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笔记》中女性意识的认知历程

2016-12-17 22:33
关键词:莱辛安娜金色

马 颖



《金色笔记》中女性意识的认知历程

马 颖

多丽丝·莱辛的《金色笔记》从女性的视角为切入点,将女性对男性、对自我、对世界的认知糅合在一起,思索在的状态下人类生存的处境,以及如何构建人类文明进程中的有秩序的未来的认知历程。本文试图通过分析女主人公两性关系认知的辩证张力入手,阐释在外部世界各种因素对人的制约下,男女两性不是对立的关系,更没有孰轻孰重之分,是共同营造世界秩序的亲密平等的战友关系。

多丽丝·莱辛;金色笔记;女性意识;认知历程

莱辛的《金色笔记》(The Golden Notebook)于1962年发表后,文学界对这部难懂的作品一直争论不休,然而这也正是经典作品的魅力所在。2007年,瑞典皇家科学院把诺贝尔文学奖颁发给莱辛。颁奖词中写到:莱辛以史诗诗人般的女性视角、饱满的激情、丰富的想象力,以及深刻的怀疑精神,剖析了一种分裂的文明!是用怀疑目光来思考质疑人类生存的处境,如何构造文明有序的未来。这个文明有序的未来浸透着莱辛在小说中所塑造的女主人公安娜的女性意识的一个认知过程,安娜对世界的认知从一个政治上、思想上、生活上处于“绝对、理想、激进”状态下的自由女性,最后认识到女性与男性的自由与处境一样受到外部世界各种力量的影响,所谓自由是与责任并存的。在这种情况下,男性与女性就不是矛盾对立的关系,更不是轻与重的关系,两性共同组成了普罗大众,是推动世界文明与秩序进程的这块大圆石中的千千万万个西西弗斯。女性意识的认知过程也正是这部经典作品的经典所在,正如莱辛本人对乔纳·拉斯金(Jonah Raskin)所说:“最使我感兴趣的是我们的思想是如何变化的,我们认识现实的方式是如何变化的。”[1]

《金色笔记》是由黑、红、黄、蓝、金五本笔记组成。在结构形式上,采用框型结构叙事(frame narrative),由“自由女性”框架统领。“黑色笔记”描写了安娜在非洲罗得西亚(津巴布韦)的经历,她用自己的所见、所闻思考了殖民主义的政治冲突与种族歧视的问题;“红色笔记”记录了她政治生活历程和对共产主义的反思;“黄色笔记”是她自己的感情经历,插入了一个题为《第三者的影子》自传性实验的小说;“蓝色笔记”是她是自己的日记,记录了她日常生活;最后的“金色笔记”从前面四种颜色的笔记中走来,标志了从分裂到整合的过程,也是安娜对人生的一个总结。整部小说呈现了一个20世纪中期,国际政治动荡、意识形态对峙,风云变化莫测的背景下,一位知识女性所面临的政治、情感、社会生活的矛盾冲突,内心世界分裂的精神状态。从精神崩溃到重新整合,展现了安娜突破旧理性、旧秩序的束缚,经由非理性走向新理性、新秩序的认知过程。[2]莱辛把整个20世纪中期世界的混乱无序与危机四伏的画面糅合到女主人公女性意识的认知过程之中,充满了强大的辩证张力。

一、安娜女性意识的第一个历程:两性对立的战火

安娜是一个在思想、感情、智慧等方面非常优秀的贵妇,也是一个有修养和人格魅力的女性。她集知识分子、母亲、情人和左翼政治活跃分子于一身,在喧闹复杂的外部环境压力下遭受了写作和心理的双重障碍。安娜对异性怀有偏见,自认为她过着一种像男人一样的生活,这便是自由的生活。这种偏见中隐含地表达了对两性关系对立的认知方式。正是这种矛盾冲突的张力带动小说的情节不断地发展和升华,直至达到认知上新的维度。

小说第一节,开场即呈现两位女性在平静生活的表面下涌动着波涛起伏的暗战,展开了女性对世界、对两性认知的历程。摩莉前夫查理的造访拉开了她们与异性对立斗争的序幕。安娜作为摩莉的好友向来不待见理查,“在常人眼里,安娜和理查谁都不喜欢谁。”[3]摩莉与前夫会面也是面面相觑,充满敌意。理查本是为儿子汤姆的未来而造访的。在儿子的未来教育与前途问题上,他们互相指责,互不认同,甚至用肢体语言的暴力来伤害对方。“接着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两人都在克制自己的怒火,谁也没有想到他们间的敌意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两个女人对男人的态度除了挖苦、讽刺、交换眼神后的嘲笑,还拿对方的隐私来攻击。安娜这样贬低理查:“你真是一头……一头傲慢自大的蠢驴!”“你搬弄这些劳什子,好像这就是最后的神谕。我相信你跟小情人单独在一起时一定谈论性。这会儿有我们两人在,你为什么也要表演棒球手这一幕呢?”这一幕斗争在摩莉的一句“他们全都是一帮猪猡”的谩骂声中结束。在“自由女性III”中,汤姆开枪自杀受重伤入院后,安娜接到理查粗鲁和充满敌意的电话后,来到他的办公室。一见面,安娜就指责理查:“你跟女人的关系一直以来总是那么不幸福。摩莉和玛丽恩都很愚蠢,她们的性格都是灾难性的。”而理查约见安娜的目的不过是通过让安娜谴责自己的方式来谴责摩莉,最后两人互以讽刺的笑而收场。在“自由女性IV”中,出院的汤姆和马莉恩去参加了一次与非洲某国的独立有关的政治性会议,会后因参加了该国在伦敦总部门外大街上的游行示威活动而被捕。理查大为光火,打电话给安娜说:“这绝对是一出闹剧。秘密策划,那定是你们干的……,是你们唆使共产党员把马莉恩卷进去的……,这都是你和摩莉存心在耍我。”在这几次冲突中,两性本都是以家庭、责任为出发点试图解决问题,却陷入僵化对立的状态中,沟通和理解成为不可能,只能遭受对立之苦,在这种状况下男女两性从来未平等地分享世界。[4]

二、安娜女性意识的第二个历程:影子的故事

“黄色笔记”像一篇长篇小说稿,名字是《第三者的影子》。这个第三者的影子既是安娜把思想与两性的情感和经历投射到女主人公埃拉身上的影子,又是埃拉所嫉妒的情人保罗·唐纳的妻子穆莱尔的影子,还是埃拉在情爱的驱动下顺从于情人保罗·唐纳后变为另外一个自我的影子。安娜曾为自己是自由女性而骄傲,而当同居多年后的情人迈克尔离她而去的时候,就开始重新审视她所谓的“自由”,因为从一开始当自己满足于过着男人一样的生活时,潜意识里就是按照男性的价值取向来要求自己。安娜对迈克尔言听计从,接受他的建议搬离了她和摩莉共住的房子,租下了一所大公寓,希望能与他共同生活下去。遭遇抛弃后,却始终无法摆脱情人留下的心理阴影。与埃拉一样,安娜也给其情人迈克尔留下了物理上和心理上的空间,在安静、平淡、琐碎生活的表象下,家庭生活空间中到处弥漫着挥之不去的仇恨、嫉妒和孤独。[5]安娜失去了那个最真实的自我,变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莱辛在“自由女性”和“黄色笔记”中最直接地描绘了这个影子的故事。“但安娜,却与那个跟保罗在一起的埃拉一样,对它熟视无睹。有保罗才有埃拉,才有天真的埃拉。他把那个聪慧的、多疑的、世故的埃拉给毁了,一次次麻木了她的才智,使她自觉自愿地受他的摆布。”[6]埃拉愿意为保罗随时牺牲一切,会大改穿衣风格,去迎合保罗的品味;会剪了头发,使她显得更有挑逗的意味。甚至若保罗能娶她,她甘愿放弃写作,会为他生个孩子。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她对保罗的妻子渐生妒忌之心,她嫉妒保罗妻子那种无欲无求,那种不嫉妒、不猜疑、不追问、包容大度之气的传统女性的贤淑品德。这三种影子叠加在一起,成为安娜的替身,她看到了另一个无法接受的、依赖男性的自我,一个分裂的自我。

在《金色笔记》中,安娜和摩莉这两位女性虽然都经济独立,都离异,两性关系无束缚,但她们的言论、焦点却是对男性的忠诚。她们把自己定义为“自由女性”,但小说中强调婚姻的主题,使这里的自由具有了反讽意味。心里的禁闭和对婚姻的逃离反映了作者的困扰。[7]因为缺乏有共同组建家庭意愿的男人,女人想过正常生活的愿望落空。安娜的自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现有的家庭生活模式表面上是自由的,实际上是无奈之举。只有对女儿珍妮特的责任感使安娜有了生活上的存在感。当迈克尔离她而去之后,女儿也去了寄宿学校,安娜开始体验到完全的精神混乱,公寓立刻失去了往日的温馨,变成了其身心混乱的空间,加剧了其精神世界的崩溃。安娜从一个过着经济独立,独自抚养子女,可以随时与男性友人有风流韵事的“自由女性”,变成了一个愿意为所爱的男人放弃一切的女人,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自由和想要的婚姻生活,所谓自由成了一个悖论。为爱屈从于男人,失去独立的自我,最终只能演绎一个个影子的故事。

三、推大圆石的人文主义战友

莱辛在《金色笔记》的前言中介绍说:“描写你自己实际上就是描写他人,因为你所面临的问题,你的喜怒哀乐,你所具有的非同凡响的思想观念也不是你个人独有的。”[8]前言小说中看似展现了女主人公分裂崩溃的生活和心理状态,实际上是莱辛通过对男女两性进行深刻的辩证探索,从而融入了对人类压迫和女性痛苦大主题的思考。《金色笔记》的写作不是要激起女人对男人的仇恨,更不是要讨伐男人的不忠与背叛,莱辛借助其中的黑、黄、红、蓝四色笔记中的女性所经历的心理分裂走向精神整合的过程,探讨了个人与社会、自由与责任的辩证关系。是要向我们阐释一个道理:我们不要把关注点仅仅放到男女两性的对立战场上,更应该深刻地意识到男人与女人都要受到制度、传统、习俗、阶级、种族、意识形态,以及全部社会关系的支配和控制。支配人、压迫人、异化人的根源是纷繁的外部环境,而要突破任何外在环境或社会关系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或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通过自由选择,人才能不断确立自我,完善自我。人类生存的意义在于人类共同的不懈努力。这也是莱辛一向否认自己是女权主义的捍卫者的原因,更反对别人把《金色笔记》看作是女性向男性发出责难的战斗号角。因此,《金色笔记》的思想远远超出了妇女解放的维度。莱辛巧妙地借助小说中的心理咨询师糖妈(Mother Sugar)的心理诊疗和具有哀而不悲、永不言败的两部希腊神话传说的故事,把女主人公的分裂引向自省并走向整合。男性与女性,没有孰轻孰重,孰是孰非,应该联起手来成为共同推动人类文明进程大圆石的亲密战友。

作为政治上积极活跃的左翼分子,安娜见证了20世纪50年代的伦敦动荡混乱的外部局势。广岛长崎原子弹爆炸、斯大林肃反、南非种族隔离、麦卡锡主义、资本主义与共产主义两种意识形态的对立和冷战,以及刚刚独立的第三世界国家的不安稳的局面,世界已然充满暴力、恐怖而混乱不堪。安娜的内心由于婚姻情感挫伤、对自己写作意图的质疑和政治理想破灭而焦虑不安,导致精神接近崩溃。她求助于心理医生糖妈。正是糖妈的治疗,让安娜开启了在两性关系上自我反省的认知之路。

治疗谈话中,糖妈总是以淡定的笑容引导安娜说出紧绷在内心深处的恐怖、压抑,用给梦命名的方式来消解这种毁灭的力量,让其精神得以放松。安娜逐渐对这个世界的政治局势以及人性的另一面有了清醒又深刻的认识:是有关恶意和怨恨的法则——那是以恶为乐的法则。安娜进而问糖妈:“要是这个人形是一种自然的创造性的力量,既能作恶也能为善,那为什么我会对它如此害怕呢?”[8]472“也许你在梦得更深时,你就能感受到它作为善的生命力了”,“只要你不怕它们,它们就不会伤害你。”[8]472糖妈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唤醒了安娜。过去安娜一直深陷精神崩溃之中,对世界与人性的认知是以恶为主,现在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善恶并存,感受并发挥善的力量就能战胜邪恶。这种信念被安娜所接受并化为前行的动力。“或者这样说:我以前没有体验过的这种感情并非如我以前所相信的那样与我格格不入。它将成为我的生活的一部分,我必须学会应付它”。[8]473不仅如此,安娜还认识到所谓“自由女性”的狭隘偏激之处,开始重新审视自我与两性关系。“当这个时期过去,我会漫不经心地回顾并且说:是的,我就是那个样子。我是个极其脆弱、极其挑剔的女人,常以女性的眼光作为标准或准绳,来衡量和舍弃男人的。是的——我就是那样的人。我是一位名叫安娜的女人,此人常从男人那儿自讨苦吃,而自己甚至还未意识到这一点。我老是沉湎于我们这个时代女人常有的感情中不能自拔,这种感情令她们痛苦,或孤独,或热衷于同性恋。”[8]473莱辛为什么要把这样的认知过程写出来,也是源于糖妈的那句话:“亲爱的,你必须记住,文学家肩负着神圣的使命。”[8]229因而,莱辛不是单单为女性写作,而是为男女两性写作,更是为整个人类而写作。

安娜生活中的男性也如她一样,在时代与国际大背景下内心与精神承受苦楚、迷茫、异化、分裂。党内的高级学者哈里同志是一名犹太人,从俄国回来后带回了斯大林时期对犹太人 “黑色岁月”的残害真相,他想将之公之于众,却被告知不许扩散任何消息。另一位美国剧本作家犹太人纳尔逊先生,过去曾是左翼分子,因此上了黑名单,再无剧作搬上舞台,在性无能的折磨和妻子整日揶揄中惶恐度日。摩莉的那位亚洲朋友德·席尔瓦是个典型的虚无主义者,终日以大麻和乱性来麻痹自我。而安娜之所以没有彻底崩溃是缘于责任,一份为人母的责任。“在我感到了无生趣、提心吊胆、心如槁灰时,为了简纳特,我仍能负起责任,镇定自若,显示出生机和活力,这该是多么的不寻常!”[8]489此外,还缘于作家的为人类书写的历史使命。“所谓个体化,就是一个人认识到他的人生的每一部分都是人类总体经验的一个方面。”[8]465由此,莱辛把个人与整体的经验辩证关系延伸开来。最后安娜意识到,人类要抛弃个人的情感,回归到体现人类的责任和相互间兄弟般的情谊中去,从而忽略两性差异,为了寻找人类前行中的秩序与文明,要做一个希腊神话中伊卡诺斯式的英雄,注定因力量渺小而毁灭,但却有一种哀而不悲的力量。这种集体的力量最终统一在西西弗斯的神话故事上。其实无论男性与女性,都是普罗众生中的一员,个人的精神世界与自由度都受到外部世界的制约。都要生而有为,共同的任务是西西弗斯式的大圆石的推动者,哪怕是圆石再一次从山顶上滚落,只要是前进了一英寸,我们就是把人类的文明进程推动了一步。因而,男女两性关系本是在人类进程中与黑暗、暴力、混乱、分裂、异化作斗争的亲密战友。

除糖妈外,另一个拯救安娜的人是安娜的房客,美国的流浪作家索尔·格林。他们的经历和精神状态极其相似,在彼此的身上都看到了自我分裂的影子。他们“崩溃”后变成了对方,变成了他人,他们突破了自己过去的虚假模式,突破了他们用来自我支撑或相互支撑的规章,发生了交融。他们能从自己身上听见对方的心声,认识到对方的存在。[8]2安娜答应把金色笔记本送给索尔,索尔为安娜的小说写下了第一句话:“两个女人单独待在伦敦的一套公寓里。”这就是《金色笔记》这本小说的第一句话。可见《金色笔记》是安娜精神康复后写下的小说。安娜也为索尔的小说写了第一句话:“在阿尔及利亚一道干燥的山坡上,有位士兵看着月光在他的枪上闪烁。”至此,小说中的男女两性达成了和解,在对方的鼓励引导下,完成了各自的创作,开启了各自的新生活。

小说的结尾,这些推大圆石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生活中的位置。马莉恩在安娜的劝说下同意离婚,开始经营了一家上等成衣店;汤姆正式接管了理查的公司业务,理查从商务中解脱出来,过上了自己想要的安稳的日子;摩莉的情感有了归宿,已打算再婚;安娜经过一段风流韵事后,打算找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

莱辛一直以来有一个想法,能够像托尔斯泰、司汤达一样写一部反映这个时代社会道德风范的大作。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和司汤达的《红与黑》这样的巨作确实给我们展现了那个时代俄国和法国的道德风貌。但相比之下,莱辛的《金色笔记》是一部关于整个世界道德风貌的全景图,用女性作为观察生活的滤色镜来观看由两性构成的这个人类群体,是如何在意识形态的钳制下异化、分裂、崩溃的,既有悲剧的严肃性、反思性,又具有深刻的人文主义气息与高度的责任感,把对两性关系认知度与对整个人类命运的关注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这段历程中,莱辛一直走在探索、否定、肯定与超越的路上。从这个角度认定莱辛是个世界作家,一点不为过。

[1] JonahRaskin.Doris Lessing at Stony Brook:An Interview [C]// Paul Schlueter.A Small Personal Voice.New York:Alfred A Knopf,1974:66.

[2] 姜红.《金色笔记》中《自由女性》与笔记之间的对话与认知[J].外国文学,2009(6):45-54.

[3] 裴天华.混乱世界中的人格重塑[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2.

[4] 西蒙·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铁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5] 陈红梅.《金色笔记》的空间叙事与后现代主题演绎[J].外国文学研究,2012:97-103.[6] Tapan K Ghosh.The Golden Notebook:A Critical Study [M].New Delhi:Prestige Books,2006.[7] 卢婧.多丽丝·莱辛《金色笔记》研究述评[J].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7:129-137.

[8] 多丽丝·莱辛.金色笔记[M].陈才宇,刘新民,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4.

【责任编辑 李开拓】

Cognition Process of Female Consciousness in The Golden Notebook

Ma Ying

(EditorialBoardofJournalofBeihuaUniversity,Jilin132013,China)

Doris Lessing’s The Golden Notebook mainly combines women cognition to men,herself and world from perspective of female consciousness,explores human survival environment under the situation of world division,and how to construct order and future cognition process in the process of human civilization.The author started with analysis of the heroines sexual relationship and explained that the male and female are not opposite relationship,but are friendly and equal relationship.

Doris Lessing;The Golden Notebook;Female consciousness;Cognition process

I106.4

A

1009-5101(2016)06-0126-04

2016-10-07

马颖,北华大学学报编辑部编辑,主要从事编辑学和翻译学研究。(吉林 132013)

猜你喜欢
莱辛安娜金色
金色十月
你的眼睛
安娜的生日(上)
安娜的生日(下)
金色七夕节
金色的光
金色十年
多元化文化视角下的多丽丝·莱辛小说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