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四国”首次峰会：奏响合作共进的新和弦

秦治来

2009年6月16日,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金砖四国”(BRICs,四国英文名称首字母组合的缩写)领导人在俄罗斯昔日“皇村”叶卡捷琳娜堡举行了为期1天的峰会。作为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的一次盛会,这既是“金砖四国”作为一个整体在国际舞台上的第一次正式亮相,也是继二十国集团伦敦会议之后应对金融危机的又一次重要会议,备受国际社会关注。

国际金融危机以及由此引发的世界经济衰退,是促成此次峰会的直接动力。防范国际金融危机的蔓延,致力于推动世界经济尽快复苏,致力于推动国际金融体系改革,无疑是“金砖四国”最急需进行合作的问题。近年来的崛起和发展,也要求“金砖四国”重新寻求在国际舞台上的定位。美国高盛公司首席经济师奥尼尔最早于2001年提出“金砖四国”这一概念,主要是为了向投资者指明未来最具投资机会的国家或地区,但时至今日,“金砖四国”已从一个经济学概念发展成为一个新的国际合作平台。如今,四国国内生产总值占世界总量的14.6%,贸易额占12.8%,外汇储备占75%,按购买力平价计算,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已超过50%,并且都已跻身二十国集团。

气候变化、粮食安全、能源资源安全、公共卫生安全问题突出,恐怖主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有组织跨国犯罪等全球性问题的挑战依然严峻,这些问题关系世界各国人民的福祉和整体利益。2009年,国际社会加强了不同领域、不同层级的多边谈判,以期更好地应对全球性问题的挑战,这对新时期的四国合作提出了更高要求。例如,定于2009年12月召开的哥本哈根气候大会将要求所有大国,尤其是新兴大国都要加入到大规模减排规划当中,这必然对“金砖四国”的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形成一定冲击,需要“金砖四国”聚首协调应对。

“金砖四国”的首次峰会闪耀着时代亮点,意义深远。其一,此次峰会启动了四国走向机制化的进程,这是最为关键的一点。2008年5月,四国外长首次在俄罗斯举行会议强调,“四国开展对话系基于相互尊重、相互信任和共同利益,对解决全球发展领域的紧迫问题有着相同或相近的看法,对话的前景广阔”。四国首脑会晤的定期举行,有助于四国发挥合作潜力,增强政治互信,推进人文交流,推动经验互鉴。其二,此次峰会将对“金融危机震荡”中的世界经济恢复作出贡献。根据高盛公司发布的报告,2009年“金砖四国”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将超过以往任何时期。此次峰会有助于四国深化经济合作,优化资源配置,实现资源优势互补,尽快克服和摆脱金融危机的阴影,进而推动世界经济实现振兴。其三,此次峰会对推动建设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也具有重要意义。此次峰会在稳定国际金融体系、拉动内需和反对保护主义等领域达成了一致意见,并提出很多富有新意的建议。例如,《叶卡捷琳堡会晤联合声明》第三条指出,“应建立一个稳定的、可预期的、更加多元化的国际货币体系。”这有助于打破主要发达国家长期垄断国际事务的不公平局面,有助于提高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在国际事务中的代表性与话语权,促进文化多元化,让世界更多元、更宽容。

西方舆论非常关注“金砖四国”首次峰会。一些西方媒体认为,“金砖四国”举行首次峰会意味着以八国峰会为标杆的西方社会对国际经济秩序的主导行将终结。例如,英国《泰晤士报》称,“金砖四国”正寻求形成一个“政治俱乐部”或“联盟”,从而“把不断增长的经济力量转换为地缘政治影响力”。客观地说,“金砖四国”的首次峰会引发西方舆论的关注,实属正常。“金砖四国”毕竟提出了推动国际货币体系多元化的要求,例如,《叶卡捷琳堡会晤联合声明》第三条指出,“推动国际金融机构改革,使其体现世界经济形势的变化。”这必然对现在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形成一定压力。除此以外,四国的改革要求还体现在国际贸易、气候应对等领域,这无疑会对西方主导的国际秩序构成冲击和影响。

然而,西方舆论对“金砖四国”首次峰会感到“紧张”或者“担心”实属多余。此次峰会只是提出对现有体制进行改革的诉求,以及表明改革金融经济体系的原则,但是并没有也不可能提出抛弃美元的要求。例如,四国要求扩大国际货币基金会(IMF)特别提款权(Special Drawing Rights,简称SDR)的用途,但是并未就推出新的国际储备货币制定一个时间表。实际上,“金砖四国”对话与合作,对现有国际制度进行的调整是非对抗性的,其地位的加强不会威胁其他国家。例如,《叶卡捷琳堡会晤联合声明》第一条指出,“二十国集团领导人金融峰会在应对金融危机方面发挥了中心作用,峰会有助于促进各国在国际经济和金融领域的合作、政策协调和政治对话。”“金砖四国”是全球化的受益者,必然会维护全球化并通过国际合作进一步改善全球化。

面对诸多赞扬和追捧,“金砖四国”需要冷静看待。“金砖四国”成为引领世界经济走出危机的“火车头”不会一蹴而就,其发展前景仍存在着很多不确定因素。就横向比较而言,四国还不是成熟的工业化国家,在科技创新能力、产业结构、生态建设等方面与发达国家尚存较大差距,其实力和发展质量一时难以企及发达国家水平。四国对发达经济体的依赖较重,不可避免地受到发端于西方的金融危机的冲击,而且在体制方面也存在一定缺陷,比如滥用权力时有发生,社会差别比较严重等。就内部比较而言,四国在政治制度、宗教文化、历史传统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别,难以团结一致、同心同德。例如,中国与印度在西藏问题、领土纠纷方面的实际矛盾不可能在短期内根本解决。这些问题如果处理不当,有可能会阻碍四国向深度合作的迈进。

从长远角度看,四国未来合作大有可期。在国际金融危机阴影不散的情况下,不仅国际社会对“金砖四国”的发展驱动期待很高,而且越来越多的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对“金砖四国”概念产生浓厚兴趣。首先,“金砖四国”在国际环境中最让人瞩目、最有影响力的一个优势,是经济增长速度远高于世界平均增长速度。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统计,2006～2008年,四国经济平均增长率为10.7%。尽管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金砖四国”仍然充满活力,其宏观经济的先行指标率先出现了回暖的迹象。其次,“金砖四国”最大的优势在于它们拥有引爆各自国内需求的巨大潜在市场。四国国土面积占世界领土总面积的26%,人口占全球总人口的42%,有丰富的人力资源,而且比欧美国家更加年轻化。最后,四国彼此互补性强而全。四国产业结构都是多元的,在资源、市场、劳动力、科技等方面各有优势,有利于深化经济合作。此外,四国还可以继续丰富合作内涵,拓宽合作领域,创新合作方式,例如,结合应对气候变化等议题,建立科技合作伙伴关系,在新能源等高技术领域开展联合研发。也就是说,只要四国政治上有意愿,战略上就会互补,而且这种合作潜力将会得到无限挖掘。

总之,“金砖四国”首次峰会充分展现了四国互动与合作的独特魅力——尊重“发展模式多样化”和“平等的伙伴关系”,倡导“互惠式合作”。透过“金砖四国”的首次峰会,国际社会必将奏响新时期“合作共进”的新和弦。

作者单位: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

(责编/彭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