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唐代三峡诗歌中的巴渝水文化

2017-03-30 00:46王乃芳程得中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竹枝词贬谪三峡

王乃芳,程得中

(重庆水利电力职业技术学院 基础部,重庆 402160)

浅论唐代三峡诗歌中的巴渝水文化

王乃芳,程得中

(重庆水利电力职业技术学院 基础部,重庆 402160)

唐代众多文人来到三峡地区,三峡诗数量和质量有极大的发展,带来了三峡诗歌的繁荣。这些诗歌折射出了当时巴渝水文化的众多因子,包括峡江段诗歌中与水有关之贬谪文化、农商文化、节日文化、丧葬文化、音乐文化等,充分体现了唐代三峡诗中蕴含的巴渝水文化。通过众多诗歌例证的分析,凸显出巴渝水文化既是传承的,也是开放前瞻的;既具有民族地域性,又具有时代同一性。

三峡;诗歌;巴渝;水文化

一、前言

关于巴渝地区的地域界定,这里采用的是模糊化的地域概念。巴渝地区在不同历史时期的行政区划中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导致这一概念的具体范畴要视具体时期而定。比如,在唐代或唐以前,它会涉及湖北秭归、恩施等地,之后可能又有所变动,这种现象就形成为地域概念的模糊化。但是从古至今,“巴渝地区”这一模糊的地域概念已经转化为一种清晰而具体的文化标识。这里提到的“巴渝地区”在地域上均为模糊概念,详细情况可以参考古代巴渝地区相关历史。三峡的地域界定采用“长江三峡地区——即渝州至峡州之间长江两岸广阔地域空间”的说法[1]。

水文化作为一个独立的概念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但至今仍然未有公认的权威定义,这里采用程得中 《水文化内涵探析及学科体系建设》一文中的观点:“水文化可以定义为对水的知识、信仰、道德、法律、习俗以及其他与水有关的精神产品。”“具体包括历代哲人关于水的哲学思想、历代文人雅士对于水的吟咏歌颂、历代史家对于人类与水关系的记载、历代画家及能工巧匠与水相关的艺术作品、历代对于水的信仰崇拜、各民族对于水的信仰及习俗,以及与水相关的景观设计、旅游管理、遗产保护、法律法规等。”[2]

古往今来,三峡以其独特的自然风光和深厚的人文底蕴吸引着众多文人墨客的目光。从宋玉的 《高唐赋》《神女赋》到郦道元的 《水经注》,从六朝民间歌谣 《滟滪歌》《巴东三峡歌》到唐宋文人的三峡诗词,再到明清外来移民对三峡文化的关注与建设,三峡书写作品数量之大、质量之高,在地域文学中可谓是首屈一指。而其中尤以唐代三峡诗歌成就最高,影响最大,仅直接带有“三峡”2字的诗歌就有85首,直接地反映了当时巴渝地区长江流域水文化的众多因素。

二、贬谪文化与江水意象

唐时巴渝地区与岭南、琼州等地一样,环境恶劣,是烟瘴之地。文献记载,唐代贬谪、流放到三峡地区的官员共69人次,其中流放2人,即韦述、令狐运[1]。这在数量上仅次于岭南地区。这其中还不包括流放其他地区途经三峡的诗人,如李白,或者被贬其他地方但其作品涉及三峡地区的诗人。

贬谪诗人来到巴渝之地,是诗人的“不幸”与本土的“幸运”偶合[3]。被贬谪的官员不仅在地理位置上远离京都,更在政治权力上被边缘化,其内心多有一种被抛弃、被排斥的痛苦。还有一些诗人并不是直接被贬到巴渝之地的,比如杜甫。杜甫罢官后游历西南各地,晚年到达夔州,虽说衣食无忧,但也曾发出“此生那老蜀,不死会归秦”的呼喊,可想见其被权力中心接纳认可的强烈渴望。刘禹锡也是类似情况,虽是量移被任命为夔州刺史,但其实质也是属于被边缘化的人物。

元和十三年,白居易由江州司马改任忠州刺史。在初离江州时,他在 《除忠州寄谢崔相公》一诗中抒发了这样的感情:“感旧两行年老泪,酬恩一寸岁寒心。忠州好恶何须问,鸟得辞笼不择林。”离开那个“终岁不闻丝竹声,黄芦苦竹绕宅生”的地方,而且官位上还是升迁,还能和家人同行,庆幸满足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当他刚进入三峡地区时,就感受到了不同于自己想象的情形。他在 《初入峡有感》一诗中是这样描写的:“上有万仞山,下有千丈水。苍苍两崖间,阔狭容一苇。瞿塘呀直泻,滟滪屹中峙。未夜黑岩昏,无风白浪起。”山高水深,地势险峻,给人带来的是视觉上的冲击和心灵上的震撼。随之又有 《夜入瞿塘峡》一诗:“瞿塘天下险,夜上信难哉!岸似双屏合,天如匹练开。逆风惊浪起,拔稔暗船来。欲识愁多少,高于滟滪堆。”险山恶水可能会带来随时葬身鱼腹的惊恐,毕竟在唐朝时,长江水系还未完全开发,烟瘴之地让诗人平添了更多的愁绪,贬谪意识重新回归。

穆宗长庆二年正月,刘禹锡以量移的方式担任夔州 (辖境相当于今重庆奉节、云阳、巫山、巫溪等县地)刺史。他在 《竹枝词九首》的第七首写到:“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瞿塘峡的江水虽险,却险不过人心。人世间看似如履平地,然而却处处机关。

因为地域的落后与封闭,使大量不得志的诗人,来到巴渝而被边缘化。他们带着失意的心情,痛苦和忧虑是必然的,巴渝地区的草木山水因之也就带有了贬谪的色彩,而亲临其境的险滩和急流又激发了诗人的创作情感和身世感想。贬谪诗人笔下的巴渝印象也因作者的切身体会而显得更加真实、更富有感染力。

李白虽然不是直接被贬到巴渝,但他是在被贬夜郎途中路经三峡的,因而也是带着贬谪之身与三峡相遇的。他的 《上三峡》诗云:“巫山夹青天,巴水流若兹。巴水忽可尽,青天无到时。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江水虽有尽,青天不可见,人生艰难、前途暗淡的忧虑与沉重之情跃然纸上。与这种绝望、沉重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他后来被赦免时所作的 《早发白帝城》“千里江陵一日还”“轻舟已过万重山”那种顺流而下的快意,这与逆流而上的沉重艰难映射出人生两种截然相反的处境。江水对世事与人生的映射,在贬谪文化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中国历史上,三峡及其周围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南北文化碰撞与融合的重要区域,也是长江流域东西部文化交汇的重要地带,更是在政治上连接中国西南与中原王朝的要冲,唐代诗歌中的贬谪文化正蕴含在这样一种历史背景和地域环境中,客观上也起到了文化引领与交融碰撞的效果。

三、农商文化与水文化

刘禹锡 《竹枝词》这样写到:“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金钏银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我们可以看到峡江两岸百姓的农业生产方式直到唐代还是刀耕火种的原始方式,这和巴渝地区陆地条件有关。“林峦少平地,雾雨多阴天”(白居易 《初到忠州登东楼,寄万州杨八使君》),直到当今巴渝地区的农业也不太适合大规模机械化耕种,也许正是农业发展受限的原因,促使当地百姓在其他产业和行业有所追求。

相比“蜀道难”的陆路交通状况,与外界相连的水上交通还算比较发达。此时期由于巫溪等地盐业兴起,大批盐商产生,这促使大量外地商人汇聚三峡地区,各类市场空前活跃,形成浓厚的商业风气[4]。如王维 《晓行巴峡》云:“水国舟中市,山桥树梢行”;杜甫 《最能行》的“峡中丈夫绝轻死,少在公门多在水”“小儿学问止论语,大儿结束随商旅”就是写夔州当地男子不重读书重经商的习俗。杜甫 《夔州歌》云:“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长年三老长歌里,白昼摊钱高浪中”,反映出江峡虽然险恶,但已有巨船大贾往来其间,说明当时长江航运之发达。

和水路商贾相关的是重庆的码头,《华阳国志·巴志》载江州“承两江之会”,且“结舫水居五百余家”。重庆码头的存在可以追溯至汉朝时期。始建于西汉的朝天门码头,是重庆历史上最早也是最有代表性的老码头。由码头而集市,王维的 《晓行巴峡》最能体现:“际晓投巴峡,余春忆帝京。晴江一女浣,朝日众鸡鸣。水国舟中市,山桥树梢行。登高万井出,眺迥二流明。人作殊方语,莺为故国声。赖多山水趣,稍解别离情”。这是唐诗中极少写到重庆主城景色的作品,它描绘了一副古渝州清晨特有的民俗风情画。一个难得晴好的天气,在清晨的江边,一位浣衣女子的俏丽背影,这是静态图。忽而太阳一出,鸡鸣朝日,江边船只一字排开,商贾市民穿梭其间,菜蔬鱼肉陈列其上,一时间又是一副生机盎然的商贸集市动态图。两山之间,桥梁横贯,人在江船仰望,过桥者如在树梢穿行。而登高远眺,方知人口稠密,万家千户。而他们的家乡就是长江、嘉陵江环抱着的渝中半岛,江岛山城,形象分明[5]165。司空曙有“晓樯争市隘,夜鼓祭神多”(《送夔州班使君》)也旨在说明当时巴渝的码头已如当今的集市一样繁华,而“红烛津亭夜见君,繁弦急管两纷纷”(《发渝州却寄韦判官》)则反映出主城区码头不仅有繁荣的商业,而且也衍生并有繁荣的娱乐等行业。

古时码头因水而生而繁华,可谓“两江汇流,万民累居,商旅辐辏,百业兴旺”。当代重庆因为开放和发展,很多老码头已经逐渐消失,取代而生的是现代化的港口。无论码头还是港口,都依江水存在,无论“红烛津亭”“繁弦急管”还是两江游轮,无论手工业还是商业,依江水而居的巴渝百姓对水的亲近不亚于任何一个地区。

四、传统节日文化与水文化

峡江百姓对传统节日的重视在唐诗里也有很多的体现。如白居易 《和万州杨使君四绝句》之一云:“竞渡相传为汨罗,不能止遏意无他。自经放逐来憔粹,能校灵均死几多?”生动地描绘了三峡地区龙舟竞渡的风俗,反映出巴楚文化的交融发展。杜甫 《八月十五夜月二首》之二云:“稍下巫山峡,犹衔白帝城。气沈全浦暗,轮仄半楼明。刁斗皆催晓,蟾蜍且自倾。张弓倚残魄,不独汉家营”,描写了中秋之夜的情与景。江水和月亮是诗词里两个颇有韵味的常见意象,江水滔滔,往往借喻历史的长河,而月缺月圆,又和个体生命体验有关。两者相遇,短暂与永恒、渺小与宏大形成了强烈的感性对比。

杜甫在夔州时,于重阳节写有后来成为千古名篇的 《九日五首》之 《登高》,诗云:“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当年立志“此生那老蜀,不死会归秦”,如今还是“常作客”,怀才不遇,北望无路,政治理想已失落。传统节日往往是亲朋相聚之时,在这种情景中的诗人也变得更加思念家乡。重阳节在唐代是一个重要的传统节日,在王维的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中便可以体现出来,《登高》中的“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与王维诗中“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所表达的情感可谓不约而同。在高台之上,眺望滚滚长江,且是秋日“无边落木萧萧下”的长江,且是多病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其中的悲怆可想而知。尽管诗人已经离我们远去2 000多年,但“月亮”“江水”等意象,“思乡”“不遇”等主题所蕴含的情感,却是古今相通,在不同时代却有同一性。

五、悬棺现象与水文化

孟郊的 《峡哀》组诗之三中有“树根锁枯棺,孤骨袅袅悬。树枝哭霜栖,哀韵杳杳鲜”,就是写的鸟哀猿啼中的悬棺枯骨。唐代三峡诗歌中写到悬棺的不多,但因其涉及的独特风俗而不可忽略。

20世纪80年代初,考古学家在大宁河上游取下一具棺木,从棺木的主人和殉葬品判断,这具棺木距今已有1 800多年的历史,是当时巴地濮人的葬棺。从考古学的角度看,悬棺文化最早可上溯至春秋时期。古代川东是一个多民族杂居交往的地方,战争频繁从客观上促进了民族融合。《华阳国志·巴志》说,巴国“其属有濮、賨、苴、共、奴、獽、夷、蜒之蛮”,显然这8个族群是巴国境内的属民。濮、蜒属于外来的南方少数民族。濮原居福建武夷山一带,一直存在悬棺葬的文化习俗,后由于战乱等原因迁至巴国。直到汉晋时期,巴渝地区仍有很多濮人。杨雄 《蜀都赋》载:“东有巴賨,绵亘百濮”;左思 《蜀都赋》云:“左绵巴中,百濮所充。”这均是指春秋战国时巴渝地区濮人的后裔。按杨雄 《蜀都赋》所言,他们属于百濮的一支。谢应光 《三峡悬棺葬的文化内涵》一文的观点认为,巴渝地区的悬棺墓葬一部分就是由外迁而来的濮、蜒族保存下来的[6]。在巴渝本地土著族群中也有悬棺葬的墓葬方式,童恩正 《古代的巴蜀》就认为悬棺是古巴国境内的賨、獽、夷等族留下来的墓葬遗存。

至于实行悬棺葬的原因,历来说法不一,较易理解的一种还是和巴渝先民对水的情感有关。无论是外迁而来的濮、蜒族,还是巴国本地的賨、獽、夷族,他们常年都是水上讨生活,虽善舟楫,但在科技落后、环境恶劣的自然条件下,不乏有葬身江水的风险,对于既是生存依赖又是噩运之由的这种状况,先民自然是爱恨交加。在世时天天与水打交道,风浪里拼生活,去世后渴望风平浪静,既不用在风浪里冒险,又可以时刻关注这片生养自己的水域。同时,按照神鬼灵魂说,祖先灵魂高高在上,立于江岸边的悬崖上,注视着子孙后代拼搏奋进,庇佑着他们福寿安康。

六、《竹枝词》与水文化

唐代流行于三峡一带的竹枝歌,以夔州为代表,经刘禹锡加工,在宋以后得以普及全国,大凡有水处皆有竹枝词。冯其庸 《竹枝词碑园序文》云:“巴渝竹枝词,诗之国风,词之九歌也。昔仲尼删诗而存国风,屈原作辞而定九歌。故知圣人重俚言而辞祖珍乡音也。”将巴渝竹枝词与 《诗经》之 《国风》、《楚辞》之 《九歌》相提并论,足见其艺术价值,也充分肯定了刘禹锡的贡献。唐代竹枝词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和民俗特征,刘禹锡加工发展后的竹枝词以 《竹枝词》9首为代表:

白帝城头春草生,白盐山下蜀江清。南人上来歌一曲,北人莫上动乡情。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江上朱楼新雨晴,瀼西春水縠文生。桥东桥西好杨柳,人来人去唱歌行。

日出三竿春雾消,江头蜀客驻兰桡。凭寄狂夫书一纸,信在成都万里桥。

两岸山花似雪开,家家春酒满银杯。昭君坊中多女伴,永安宫外踏青来。

城西门前滟滪堆,年年波浪不能摧。懊恼人心不如石,少时东去复西来。

瞿塘嘈嘈十二滩,此中道路古来难。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巫峡苍苍烟雨时,清猿啼在最高枝。个里愁人肠自断,由来不是此声悲。

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

绿水红楼,水波如皱,写出夔州江上好景致。有涉及当地踏青春游风俗的,有涉及男女爱情的,也有以江水喻世态人情的,皆明丽自然,毫无造作之感。刘禹锡的 《竹枝词》9首也反映了诗人到夔州后,乐观豁达、积极有为的处世哲学。经历京都政治漩涡中心的凶险,巴渝之地的江水之险又算得了什么?根植于心的儒家“修齐治平”观念和乐观豁达的境界反倒让诗人在此地有了一番作为,不仅带领当地百姓开荒造田 (如 《烧畲田》),还开风气、启蒙昧,大力发展了民间音乐艺术。

同时期的白居易也有 《竹枝词》4首:

瞿塘峡口水烟低,白帝城头月向西。唱到竹枝声咽处,寒猿喑鸟一时啼。

巴东船舫上巴西,波面风生雨脚齐。水蓼冷花红簇簇,江篱湿叶碧凄凄。

竹枝苦怨怨何人,夜静山空歌又闻。蛮儿巴女齐声唱,愁杀江楼病使君。

江上谁人唱竹枝,前声断咽后声迟。怪来调若缘词苦,多是通州司马诗。

但两人所作 《竹枝词》的情感基调却明显不同,刘词中多阳光明丽,而白词几乎都是凄冷压抑,这与诗人由三峡水路入渝途中所作的诗歌也保持了一致性,纵观作者生平,这一时期已然从“兼济天下”的追求转向“独善其身”的心志。诗歌反映的主题与境界和“治国平天下”的高远理想渐行渐远,不能以国为家,因而在突逢巴渝险山恶水之时,更添了愁苦不适。这也是同为贬谪诗人,白居易忠州诗与刘禹锡夔州诗的不同之处。

值得一提的是,竹枝词在唐代进入文人创作视野后,民间的自发创作并未停息,反倒一直伴随人们的生产生活传承发展,北宋文人所作竹枝词数量更多,苏轼、黄庭坚、苏辙、杨万里、范成大、汪元量等都曾作有竹枝词。黄庭坚 《木兰花令》云:“黔中士女游晴昼。花信轻寒罗袖透。争寻穿石道宜男,更买江鱼双贯柳。竹枝歌好移船就。依倚风光垂翠袖。满倾芦酒指谐围,相守与郎如许寿。”词中写出当时巴渝地区“摸石求子”的民间风俗和信仰。也写出巴渝百姓爱好歌舞的传统,延至云贵川的诸多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常以歌声表情达意,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总之,无论是贬谪诗歌中描述的落后闭塞的烟瘴之地、险山峻水环绕的峡谷危城,无论是古老传统的节日文化或开放的商业文化,无论是神秘的悬棺现象或自然淳朴的音乐文化,都离不开长江之水的默默涵养。巴渝水文化,是具有地域特性的,又具有不同时代的同一性。如在面临人生困境、逆境时的选择上,今人的解读与古人的表达并无沟壑,时代不同,情理相通。如经济发展方面,有代代传承、地域特色鲜明的码头文化痕迹,为开放前瞻的现代商业文化奠定了深厚的基础。而特有的丧葬文化悬棺现象、音乐文化竹枝词等也成为越来越多当今学者研究的对象。江水无言,世相百态,人情万千,又惟江水可言。在历史长河中,唐代三峡诗的开创意义不容抹煞,巴渝水文化也在逐渐被书写发扬。

[1]李俊.长江三峡地区外来文学家的聚集与唐代贬谪文化[J].中华文化论坛,2015(11):19-25.

[2]程得中.水文化内涵探析及学科体系建设[J].黑龙江史志,2014(9):326-327.

[3]马强.唐代士大夫在开州的政治、文学及意义——以唐开州刺史韦处厚、唐次、崔泰之为考察对象[J].长江师范学院学报,2015(1):44-48.

[4]张超林,李鹏军.论唐代三峡地区的经商潮[J].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1):66-68.

[5]熊笃.巴渝古代近代文学史[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10:165.

[6]谢应光.三峡悬棺葬的文化内涵[J].四川文物,1997(2):7-10.

G127.7

A

1674-3652(2017)05-0036-05

2017-04-22

王乃芳,女,河南新乡人,主要从事民族文化研究;程得中,男,山东临沂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民族文化研究。

[责任编辑:丹 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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