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普鲁《老谋深算》的生态解读

2016-04-13 20:14
昭通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艾斯长条土地

程 楠

(河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河北 石家庄 050024)

安妮·普鲁《老谋深算》的生态解读

程 楠

(河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河北 石家庄 050024)

安妮·普鲁是一名大器晚成的美国著名当代作家,其作品多以探讨地域与环境为主,展示了现代化工业文明对生态区域环境的蹂躏和摧残。其作品《老谋深算》不仅向读者展示了美国西部长条地独具特色的地方文化和地理风貌,而且透露出了普鲁对地方生态区域环境的强烈关注和担忧。

安妮·普鲁; 生态整体主义; 人类中心主义; 环境修复

安妮·普鲁的作品多触及美国西部地区,描绘那些被人忽略的边缘地带。个性鲜明的人物与独特的地理风貌的结合是其作品突出的特点。“普鲁对风景的描写是其作品中一个显著的特色,以至于成为了其作品中的角色而存在”[1]65。《老谋深算》以美国西部德克萨斯长条地地区为背景,融浓厚的地理特征,文化气息和历史氛围与一体,体现了普鲁对社会问题和生态区域的强烈关注。在现代化文明进程中,昔日美国西部和谐安宁的大草原早已在资本主义扩张的势力下不堪重负。本文将从长条地的生态特征,生态困境以及生态拯救策略三方面讨论《老谋深算》中所蕴含的浓厚的生态思想。

一、长条地的生态特征

德克萨斯州和俄克拉荷马州交界处各有一片较为狭长的地带,二者统称为“长条地”。美国西进运动中的拓荒者为长条地带来了农耕文明和工业化气息,使得这里的生态环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在该小说中,安妮不仅向读者展示了长条地经过工业文明蹂躏的沧桑感,而且其细腻的笔触还触及到了长条地独特的生态特征。在资本扩张的压力下,长条地地区仍旧凭借其顽强的意志力和忍耐力,向人类展示着其独特的魅力:低调的含蓄美,强烈的归属感和厚重的历史感。

长条地的含蓄美不仅表现在其保留的尚未开发的美好的自然环境,还表现在长条地地区对精神的净化和洗涤作用。普鲁正是借助对于尚未践踏的保留地的描写,唤起人们拯救生态家园的责任感。鲍勃离开家乡丹佛, 踏上了为环球猪肉皮公司寻找养猪厂地皮的旅程。从小被父母遗弃,一个人被孤零零地丢在舅舅门廊的情形时时刻刻回荡在他的脑海中。鲍勃的生活一直处于一种游荡,迷离,无归属感,无生活目的的状态中,而这次作为寻址员的工作无疑给了他一种生活的目标和意义。来到长条地后,他被本地人拉封安排在一个偏远的小棚屋。渐渐地,他喜欢上了这里的安宁和静谧,“喜欢上了长条地含蓄的美”[2]80,他看到:“一片片树林和灌木掩映着河道,粗大的葡萄藤在树上反复缠绕着,把树变得如同粗织的布匹。冠岩如同粗线条的对角线,把高地平原和南部平原分割开。还有那红色的帕洛杜罗峡谷,大气磅礴,又有异国情调。”[2]80河流,树木,葡萄藤,冠岩,峡谷,俨然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生态画卷。在这片被人遗忘和忽视的偏远角落,大地万物都和谐共存。其中,缠绕的葡萄藤难免使人联想到《圣经》中原始而纯洁的伊甸园。鲍勃深深地被长条地的含蓄美所打动,此时此刻他的心与长条地的自然万物已经合为一体。在这开阔的荒野地,他远离城市的喧嚣,找到了心灵皈依的家园,渐渐地和长条地“建立起了一种长久的联系”[3]47。鲍勃已经爱上了长条地,他“最喜欢缓缓来临的黄昏,也喜欢小屋的早晨。”[2]140他一次又一次的看到,“这边的乡村是多么优美”[2]148。“在破晓的红霞中,在月光下,在红红的落日余晖里”[2]140,他在生硝路上跑步,感觉“自己是跑在彩色的抹脸香粉里”。[2]140在每一次的荒野散步中,鲍勃的心灵逐渐得到净化和升华,这种净化和升华正如梭罗在瓦尔登湖完成的净化一样。纳什在其《荒野与美国思想》中指出,“荒野是活力、灵感和力量的源泉。”[4]88由此可见,诸如乡村或瓦尔登湖这样宁静的荒野,充当了人类精神和身体的栖息地,使人类的心灵完成了洗涤和升华。

位置感一直以来都是生态批评家关注的对象,例如梭罗,斯奈德,缪尔等一系列生态作家,都十分重视他们所处区域的位置感。似乎有了位置感,便有了归属感,心灵便有了依靠,即精神的家园。普鲁笔下的长条地,虽然“已经被破坏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了”[2]6,但世世代代的居民对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已经产生了依恋。正如布伊尔的观点,“地方可以通过个人依恋、社会联系及地理特殊性被简洁地定义为具有人性意义的空间。”[5]145这些居民当中有一部分已经在大自然那种粗犷野性的气质的磨练下,塑造了坚毅的性格品质。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仍然有着对于长条地这片地区强烈的归属感,他们高呼:“我们是基督徒,我们注定要和长头地拴在一起,就像结了婚一样,就像无论是生病 ,无论是贫穷或健康,无论是好或者最好,都要厮守在一起。生活在这里,我们变顽强了,变坚忍了,变结实了。”[2]232

长条地厚重的历史感则缘起于18世纪艾伯特中尉的《勘察记》,他详细记录了美国西部大平原和加拿大河流域的风土人情。18世纪长条地地区的大草原,水牛穿行,印第安人过着悠然自得的游牧生活。工业文明到来之前,土著印第安人和大自然和谐相处,尽显生态之美。然而,随着工业文明的到来,草原植被被过渡开垦,石油被过渡开发,野牛被大批灭绝,印第安人被逐出家园。普鲁对长条地线性历史的回顾,意在提醒人类生产方式的转变对自然所造成的危害。

二、长条地的生态困境

人类长期以来受到人类中心主义的影响,认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万物的灵长,把自然排斥到了生态系统的边缘。他们以主人的身份自居,恣意践踏自然,滥用自然资源,使得工业文明的入侵导致了长条地地区严重的资源消耗和环境退化。

长条地广阔的土地招致了很多农工联合企业。鲍勃作为选址员来到这片区域,看到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派上了用场”[2]7。 在人类眼中,他们只看到了土地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物质财富,无疑,这种态度是极为功利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鲍勃的上司告诉他,长条地是“猪肉加工业的宝地——地方大,人口少,干季长,供水足”[2]10。环球猪肉皮公司代表了全球工业文明振兴下的利益至上的公司,他们完全忘却了自然的恩惠,恣意践踏自然从中谋取私利。长条地这片地区,在工业文明的践踏下,已经不再是那片未受污染的纯净的土地,而是“自然生态如此复杂的地区”[2]6。

土地一直以来作为人类的母亲存在,一旦遭到污染,整个生态系统都会受损,从而可能发生不可想象的灾难。然而,长条地的祖先们似乎已经忘却了大自然的规则,恣意滥用土地,迎来了他们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大风暴。在《圣经》中,人类被上帝赋予监管土地的权利,这种观点深远地影响了后世人类对土地的态度。人类把自己当成土地的主人,任意主宰和监管,在土地上谋取自己最大的利益。在《老谋深算》中,农场主哈什伯格是一个典型的代表,站在和土地对立的角度上,认为“土地成了他的奴仆,应该为他提供生计,应该把一切出产都供应给他。”[2]99

一些居民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打破了大草原生态环境的平衡发展,毁坏草皮,引入了一些经济作物。随着经济作物的引入和耕种,长条地草原区域的生态平衡已经被打破,经济作物的需水量极大,几乎耗尽了地下水层。而长条地又是一个干旱的地区,以旱地为主。居民无视长条地的生存法则,毅然破坏了这种平衡,引起了草场沙化。这里的居民学会了让长条地“长钱”而不是“长草”,他们把牧场称之为“金色牧场”。[2]127

奥格拉拉蓄水层的发现给经济作物的种植带来了希望,然而当地农民对水资源滥用的态度着实让人担忧。他们只顾自己的经济利益,认为我不用别人也会用掉,这就造就了大家都抢着用水的状况。水是生命之源,没有了水人们将无法生活下去。水层是他们最后的稻草,是他们最后可以利用的资源。他们把水当做是一种物品,可以随意消耗,有人甚至天真的认为总会找到别的水源。人类的这种功利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态度已经颠覆了生态系统的规则,彻底地打破了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和稳定性。人们把大草原上的水层视为自己的东西,随意主宰和使用,根本不在乎大自然的可承受性,似乎已经忘记了大风暴时期带给他们的惨痛教训。生态系统是一个循环系统,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生物圈的完整性和稳定性必然会遭到破坏。

如果说水为长条地带来了间接财富,那么石油便带来了直接财富。鲍姆原来经营牧场,后来他在牧场南部发现了石油。“钱哗哗地进来,就像打开了消防水管似的。”[2]115他认为石油是开采不完的,随即开始了挥霍金钱,建了城堡一样的房子,网球场,游泳池等等。直到有一天,石油采完了,他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人类无节制的开采石油,早已把土地弄得千疮百孔。油田开采和工程建设破坏了地表的植被和土壤层,使土地变得疏松脆弱,极易造成大面积的土壤贫瘠,从而引起土壤沙化。除此之外,地下开采常常会造成地面塌陷,地下水渗漏,导致植物的生长不良甚至死亡。 同时,大量的石油开采和消耗加速了能源的缩减,给后代留下的资源少之又少。

工业文明的振兴使长条地地区的经济逐渐繁荣,然而,其环境状况却日益令人堪忧。鲍勃看到了象征工业文明的东西:油泵,灌溉机,错综复杂的管道和仪表,他们“由一只巨大的手漫不经心地散布在这里”[2]5。这只手正是是普鲁给出的一个隐喻,它指代了现代化时期美国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主导和控制。为了谋取更多的物质利益,人类不惜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恣意妄为。“不仅我们的技术,而且我们这个以牟利为目的的资本主义工业体系可能都是非自然的,因为它极尽欺骗之事,对环境负了很多债,使自然的自动平衡被破坏。”[6]49

工业文明的侵入打破了生态平衡,两个长条地自然灾害也频频发生。长条地的空气层已经被严重污染,这里的天空总有乌云遮蔽。“两个长条地都容易招来种种末日来临般的打击,雷电,草原大火,刺骨的北风,昏黄的沙暴,还有年年都来肆虐一番的、凶猛无比的龙卷风。”[2]112人类无节制的利用自然,主宰自然的报复就是这灾难。“我们以环境的叛逆者的姿态来开发自然,对自然进行剥夺,结果却使我们不能适应自然。”[6]48代表着工业文明的跨国环球猪肉皮公司,排出的污染物严重污染了长条地的空气。这里的空气总是弥漫着一种恶臭,这种味道导致了很多人咳嗽,甚至得了呼吸道疾病。这种空气污染“在很大程度上是难以恢复的,它不仅进入了生命赖以生存的世界,而且也进入了生物组织内。”[7]4

三、生态拯救策略

十八世纪艾伯特中尉初次探索长条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勃勃生机的景象,万物和谐生存,俨然是一个生态的伊甸园。长条地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地域宽广,人口稀少,引来了各种农业公司,无一不掠夺这片土地的资源,以求物质利益最大化。这里的土地被“过渡放牧,过渡种植”。[2]138过去的长条地经历了“瓜果、牛仔、石油繁荣期”[2]380,现在却经历着土壤贫瘠,资源匮乏,这种结果是人类无节制地滥用自然资源所导致的。生活在长条地的多数年轻人已经离开了乡村,移居城市,剩下的多为老一代的居民。他们执拗地坚守在这片土地上,认为这里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家园。其中,艾斯是老一代人的典型代表,他试图拯救长条地的恶劣生存状况,还当地人一个美好的生态家园。

作为老一代的居民,艾斯对这片土地有着强烈的热爱和归属感,这正是他极力维护长条地的原因。普鲁对艾斯的第一次出场描写到,“老人身上散出一种权威性”[2]129,这为后来艾斯的拯救行为埋下了伏笔。艾斯经历了长条地的大萧条时期,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人类再继续恣意开发自然,掠夺自然,人类的家园将无疑会被毁灭。他强烈地抨击工业文明带来的危害:“奥格拉拉和技术—水泵、电话、良好的公路、收音机、电脑、电视等等,这些东西把长条地变成了伊甸园。不过这些技术害的我们无法适应这地方最最根本的特性,早晚有一天我们要为此付出代价。”[2]129艾斯认为人类所有的侵略自然的行径都是反生态的、丑陋的,这正跟利奥波德的“大地伦理”一致:“当一个事物有助于保护生物共同体的和谐、稳定和美丽的时候,它就是正确的,当它走向反面时,就是错误的”。[9]213艾斯一次又一次地为这片土地叹息:“外来的力量把它打破了…那些独特的、美好的东西被破坏了。这正是我们目前的处境。我们生活在阴影之中。”[2]382人类在长条地的生活就像生活在阴影中一样,因为一切美好的有序的自然法则完全被打破了,人类再也无法体会那种乡村的宁静,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片阴影。农业公司和养殖场正是艾斯提到的外来力量,他们无视长条地的自然法则,恣意地破坏,只为唯一的目的—金钱。在这种外来力量的压迫下,本地人代表,艾斯不得不奋起反抗,他用自己的钱买下了长条地的土地,赶走了养猪厂,开始了他的生态拯救计划。

为了恢复长条地的生态环境,他们试图通过恢复本地区的生物种类,重建当地生态平衡。艾斯组建了一个“草原复兴家园”项目,通过引进与自然环境相适应的本地生物品种,重新建立起原有的生态联系,以恢复当地原始的生态系统。他们引入了“草原土拨鼠、穴鸮鸟、草原松鸡、羚羊”[2]407等和一些本地草原植物,并称该做法是“一种实验性的社区环境复兴”[2]408。以艾斯为代表的当地环境保护主义者,奋力抵抗外来者的入侵,致力于恢复生态家园。艾斯的计划成功与否无人知晓,但是读者却看到了他们拯救自然的责任心。作者正是通过艾斯等人不懈的努力,强调了重建生态家园意识的重要性。

长条地的生态困境是由人类中心主义的态度所引起的。林恩·怀特指出了人类中心主义的来源,即“基督教使人类以冷漠的态度对待自然并榨取自然的事实成为可能。”[8]人类把自己看作是生态系统的中心,以自然的主人的身份任意地主宰自然,掠夺自然。他认为人类是唯一具有内在价值的存在物,而自然仅仅具有工具价值。养猪厂和部分农民把自己当做自然的主人,把土地当成奴仆,随着自己的意愿滥用自然资源和土地。长条地的土壤沙化,草原过渡开垦,蓄水层过渡开发,石油过渡开采,全是由于人类中心主义的态度。普鲁指出,如果要真正的解决当前面临的生态困境,还需从根本上扭转人类中心主义的态度,建立生态良心。正如利奥波德所倡导的:“土地伦理是要把人类在共同体中以征服者的面目出现的角色,变成这个共同体中的平等的一员和公民。”[9]194如果人类放下统治者的姿态,赋予自然平等的权利,生态恢复才有可能实现。

结语

安妮·普鲁通过其详实的描写,向读者揭露了美国西部长条地地区所遭受的环境退化,并指出其根源来自于长期以来基督教教义统治下的人类中心主义立场。因此,普鲁暗示,从根本上消除生态困境的关键在于根除人类与自然的二元对立关系,建立一种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生态联系。同时,《老谋深算》的创作也表达了普鲁对于美国西部生态区域的关注和担忧。

[1] Megan McCarthy. “The Friction between Past and Present:The American Dream,Landscape and Identity in the Novels of Annie Proulx” [D]. Georgetown University,2013:65.

[2]安妮·普鲁克斯. 老谋深算[M]. 方柏林, 译.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80.

[3]Alex Hunt. Geographical Imagination of Annie Proulx[M]. Lexington: Lexington book,2009:47.

[4]Roderick Frazier Nash. Wilderness and the American Mind[M]. Yale University, 2014: 88.

[5] Lawrence Buell: The Future of Environmental Criticism: Environmental Crisis and Literary Imagination[M]. 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05:145.

[6]霍尔姆斯·罗尔斯顿. 哲学走向荒野[M]. 刘耳, 叶平, 译. 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49,48.

[7]蕾切尔·卡逊. 寂静的春天[M]. 吕瑞兰, 李长生, 译. 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4.

[8]Lynn White: The Historical Roots of Our Ecologic Crisis, Cheryll Glotfelty & Harold Fromm (ed.): The Ecocriticism Reader:Landmarks in the Literary Ecology[M]. The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1996:10.

[9]奥尔多·利奥波德. 沙乡年鉴[M]. 侯文蕙, 译. 长春: 吉林人民出版社, 1997:213,194.

Ecological interpretation of Annie Proulx’s That Old Ace in the Hole

CHENG Nan

(Foreign Language School,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050024, China)

Annie Proulx, a contemporary American woman writer, gains her reputation in her late fifties. Her works mainly touch upon the landscapes and environment, which disclose the ecological devastation and deterioration under the modern industrial civilization. Her workThatOldAceintheHolenot only displays the unique local culture and geographical landscapes of the panhandle region in American west, but reveals Proulx’s intensive concern and worry toward the bioregional environment.

Annie Proulx; ecological holism; anthropocentrism; environmental restoration

2016-03-08

程楠(1990— ),女,河南安阳人,在读研究生,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I712.074

A

2095-7408(2016)04-00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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