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侠骨梁羽生

2014-03-14 01:17孙立川
西江月 2014年8期
关键词:梁羽生中国象棋武侠

孙立川

名士侠骨梁羽生

孙立川

不谈武侠谈历史

新派武侠小说大师梁羽生有一次自澳洲返澳门讲学,一时成为大小新闻媒体的热门话题。

主持此次笔会讲座的是武侠小说界老前辈还珠楼主的公子、澳门大学中文系的李观鼎博士。不过,这次梁羽生讲的不是“武侠”题材,而是澳门文化名人汪兆镛、冼玉清、金应熙。汪兆镛是汪兆铭(汪精卫)的哥哥,他与其弟相左,是一位爱国者。冼玉清是岭南著名的女学者,金应熙是省港有名的历史学家,他是梁羽生当年在岭南大学求学时的老师。不谈武侠而谈历史人物,这是因为梁羽生对史学有一种痴迷,所以他的武侠小说中常见有深厚的史学根底。

棋 迷

1986年,梁羽生从《大公报》退休。他自嘲说,武侠小说中的人物退出江湖要“金盆洗手”,自己乃一介文人,没钱买“金盆”,就以“木盆洗手”吧!翌年,他移居南澳洲,一下子从紧张繁嚣的都市生活中淡出,却始终喜爱中国传统文化精华,尤其是棋艺与联语。

他少时痴迷于象棋,读棋谱、“敲”棋局,以棋会友,每到一地,喜寻高手过招。以后又喜下围棋,互相参照。入广州岭南大学时,他与陈寅恪的高足金应熙教授过从甚密,金应熙治学天份极高,据说记得唐诗两万多首,作诗填词皆能,又喜武侠小说,这给梁羽生很大影响。恰巧金应熙又是个棋迷,于是两人常切磋,杀得难分难解。金应熙对中国象棋的史料烂熟于心,本有意撰写《中国象棋史》,可惜始终没写出来,至今也未见有人来完成。

梁羽生受金应熙的影响,在《大公报》副刊上撰写棋话,他对当代中国象棋王及围棋国手的发展尤为熟悉,杨官璘、胡荣华,直到吕钦等象棋名将,或是中、日、韩围棋的名人天王以及后起新秀,他无不了解,席间谈起,兴致勃勃,如数家珍。

小说家张初先生回忆起一件旧事,说梁羽生新婚时赴北京旅行,抵京当晚就去棋社与高手交手,竟至深夜忘了返回旅馆,把新娘子一个人丢在房间。

梁羽生与金庸不仅是文坛双雄,且是同室对坐的同事,更是“棋逢对手”,以前经常交手,无论象棋或围棋互有输赢。金庸去澳洲与梁羽生聚首时总忘不了对弈。梁羽生回港,曾与金庸相约再下一盘棋,可惜因故未成。后来,两位大侠终能在香港对弈数局,朋友们都说这是一盘“世纪之棋”。

对 子

梁羽生尤为喜爱中国的古典文学,他也做过英文编译,熟读西方文学经典,不时将西方文学手法应用于其新武侠小说中。由于他国学基础扎实,所以武侠作品中的诗词时有新意,为人称道。他认为虽是小说,写历史时一定不能乱编,配以古诗词是要与所写的环境、人物与情节相配合,起渲染烘托作用。

写武侠小说的同时,梁羽生又专研楹联这一独特的中国文学形式,他在报上开设“联话”专栏多年,退休后将之汰选增补,合成《名联观止》二卷,在两岸三地推出,广受好评。

梁羽生认为,清代楹联成一时之盛,它讲究对仗、声律、平仄,又注重修辞、用典和文采,要做一副好对联很不容易,这种文字是世界文学中的独家,但过去却忽略了这方面的研究,因而他提出“联学开新可从文史入手;骚坛夺席堪与诗词并肩”,连这个倡言都以“对子”撰作,可见他对“对联”的痴迷。

拾缘悉尼

梁羽生虽宣布不再写武侠小说,移居澳洲后,却没有辍笔,或与文友诗词唱和,或写游记随笔,结集为《笔花六照》出版。后来,他更沉迷于楹联的创作活动,屡有新作妙对问世。梁夫人说,他拟一副对子,常常夜不能寐,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显示出文人的本色。

梁羽生是作家,也是报人,每天读中英文报纸已成习惯。他又善谈吐,声若洪钟,古今中外、天文地理无所不谈。在生活上则不拘小节,待人热诚,又有侠义心肠,人多喜与之游,时人谓他是“真名士”。

在悉尼街头和中国餐馆里,梁羽生像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他在那里散步、聊天,渐渐成了当地华人文化圈的中心人物之一。悉尼有个“十圆会”(又称“拾缘”),是由当地华侨发起的。梁羽生移居悉尼后参与此会,并成为“十圆会”的核心人物,城中文友常在这里聚首交谈天下大事。他更热心在当地推动中华文化,积极参与“中华文化中心”的筹建,让更多的中国人在异国他乡感受中国文化的熏陶。

梁羽生不仅欣然担任《华人在澳洲》电视专题片的顾问,更是片中广受注目的中国文化的杰出代表之一。他虽身在异邦,对故国山河、中华文化却常系之于心。

责任编辑:陈远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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