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鸦片战争前后历史地理学研究的共同特征

2016-02-04 15:45张玉山
山西青年 2016年11期
关键词:鸦片战争爱国主义

张玉山

新乡学院历史与社会发展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3

谈鸦片战争前后历史地理学研究的共同特征

张玉山* 1

新乡学院历史与社会发展学院,河南新乡453003

摘要:鸦片战争前后产生了一大批历史地理学著作,可谓名家辈出。在这些历史地理学研究者当中,尽管其研究内容各不相同,但却表现出一些共同特征。共同特征主要是:对边疆问题的关注;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和爱国主义精神;把学术研究同解决社会实际问题相结合;站在世界的角度来观察、分析中国问题。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有助于人们认识中国近代思想、文化的发展特点。

关键词:鸦片战争;历史地理学;边疆;爱国主义

鸦片战争前后,中国的历史地理学研究悄然升起并达到兴盛,形成了一股士林风尚。在此期间,从事历史地理学研究的文人学者可谓名家辈出,产生了一大批历史地理学著作,历史地理学在当时已处于“显学”的地位,格外引人注目。尽管历史地理学研究者所研究的内容以及研究的特点各不相同,但是大多数研究者都带有鲜明的共同特征,对这一共同特征进行探讨,有助于我们更加深入地认识中国近代历史地理学发展的趋向。

一、对边疆问题极为关注

1820年新疆发生了张格尔叛乱,西北边境防务紧张。随后沙俄对中国西北地区的巴尔喀什湖和斋桑湖地区不断侵扰和占领。鸦片战争后,沙俄除了继续侵略中国西北地区外还加紧了对东北地区的侵略。在中国的东南海疆,英国侵略者凭借着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的大门。紧接着,英法等国也不断对东南海疆进行侵扰。在西南地区,英国侵略者对西藏抱有野心,不断挑衅。接踵而至的祸患,致使中国的边疆形势异常严峻,这对历史地理学研究者触动很深。因此,在鸦片战争前后历史地理学研究呈现出一个鲜明的趋势就是历史地理学研究者对边疆问题极为关注,边疆历史地理学研究蔚然成风。

祁韵士和徐松是这股学风的开创者。在徐松的的影响下,有一大批学者如张穆、龚自珍、魏源、姚莹、程同文、李兆洛、何秋涛等成为西北边疆历史地理学的研究者。对于这样一个研究群体,梁启超曾有这样的评价:“此数君者,时代略衔接,相为师友,而流风所被,继声颇多。兹学遂成道光间显学。”[1]这说明了当时知识分子对边疆问题的重视程度。这一时期研究边疆历史地理的学者除了将目光主要集中在西北地区外,对内外蒙古、东北地区、西南地区、东南地区也进行了研究。另外一部分学者鉴于外国对中国的侵略,开始关注世界各国大势,研究世界历史地理,并把外国史地研究同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结合起来。历史地理学研究者对边疆问题的关注反映出鸦片战争前后中国“士林风气”的变化。

鸦片战争前后,有关研究边疆历史地理的著作颇多,可谓成果累累。其中比较有影响的著作有:祁韵士的《西陲要略》;徐松的《新疆识略》;张穆的《蒙古游牧记》;何秋涛的《朔方备乘》;龚自珍的《西域置行省议》;魏源的《海国图志》;李兆洛的《历代地理韵编》;林则徐的《四洲志》;沈垚的《新疆私议》;姚莹的《康輶纪行》;俞正燮的《蒙古》;夏燮的《中西纪事》;徐继畲的《瀛环志略》;梁廷枏的《海国四说》等。由此可见知识分子对边疆问题的关注程度。

二、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和爱国主义精神

鸦片战争前后西方列强的侵扰和蚕食给中国带来严重的边患,中国呈现出千年未有之变局,抵御外侮、救亡图存已成为时代的主题。而当时国人仍然沉浸在天朝大国歌舞升平的梦幻中。严峻的时局使得一部分知识分子开始警觉起来。在强烈、自觉的忧患意识的驱使下,以筹边谋防、抵御外侮为己任,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研究边疆历史地理学作为手段来唤起人们的危机感,并将大量精力倾注于有关边疆历史地理学的撰述之中。在这些历史地理学研究者的思想中充满了强烈的忧患意识和爱国主义精神。

《朔方备乘》是何秋涛边疆史地研究的力作。该书重点对一百多年来的中俄关系进行了研究。他说“俄患”由来已久,俄国已成为中国北部边疆的最大威胁者。他编撰此书的目的就是希望清政府能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对俄国的侵略要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何秋涛在该书中明确指出:西北塞防,乃国家之根本,“边防之事有备无患”。何秋涛的忧患、爱国之心不言而喻。边疆历史地理学著名学者张穆之所以编著《蒙古游牧记》就是要通过此书“缀古通今,稽史籍,明边防”。[2]在这部著作中,他对蒙古同中国历代王朝的关系问题尤其是同清朝的关系特别重视,对土尔扈特部出走与回归这一历史事件做了详尽的研究,并对这一事件予以充分的肯定。这体现了张穆维护国家领土完整和民族统一的热切愿望。《康輶纪行》是姚莹的重要著作之一。姚莹亲身经历了鸦片战争,他对清政府的失败痛心疾首,认为中国失败的主要原因就是国人“暗于边情”、闭关自守、妄自尊大。他看到了中西方之间的差距,对外国觊觎中国领土深表忧虑。他编写此书就是要向人们介绍“外蕃异域之事”,让更多中国人“知彼虚实”,以图制夷之策,“冀雪中国之耻”。魏源在其所著《海国图志》中更加旗帜鲜明地宣布他写此书的目的就是“为以夷攻夷而作,为以夷款夷而作,为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作”。[3]该书不仅向人们介绍了世界史地知识,更重要的还在于对如何抵御外侮、实现民富国强之路进行了探讨。徐继畬于1848年完成了《瀛环志略》的编撰,关于写作动机他曾这样说道:当今“海外诸国鳞集仰流,帆樯萃集,其疆土之广狭,道里之远近,任边事者,势难已于咨询。此说虽略,聊以为嚆矢云尔。”[4]说明他密切关注边疆的安全和管理问题,想通过此书为人们提供参考。还有一些历史地理学学者是在个人命运遇到坎坷、所处环境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开展研究的。林则徐在谪戍新疆期间,走遍天山南北,最终辑成《荷戈纪程》这部历史地理学著作。林则徐预言:“终为中国患者,其俄罗斯乎!吾老矣,君等当见之!”[5]忧患意识和爱国精神溢于言表。

三、注重解决社会实际问题

鸦片战争前后,历史地理学研究者有意识地把解决社会实际问题作为历史地理学研究的目标,在他们的著述中有大量内容涉及到社会实际问题,具有实用价值。这已成为历史地理学研究的共同特征。

在维护边疆的统一和巩固问题上,有些人认为喀什噶尔四城“悬远难守”、耗资巨大而应放弃。对此荒谬之论沈垚在《新疆私议》中予以坚决回击,称这种观点是“迂士之论”。另外还提出了加强和巩固对这些地区统治的具体措施,如慎择边臣、屯田积谷等。在如何加强中央对边疆的统辖问题上,龚自珍在《西域置行省议》中也提出了自己的真知灼见。他主张在天山南北两路依行省之例设置各级官员。鉴于西北地区地广人稀,土地开垦严重不足,龚自珍主张通过移民西北来建设巩固边疆,并为此制定了具体、详细的方案。针对天山南北两路民族情况的差异,龚自珍主张“以边安边”。其办法就是“开垦则责成南路,训练则责成北路”,用南疆的经济支持北疆的军队,用北疆的军队来保卫新疆的安全。龚自珍的这些思想在当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张穆在《蒙古游牧记》中把历史地理学研究同国防安全紧密联系在一起。他认为内外蒙古是中国北部边防的屏藩,关系到国家的安全,对这里的地理状况、历史沿革进行研究很有必要。他对内外蒙古的各处地形、边地卡伦、军事重镇、屯兵地点等都做了很详尽的记述并强调了这些地方对巩固边防的重要性。《朔方备乘》的作者何秋涛认为,在中国北部边疆沙俄是中国最大的威胁者。该书不仅记载了中国历朝政府在北部边疆经营管理的经验以及用兵地形,而且对俄国的历史、地理、文化、经济、宗教等各方面情况进行了系统的、综合性的介绍,对清朝前期的中俄关系进行了探讨。该书对国人抵御沙俄侵略具有珍贵的参考价值。

处理好民族关系、搞好民族团结是历史地理学研究者共同关注的问题。边疆是少数民族集聚的地方,民族关系十分复杂。能否有效地缓和民族矛盾、加强民族团结关乎到边疆地区的稳定与发展。鉴于此,历史地理学研究者往往把民族关系问题作为一个重要课题来进行探讨,为统治者提供依据和参考。龚自珍、魏源、沈垚、姚莹、何秋涛、林则徐等一大批历史地理学研究者从不同角度对如何解决民族关系问题进行了探讨,表明了他们对这一问题的重视。

四、从更加广阔的视角来分析中国的问题

更加可贵的是,鸦片战争前后,史地学研究者能够从更加广阔的视角来研究问题,把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和外国史地研究结合起来,并成为一种趋势。

何秋涛所著的《朔方备乘》,不仅对我国西北、东北和北方的历史地理等状况进行了考察,而且对俄国的情况也做了系统、详细的介绍。该书最有价值的部分就是对中俄关系的探讨以及对中俄边界形势的记载和考证。他把“夷情”作为“边情”的重要组成部分来进行分析,把边疆问题置于国际关系的背景中来进行考量,这体现了他广阔的眼光。魏源在《海国图志》中,能够从更加广阔的视角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进行研究,提出了利用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来“以夷制夷”,最终达到筹边谋防、维护国家领土完整的目的。姚莹的《康輶纪行》除了记载西藏的历史、地理等情况外,对英、法、俄等外国史地也进行了研究和介绍,强调认识世界的重要性。书中大量介绍了西方国家如英、法、俄、普等国以及亚洲的日本、缅甸、安南、暹罗等国是如何了解外国情况的等方面的内容,想以此改变国人“皆以侈谈异域为戒”的不良风气。他建议要“尽取外夷诸书与留心时事者,日讲求之”,其目的就是要通过了解世界情势以图制夷之策,雪中国之耻。这体现了姚莹把中国边疆和国际情况结合研究的远见卓识。徐继畲的《瀛环志略》对美洲、非洲、东南亚一些国家遭受西方国家欺凌并沦为殖民地的情况作了介绍,尤其对印度沦亡的历史记述更为详尽。其意图就在于通过这些被侵略国家的遭遇为国人提供教训。书中还对一些落后国家在强敌面前决不屈服、敢于斗争并最终使国家免于沦亡的历史作了记述,意在为国人树立自强不息、不屈不挠的榜样。《中西纪事》的作者夏燮在探讨中外关系时对西方国家的殖民扩张过程进行了深入分析,他把中国的兴衰和世界局势的变化紧密联系起来,指出西方国家对中国的争夺,最终会给中国带来巨大的灾难,意在为人们敲响警钟。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历史地理学研究者这种开眼看世界的广阔视野对启迪人们的思想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参考文献]

[1]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388.

[2]张穆.蒙古游牧记·自序[M].盛康.皇朝经世文编续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85辑.台北:文海出版社,1971.

[3]魏源.海国图志[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9.67.

[4]章永俊.鸦片战争前后研究边疆和域外史地的学者群[J].学术研究,2007(3).

[5]李元度.林文忠公事略[A].国朝先正事略,卷25[C].台北:台湾文海出版社,1966.

*作者简介:张玉山(1963-),男,河南新乡人,新乡学院历史与社会发展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近代史和中国政治思想史教学和研究。

中图分类号:K2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049-(2016)11-00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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