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底线失落的历史文化原因分析

2011-02-19 07:33杨建华李传喜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学报 2011年1期
关键词:市场经济道德家庭

杨建华,李传喜

(1浙江省社会科学院调研中心,浙江 杭州 310025;2浙江师范大学法政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道德底线失落的历史文化原因分析

杨建华1,李传喜2

(1浙江省社会科学院调研中心,浙江 杭州 310025;2浙江师范大学法政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近年来,社会上弥漫着一股道德失落的氛围,各种突破道德底线的事件屡见不鲜,人们对道德的追求渐微,人们的价值观也发生了偏离。那么,是什么原因致使整个社会范围内都出现道德底线失落的现象?本文就以社会学的视角,来探讨道德底线失落的原因,挖掘深层次的历史文化因素。

道德底线;失落;历史文化原因

道德是一个行为正确与否的评判标准,也是调节人们行为的社会规范,更是一个个体在社会生活中做出自我决定的文化支撑和精神支柱。人们如果丧失了这种精神支柱,他就失去了评判一切行为的价值观念,即便是他再富有,也会觉得生活空虚、没有任何目的和意义。美国存在主义心理学家罗洛·梅指出:“人类不可能长期生活在空虚的条件下,如果他不成长为某一事物,他就不仅仅会没有生气,而且那些被抑制的潜能就会变成病态的和绝望的,最终变成毁灭行动。”[1]

一般说来,负责任的行为就是有道德的、有价值的行为,反之就是低道德或者低价值的、无道德或者无价值的行为。道德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应该”或者“不应该”。“应该”反映在道德责任里,是积极的道德责任,“不应该”反映在道德责任里是消极的道德责任。人类的积极道德责任体现了人类的理性、和谐和真善美的正面价值,人类的消极道德责任则反映了人类自私、利己和文明失范的负面价值。

在当代中国,物质在高歌猛进,但社会道德底线却一再失落:官场上贪污腐败屡见不鲜;学术上剽窃抄袭、申报造假;医疗方面医德沦丧、见死不救、草菅人命;商业方面逃税漏税、拖欠工资、假冒伪劣等等,这些事件无不拷问着当代人的道德与良知。

一般来讲,道德结构包括底线伦理、共同信念和终极关怀三个方面,其中,底线伦理处于基础地位。如果底线伦理的基础地位遭到破坏,那么,整个道德结构也将不复存在。有学者指出,当代中国社会最严重的价值危机不是道德理想的失落,不是功利主义和世俗文化的泛滥,而是中国文化中底线伦理在一定程度上的崩溃。[2]所谓道德底线,就是一种基本的、最低限度的行为准则,是社会和人类行为的最后边界和屏障。如果一项活动突破了道德底线,那么将不会得到社会认可的成功;一个社会没有一些基本的道德规范可以遵守,那这样的社会也不可能得以长久存续。

中华民族是一个具有五千年灿烂文明的民族,道德一直是维系社会运转的纽带。而如今,各种突破道德底线的现象频频出现,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高度警觉和重视,这些现象就是一个个危险的信号,如不及时、合理的处置,最终将会影响社会的和谐和稳定。那么,究竟是什么突破了我们的道德底线?为什么经济社会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并没有带来道德水平的提升?这是社会都在追问的一个问题,也是我们在这想要探讨的问题。

社会道德底线频频被突破,已经构成对我们社会生活的一个严峻挑战。那么究竟道德底线频频被突破的原因何在?我们以为,至少有这样三个方面的原因应引起我们高度重视。

一、经济层面上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健全

市场经济是人类文明进步的结果,是人类社会在一定时期内的经济规律,它本身具有道德的合理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身就是道德经济。一个成熟的市场经济体系是需要成熟的道德支撑的,必须遵守自由买卖、公平有序的竞争、诚实信用等基本道德要求,另外,市场经济是竞争经济,既离不开规则,也需要法律,因此,现代市场经济也是法制经济、契约经济、理性经济。

由于我国市场经济发起于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之时,而且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的过程中,并没有完全消除计划经济体制,还保留着一部分计划经济体制的内容,因此,此时的市场经济还不是完全的、成熟的市场经济。而且,在经济体制转型过程中,公平竞争、诚实信用等市场机制赖以正常运行的规则并没有融入到社会经济生活中去,结果造成了市场经济的混乱,恶性竞争频发,假冒伪劣横行。再加上在社会转型时期,我们更多地强调的是个人对集体、对国家应承担的义务,却忽视了市场经济倡导的个人自由和权利,这样一来,集体主义与个人利益就可能发生冲突,这就容易导致人们道德信仰的缺失。也就是说,“如果国家漠视了公民的个人利益,那么个人在情感上对国家也会逐渐冷漠,这就间接造成了人们公共道德意识的丧失。”[3]

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我国有些地方片面理解“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指导思想,认为社会发展就是经济的增长,因而只是注重抓经济建设,“一心一意发展经济”,却没有重视市场经济自身应有的道德建设,一味的追求社会经济发展的速度和效率而忽略了社会公平。也有一些地方在处理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的关系的时候,采取了一手软一手硬的策略,与市场经济相伴随的道德建设严重滞后,造成了市场经济的畸形发展,也由此导致社会成员的行为混乱。这种风气也带动了社会上的道德错位,人们只是片面地、盲目的追求理性的、金钱的计算,而忽略了自身道德素质的提高,从而造成了社会道德水平的下降,反过来又制约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

从某种程度上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水平高低取决于道德水平的高低。在当代社会,道德对经济行为的影响越来越深刻,道德作为一种精神力量,其反作用不可估量,因此,市场经济也需要道德作为支撑,市场经济的运行也需要道德来进行规范。但在我国,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一方面旧有的价值体系不断松动,另一方面新的价值体系又未确立,整个社会缺乏一个明确的价值判断标准。这样由于市场经济发展的不完善以及法律、道德约束不健全、不匹配,再加上市场经济自身无法克服的缺点,致使社会上一些人的价值观念、道德观念发生错位。实用主义、功利主义、机会主义等多元化的价值理念影响着整个民族,尤其是对青少年影响颇深。随着经济的发展,一些地方的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重新抬头,一些腐败、丑恶现象频频出现,黄赌毒沉渣泛起,人们社会交往的内容多是利益往来,人们对生活的追求也越来越偏重于物质方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需要通过物质来体现。

市场经济讲的是利益,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人们需要法律的保护。但是,商品经济中是否需要道德却有很多人不置可否,对道德持怀疑态度。有些人认为市场经济就是为了追求利益,道德在这里就没有用武之地了。由于市场经济体制不健全及与市场经济相匹配的道德体系不健全,中国社会出现了信仰混乱或信仰缺失的景象,不少学者大声疾呼:“整个民族缺少信仰,我们需要信仰!”。康德曾说过,“有两种东西,我们愈是时常愈加反复地思索,它们就愈是给人的心灵灌注了时时翻新、有加无已的赞叹和敬畏——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则。”的确,没有了对头顶星空的敬畏和追寻,就不会、也无法坚守心中的道德法则。信仰缺失造成了社会道德危机。中国社会今日的道德问题,根源就在于缺少了这种敬畏之心,缺少了信仰体系的支撑。社会的飞速发展给人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人们为了生存,首先要保证物质上的满足,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今金钱与物质却成了人们行为的主要指标,甚至也给道德、良心加上了金钱的砝码。整个社会都弥漫着一股浮躁的风气,人们的文化素养越来越低,人们的精神生活越来越空虚,道德,在一些人眼里俨然已经成了被架空起来的摆设。

二、社会层面上中国“家”价值的破坏

在马克思的唯物史观理论中,人是历史发生的社会关系的产物。他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说:“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恩格斯,1972[1]:56)马克思创立新的政治经济学时,就对“经济人”假定作了批评,提出了“社会人”理论,强调人的历史实践性,人类的活动必具有某种目的。马克思认为,作为个体的社会成员总是处于一定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之中的个体,是处于社会分工网络中的社会人,时时都要与他人发生互动关系,如竞争、合作、交易等等。社会人假定并不否定经济人假定中对个人追求最大化目标的动机,但最大化的计算是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单位的,是在既有的历史与社会关系中去实现活动目标。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指出,“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我国是一个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的国家,自古以来都很重视家的存在,古人云“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可以说家庭是一个社会得以存在和运行的基础,也是一个社会的轴心。“家”对中国人来说具有特殊意义。在中国国民的社会生命中,最能使他们保持稳定的因素是对“家”的顾念,在中国人的观念世界中,家不仅是提供食物、舒适、保护及老年照顾等徒具物质和经济意义的房舍而已。更重要的是,家还具有社会、意识形态和仪式上的意义。

可以说,中国是一个以家庭为本位的民族和国家,家庭本位是中国社会关系的最根本的基础,它具有很强的生命力。费孝通先生说,“这个细胞有很强的生命力”。由血缘、婚姻和收养关系而形成的家庭,并由此逐步扩大、延伸、进而聚合而成的家族,一直是中国最基本的社会单位,并共同构成了中国传统社会的基础。从社会学的视角来看,这一社会基本单位对社会团结、社会整合、社会秩序起着非常重要作用。家庭、家族企业的成员主要是家庭成员,有一种天然的血缘亲缘关系,有一种天然的亲情纽带,对维系家庭的团结、建立家庭的秩序都有着重要的价值。同时,中国传统文化中这个“家”又有很大的包容性和伸缩性,正如费孝通所言,“在中国乡土社会中,家并没有严格的团体界限,这社群里的分子可以依需要,沿亲属差序向外扩大。”“家里的可以包罗任何要拉入自己的圈子、表示亲热的人物。自家人的范围是因时因地可伸缩的,大到数不清,真是天下可成一家”(费孝通,1998:26、39)。

就社会功能而言,在现代化的启动需要企业组织时,中国家庭、家族组织依旧是人们社会生活的主要组织方式和主要社会关系。中国的家庭、家族具有企业组织的一些基本特征,如整体性(家庭为一牢不可破的整体,成员休戚与共)、延续性(家庭以父子伦为轴,不断绵延)、包容性(既可包容血缘关系、也可包容姻亲及拟亲属关系)、权威性(父子轴家庭内父对子具有权威性)等,十分有利于对现代经济生活的组织和运营,也是浙江现代工商业发展能够借助家庭、家族和亲族力量的重要原因。余英时教授也指出,中国的“家族企业同样有‘事业功能’(Functionaltasks或enterprises),亲族关系妨碍现代企业之说根本便站不稳”。[4]

中国古老的家庭、家族制度所以具有现实生命力,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家庭、家族集体荣誉感的文化观念对于家庭、家族成员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相互扶持、相互提携有帮助。这种帮助在社会资源总量不足、正式制度供给不足的情况下显得尤为重要。在这种理念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将家庭、家族与现代经济发展相融合,就成了工业化、现代化发展重要载体。罗荣渠先生曾说过,由儒家的“齐家治国”意识转化而来的“发家富国”意识,同样能推动资本主义的快速发展(罗荣渠,1997:91)。

中国传统文化是以儒家思想为宗旨,以家庭、家族为单元的家文化,或称家族主义文化。但是,在建国以后,国家开始对社会进行全面控制。随着国家政治力量不断向社会生活渗透,传统的家族、家庭文化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和破坏。人们坚持认为,传统家族、家庭文化不符合社会主义的道德风尚,应毫无留情的予以摧毁。因此,一场摧枯拉朽般的变革便在中国正式上演,从建国初的土地改革到人民公社化运动以及文化大革命,都从不同方面冲击着传统的家族、家庭文化。但是,这场变革在清除封建残余的同时,却也把家族、家庭积极的一面也作为封建文化糟粕给破坏了。

新中国建立后,在很长一段时期内,由于迷信所谓的“一大二公”,传统的以道德、宗法为主导的乡村自治被取消了,代之以死板的政治单位;自然的亲缘组织遭到破坏,家庭、家族观念几乎消失殆尽。“家”这一基础单位的许多功能被剥夺,家庭的土地、生产工具等所有生产资料都归集体所有,所有人都共同参加劳动,平均分配。这种集体所有制、集体劳动制度以及集体活动范围的扩大使农民家庭的经济生产功能大大萎缩,而且家庭的消费功能也被大大的削弱。人民公社化以后,集体福利事业的发展替代了家庭的部分消费功能,尤其是“供给制”和“公共食堂”制度的推行大大限定了家庭消费的范围。人民公社化以后实行的“工分制”使农民在平时无法拿到现金,从而限定了农民家庭消费的水平。这样,农民家庭的消费就被限定在一个很低的水平上。除此之外,集体劳动制度也大大减少了家庭成员的聚会和交流时间,国家还通过提倡婚事新办、丧事简办等活动反对铺张浪费以及仪式中的迷信行为,宗族、宗教等活动也被禁止了,连节日对祖先和神灵的祭奠也变成了极不光明正大的行为。在文化大革命时期,甚至连亲情、伦理都成了被批判的对象。凡事都讲“集体”,这种集体化的生活方式导致的一个明显后果就是,“国家”、“社会”、“集体”的概念被无限的扩大化,“家”这一社会的基本单位被虚置,人们生活的世界日益像是一个无根的世界,人也像是一个无根的浮萍。国家还通过阶级斗争,对传统文化和家庭情感功能作了断裂式的剥离,甚至人命、地名、村名、路名都成了“旧文化”的代言人,一切与家庭、家族有关的外显象征符号统统都作为“四旧”被铲除,家庭、家族观念渐趋淡薄,家族的基础不复存在,由此,维系社会运行的传统道德基础被破坏,社会及社会道德本身也陷入了一片混乱。

三、文化层面上优秀传统道德的失落

20世纪 50年代西方现代化理论(modernizationtheory)从产生走到兴盛,现代化理论的一个核心概念就是“传统”与“现代”。在现代化理论影响下,西方主流社会理论大多是以“传统与现代”的截然而分和对立为他们分析现代性的全部出发点的,如:滕尼斯提出的关于Community和Society的区分(一组同义的叫法是“通体社会”和“连体社会”、“礼俗社会”和“法理社会”),迪尔凯姆的的“机械团结”和“有机团结”,梅因的“身份”和“契约”,马克斯·韦伯的“实质合理性”和“形式合理性”、“传统性统治”和“合法性统治”,库利的“初级群体”和“次级群体”,刘易斯的传统部门和资本主义部门,托马斯《在美国的波兰农民》强调的“城市社区”和“传统社区”,帕克的继承人瑞德菲尔德提出的“乡土-城市”的连续统,等等。

长期以来,很多人就常常用这样的二元对立的区分法来说明社会的基本特征,并坚持认为,现代性要求有一张从未着墨的白板,现代性是革命性的,必须把过去统统抹掉,去新世界创造新事物。在这样一种截然两分的世界上,传统与现代的关系乃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蒸汽机之生就是磨坊之死,现代大工业的兴起就是传统小工业的没落。这种基本思维方式直到今天仍主宰着很多人的观念。这样的认识模式给我们两个印象:一是现代和传统在本质上是对立的;二是从传统状态发展到现代状态是必然的。

由于中国社会学理论的贫乏,以往的研究很多是照搬西方社会学的理论、概念和分析方法,并没能使我们对中国现实有很清晰的认识,有时还会产生许多困惑。这正如有学者所说,别人的理念成为尺子,而自己成为被裁量的对象,在丧失自我的时候,也丧失了真正发展的可能(项飙,2000:2)。其实,传统是一种资源、一种精神,一种理念,一种全民族所共享的文化通则。这一通则使人们在无意识中受其制约而趋于特定的行为模式和生存模式,并使这一文化中的个人思想和情感固定化。浙江的现代化实践事实证明了我们的发展依然有赖于优秀的传统,依然有赖于传统文化中合理的机制。对于任何民族国家,现代化的过程都是一个对内对外的积淀过程,而不是全盘更新。传统是人群赖以站立的大地,新的制度只能从旧有的知识结构分布和知识交流中产生,其一旦确立,就只能在现实政治和经济利益的计算中实现理性的演进,即渐进式的改革。新的事物只能从旧事物中创造出来。现代性并不是靠完全抹杀传统才得以生成,而是要把尽可能多的优秀传统纳入尽可能多的未来之中。现代社会的秩序也根本不是传统消失的秩序,而是优秀文化传统与时俱进的秩序。中国的发展依然有赖于旧有的机制。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传统文化也不例外。我们经常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中华民族拥有着五千年的灿烂文明,在这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文化总是要在不同的阶段增加和抛弃一些东西,因此其内容相当丰富,其构成成分极其复杂,既有精华,也有糟粕,优秀的文化会促进民族的进步,而落后的文化则会给民族带来灾难,这就需要加以区别对待。中国传统文化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德化人、和谐持中等优秀思想,以人为本、天人合一的生存方式,中国传统文化所追求的至善至美、道圣合一的道德理想人格,无不体现了中华民族在哲学、道德上的价值追求和对人本的终极关怀。中国传统文化中这些优秀品质对整个中国影响深远,它不仅是中国人的精神家园,也是中华民族最基本的精神、道德、文化的土壤和根基。

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是指以古代儒家伦理道德为主要内容并包括墨家、道家、法家等传统道德思想的精华。如果没有了这些优秀的传统文化,我们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就会变成没有信仰、没有根基的浮萍,成为精神漂泊者。然而如今,我们却不得不面对着传统文化逐渐失落的现实。

中国的二十世纪是一个狂飙突进的世纪,是一个对传统不断批判否弃的世纪,总认为传统的东西束缚了中国前进的步伐,传统是“迂腐”、“陈旧”、“僵化”甚至是“以礼杀人”。因此,传统社会既定的信仰、固定的规则被简单粗暴的对待,传统文化甚至连没有生命的花草都成了被批判的对象,冲动与盲从成为了一个很长时期人们行为的特点,传统遭到了过分的、完全不加区分的批判和抛弃。这种批判否弃在十年文化大革命达到了顶点。在这个年代,作为中国传统道德文化精髓的孔孟之道遭受到了最无情和最彻底的批判。整整一代人在这个运动中失去了学习中华民族文化精髓的机会,并反过来成为了摧毁孔孟之道的斗士。1966年全国掀起“砸烂一切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破四旧”运动,以及后来的“批林批孔”运动,更在思想观念上给人们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而道德则早已被他们踩在了脚下。整整10年的时间,给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带来了灭顶之灾,给中国延续了几千年的文明带来了灾难,使中华民族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这些失误不仅造成了当时道德的沦丧,更为严重的后果是瓦解了作为伦理道德观念基础的人本精神和人道主义,为以后数十年的道德滑坡潜伏下了巨大危机。当时整个社会都热衷于政治运动、政治批判,大批传承中华民族优秀文化道德的书籍、文物被毁,大批饱学之士受到错误批判,这种做法不仅严重伤害了人们的道德情感,更摧毁了整个社会的同情心、正义感和道德观,把中国人的精神都掏空了。传统道德文化作为维系家庭、社区关系、及职业伦理的功能荡然无存。而对道德基础的破坏往往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来恢复。

在改革开放以后,虽然国家在发扬优秀传统文化方面花了很大力气,但是,不可否认,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仍然面临着渐渐失落的危险。社会的健康发展需要较高的国民素质作为配套,但是目前我国有相当一部分人,无视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不重视文化知识的学习,推崇“读书无用论”,社会上“知识贬值”、“书念得多不如钱挣得多”等言论一度甚嚣尘上。而且,现在社会上铺张浪费现象严重,贪图享乐之风盛行。须知,道德的建设是要深深的扎根于民族文化的传统根基中才能成功,中国传统文化一直在告诫人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身”都未修,何谈治国平天下!

[1]杨韶刚.道德价值的文化溯源与道德教育[J].思想教育研究,2010,(1).

[2]陈新汉、冯溪屏主编.现代化与价值冲突[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225.

[3]匡永琼.论当代中国道德信仰危机与重建[J].学理论,2010,(7).

[4]余英时.士与中国文化[M].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569.

(责任主编 梁一群)

B82-052

A

1008-4479(2011)01-0026-05

2010-07-23

杨建华,男,浙江省社会科学院调研中心主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发展社会学;

李传喜(1985-),男,浙江师范大学2008级社会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发展社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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