万里,施展鸿鹄壮志,战胜急难的良好祝愿。上述例子可以看出,《小雅·常棣》“鹡鸰在原,兄弟急难”及其相关经学阐释意义被诗人浓缩在“鹡鸰”一词中,而“鹡鸰”作为意象被整合在诗人诗歌中时,却随着诗歌自身语境的变化而释放出有所差异的意义来,尽管其“兄弟”的基本人伦意义不变。

其次,孟浩然有不少寄送朋友的诗歌,这些作品表达了诗人深挚的朋友情感,而其表达往往采用了《毛诗》话语及其经学阐释意义。例如《南还舟中寄袁太祝》“忽闻迁谷莺,来报武陵春”,迁谷莺源于《小雅·伐木》“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孔颖达《疏》说有“喻朋友既自勉励,乃得迁升于高位之上”的隐喻意义,与袁太祝自岭南贬所迁武陵丞的官位转升背景正相吻合 ,抒写了诗人得知朋友命运转变的欣喜情怀。

再次,孟浩然有些朋友居于较高地位,有的身任地方长官,孟浩然的赠送酬唱诗歌所表现的人伦关系除了一般朋友关系外更有一种上下关系,其诗歌创作采用《毛诗》及其经学阐释意义时则显现出另一种话语风格。例如《荆门上张丞相》“共理分荆国,招贤愧楚材。召南风更阐,丞相阁还开。觏止欣眉睫,沉沦拔草莱”,明显是干谒诗的风格。张丞相指张九龄,开元二十五年出为荆州长史,所谓“召南风”,即指贤人之化、诸侯之风 。孟浩然的“召南风更阐”显然用《毛诗》的经学阐释意义来赞颂张九龄治理荆州的德教风范。“觏止欣眉睫”出自《召南·草虫》“亦既觏止,我心则降”,孔《疏》说,既遇君子成婚,知其待己以礼,庶可以安父母之心,故我心之忧即降下也 ,孟浩然诗句显见承绪经学阐释义,以“男女譬君臣”的比兴手法来抒写自己相遇张九龄的欣喜。

三、《毛诗》与孟浩然诗歌的隐逸意象

《毛诗》的经学阐释把一些特定的处所阐释为贤人隐逸的精神家园,例如衡门、九皋、空谷、幽谷、阿曲、山涧、丘中等,甚而鱼潜于渊、鱼在于沼、坎坎伐檀等,都被阐释为贤人隐逸的象征。孟浩然一生经历着仕与隐的矛盾 ,而其隐逸情怀不惟受道家、佛教哲学、隐逸文化传统和时代风气等影响,还跟儒家文化面对人生遇与不遇的出处策略有关,尤其是跟《毛诗》经学阐释所高扬的贤士隐逸的清高人格有关。孟浩然的田园诗、山水诗,以及一些送别、赠答、酬唱的诗歌,常常歌咏自己的隐逸情怀,其中常常可以看到《毛诗》经学阐释不同程度的影响。

首先是《毛诗》的“衡门”意象在孟浩然的诗歌中的运用,如其《游精思观迴王白云在后》:

出谷未停午,至家巳夕曛。回瞻山下路,但见牛羊群。樵子暗相失,草虫寒不闻。衡门犹未掩,佇立待夫君。

诗歌前两联所娓娓叙述的田园黄昏景象,与《王风·君子于役》的“日之夕矣,牛羊下来”一脉相承,风格拙朴平淡。尾联虽用白描但含义转深,所谓“衡门”,出自《陈风·衡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迟”,郑玄《笺》曰“贤者不以衡门之浅陋则不游息于其下”,换言之,按照经学阐释的意义,衡门正是贤者游息的处所,栖迟的精神家园,正是贤士游息茅舍、隐逸田园的意象。孟浩然的“衡门犹未掩,伫立待夫君”,关合访友、归家、待友的构思逻辑,把自己的家园视同为贤士游息茅舍、隐逸田园的共同精神家园,而且伫立门扉,守望着具有隐士风范的友人到来,一方面包含着诗人的期待心理,另一方面则突出了二人隐逸情趣相投的嘤嘤之鸣。

其次,孟浩然的《都下送辛大之鄂》整合了《毛诗》经学阐释意义来抒写隐逸田园的无奈和意趣:“南国辛居士,言归旧竹林。未逢调鼎用,徒有济川心。予亦忘机者,田园在汉阴。因君故乡去,遥寄式微吟。” “旧竹林”、 “汉阴田园”,之所以成为辛大和孟浩然的共同追求,是因为两人同处圣明时代却未获调鼎之用的机遇,空有一腔济世用时抱负,迫不得已而归隐田园竹林。孟浩然把自己与辛大共同命运的嘤嘤之鸣用“因君故乡去,遥寄式微吟”表达了出来。所谓“式微”出自《邶风·式微》“式微式微,胡不归”,《毛诗》的经学阐释带有劝谏君王归去之意 ,而孟浩然的“遥寄式微吟”如同王维的“怅然吟式微”、陶翰的“怀哉式微篇” 一样,改变了极谏君王归去的含义,而重新整合为劝勉君子不为所用而归隐田园山林的意义。通观《都下送辛大之鄂》全诗,怀才不遇的失落与隐逸田园山林的慰藉,构成了孟、辛人生旅途的文化选择和诗歌的抒情言志主题。

最后,孟浩然有时密集地采用《毛诗》语汇来表述归隐的情景,如《归至郢中作》“远游经海峤,返棹归山阿。日夕见乔木,乡园在伐柯。愁随江路尽,喜入郢门多。左右看桑土,依然即匪佗。”此诗的艺术水平可置而不论,然而诗中的乔木、伐柯、桑土和匪佗等《毛诗》语汇的密集排列现象却引人注目,表明此诗有采《毛诗》语汇而用的自觉。因而诗首一联“远游经海峤,返棹归山阿”的“山阿”,与其认同注家所谓出自《九歌·山鬼》的“若有人兮山之阿”,毋宁认为当出自《卫风·考槃》“考槃在阿”。孔《疏》说山“阿有曲者,于隐遁为宜” ,如果用孔颖达的说法,即君不用贤者,贤者志欲终处山阿而不仕君朝,来加以诠释,那么孟浩然“返棹归山阿”的文化含义和隐逸人格,与全诗的语境就更为协调吻合。

四、《毛诗》与孟浩然诗歌的象征艺术

《毛诗》的经学阐释把“兴”作为一种以道德伦理价值判断为旨归的艺术解释方法而加以大量运用,正如有专家所说“客观上促使赋、比、兴的含义由用《诗》方法转变为《诗》的表现方法”,如果从《毛诗》及其经学阐释对后代诗歌创作影响角度看,则可以说《毛诗》经学阐释运用“兴”阐释《诗》的方法,客观上被诗人转换为用比兴艺术来进行创作的表现艺术,即象征艺术。

以男女譬君臣是《毛诗》经学阐释的一种重要阐释策略,例如《<关雎>序》“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 ,这一阐释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男女之逑改写为一种“哀窈窕,思贤才”的君臣伦理。这种阐释策略在《毛诗》的经学阐释中不乏其例,这种策略被唐代诗人所接受并转换为一种“男女譬君臣”的比兴象征艺术 ,孟浩然的诗歌也不乏以男女譬君臣的象征艺术作品。

孟浩然的《万山潭作》是其著名的代表作之一,《唐诗品汇》谓不可等同一般山水诗作品而视之,良有以也。姑引全诗如下:

垂钓坐磐石,水清心亦闲。鱼行潭树下,猿挂岛藤间。游女昔解佩,传闻于此山。求之不可得,沿月棹歌还。

诗歌前半实写清闲之境,而此境中垂钓磐石的意象则隐隐透露出一种自姜尚垂钓渭水以来贤士隐逸文化的古意淡韵。后半则笔墨一转,由实写为主转向以虚写为主,由客观描写为主转向以主观叙述抒情为主,显得空灵轻盈,若有若无,淡雅清空,归趣难求。之所以归趣难求,关键在于“游女昔解佩,传闻于此山。求之不可得”三句的复杂含义和象征表达。

“游女昔解佩”涉及两个出处,最早的出处无疑是《周南·汉广》“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这是游女的原型,魏晋时代即有遵从这一原型的用例,例如曹植《洛神赋》、《七啓八首并序》。另一个出处三见李善注《文选》,一是李善注郭璞《江赋》“感交甫之伤珮”所引,其中二女当指游女。二是李善注嵇康《琴赋》“游女飘焉而来萃”所引,其中游女指汉水女神。三是李善注张衡句所引。这些资料表明,源于《周南·汉广》的游女,经汉、魏晋至唐,则逐步与二女、佩珠、解佩、交甫等人物事件的传说联系在一起,人物、情节逐渐丰富,而且游女被神化为汉水女神。

由于孟浩然诗句紧跟有“求之不可得”,这与《周南·汉广》“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和《周南·关雎》“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直接相关,所以说孟浩然上述三句的语源、意义跟《毛诗》的相关语言及意义具有渊源关系,并非游根之谈。盛唐诗人不乏类似的作品,如张九龄《感遇》十二首其十“汉上有游女,求思安可得”,显然按照“兴”的引类譬喻手法,以取自《周南·汉广》的游女意象来抒写君臣不遇的心灵叹息。《唐诗纪事》引中书舍人姚子颜评价张九龄诗说“公以风雅之道,兴寄为主,一句一咏,莫非兴寄,时皆讽诵焉”,其评虽有所夸张,但其《感遇》等的确采用了兴寄象征的艺术手段来抒情言志,其“游女”难求的意象无疑寄托了君臣难遇的政治感叹。孟浩然的《万山潭作》亦当如是观。

由上可见,人生遭遇陷于“有如是才,如是志,且流落未遇” 处境,诗歌理论上追求“翰墨缘情制,高深以意裁” 抒情象征倾向的孟浩然,在盛唐诗人有关“游女”意象的语境共识中,其《万山潭作》中“游女昔解佩,传闻于此山。求之不可得”三句,以源自《周南·汉广》的意象,以比兴象征的艺术,来倾述自己怀济世之才而君臣不遇的凄惶情绪,就是其诗歌艺术的必然选择了。孟浩然诗歌结尾的“求之不可得,沿月棹歌还”,把人生政治仕途上追求君臣相遇但却不可遇的失落情绪,散发在月光笼罩着的空山、碧潭、清流所构成的淡雅清幽环境里,消解在棹歌而返顺溪漂流的逸兴之中,暗合了全诗所表现的古雅清高人格和散朗风神。

孟浩然不少写美人不遇题材的抒情诗,都可视为具有比兴象征寓意的自我怀思。其《秋宵月下有怀》中秋夜月光下瞻望伫立的怨旷佳人,《长乐宫》中窈窕红粉,思君不至而苦夜难熬的寂寞美女,《赋得盈盈楼上女》里深受夫妇长久别离煎熬而一再空望夫归的青楼思妇,如此等等,这些美人不遇命运的抒写,与其说是诗人为命运可悲的妇女在歌唱,毋宁说是反复述说着“粤余任推迁,三十犹未遇”、“三十既成立,嗟吁命不通”、“士有不得志,悽悽吴楚间” 的诗人,用男女譬君臣的比兴象征艺术,在为自我的君臣不遇命运而像夜莺一般地凄婉歌唱。

综上所述,《毛诗》对孟浩然诗歌的影响具有多层面的渗透,无论是其人伦情怀抒写,或是隐逸诗歌的意象,抑或是其诗歌艺术的抒情象征手法等方面,都跟《毛诗》及其经学阐释紧密相联系。孟浩然《陪卢明府泛舟迴岘山作》赞扬卢明府“文章推后辈,风雅激颓波”,诗句中的“风雅”一词既是采用《毛诗》经学阐释语境的核心精神作为一种价值标准,来评价卢明府道德文章在当下文坛上所起到的力挽狂澜作用,也是孟浩然诗歌创作一翼植根于《毛诗》及其经学阐释核心精神的自我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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