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好望角

2014-11-17 10:37吴世祥
山花 2014年16期
关键词:好望角开普敦南非

吴世祥

好望角原本叫风暴角

好望角,这是读小学时就如雷贯耳的名字。原以为对这地方将只会停留在书本认识的层面上,因为它距我们,实在是太遥远了。但造化又常给人出其不意的惊喜,在过了花甲之后,我居然有机会一睹它的芳容。

称其芳容,实地一看,顿觉不妥。“芳容”二字,富于女性的柔美,而好望角,与“柔美”二字,何曾沾边?这个名震环宇的好望角,就是伸入海中长不过百米、宽不过二三十米的岬角。还未走近它,便有强劲的海风迎面扑来,同行的队伍刹那间乱成一片,因为不少人的帽子己被吹得满地乱滚,而那些穿裙子的女士,则尤显狼狈,因为她们顾得了帽子就顾不了裙子。初次见面的好望角,便以这样的玩笑方式迎接我们。

好望角位于非洲的最西南端,属于南非民主共和国的开普敦省。原以为一个国家就只有一个首都,到了南非,才知道一个国家可以有好几个首都。开普敦即南非民主共和国的首都之一,是专司立法的首都。开普敦这个名字,于我们说来,是音译。“开普”在当地的语言中,即岬角之意,“敦”,则是城市。开普敦连起来说,就是海角之城。这名字倒是起得实打实的,因开普敦既以好望角得名,也确实是以好望角兴城。

1487年,葡萄牙伟大的航海家迪亚士再次奉命探寻前往印度的航道。他率船队从里斯本出发,沿非洲大陆一路南下。1488年1月,船队遭遇强烈风暴,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绕过了好望角,到达了现今南非东部的莫塞尔湾。迪亚士意识到他们已经绕过了非洲大陆,惊喜异常,于是下令返航。他们再次经过好望角时,晴天丽日。葡萄牙历史学家巴若斯如是描写了迪亚士和他的船员们的心情:“船员们惊异地凝望着这个隐藏了多少世纪的壮美的岬角。他们不仅发现了一个突兀的海角,而且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迪亚士报告国王若奥二世:这个新发现的海角就是非洲大陆的最西南端,船队一旦绕过它,便进入了印度洋。他根据好望角的气候特点,将发现的这个海角取名风暴角。若奥二世很高兴他的发现,但不同意他所起的风暴角之名。若奥二世认为,既然一旦绕过这个海角便进入了印度洋,这个海角就是一个充满了美好希望的海角,因而更名好望角。好望角从此名声大振,开普敦也因此建城。然而,好望角的名字虽改,暴风仍存。在这里照相,你得选好一平坦的地方站稳了再举相机,否则海风一来,是会把你吹倒的。好望角并不高,也就几十公尺,但非年轻体健而又有一定登山经验者,则千万不要贸然从海滩边爬好望角,因为被风掀翻者已非一二人矣!

当然,好望角令世人神往的,还在于它是印度洋与大西洋的分界处。据说,地理学家们一直想予以纠正,称这说法不够确切,但人们并不买账。于是,到了好望角,既可享“一眼看两洋”的眼福,也造就了一种以好望角为背景的独特的夫妻或朋友间的照相姿势:身体分开两手相牵,意即一人站在大西洋一人站在印度洋,而分站两洋的人竟可以亲密握手。我很佩服这想象,不仅浪漫,而且阔大。

好望角的大风,自然也扑向开普敦城,势虽减弱,但仍大得沿街巡逻的骑警需要及时躲避。我们从开普敦一著名景点信号山下山时,就遇到骑警快马跑进树丛中避风的情景。面对这样的强风,开普敦人不仅毫无怨言,他们还给这风取了一个极富人情味的名字:开普敦医生。为什么把风叫开普敦医生呢?当地华人笑着指着干干净净的街道说:“这风是开普敦的义务清洁工啊!你看,有一点点垃圾,让风就给吹走了。”

开普敦确实干净异常。这也绝非所谓“开普敦医生”的功劳。开普敦的整洁,除了当地清洁工人的辛勤劳动外,更主要的,是开普敦人对环境的保护意识。在开普敦待了两天,我们没有看到一个乱丢垃圾的人,更没有看到一个随地吐痰的人。倘若在一个满地垃圾的城市,再遇上开普敦这样的大风,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恐怕那样的大风,不仅无法称其为医生,反要谓之日瘟神了。

桌山,开普敦的贫富分界线

桌山,是开普敦人很自豪的山。即便不问当地华人,也可知桌山之名是取于其山之形。山并不高,估计不到两百米,然其形状怪异。它没有山顶。这山仿佛被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从半山腰里整整齐齐地削平了,就如一张巨大的桌子横亘在那里。桌山上常有白云覆盖,对于这些覆盖在桌山上的白云,当地华人也就有了一些浪漫的称谓:白云薄时,谓之桌布;厚时,则称堆满了棉花。

南非民主共和国在白人统治时期,贫富差距极大,这是种族主义造成的。从开普敦机场乘车进入市区,便可看到当年黑人居住的贫民区。这是一些主要由铁皮搭成的小棚子,低矮、狭窄,一间紧挨一间。如今已经没人居住了,但还原封原样地保留着,不知是否也作为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如今南非由黑人领导,种族歧视不复存在,但贫富差距却还无法抹平。在开普敦,桌山就是贫民区与富人区的自然分界线。

由于桌山面海壁立,从大西洋吹来的海风被它挡住了,于是,在桌山的西面,雨量充沛,植被茂密,参天大树比比皆是。放眼望去,满目郁郁葱葱。这样优美的自然环境,当然被富人占有。1994年黑人和平取得政权之前,桌山之西壁垒森严,是绝对不允许贫民越雷池一步的。

桌山之西的富人区,可谓世上少有的人间天堂。我们常用一步一景来形容风景的美不胜收,这一步一景放在这里,最恰当不过。富人们的住宅,全是深藏在绿荫深处造型别致的别墅。别墅之间都相距很远,颇有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问了一下价位,无不以千万元计。能在这里置业的,有不少是闻其名如雷贯耳的人物。如英国的查尔斯王子,足球巨星贝克汉姆等。南非民主共和国的第一位黑人总统曼德拉先生,也有别墅在这里。当然,无人会怀疑他贪腐,至少,一笔诺贝尔和平奖的奖金就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不像我们一些官员的巨额财富,是永远说不清道不明的。

桌山之东,就是另外一幅景象了。这边,因桌山挡住了大西洋海风之故,干旱少雨,植被稀稀疏疏,真像阿Q的癞头。据说现在因修了不少房子之故,比之先前已好得多,但因先去过桌山的西边,感觉山两边的差距,也许永世难平。南非政府为原来居住在贫民区的人新建了住宅。这些新建的住宅都是平房,虽然是砖木结构,而且基本上是一户一房,比之原来的铁皮房,可谓天上地下,但每间房子的面积都不很大,房子与房子间的距离也很小,远远望去,密密麻麻一片,还是给人贫民区的感觉。

在开普敦,除了住所可以感觉到极明显的贫富差距外,在大街上,还真不易察觉。在国内,开“宝马”、“奔驰”,甚至是“法拉利”、“兰博基尼”之类豪车肇事的报道时有所闻,这往往是那些骄横的“官二代”、“富二代”或“官三代”、“富三代”造的孽。开普敦街上,车流如织。我们惊异地发现,至少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车,居然是1.6以下的小排量车。难道开普敦少有买得起豪车的人?当地华人笑了,说:“原先这里的街道上也有不少豪车。既是豪车,排量自然都大。现在政府提倡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因此不少拥有豪车的人便放弃了豪车,改开小排量的车了。你看,有些开的还是我们中国生产的奇瑞车呢。”

哦,同样是富豪,素质之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开普敦是座很美的城市,所有的建筑,全是西欧的风格。游历过西欧的人到了这里,总误以为又到了西欧。但入夜后的开普敦,并不十分平静,特别是对我们东方的游人。不平静的因素,是醉汉和流浪汉。确实,华灯初放,街边、墙角,就有了醉汉或流浪汉的身影。无庸讳言,我们仅见的几个醉汉或流浪汉,还都是黑人。据说也有白人流浪汉和醉汉,但我们没看到。有了当地华人的警告,我们也就不敢晚上出游,这就少了观看开普敦夜景的机会。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奈何!

法律面前无强势弱势之分

在南非的城里,每当我们要横穿马路,当地华人一定会再三警告我们:“小心左右来车,一定要看清是绿灯亮后再通行。”他们还嘲笑说:“在南非,无论哪个部门办事,总是拖拖拉拉的,慢得要命;唯独开车,一上了车,他们就恨不得将汽车当飞机开!”

确实,不仅街道上的车开得快,就是过十字路口或人行横道时,只要信号灯是绿灯,还真看不到有车辆减速。

“他们就不怕撞到人?”我们问当地华人。

“不是不怕,要看是谁违法。”

“就算错在行人,司机就不承担责任了?”

“要是行人闯红灯横穿马路,被正常行驶的车撞了,司机是不负责任的。”这位华人讲了一个案例:我们中国一个旅行团在开普敦,团中一个小青年闯红灯横穿马路被车撞了。旅行团的领队通过法院索赔,结果败诉。他们判决的理由很简单:谁违法就由谁承担责任。

我们无法去查证这个案例的真实性,但看到满街车辆绿灯亮时通过十字路口或人行横道的疯狂劲,我们宁可信其真。这和国内的交通法规似有很大的差别。我不十分懂我国的交通法,但就我所知,在国内一旦出现交通事故,不管驾驶员是否有责任,都必须先承担将伤者送往医院并垫付医疗费的责任。而最终,即便驾驶员没有过错,也得出钱,据说理由是:在交通事故中,受伤的人是弱势,要受到照顾。一个朋友告诉我,他的一个亲戚就因一起无责任的交通事故(一位老人突然横穿马路被撞),就被长期巨额的医疗费弄得倾家荡产。由于在法律面前出现了“照顾弱势”这种似乎合理但不合法的规则,于是,就出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怪现象:一些交通事故的肇事者,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干脆倒过车来将伤者轧死。这些人愚蠢而简单的想法是,宁可坐几年牢,也比支付巨额的医疗费划算。同时,街上也出现了一些靠“碰瓷”诈骗的人。这些人之所以敢于“碰瓷”,依仗的就是凡是被撞的人,无论如何都会获得一些医疗赔偿。倘若我们在处理交通事故案时,真正做到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强势弱势,谁违法谁负责,那么,那种肇事后走极端的犯罪行为和“碰瓷”之类的诈骗行为,也许就会减少得多吧。

南非处理交通事故的原则值得借鉴,但因此就开疯狂车则不可取。我很佩服海参崴的俄罗斯人开车。那里的街上也车流如织,但你听不到喇叭声。车子在过十字路口或人行横道时,一定会减速,倘遇行人,就会停下车来让行人先过。若有俄罗斯人开车的素质,再加上认法不认理,我国的交通状况定可改观矣!

我们贵阳,在容易堵车的路口,总会遇到一伙沿车散发小广告的人。这些人不仅是交通事故的隐患,更成了驾驶员的祸害。他们在车缝中如老鼠般穿来挤去,驾驶员稍有分神就会出事。而这些人散发广告的手段也极恶劣。若你的车窗是关着的,他就给你硬插在玻璃窗的缝隙中;若你的车窗是打开的,他就会将广告卡片弹进来。这些卡片很硬,常常因此伤到人。有关部门也常治理,但收效甚微。不料在南非一些城市的街上,我们也遇到了守在路口发广告的人。但那是另一番风景。这些发广告的人,披着广告画站在人行道上,车遇到红灯停下来后,他们才走到车边,先向驾驶员鞠一躬,然后向驾驶员出示他要发的广告,征得驾驶员同意后,他才将广告递进驾驶室。若驾驶员表示不要,他则鞠躬离去,绝不强发。这样散发广告,与贵阳那些发广告的人相比,发出去的广告肯定少得多,但我想,那广告的作用一定大得多。这两者之间的差别,除了人员素质的因素外,和法律法规健全与否是否有关呢?

好望角风景区,包含了很大一片荒山。车进风景区时,有守卫把守。守卫所守的关卡,也就是两根桩子横一道木方子。车在这片荒山中,至少要行驶二十来分钟才到好望角。在这片起伏不大的荒山中,除了来回好望角的车辆外,可说是荒无人烟。我们很诧异,因为在国内,守着这样著名的风景区,岂容有荒地存在?就算不修满了高级的宾馆或所谓招待所,那“农家乐”或“度假村”之类的建筑,也会鳞次栉比的。是否南非人缺乏经商的头脑呢?当地华人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他们说:“南非政府和人民都十分重视保护风景区的原生态。比如就在这好望角,任何游人若敢拾走当地的哪怕一小块石头,一被查出,就会遭到重罚,据说一小块极其普通的石头,就有可能重罚至上千美元。他们的理由是,要把大自然的景观传给子子孙孙。”“若每个人都拾走一块石头,我们留什么给子孙?”

开普敦城边,有企鹅岛,距开普敦城不过数公里,有海豹岛。这些企鹅与海豹,不仅不怕人,反而会与人嬉戏。要知道,海豹全身都是宝啊!南非人对大自然的珍重与保护,确实处处都可以感觉得到,都可以看得到。是否都得力于法规的健全,则不得而知了。

先民纪念馆,见证社会的和谐

南非共有3个首都,除了立法首都开普敦外,还有司法首都布隆方丹,此次无缘造访;比勒陀利亚,则是专门负责行政的首都。南非的总统府,就在比勒陀利亚。

比勒陀利亚有“花城”之称。这里最多的,是紫薇花。城里,有七万多株紫薇花树,树高的两丈,矮的也有丈余。街道的两旁,几乎全是紫薇花树。我们运气好,到达比勒陀利亚时,正是紫薇花盛开的季节。漫步在比勒陀利亚的大街小巷,涌入眼帘的,无不是浓郁的紫色,就连空气,也被染紫了。这可乐坏了同行的女同胞们,以这漫天的紫色为背景,她们煞费苦心地摆出了多少照相的造形啊!

在比勒陀利亚,引起我关注甚至是震惊的,是修建在这里的“先民纪念馆”。

先民纪念馆纪念的先民,并非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土著黑人,而是到这里殖民的白色人种布尔人。而纪念馆的主要内容,则是记录了布尔人与当地土著黑人祖鲁人的一场恶战。

所谓布尔人,其实就是葡萄牙人的后裔。“布尔”,是当地人对葡萄牙称呼的音译。1652年,葡萄牙人进入开普敦,并在那里定居下来,形成布尔族。布尔人对修建开普敦城功不可没。然而,当布尔人把开普敦建设得初具规模时,另一批力量更强大的殖民者进来了,这就是英国人。布尔人对英国人进行了铁与血的抵抗,无奈力量悬殊,战败的布尔人只好北上,进入南非的腹地,寻求新的殖民地。

布尔人的北征,遇到了当地土著黑人,特别是祖鲁族人的坚决抵抗。与当地人相比,布尔人在数量上无疑是太少了,他们经不起人员的损耗。于是,布尔人改变了进军的策略,变武力夺取为赎买。就在比勒陀利亚附近,先行的500多名布尔人推出代表和祖鲁人进行了谈判,愿意用金钱购买土地。祖鲁人爽快地答应了,谈判很快成功并签署了条约。500多名布尔人以为万事大吉,当晚即放心地睡去。不料祖鲁人也深知兵不厌诈,在布尔人熟睡中,祖鲁人向他们举起了手中的长矛。除了一个小姑娘逃脱外,500多名布尔人全在梦中被杀。

逃脱的小姑娘策马飞奔,通知了后续的布尔人。得知这一噩耗,这批布尔人的首领比勒陀利乌斯预感到祖鲁人会乘胜杀来。于是,他一面派人去搬救兵,一面用乘坐的马车围成了防御阵地。两万多祖鲁人果然乘胜杀来,但长矛终究比不过枪炮,两万多祖鲁人全部倒在了早有准备的布尔人的枪炮之下。

布尔人在祖鲁人的血泊中停留下来了,他们在这里开始了新的殖民生活。比勒陀利乌斯的儿子将在这里新建的城以其父之名命之,这就是比勒陀利亚。而比勒陀利亚的先民纪念馆,不仅在馆内墙上的浮雕中详细地记录了布尔人与祖鲁人的这场恶战经过,就连纪念馆的外墙,也做成了当年构筑阵地用的马车模样。

倘若南非仍是白人统治,那么,修建这样的纪念馆自然不足为奇。但令我们惊异的是,这座纪念馆的修建,乃是在曼德拉先生领导黑人取得政权之后。当布尔人提出要修建这座先民纪念馆时,现在的黑人政权不仅同意,还拨了修建的经费。在奉行斗争哲学的国度里,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曼德拉先生领导黑人取得政权的方式,是我们反对并嘲笑过的“和平过渡”。现在南非的社会状况证明,这样获取政权的方式,其意义所在及深层次的内涵可由专家学者研究,但老百姓至少没有经历用战争方式夺取政权所造成的种种灾难和痛苦,却是不争的事实。曼德拉先生在南非组织并领导“蔑视不公正法令运动”而获得南非人民的支持和拥戴。他登上总统宝座后,仍然遵循“蔑视不公正法令运动”的宗旨,没有以新的不公正法令,对将他投入监狱并给了种种磨难的白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是在公正法令的前提下,以德报怨,宽容待之。据说,南非很多部门的主要负责人虽由黑人担任,但关键的技术性或专业性强的岗位,还是白人居多。

我主编《文史天地-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专刊时,曾感慨我省专家对辛亥革命的认识,还囿于传统的范围。国内已有学者假设,如果不是用辛亥革命的武力方式夺取政权,我国是否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发展方向呢?

当然,历史永远没有如果。

回首好望角,以此纪念纳尔逊·罗利赫拉赫拉·曼德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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