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何首乌致肝损伤物质基础的研究进展

黄一心，陈璐

·综述进展·

中药何首乌致肝损伤物质基础的研究进展

黄一心，陈璐

查阅近年来有关何首乌致肝损伤物质基础研究的文献资料，进行分析和归纳整理，为进一步深入开展相关研究奠定基础。

何首乌；肝损伤；物质基础

何首乌为蓼科植物何首乌Polygonum multiflorum Thunb.的干燥块根，其性微温，味苦、甘、涩，为临床常用中药，包括生首乌及制首乌。近年频繁出现患者使用生首乌、制首乌及其剂型导致肝损伤的报道，逐渐引起医药学界的广泛关注，并有学者对此进行了相关研究。本文对近年来有关何首乌致肝损伤的研究文献进行归纳整理，就其致肝损伤物质基础方面进行综述，以期为该药材的临床安全应用奠定基础。

1 化学成分

何首乌中含有二苯乙烯苷类、卵磷脂、蒽醌类、黄酮类、鞣质、微量元素等化学成分。现有研究认为，何首乌的肝损伤作用可能与以下化学成分有关：

1.1 大黄酚

卫培峰等[1]将制首乌中提取出的大黄酚、大黄素、大黄素和制首乌按6.67g生药/kg的剂量分别给大鼠灌胃，连续给药3个月，各给药组大鼠血清中ALT均有不同程度升高，大黄酚组ALT 升高有显著统计学意义（P＜0.05），制首乌组及大黄酚组均能明显增加大鼠肝细胞凋亡指数，大黄酸组和大黄素组肝细胞凋亡指数无明显变化（P＞0.05）。提示大黄酚可能是临床上导致药物性肝损伤的化学成分之一。

1.2 大黄素及大黄酸

孙向红等[2]研究发现，大黄素、大黄酸在低浓度（6.25 μmol·L-1，12.5 μmol·L-1）、作用时间短（48 h以内）时，对肝细胞L-O2生长有促进作用，但随着浓度的增加、作用时间的延长，对肝细胞L-O2损伤增大即抑制率增加。50 μmol·L-1、作用48 h，对肝细胞L-O2能产生显著抑制。在浓度6.25～50 μmol· L-1范围内，随着浓度的增加、作用时间的延长，大黄酸、大黄素对人肝癌细胞BEL的抑制率增加。当大黄素浓度达到50 μmol·L-1以上、作用25 h，或在25 μmol·L-1浓度下作用48 h以上，抑制率与空白组比较有显著性差异。

1.3 鞣质

李娅琳等[3]将从何首乌中提取出的鞣质和鞣质、二苯乙烯苷不同配比组（1:1、2:1）分别给大鼠灌胃，结果显示：给药60 d，鞣质大剂量组（4.4 g·kg-1）、鞣质与二苯乙烯苷各配比组大鼠血清中ALT显著升高（P＜0.01）；给药90d，鞣质大剂量组、鞣质与二苯乙烯苷1:1配比组大鼠血清ALT、GGT显著升高（P＜0.05）；鞣质短期内可促进胆红素在肝脏中的代谢，这种促进作用受到二苯乙烯苷的影响，并且随着二苯乙烯苷含量的减少而降低；鞣质与二苯乙烯苷1:1配比组可引起胆道阻塞，并随着时间的延长而加重；鞣质可以促进肝脏分泌胆碱酯酶，二苯乙烯苷与鞣质各配比组均显著降低胆碱酯酶的分泌。恢复15 d 后，各项指标与对照组均无显著差异。

1.4 没食子酸

严晓莺等[4]采用MTT实验、流式细胞术、Hoechst-33258荧光染色法和电镜检测技术研究没食子酸对正常人肝细胞（L-O2）的体外细胞毒性。结果显示，没食子酸可抑制L-O2细胞增殖，并呈剂量依赖关系；同时还可诱导L-O2细胞凋亡，当没食子酸浓度为100 μmol·L-1时，凋亡率达到12.53%。选用100 μmol·L-1组进行后续的形态学检测实验显示，没食子酸对L-O2细胞形态学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其诱导凋亡特征很明显。

2 炮制方法

何首乌炮制后二苯乙烯苷类成分随炮制时间的延长含量下降，而游离蒽醌类物质大黄素、大黄素甲醚含量显著上升[5]。何首乌导致的肝损伤与炮制有明显相关性，生首乌、制首乌及制首乌的不同炮制品对实验动物肝脏的影响各不相同。

2.1 生首乌与制首乌对肝脏的影响

涂灿等[6]将生、制何首乌75%乙醇提取物按50g生药·kg-1剂量给SD大鼠连续灌胃6周，生何首乌组大鼠血清ALT、AST、ALP、DBIL、TBIL显著升高（P＜0.05或0.01）；IBIL、TBA显著性降低（P＜0.05或0.01）；制何首乌组血清各项指标变化不明显。病理组织分析显示生何首乌组肝组织结构破坏明显，局部见肝细胞坏死；制首乌组肝脏组织基本正常，未见明显病变现象。提示炮制能有效降低何首乌肝毒性。

王文静等[7]将生、制何首乌按30 g生药/kg剂量给SD大鼠连续灌胃给药90 d，生何首乌组肝微粒体蛋白显著性下降，CYP450含量显著增高（P＜0.01），制何首乌组无明显变化；生、制何首乌均能够影响血液生化酶，生何首乌减低ALT、AST，制何首乌升高ALP，二者同时降低TG、BUN和CREA，提示生、制何首乌致大鼠肝物质代谢途径的作用机制有所不同。

2.2 制首乌不同炮制品的肝损伤研究

李卫先等[8]对何首乌的不同炮制品和生首乌进行了长期毒性研究，笼屉蒸72 h、48 h、24 h、12 h炮制品和生品按10 g生药/kg剂量给大鼠连续灌胃12周，检测血液生化指标，笼屉蒸72 h、24 h、12 h和生品组ALT、AST、ALP均显著升高，笼屉蒸48 h组各指标与空白对照组比较无显著差异。据此提出何首乌致肝损伤是由于炮制不当所致。张敏等[9]用清蒸首乌、黑豆汁制首乌A、B、C按0.5 g生药/(100 g· d)剂量给大鼠连续灌胃给药90 d，各组大鼠血清AST均显著升高（P＜0.05或0.01），ALT均无明显变化（P＞0.01）；与空白组比较，黑豆汁制B、C 组对大鼠肝微粒体CYP2E1 酶活性有显著性诱导作用（P＜0.05）；清蒸组、黑豆汁制A组无显著性影响（P＞0.05）；病理观察显示各给药组均出现明显的病理改变。

3 讨论

何首乌作为传统补益中药，在药品、保健食品、食品领域应用非常广泛。近年来，国内外有关其肝损伤方面的报道和病例日益增多，需引起医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医药科研机构的高度重视。目前，有关何首乌致肝损伤的物质基础及机理研究还刚刚起步，引起肝毒性的化学成分及作用机理尚无定论，相关研究论文多集中在近五年，研究深度还远远不够。

炮制能有效降低何首乌的肝毒性，不同炮制方法与致肝损伤作用有明显的相关性。商品流通中的制首乌品种繁多，有清蒸、酒制、黑豆制、黑豆+甘草制、黑豆+生姜制、黑豆+黄酒制等，炮制时间长短、辅料与药材配比等也缺乏统一规范，导致临床上使用的饮片品质参差不齐，严重影响了用药的安全性与可控性。建议加强何首乌的炮制工艺研究，制定合理统一的详细的炮制规范。

可喜的是，有研究者提出了切实可行的研究思路。对比何首乌炮制前后化学成分的变化，涂灿等[6]推测，何首乌中主要的肝毒性物质并不是由其中某一种成分单一的增减造成的，何首乌中的免疫增强物质（如二苯乙烯苷类）可能会导致肝脏对何首乌中潜在的肝损伤成分（如大黄素类）的易感性增强，出现炎症因子过表达，从而诱发免疫应激肝损伤。炮制后免疫增强物质（二苯乙烯苷类）含量的降低导致肝脏对何首乌有毒成分的敏感性降低，而达到炮制减毒的目的。其课题组提出的“中药（何首乌）免疫应激肝损伤假说”值得深入研究验证。

另外值得关注的是，何首乌肝损伤不良反应信息分析结果显示，何首乌的肝损伤存在遗传因素，有些不良反应案例具有明显的家族性趋势，推测可能与病人的肝脏代谢酶缺陷有关，造成药物体内堆积而出现药源性肝损伤[10]。这或许能为下一步进行深入的机理研究指明方向。

[1] 卫培峰,党艳丽,焦晨莉,等.何首乌不同成分与肝细胞凋亡的相关性研究[J].陕西中医,2009,30(2):238.

[2] 孙向红,孙玉维,李红,等.何首乌主要成分大黄素、大黄酸和二苯乙烯苷对肝细胞、肝癌细胞的影响[J].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2010,19(11):1315.

[3] 李娅琳.何首乌中鞣质及其与二苯乙烯苷不同配比对大鼠肝脏的影响[D].陕西中医学院,2010.

[4] 严晓莺,陈巨鹏,许冬青,等.没食子酸对人正常肝细胞LO2的体外细胞毒性研究[J].辽宁中医杂志,2012,39(8):1582.

[5] 陈庆堂,卓丽红,徐文,等.何首乌炮制过程中5种化学成分的含量变化[J].中国实验方剂学杂志,2012,18(5):66.

[6] 涂灿,蒋冰倩,赵艳玲,等.何首乌炮制前后对大鼠肝脏的损伤比较及敏感指标筛选[J].中国中药杂志,2015,40(4):654.

[7] 王文静,李娅琳.生何首乌、制何首乌对大鼠肝微粒体CYP450的影响[J].现代中医药,2014,34(2):76.

[8] 李卫先,张琦,王国仁等.不同炮制品种制何首乌致肝损害的研究[J].光明中医,2012,27(3):595.

[9] 张敏.何首乌对肝脏损害的物质基础及其机制研究[D].陕西中医学院,2011.

[10] 陈盛君.何首乌肝损伤不良反应信息分析及其毒性机制研究进展[J].中国医院药学杂志,2013,33(7):573.

（责任编辑：陈思敏）

Review of research on material foundation of Polygoni mulitifori Radix induced liver injury /

HUANG Yi-xin, CHEN Lu//(School of Pharmacy, Chengd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hengdu 611137, Sichuan）

The research on material foundation of Polygoni mulitifori Radix induced liver injury are reviewed to lay the foundation for further research.

Polygoni mulitifori Radix；liver injury；material foundation

R 285.5

A

1674-926X(2016)06-017-02

四川省科技厅省青年科技创新研究团队专项计划项目（2015TD0028）

成都中医药大学药学院，四川 成都 610075

黄一心，中药资源与开发专业2013级学生

Tel:18408260251 Email:464791377@qq.com

陈璐，副教授，主要从事中药品种、品质与资源研究

Tel:13518105603 Email:chenlu_cdutcm@qq.com

2015-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