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年代》和《黛西·米勒》主人公形象之对比

2010-08-15 00:54
湖北工程学院学报 2010年1期
关键词:埃伦温特伯恩

张 芬

(福建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福建福州 350007)

《纯真年代》和《黛西·米勒》主人公形象之对比

张 芬

(福建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福建福州 350007)

网络新语“被”字一时间风靡社会的各行各业,渗入人们的现实生活。《纯真年代》和《黛西·米勒》在主要人物关系和故事情节就具有明显的“被”倾向性,阿切尔是“被结婚”的典型,温特伯恩则是“被失去”的代表。通过分析解读,发现这两部小说,虽然均含有环境塑造人生,性格决定命运的共同主题,但他们并未完全屈从于“被”字宿命,曾在一定程度上进行过相应的抗争,因此决定了两部小说之间的可比较因素。

被分离;被错失;社会环境;屈从命运

美国女作家伊迪丝·华顿十分推崇亨利·詹姆斯,并尊称其为导师,认为他的文学创作理论和文学批评直接“促进了新文艺批评运动的发展”。[1]华顿的小说《纯真年代》与亨利·詹姆斯的《黛西·米勒》一样,均描述了一部上流社会准绳对人性的束缚,美国青年男女相爱未能相守的悲剧故事。此两部小说在主要人物性格、追求纯美爱情以及“被错失”真爱的结局上有较多的相似之处。《纯真年代》的“小说主人公们总是郁闷和毫无希望地与令人窒息的环境相对抗”[2],而在《黛西·米勒》中,“美国人与欧洲人构成一组对立冲突,前者象征无辜、诚实和对生活的热爱,后者代表了一个充满神秘和矛盾的复杂社会”。[3]本文拟从对应的人物关系对主要人物的个性、情感和命运归宿进行对比分析,力图揭示这条内在主线,以期能引发读者对“被”字宿命下强大的道德支撑与操守观念的思考。

一、忤逆自傲与懦弱妥协:纽兰·阿切尔与温特伯恩

纽兰·阿切尔是19世纪70年代“老纽约”上流社会年轻一代的中坚力量,与梅·韦兰订婚后日久生情爱上未婚妻的表姐埃伦·奥兰斯卡伯爵夫人,渴望心灵自由,自缚于无奈现实。与纽兰同样年轻的温特伯恩是19世纪70年代已定居欧洲多年的美国上流社会男青年,情不自禁爱地上前来欧洲游玩的未婚女孩黛西·米勒,由于多年的欧化教育,误认为黛西是个轻浮放荡,只会与年轻男子调情的卖俏女郎,放弃追求。阿切尔和温特伯恩最终错失真爱,一个回归原点,安度韶华;一个空守小城,回味忧伤。

面对传统的社会习俗,二者的言行均具有双重性:一场精神上的浪漫之旅,现实中的固步自封。男女主人公相互了解、相互倾慕,由于紧跟其后第三方的不经意或刻意介入,两对主人公始终徘徊在朋友与情人的边缘。年近30岁的埃伦·奥兰斯卡在法国秘书的帮助下逃离风流挥霍的丈夫,只身前来纽约求援,请求离婚。然而,对于埃伦这位能为女人和陶瓷不惜血本却把她“当囚犯看待的那个畜生丈夫”,[4]纽约“四百大户”却以“离婚总是令人不快的”为借口劝说其放弃离婚念头,回到那个“半身瘫痪”的欧洲伯爵身边。面对眼前种种困境,只有在思想意识形态方面敢于离经叛道,挑战权威的青年律师纽兰·阿切尔支持其结束与那个“狠毒的丈夫”的婚姻。他认为“妇女应该享有自由……像我们一样”,“我讨厌那种把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活活地毁掉的虚伪”[4]。

在此思想意识层面,在日内瓦的温特伯恩也有不循规蹈矩、敢于冲破习俗局限的光辉瞬间。温特伯恩在花园欣赏湖上风光时,第一次见到前来寻找弟弟的美丽的美国妙龄少女——黛西。温特伯恩熟谙“年轻的男子绝不可以随便去和一位未婚少女说话”[5]的风俗,但美貌少女的吸引力还是让他“站起身来,扔掉香烟,慢慢朝着小姐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同黛西搭讪。温特伯恩与黛西结识不到24小时并试图把黛西介绍给姑母,被这个“经常要犯头痛病”的科斯特洛夫人严词拒绝。她认为这家美国人缺乏教养,自己的侄子“不该和这样的美国姑娘厮混在一起”。[5]对黛西已有独特认识的温特伯恩并未屈从于“尊敬的姑母大人”,继续和黛西会面、交谈。

就对爱情的期望而言,二者均向往浪漫唯美、充满诗意的真爱世界。阿切尔认为,理想的婚姻应该是“终身相伴的热烈而又温柔的友爱关系”[4],埃伦不幸的婚姻以及坚持要逃离丈夫所引起的流言蜚语,极大地激起了纽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保护欲望和追求男女平等自由的正义感。阿切尔从一开始对其的帮助、保护发展到全身心的爱恋,是同情弱小的心理使然,正如李·拉尔夫所言:“正是埃伦耻辱的过去使阿切尔觉得高她一等。”[6]这种比埃伦高大坚强的身份,让阿切尔越来越难以割弃,从而膨胀了男人心理所特有的自我优越感。虽曾和埃伦有过私下会面、亲密的身体接触,最终梅·韦兰一封恰到时宜的婚讯电报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暧昧,让阿切尔走上了“被结婚”的乏味道路。温特伯恩刻意与黛西搭讪,在陪同黛西游玩奇龙古堡的途中,竟一直有即将与黛西“私奔”的美丽错觉。温特伯恩几度在其姑母面前为黛西辩护,最终还是抗不过亲眼所见的现实,认定黛西只是个披着纯真无瑕的外衣、喜欢与男人调情的美国“轻浮女子”。这种错觉到黛西感染疟疾、撒手人世后才得以纠正,可为时晚矣。

就二者的审美气息及艺术底蕴而言,阿切尔是个“名副其实的艺术爱好者”[4],“论起文化知识和艺术修养方面的事情,阿切尔自信他明显地比这些老纽约精选出来的贵族标本们懂得多”。[4]阿切尔定期从伦敦订购新出版的读物,各种论著、诗集、长短篇小说集等,是个注重精神交流,渴望与自己的另一半有共鸣的男人,面对美丽无暇、内心贫乏的未婚妻梅,阿切尔一直在试着培养她“对一些书本和一些思想的淡淡兴趣”并为自己即将成为她“心灵的看护人”而愉悦。温特伯恩博思多学,善于引经据典,对女性美一向很感兴趣,“对它进行观察和分析,已经成了他的一种嗜好”。[5]科斯特洛夫人对黛西偏见颇深,温特伯恩则巧妙地把她形容为不是个“没开化的科曼芝人”(科曼芝人是印第安人的一个部落,居住在美国德克萨斯州北部)。作为全权向导,温特波恩在陪同黛西去奇龙古堡的过程中向其介绍了很多诸如“波尼瓦尔德不幸遭遇”的之类的历史典故,虽然黛西对此并不感兴趣。

二、倾城美貌与率性气质:埃伦·奥兰斯卡与黛西·米勒

埃伦和黛西拥有近似的个性特质,令男性为之着倾倒的迷人外型。“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美洲大陆上有钱人家的小姐与欧洲大陆的旧贵族世家联姻是一件非常时髦的事情。”[7]埃伦很小的时候沦为孤儿,生活拮据,在一次舞会上,“与带有传奇色彩的一个非常有钱的波兰贵族相识并结了婚”。[4]在这种风气的背后,“两性之间是占有与从属的关系,而婚姻则是实现和保障这种社会关系的社会产物,也是物质与社会利益的结合”[7]。黛西家庭条件优越,是名副其实有钱人家的女儿。19世纪末的欧洲早已完成了工业革命,那里“拥有悠久的文化传统和丰厚的艺术遗产、社交生活正规而复杂”,美国社会从上至下“洋溢着求实和创新的实用主义精神”[8],美国人在“文化和社会生活方面显得愚昧无知,甚至夜郎自大”。[8]黛西曾对温特伯恩说:“可以告诉你,对于我的那些男朋友,妈妈一个也不喜欢。”[5]这一句看似无意的话,道出了黛西此欧洲之行的目:表面上是去感受欧洲悠久的文化传统,陶冶艺术情操,实则想放弃美国男朋友,以结识不同生活方式,言谈举止与众不同的欧洲单身男士。

面对专制保守的习俗,二者敢于抗争,富于鲜明的反叛精神。在埃伦看来,涉及有关离婚的话题,与其以前居住过的城市相比,“纽约是个极狭小的世界”,这座“小而滑的金字塔”是由“少数思想异常迂腐的人不顾体面地把持着”。老纽约对“结婚和离婚的看法尤其陈旧”,它的法规“赞成离婚”——“社会风气则不然”。在这一“还没看清纽约社会就是一台强大的机器,差点把她碾成粉末”的小世界里,埃伦没有被吓倒,她“手指上所有的戒指里就是没有结婚戒指”,坚定地表示“我要自由,我要抹掉过去的一切”。[4]埃伦执着的信念,真真切切地表明远道而来的她是位敢于打破当地习俗、追求自我的新时代女性。

同样身处异地他乡,美丽迷人的黛西选择大白天在罗马游人最多的地方,由两位单身男人陪同,且“其中一位很可能是身份低下的外国男人”。根据罗马当地习俗,这种行为“不检点”,是一种“极端放肆的表现”。[5]黛西明目张胆地在罗马大街上演“三人行”,让极力“想办法救救她”的美国上流社会的沃克夫人大呼这样做“并不符合这里的规矩”。但黛西不仅“不识时务”,更是公然挑战沃克夫人的权威,认为“那就应该把这种规矩改一改”。情节发展到黛西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抗以沃克夫人为代表的循规蹈矩的罗马习俗,进入“白热化”阶段。由此很明显地看出,黛西亦是个不拘泥于传统,敢于对抗保守势力的勇敢女性。

三、结 语

两对男女主人公的爱情之花在含苞待放的美妙季节,均因内在外在的阻力而“被放弃”——夭折在老练世故,受男权社会毒害甚深的男主角手中,错失了真爱。阿切尔“不得不同时对付难言的一生中累积起来的悔恨和压抑着的对往事的回忆”[4]。尽管两个年轻的美国人在异国他乡相知相爱,由于温特伯恩对其人品的种种误解与揣测,黛西不再在乎“会不会染上罗马疟疾”,客死他乡。随后,温特伯恩“几乎立即就离开了罗马……在这一年里,温特伯恩经常思念黛西,也经常想起她的那些神秘莫测的言谈举止”。[5]

[1] 吴富恒.美国作家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9.

[2] Lew is RW B.Edith Wharton:A Biography[M].New Yo rk:Harper and Row,1975.

[3] Geroges Markow-Totevy,Henry James[M].M inerva Press,1969.

[4] 伊迪丝·华顿.纯真年代[M].冉融,建业,梁枫,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

[5] 亨利·詹姆斯.黛西·米勒[M].聂振雄,译.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3.

[6] Lev Raphael,Edith Wharton’s Prisoners of Shame[M].St.Martin’s Press,1991.

[7] 周静.解读《纯真年代》情感外衣下的时代特征与社会现实[J].江汉论坛,2007(8):141-143.

[8] 祁和平.道德冲突和文化错位——浅析小说《黛西·米勒》中同名主人公的悲剧根源[J].兰州大学学报,2000(28):168-172.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Figures of the Main Characters in The Age of Innocence and Daisy Miller

Zhang Fe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Fujian Normal University,Fuzhou,Fujian 350007,China)

The internet new phrase“to be”for a time is very popular among all walks of life in our society and infiltrates people’s real life,such as“to be donated,to be chose an occupation,to be dated,to be laid off”.The relationship among main characters and the p lots in The Age of Innocence and Daisy Miller have the obvious tendency of“to be”.Archer is the typical of“to be married”while Winter burn is the representative of“being lost”.Through the reading analysis,it could be found that though the two novels have the common themes of the environment shapes life and the character determines destiny,they did not completely succumb to the destiny of the phrase“to be”.To some extent,they have relatively made Astand against it,which determines the comparable factors between these two novels.

to be separated;to be missed;social environment;succumbing to the destiny

I106.4

A

1671-2544(2010)增-0059-03

2010-04-15

张 芬(1984— ),女,山东济宁人,福建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余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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