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仲鲁诗文辑存
——补《全元文》《全元诗》之阙

2016-03-15 08:04陈开林
古籍研究 2016年2期
关键词:文渊阁新安四库全书

陈开林

(作者单位:盐城师范学院文学院)

■皖籍文献专题

汪仲鲁诗文辑存
——补《全元文》《全元诗》之阙

陈开林

汪仲鲁(1323—1401),初名睿,以字行,号容峰,别号贞一道人,晚年又号贞一病叟,婺源吾溪人。生平见程汝器《明故承务郎左春坊左司直郎贞一汪先生睿行状》。另外,汪舜民《弘治徽州府志》卷七、张廷玉《明史》卷一百七十八、傅维鳞《明书》卷一百十七列、查继佐《罪惟录》列传卷之十七、何乔远《名山藏》卷六十一《臣林记》均有其传。程汝器《行状》称其著有《浯溪集》十帙,而《明史艺文志》著录其《蓉峰集》(卷数不详)、《清溪集》十帙,今俱不传。

作为有元一代的文学总集,《全元文》、《全元诗》对汪仲鲁的作品亦有收录。《全元文》第56册辑录其文二篇,小传据《行实》立论,叙写颇为详备。《全元诗》第40册辑录汪睿诗三首,小传仅云“新安(安徽黄山)人”*杨镰主编:《全元诗》第40册,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431页。,不知汪睿即汪仲鲁,可谓失之考索。今爬梳载籍,新辑其文十六篇、诗十一首,以补《全元文》、《全元诗》之阙。

一、 汪仲鲁之佚文

1. 《东山存稿序》

洪武二年冬,休宁赵君子常以史事召至京师。既竣事,归,未逾月以疾终。明年春二月,葬于里之东岩,亲友毕来会葬。其门人汪荫乃集其所为诗文若干卷,属予序之。已诺,多疾未遑也。未几,荫以贤良召,而范生准乃续录之,旁搜靡遗,复申前请。呜呼!吾子常平生笃志古学,岂专在于诗与文哉。初,予年十有五,学于族祖古逸先生之门,子常先受业焉。先生每称其苦学善思,有疑问弗得弗措,且约今年再来。因问其年,曰:“长汝五岁。”跃然喜曰:“果来,愿兄事之,以求益。”迨至,而先生已捐馆。予方耕稼为养,乘间读书,而子常乃游江西,学于九江黄楚望之门,再客虞文靖公所。比归,构精舍于东山,期与同志共学焉。予适与一二友生读书于邑东崇寿观,相见甚欢,交勉厚规,志惟古人之求。凡所得于师若友者,各无隐。自后别归,则严守程期,会叙则通宵警饬。未久,而风涛横溃,奔窜无所,不相闻问者再越岁。予不获已,寻授州牧膺省檄,什伍其民,以御寇攘,而子常亦辅赞郡镇,帅以宁乡里。既而予以忧制,退处荒僻,子常亦避地吾里之阆山。时结屋携书,相期毕志。庐室苟完,变故莫测,遂有远役,六载方还,疾疢衰惫,情况异昔。子常复于东山所,著《春秋集传》与《属辞》、《左氏补注》咸就,厥绪复留心于四圣人之《易》。予则感激愧汗,尚愿养气毕力,旦夕叩击以卒业,而遽殁矣。噫!是果余生之不幸,抑亦吾斯文之不幸耶。人非不学,其堕于俗学之卑陋者,不足论。苟不溺于佛老尚空寂,则必事权谋势利。况有文哗一世而心尚虚玄,诚心乎圣人之训,以极天地之元,全天地之德,阐天地之用者,几何人哉?此吾夫子所以莫克立君道以正万方,故发吾已矣夫之叹。其立师道以教万世意,尚隐昧而弗昭,为可慨也。子常深潜本源,力探阃奥,体察涵涄,完养日固。学于黄先生,凡诵圣人之经,必以积思自悟,得圣人之心为本。因诸儒训释,寻绎其所已言者,而融通以得其所未言者,故于《易》之象、《春秋》之书法、《礼》之大纲小纪节文度数之详,具有端绪。惜乎年止于是,而未遂成书也。文多因人推迫,或应酬问答,不得已而为之。诗因感发而形之咏歌,虽不专乎是,然长篇短哦,亦不一字苟为也。子常名汸,学者称之曰东山先生。因汪、范二生之请,故推在昔交承之契,期待之深,以见其设施之有在。呜呼!观其文者尚亦效于是也哉。星源汪仲鲁序。

按:文载赵汸《东山存稿》卷首*(元)赵汸《东山存稿》,《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21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160-161页。。

2. 《朱子年谱序》

洪武二十七年甲戌秋,我文公阙里掌祠事朱境以书告曰:《文公年谱》谋锓诸梓,邑贤令佐斯文,朋友愿就徽猷,敢以序文为请。呜呼!大贤君子,一动一静,一语一默,无非教也,况吾文公之年谱乎哉?刊以传示于人,固其宜也。然在当时,《年谱》与《行状》二文并传,故《年谱》所载,求师取友、注述本末、出处进退、居官莅政前后次第,悉详年月书之。而《行状》则惟以发明求端用力之精义微旨,造道成德之渊奥要归,所以承先圣道统之传,信有在也。昔伊川撰《明道行状》,而伊川之年谱行述则有待于文公。呜呼!大贤君子,盛徳形容,良不易易也。此康节墓志所以惟属之明道,而濂溪之行述亦待吾文公而后方为撰述。盖惟圣贤,能知圣贤故也。《中庸》称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均之为圣人也。达而在上,则立君道以正万方;穷而在下,则立师道以教万世。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达而在上之圣人也,立君道以正万方者也。仲尼穷而在下之圣人也,立师道以教万世者也。师道之立,君道所由以立也。先儒有言孔子集群圣之大成,而朱子则集诸儒之大成,是亦所谓立师道以教万世者与。今文公之学薄海内外,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家有其书,人诵其言,然经兵燹之余,此文或不能尽见也。以平日仰慕之心,诚得此而寓目焉,则其感发兴起,若时雨之霑溉,自有不能已者。《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其是之谓与?若邑令佐倡率刊行,而前广西护卫知事李文征辞疾家居,集议督工,力就厥绪,均知崇尚斯文以隆治化,咸可尚也。故不敢辞,以复命于掌祠云。是岁之九月三日汪仲鲁序。

按:文载戴銑《朱子实纪》卷首*(明)戴銑《朱子实纪》,《续修四库全书》第55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366页。,又载王懋竑《朱子年谱》卷首*(清)王懋竑《朱子年谱》,《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447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250页。。文章作于洪武二十七年(1394)。

3. 《重修徽国文公庙记》

按:文载戴銑《朱子实纪》卷十一*(明)戴銑《朱子实纪》,第482-484页。、汪舜民《弘治徽州府志》卷十二*(明)汪舜民《弘治徽州府志》,《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第181册,济南:齐鲁书社,1996年,第150-151页。。兹据《朱子实纪》录文,以《弘治徽州府志》参校。文章作于洪武丙辰,即洪武九年(1376)。

4. 《广寒宫赋》

按:文载程敏政《明文衡》卷二*(明)程敏政《明文衡》,《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3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507页。,又载《新安文献志》卷四十八*(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617-618页。。兹据《明文衡》录文,以《新安文献志》参校。

按《唐逸史》、《异闻录》所载明皇游广寒宫事语多(《新安文献志》作“各”)不同,然皆怪诞不经之辞也。惟广寒宫之所以得名,则有可推者。盖日阳精也,主乎离;月阴精也,位乎坎。日月运行,而寒暑生焉,则是月也者,以其配坎生寒而得名也欤。世言嫦娥居之者,岂亦以阴柔为阳刚之配,故有是说,犹乾父坤母之义也欤。故托为素娥之辞,作《广寒宫赋》。

夫何素娥之婵娟兮,爰托身于广寒。质团团而外融兮,心荧荧而内安。念兹宫独弘敞兮,匪刻桷与丹楹。瓦青云而上覆兮,栋虹蜺而中横。灵星外峙兮,泰阶前平。井木东植兮,兑金镂甍。烂璧奎以交映兮,垣墉周乎列星。岂工师之巧思兮,惟太一(《新安文献志》作“乙”)之玄精。虚豁洞达兮,晃朗穹窿。照耀无方兮,高明有容。规天以为度兮,环海以为疆。炯素肌之烨烨(《新安文献志》作“晔晔”,系避康熙讳所改)兮,播下土而流光。羌独处此中宫兮,感四时之代序。含柔姿藴灵德兮,朝晦藏而宵睹。朒朓警而朏魄充兮,识盈虚之有数。惊爽籁之潜发兮,向清飈以延伫。露方瀼瀼呈白兮,霜又凄其盈宇。盼圆灵既雪凝兮,顾柔祗复冰积。甚冷(《新安文献志》作“泠”)光以无眠兮,含翠辉而欲滴。何默默而靡言兮,悼群类之生生。粤阳明之和煦兮,匪阴静其焉成。志专专而靡他兮,物巳遂而居贞。岂宫居而孤叹兮,不貎饰而情更。憕长位兹北坎兮,配离丽之明明。彼兔蟾与桂树兮,固无取乎此也。杵玉臼之玄霜兮,孰谓长生而不死也。羿妃窃药上逃兮,既怪谬而匪经。唐皇托以夜游兮,诞惟欺夫童冥。倘极一理于天人兮,信吾广寒之有征。辞曰:

日月运行,寒暑生兮。一寒一暑,岁功成兮。配日惟月,秉阴灵兮。厥灵伊何匹,妃惟贞兮。父乾母坤,柔顺以承兮。位坎处中,厥宫实名兮。内守不渝,蕴玄之精兮。洞济六合,德耀斯宏兮。严凛姿容,夜煜秋凝兮。猗欤广寒,悬象著明兮。

5. 《栖云轩记》

自予再来郡城,马生良德称辄馆予于城东新构之轩,病卧若素安焉。生请轩名,应曰栖云。生又请记,则又应曰:吾老且病,忘乎轩矣,奚记焉?虽然,病者吾身也。身,吾身者,初未病也。且吾胡为而来也,又胡为而止也。亦尝观诸云乎?何思何为,浮游太虚,薄日月而翳光景,雨下土而泽万物。迨其归而栖也倐焉,敛藏不见踪迹,孰使然哉,静无而动有者也。今生逍遥乎人世,随隙地而构斯轩,冈阜环列,静安有常,涧泉细流,清泠自在,与人若相得也。吾之来而由(《新安文献志》作“游”)乎是,而止乎是,与生夙相契也。云乎天游,人乎云卧,吾何知也,吾何为也,而亦无不知且为也。况吾与生是非利害相忘久矣,靡存于中,靡形于外,而又奚记焉。徳称默识吾言,命其友书于轩中以为记。

按:文载《明文衡》卷三十一*(明)程敏政《明文衡》,《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4册,第39-40页。,又载《新安文献志》卷十六*(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第240页。。

6. 《赠安庆知府谭敬先序》

臣子趋君父之命,不计利害,惟忠义之为尚,非达于理者不能然。谭君敬先知安庆之明年夏六月,寇至镇,卒不战以溃。寇退,君倡僚幕之官,抚残伤遗民,固守三越月。或曰:郡府无兵,甲寇出没难测,未若还请命于省府。君不听。九月几望,右丞徐公达领兵城安庆,于是民得安全,而官有宠锡之荣。又明年八月,我吴国公躬率舟师,解洪都之围,三战皆捷,大败陈氏之兵,其将校悉以杀溺擒降。伪主友谅中流矢死,降其卒数十万,尽得其楼船。公悯江夏之民,屡年困迫于陈氏,战斗供亿,不少苏,不忍辄以兵加之。谋得其人,将命以招谕之,而谭君往焉。或曰:友谅死未知其信否,不可以轻往。或又曰:友谅果死,其嗣子必继立,亦不可往。君曰:上命也,其可辞避乎?于是奉命趋江夏,宣明吴国威徳怀柔宽惠之恩,言论慷慨,气不馁竭,人为之感动,厚其礼遇,乃以其官使来复命。若是二者,岂非不计利害,惟忠义之为尚者乎?苟不达于理,而惟人言之去就,鲜有不较乎利害者也。以趋利避害为心,而能忠于事君者,未之有也。故曰非达于理者不能然。君既复命,还安庆,九华知府刘君喜而寄以颂诗,九江宋伯折又率郡之能诗者咸歌咏之。新安汪仲鲁乃以事之关于大节者二并书以为叙。

按:文载《明文衡》卷三十九*(明)程敏政《明文衡》,《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4册,第128页。,又载《新安文献志》卷二十一*(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第282-283页。。

7. 《送彭万里之江夏序》

王师西平江汉,伐罪吊民,义明势张,人心翕合。是故一战而杀其大将,焚其巨舰,再战而俘其众,不可以数计,三战而歼其渠魁,降其将卒数万,尽得其楼船。古今大快,靡逾于此。夫杀主自立,逆乱天常者,人得而诛之。国家申明春秋大义于天下,江汉之民望风顺服,知者献谋,勇者効力,抱才艺,怀道徳,山林幽远之士率,皆振奋而愿有为于时也。况其勇健有谋,直言好善,如吾彭万里者哉。万里以万户侯从镇同安,战守招怀,屡建勋绩,向之三战皆预焉。兹再往江夏,且视予疾以别。予睹国家盛事绝古今,多士云集,而予则病废甚,不能振拔有为,独壮万里之行也。执其手而语之曰:王师方拯民于水火之中,保之若赤子,俘获者尽释不杀,仁声达远迩,真所谓保民而王者哉。夫义之著,所以胜敌也。仁之孚,所以安民也。敌胜而民安,以定天下,不难也。大夫树勋名于不朽,殆不违斯言也夫。

按:文载《明文衡》卷三十九*(明)程敏政《明文衡》,《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4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128-129页。,又载《新安文献志》卷二十一*(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第283-284页。。

8. 《鬼神论》

或问鬼神之说,曰先儒之言鬼神,以阴阳之屈伸消长论也。圣人之言鬼神,以人之死生论也。以人之死生论,是故有鬼之名也。然而天地阴阳所以流行赋与而造化夫万物者神而巳矣。圣人于《易》备言之,曰“神无方而易无体”,曰“蓍之德圆而神”,曰“神以知来”,曰“鼔之舞之以尽神”。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初岂尝以鬼神并言哉。其言“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乃因上文言“仰观天文”,气化之运,万变不测;“俯察地理”,实体之著,生息有常,此所以知幽明巳然之变也。惟知幽明之故,故原其始而知所以生,反其终而知所以死,至是乃言精气为有形之物,游魂为无形之变,即为物为变,此所以知鬼神之情状尔。故答宰我鬼神之问,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与神,教之至也。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因物之精制为之极,明命鬼神以为黔首,则百姓以畏,万民以服。”由是观之,鬼也者,归也,物之死而归于土也,乃得鬼之名,岂古人所以名状造化之妙者哉。故曰:圣人之言鬼神,以人之死生论也。曰:然则《中庸》言“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亦夫子之言也。“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体物而不可遗”,岂非以造化而言乎?曰:先儒正由此章而推言造化,盖不察子思所以立言垂训之实尔。昔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故前此四章言治人,此下四章则论事鬼神者也。《中庸》首言道本于上天之命,圣人因而修之,以立教于天下。道以中庸为至,故体道之功,不可徇于气质,过不及之偏,如舜之知、回之仁、由之勇,则中庸之不可能者亦既能之,德性全矣,斯可推以治人,推以事神。“君子之道费而隐”以下,明治人之道,所谓“莫见乎隐”,至是则明事鬼神之道以终,“莫显乎微”之意。章首赞鬼神之德之盛者,将言大舜文武周公而先之以此。夫大舜文武周公,德配天地,泽被天下后世,虽云既没,而其神昭著,无乎不在。所谓“体物而不可遗”者,仰乎天则其神之昭于天也,俯乎地则其神之著于地也。所谓“见尧于墙,见尧于羹”,《大雅》言“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周颂》所谓“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正此意也。故下文云“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又结之曰“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岂上文言天地造化之鬼神,而遽以齐明盛服承祭祀为言乎?盖如舜之大孝、文王之无忧、武王周公之达孝,斯其所以为鬼神之盛德也,斯其所以为体物而不可遗之验也。事神治人,非有二道。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则治国如示诸掌。由是观之,神以造化言,而鬼神以人鬼言也明矣。况夫子答宰我之问,有明言乎。后之学者不以先入之言为主,而虚心求之,则有以知夫子之言精且实矣。

按:文载《新安文献志》卷二十九*(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第372-373页。,又载《弘治徽州府志》卷十一*(明)汪舜民《弘治徽州府志》,《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第181册,第111页。。

9. 《周公居东二年辨》

按:文载《新安文献志》卷三十*(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第382-383页。,又载唐顺之《荆川稗编》卷七*(明)唐顺之《荆川稗编》,《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953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137-138页。。

10. 《帝车赋跋》

右《帝车赋》者,王先生诜伯恂所作也。先生以俊才硕学,甲申领江浙乡贡。丁内艰,戊子春赴京会试,主司黄文献公潜得其文,甚叹赏之,拟置魁选。而同考归暘、张翥诸公谓是赋以匹夫而乗帝车周六合,造语虽工,立意殊谬,宜置第二。公曰:若此异才,屈居人下,宁弃不复录。既而,哗然称屈,诸士子咸负不平。三衢沈榦以是赋进,问黄公曰:何由黜此?公曰:诸同考谓其以匹夫乗帝车周天而走,为大谬尔。榦曰:同考官素忌嫉南方之士,固不足责,主司亦岂目迷五色邪?赋云帝默无语而灵枢告之,故此下皆假灵枢之词。今乃云云,盖不自知谬,反谓赋者谬昧之甚矣。公乃悔恨怒骂,即自为文,荐先生宜居翰苑,宰相拟授编修,先生力辞归养。其族子王元成时寓京,手书此赋,休宁朱先生升同斯黜者,故书而跋之。乡人潘叔耕得之,元成近岁航海归,吕文在又得之叔耕,而以归于程敬之。洪武丙辰夏四月,敬之要仲鲁为述其故。呜呼!自先生下第,至乙未冬死,于义凡八年,迄今又二十年矣。俯仰今昔,白衣苍狗,桑田海波,变化无尽。人谓斯何,人谓斯何,敬之相视,感叹未巳,并以志于卷末云。洪武九年丙辰夏四月三日门生汪仲鲁跋。

按:文载《新安文献志》卷四十八*(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第617页。。文章作于洪武九年(1376)。

11. 《七哀辞》二篇

按:《七哀辞·序》云:“仲鲁窃哀平日交游,取益为师若友者,其守节服义,无所屈挠,凡七人焉。其间如汪尚书泽民、余左丞阙、郑待制玉、陈状元祖仁,皆名著史传。其未见载录者,程礼部文、王进士诜、朱县尹倬三人尔。”《全元文》据清康熙二十五年本《怀宁县志》录《七哀辞》之一,乃余左丞;据《弘治徽州府志》录《七哀辞》之四,乃汪尚书、郑待制、程礼部、王进士。实则,《七哀辞》全文俱在,见于《新安文献志》卷四十九、黄宗羲《明文海》卷四百七十三,其顺序依次为:汪尚书、余左丞、郑待制、陈状元、程礼部、王进士、朱县尹,与《序》文相符。陈状元、朱县尹二人哀辞,《全元文》失收。

(1) 陈状元

瞻黄山之崷崒兮,三十六之奇峰。念昔陈子山兮,来蹑仙子之遐踪。招予与同游兮,驾天风而戾止。朝浴乎丹砂之泉兮,夕揽乎玉莲之芳蘂。凌天都之峻绝兮,以周观乎八紘。慨生民之庶富兮,化殆渐乎四溟。何风涛之蹴天兮,乃予违而游乎蓬岛。群仙躭夫燕逸兮,至于君岂同造。舟颠覆而将伯助兮,终莫救其摧隳。大厦势已倾坏兮,夫岂一木之能支。九庙弃弗顾兮,舆翠钿以自随君。徬徨将安适兮,当奉主而北驰。成败讵能计兮,矢吾心而靡渝。恭执事兮,登载车。排国门而出兮,死生与俱。竟杀身兮,委骨丘墟。皇天鉴厥精诚兮,魂昭陟乎帝之居。曾日月之几何兮,丹青著其名誉。披史传而长太息兮,悼往昔之无已。轩辕峰犹万仞兮,倚寒空而遥峙。哀见君而不再得兮,飒秋风之夕起。

(2) 朱县尹

遂安县尹朱倬,字孟章,岁辛巳领江西乡荐,登壬午第,授某州同知,以忧家居。服阕,授文林郎,遂安县尹。庚寅同考江浙乡试,既出院,会于椽郎葛元哲之坐。因询仲鲁《诗经》“无封靡于尔邦”义,作如何破题,答曰:“已在孙山之外,夫复何言”。元哲云此友非特诗义高,赋尤高,一破自当首荐。因谓之曰:崇德报功之典,赏延于后世;修道全徳之化,法本乎前王。咏叹之至者,感慨之深也。孟章愕然曰:此篇已录,全文在卷中,诸公同拟作本经魁。竟寻赋策,未见移文誊录,弥封所亦对,字号不同,谁不惜之。且索《角端赋》,元哲曾录之,出与之观,三复击节称叹。元哲又曰:此公志存乎古人之学,得失不挂诸念。由是孟章相与游,情义甚至,且与李廉诸公皆来相见,因约来春过遂安。明年春,仲鲁往留一月,尝自叹曰:倬登科十年,未霑寸禄,其命也夫。仲鲁应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故君子行已立身,惟安义命,不以外至者动其心也。孟章殊服此言。壬辰秋,寇由开化趋遂安,吏卒逃散,孟章大书于坐,曰:“生为大元臣,死为大元鬼。祸患从天来,不死复何以”,乃坐。公所以待尽,寇以邑虚无人而焚之。火逮廨舍,乃赴水死。后竟无传其事者,可哀也哉。追悼以辞,其辞曰:

疾风兮草萎,劲节兮靡移。繄遂安之贤尹兮,厉贞操其匪亏。邑小而荒僻兮,氓其蚩蚩。令初下车兮,即兴学而诵诗。夙夜孔勤兮,化洽而民熙。一朝寇忽临兮,靡兵备其孰御。民骇而卒逃兮,谁与独处。寇豕突兹邑墟兮,划烟烬其栋宇。予执死不二兮,天明明其吾与。夙披简册兮,矢致身乎忠良。况琼林之燕集兮,尧舜君民之有望。忆武林之嘉会兮,岂徒事彼文章。行与义之有在兮,宪圣谟之洋洋。岁忽忽其已远兮,心耿耿其莫忘。川悠悠而波逝兮,山霭霭而云骧。思贤令之不可见兮,长向风而哀伤。谅姱节之不可渝兮,发斯文之耿光。

乱曰:学端以粹质之纯兮,显擢甲科。名誉臻兮,十年未禄。奚命之屯兮,牛刀小试。弦歌陈兮,变故莫测。奚卫我民兮,之死靡忒。惟志之伸兮,是谓杀身以成仁兮。

按:文载《新安文献志》卷四十九*(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第632-633、635-636页。。

12. 《程先生平传》

缺乏健全的二级财务管理制度 根据本课题组调研,很多高职院校虽然实施二级财务管理制度,但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仍缺乏健全的二级财务管理制度,且绝大多数高职院校没有设置对应的专业岗位,一般由相关的干事兼任其职责。目前,高职院校一级财务管理较为成熟,且具有具体的规章制度,二级学院则没有。这就使得二级学院在实施财务管理过程中,对其内部监控、创收管理及相应的经济责任都缺少相应的控制力。此外,很多高职院校在实施二级管理过程中,财务不够公开,理财决策不够民主。

先生名平,字德正,徽之绩溪人也。徽古新安郡,程为著姓,皆祖梁忠壮公灵洗簪缨不坠,至平三十有六世矣。先生幼失怙,恃然禀性,温厚恭恕,言貎恂恂,与物无竞,乡里称之。素与里人张徳良友善。洪武初,德良坐盐价事,罹法罟凡百余人,而波及先生。御史廉得其情,喻之曰:洒于众,则汝免矣。先生起谢曰:家世业儒,非义不敢为。平不幸为人所诬,而又诬人,欺天者也。天可欺乎?宁以身待罪。御史深叹异之。寻谪延安,与郡人朱仲杰偕行。仲杰悍戾,不以道相遇。盛暑同休憇道旁树下,仲杰曰:德正守行李,我前问店。乃趋酒家,久不至。俄暴雨,水漂其行囊,先生自救不暇。仲杰还,盛怒责偿于先生。先生如数偿之,不与校。迨至延安,仍与同处,仲杰以医,自托于梅百户。明年仲杰卧疾,知不可疗,以其所有尽寄之。梅曰:必吾子至,乃可付之。既卒,梅调守他郡。仲杰死,先生又备棺椁衣衾而举之。或曰:其人待子如是,独无憾于中耶?先生曰:彼自亏其德耳,且与同郡而生,同患难而来,死无所归,于我乎殡?闻者莫不叹服。朱氏子德生以母命来省觐,行至汴,闻其久已死,而囊箧又为梅百户挈之他往。中道还家,绐其母曰:吾买地葬父于城东矣。又出其所携衣,曰:此父遗物也。越三年庚申,先生子寔往延安,省侍遂命,负其遗骨归绩溪,信报朱氏子,令迎柩还葬,德生怡然不复顾。丙寅秋,先生自延安归,知朱氏柩尚留殡后园,不悦曰:延安数千里,尚为负之归。由绩溪距休宁,仅百里,岂可九仭之山而亏一篑之功乎?且其子既绐其母,必惭惧不来,即命孙通为送至其家。其接人待物,存心忠厚每如此。子寔,字以诚,亦刚直尚义。有族弟以忠,由河南永宁令,转知潮州程乡县。洪武乙丑,以忠之子泰乙,年稍弱,屈实与偕中途,闻以忠因事系狱,偕侣求回。寔变色责曰:汝父官所坐事,正当捐生赴救,舍之而归,独何心乎?偕侣曰:将如瘴疠何?复叱曰:但当力以赴援,瘴疠非所恤也。至潮阳,月余乃还,过文江,果以冒瘴而殒,年五十有一。丁卯冬,其子通冒风雪往奉柩归葬。通年二十三,由邑庠升礼部试,入监学。论曰:

先生忠信人也古。人有言:忠信之人可以学礼。孔子亦曰:必有忠信如丘者焉。夫忠信,质之美者也。由之以学焉,斯可以为圣贤矣。呜呼!急功利,尚奸诈,亦云极矣。焉得有如平父子者之死,不违信义者乎?之死不违信义,是宜作传,以传不朽,故为《程先生传》。

按:文载《新安文献志》卷八十九*(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6册,第471-472页。。

13. 《萧县令汪公致道墓志铭》

呜呼时哉!出处之难也。惟萧县令汪公当兵革扰攘之际,从容周旋,克保其家安,全乡里之民,以归于天朝,终又不失禄仕,归老于家。是盖人所甚难,而能优为之,岂非操心制行之有素,造物者亦阴有以相之与?故人陈自新状其行,来为请墓道之铭,故不辞而志之,曰:

公名致道,字成徳,吾徽之黟人也。曾祖讳一龙;祖讳元,号传岩居士;考讳太初,俱有厚徳,隐不仕。志其祖墓者,休宁陈定宇先生栎;志其考墓者,前进士祁门汪克宽也。母吴氏,文献故家。公自幼倜傥不群,厥考延倪仲弘先生毅笃义方之训,与弟存心成性亦知劝勉。元统甲戌,公年十六,弟年十二,即丧其考,率先将事,哀毁尽礼,治丧葬祭禀承倪先生,一遵文公家礼。事母尽孝道,总理家务,植立户门,乡闾称善。越十年甲辰,丧其母,一循故典。壬辰兵变,所在剽掠,乃捐家赀以保乡里。继募义兵,从官军复郡邑。主帅李克鲁上其功,署黟县簿。岁丁酉,天兵南下,宁河王时佥枢密院事总兵克定吾徽,公即以所部义兵散归田里,而籍其名数于有司,邑令贤公之为人,具书币礼,请至,仍牒委以县簿。率吏民往筑郡城,昼夜尽瘁,民忘其劳。岁癸卯,郡守李纳荐于朝,授滁州全椒县簿之官。未踰年,改监安庆湖池,规画有方,锡报优异,中书省以才干委核镇江之丹徒丹阳。金坛民兵单骑而往,躬循村落,召集邻戚,参询互考,实情无隐。休役而家居者,谕令还戌;逃亡而户绝者,官录其产;鳏寡废疾者,削籍为民。既复命,洪武戊申,升知徐州萧县,地当南北之冲,累年兵燹,人民散逃。下车之初,竭力招怀,礼下贤俊,恤孤抑强。既踰时,民襁负归耕,庶务咸理,治为诸县最。俄有黠吏以飞语中公,部使者廉公治行惩,吏奸欺,而公略不自辨,唯求解印南归。使者叹曰:汪知县忠厚长者,乃从其请。既归田里,日以诗酒自娱,散步丘园,遇田夫野老,笑谈忘倦,自号高闲野叟。公之出处进退大略如此。至于友爱其弟,至老不异。待宗族乡里,恩义无爽,接朋友久而能敬。初,倪先生葬未得地,即与其弟谋捐重赀购地于余思坞,力为迁葬,详见东山赵汸先生《改葬志》。大抵公之接人待物,忠信端悫,终始不渝。故人无贵贱,皆听信之。乡里称之曰:成徳之排难解纷如鲁仲连,望庐自讼如王彦方,是盖操心制行之有素者与。公生于元之延祐已未七月十有五日,殁于洪武乙卯之十月十有二日,享年五十有七,葬邑南五都西村之原,负壬亥,面己丙,是岁之十有二月十日也。配李氏,生延祐辛酉六月,后公五年卒,已未之二月二十有九日也。子男三人,敦礼、敦义、敦仁。敦礼早卒。敦义,以故家子弟,强之吏于邑,坐谪寿春。敦仁守先业,崇拓基绪,克承先志。女一人,适宾州同知金瑜,休宁望族也。既志之,复为之铭,铭曰:

奚仕之艰,自古乃然。泾渭混合,汨潏曷宣。岩岩城闉,播播流泉。土膏石泐,兽潜鳞渊。休哉惟公,终始克全。元之季世,兵革寇攘。既完厥家,以宁其乡。天兵赫临,民安厥常。闻誉已著,那避誉扬。出核民兵,于彼丹阳。义声昭矣,文华亦韡。升令于萧,政化敷美。曾未半载,民归如市。志不终遂,遄归故里。邑氓号呼,如失怙恃。昔率义师,保聚为宜。既乐升平,民恬以熙。禄仕赃罟,波溃于时。行义卓卓,如公者希。寿终于庭,生荣死哀。桃溪溶溶,西村兆宅。山峙川流,允昭厥徳。令徳允昭,緜祖丰泽。膏沃光融,后胤繁硕。勒之贞珉,永征无斁。

按:文载《新安文献志》卷九十七*(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6册,第649-651页。。

14. 《处士诚斋许公溥化墓志铭》

徽郡婺源县怀金乡三溪里诚斋许公,讳溥化,字次诚,生至元丁丑十月二十九日。自幼颖悟,奉亲孝。及壮,值元纲解纽,疆宇瓜分,遂率义师保障乡闾,续奉省檄命,领屯兵。戊戌冬,太祖皇帝遣院判邓愈取徽,抵邑,公乃率众归附,授院判汪同下管军。镇抚董筑星源翼城,从攻乐平。至太阳埠,军溃。庚子岁,邻寇作,族人被害,兄商野亦遭寇执。公以财力援脱兄厄,会驸马王公克恭来镇,仍命总戎,随征昌化、宣城。开设德兴县,治越五年,沙汰官员,定队伍。公愿不仕,辞归故里银溪,筑室侍兄如严父。驸马公闻其操略,大书以扁其堂曰庸敬。先辈韩仲濂为绘图,记其事。厥后复归旧址,创小楼二间,扁曰小舫,自为之记。公蓄书好哦诗,仲子贵安尝编类成帙,学者称焉。尤乐善好义,以资贫乏,助葬娶,整辑里中桥道,割私田为资,建义祠,以祭族之无祀者,番易朱公迁尝重其举而为记。原其胄出睢阳太守远之后,遂于住近地东偏设龛立像以奉之。每春首率子姪罗拜祭奠,集饮而退。洪武壬申,以老人应诏,面听宣谕,回奉督挑堰塘,官民咸悦。戊寅夏,复之京,回至当涂之鹚湖,感疾。于五月二十八日甲戌卒于旅舍,其子奉柩归葬里之上坞,是年十二月十八庚申也,享年六十二。公曾祖讳允兰,为清华务副使;祖讳文福,颍州屯田总管;考讳元祐,故不仕。公娶康山钟氏,生男三人,长新安,不寿;次贵安、钧安。女一人,适福临里程文贞。孙男四人,瑜瑛、瓌瑛、琬瑛、球瑛。孙女七人。其子贵安,属友生李公献为状其实来请铭,弗容辞谢。然观其立心操行若此,亦宜表而出之,以昭示不朽。遂铭之曰:本源深固,岁久茂芳。岁久茂芳,其流则长。观诸许氏,而知奕世之茂昌也哉。

按:文载《新安文献志》卷九十七*(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6册,第651-652页。。

15. 《黄仲瑾妻吴氏贞节传》

洪武二十有一年,徽属县休宁令周徳成以邑之五城黄致远母吴氏年八十四贞节闻。六月,郡守广信何敏中亲临覆实。七月,监察御史真定许公珪廉之舆言匪异,还奏。爰树异门,表其贞节,式昭徳音。由是里之父老以告于闲居病叟婺源汪仲鲁,征文以传永久。按黄与吴皆同里名族,吴氏名徳敬,吴仁卿之女也。生元之大徳乙巳,年二十有二归于黄仲瑾。逾二年,戊辰,致远生。庚午,次子士衡生。又二年,而季子锐生。岁癸酉,仲瑾以疾卒,仅二十有九。时致远方六岁,二弟俱在孩提。吴氏辛勤纺绩,上事舅姑,下抚诸幼,冰清玉洁,以持其身,以御童奴女婢。岁奉祭奠,致礼宗族亲姻,训子以诗书,庭无间言。致远之曾祖宋迪功郎国监检阅,讳弥高,由科第起家,子孙义居雍睦。二弟虽绍其叔父,怡愉恭让,以孝友称于乡。壬辰兵变,屋燬人逃,二弟相继先殒,致远子母相依以为生。奔匿颠沛几十余载,以底承平,复于故居。吴氏始终不渝厥志,已五十有五年矣。兹幸际圣皇御极,万方宁晏,旌别淑慝,表厥宅里,以训厉风俗,而吾邦贤守令宣上徳意,躬询里民,吏卒职循,鸡犬不惊,乡无毫发勤动,而有感孚欣効之美。呜呼!为善者由是知所劝矣。仲鲁老病山居,闻斯盛典,喜而纪实,为《吴氏贞节传》,庶来者有考焉。

按:文载《新安文献志》卷九十九*(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6册,第679页。。文章作于洪武二十有一年(1388)。

二、 汪仲鲁之佚诗

《全元诗》第40册辑录其诗三首,分别为《次周廉使贺郑子美征君应诏韵》,据郑玉《师山集》附录;《风吹乌桕树》、《汪士善同吴伯春过访》,据明金德玹《新安文粹》。今参稽诸书,又得其诗十一首,录之如下:

1. 《杂赋三首》

有客来昆仑,抱璞将何适。熠熠含辉光,椟韫夜生白。荆舒人莫知,举世珍燕石。所以鲁仲尼,待价靡欣慼。

嘉橘生南服,累累黄金姿。碧叶霜不悴,贞心终自持。渭滨钓鱼叟,西伯梦见之。西伯今寂寞,野处徒伤悲。

按:诗载《新安文献志》卷五十一下*(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第671页。,又载曹学佺《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二十七*(明)曹学佺《石仓历代诗选》,《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91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522页。。

2. 《濠梁行奉制赋送太师韩国公还乡》

龙飞濠梁起淮甸,肇基金陵酣百战。诛陈夷张安东南,北定中原疾如电。秉旄仗钺清朔方,拱手垂衣正南面。泰山若砺海涵天,黄河如带江澄练。声威远布销兵戎,海隅西极咸趋风。不用汉兵三十万,大宛马萃天闲中。圣皇文徳被海宇,天产英杰开勋庸。中山开平奋武烈,内辅太师韩国公。太师始由刀笔举,群雄纷争识真主。麾之不去情愈亲,日献訏谟阐丕绪。不矜不伐仁者心,克俭克勤前哲矩。平生仇怨那报酬,诸将劳能谁毁誉。百司庶务无稽留,剸繁治剧还优游。圣皇推诚重委托,太师悉力宣王休。汉比萧曹岂异绩,唐概房杜称嘉猷。光辅功成请身退,锡爵颁养先公侯。白发朝天喜强健,彤庭从容频锡宴。一朝乡里锦衣荣,千载勋名青史见。太师恭慎人罕侔,圣皇显佑谁能先。旧基甲第新凌云,内府金钱表深眷。明庭盛典须咏歌,漫从馆阁征文献。

按:诗载《新安文献志》卷五十二*(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第690页。,又载《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二十七*(明)曹学佺《石仓历代诗选》,第522-523页。。诗为李善长而作。李善长(1314—1490),字百室,安徽定远人。洪武初为左丞相、太师、韩国公。

3. 《寄伸观弟》

雨作晚天黒,衡茅独坐时。雷车随电发,萤火上窗迟。虚室寂无我,至言当告谁。恒阳寒气早,那得不相思。

按:诗载《新安文献志》卷五十三*(明)程敏政《新安文献志》,《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75册,第705页。,

4. 《拟古》

别君出郭门,回首万里遥。征马复驰驱,山高路岧峣。水流下溟海,月出上青霄。月光照海波,我行魂独消。

天寒关塞远,日落村墟晚。悠悠音信断,鸿雁自凄惋。中心抱贞素,匪石不可转。昊天信明旦,胡能事游衍。

按:诗载《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二十七*(明)曹学佺《石仓历代诗选》,第522页。。

5. 《予归江左泽往四明》

倚闾怜母老,长路望儿归。六载眼中泪,三春身上衣。霜清听雁远,天阔见云飞。海峤连闽越,乌啼月尚微。

按:诗载《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二十七*(明)曹学佺《石仓历代诗选》,第523页。。

6. 《送程彦亨江西奉父丧》

其一

披野寒云冻雪飞,孤儿苦泪每沾衣。亲丧远寓西江上,丹旐翩翩几日归。

其二

素服间关踏雪来,芙蓉驿畔早梅。不辞千里西江远,春满鄱湖一棹回。

按:诗载程通《贞白遗稿》卷十《附录赠言》*(明)程通《贞白遗稿》,《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35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801页。。

7. 《得月楼》

层楼近水月先得,我与皓月俱圆融。光涵大地山河外,身在九霄风露中。一点灵明均宇宙,三千世界总虚空。群居登览谁真悟,浩荡江湖白发翁。

按:诗载汪舜民《弘治徽州府志》卷十*(明)汪舜民《弘治徽州府志》,《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第181册,济南:齐鲁书社,1996年,第85页。。

作为大型的断代总集,《全元文》、《全元诗》的编纂,汇录了有元一代的诗文文献,为元代诗文研究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嘉惠学界至深。然而,囿于资料见闻、成于众手等因素的影响,二书又存有不足之处,特别是作家、作品漏收情况较多。本文以二书所载的汪仲鲁为研究对象,辑补其诗文,期于补正二书之不足。

(作者单位:盐城师范学院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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