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患者客观睡眠特征的比较

陈领，孔晓明，王晨，张晓倩，洪虹

·论著·

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患者客观睡眠特征的比较

陈领，孔晓明，王晨，张晓倩，洪虹

目的：探讨精神分裂症、抑郁症和正常对照者的客观睡眠特征及差异。 方法：对35例精神分裂症患者、38例抑郁症患者和20名正常对照者进行多导睡眠监测(PSG)。并采用简明精神病量表(BPRS)和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分别对精神分裂症组和抑郁症组临床症状的严重程度进行评估。 结果：精神分裂症组和抑郁症组与正常对照组相比存在显著的总睡眠时间减少(F=4.808，P=0.010)，睡眠潜伏期延长(F=4.481，P=0.014)，睡眠效率降低(F=9.934，P=0.000)，慢波睡眠减少(F=11.309，P=0.000)，快速动眼睡眠潜伏期(REML)缩短(F=7.407，P=0.001)，更多的觉醒次数(F=10.772，P=0.000)和觉醒时间(F=7.965，P=0.001)，而精神分裂症组慢波睡眠时间减少更显著(P=0.022)，抑郁症组REML缩短(P=0.006)及REM时间延长(P=0.011)更加显著；抑郁症组REML和REM时间(r=-0.415,0.347;P=0.010,0.033)与其抑郁症状严重程度存在一定的相关性。 结论：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患者在各睡眠指标上存在一定的特征性表现。精神分裂症患者有更显著的慢波睡眠减少，抑郁症患者在REML缩短和REM时间延长上更加明显。

精神分裂症； 抑郁症； 多导睡眠图； 快动眼睡眠

睡眠障碍是精神疾病最常见的伴随症状之一。在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中都非常普遍。据报道约30%～80%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睡眠障碍[1]，甚至出现在疾病发展的前驱期，而在抑郁症中，绝大多数的患者存在睡眠障碍[2]，并且有研究者将它作为抑郁症的诊断标准之一。多导睡眠监测(polysomno-graphy,PSG)现成为人们研究精神疾病常用的工具。既往研究[3]发现，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患者在睡眠进程和睡眠结构上存在异常，如总睡眠时间减少，睡眠效率降低，睡眠潜伏期延长，觉醒次数和时间增加等，但二者之间究竟存在何种差异，目前研究很少。本研究通过对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患者进行PSG监测，探讨二者客观睡眠状况的特点和差异。

1 对象和方法

1.1 对象

采用方便取样选自安徽省精神卫生中心2013年10月至2015年12月期间门诊或住院患者。精神分裂症入组标准：①符合《国际疾病分类》第10版(ICD-10)精神分裂症诊断标准；②年龄≥18岁；③无其他精神疾病；④自愿参加该研究。排除标准：①患严重躯体疾病或神经系统疾病；②酒精或精神活性物质滥用或依赖；③原发性睡眠障碍；④近1周出现过发热和感染等症状；⑤近期有重大生活事件;⑥阳性精神疾病家族史。共入组35例，其中男12例，女23例；年龄19～56岁，平均(36.17±13.21)岁；平均受教育年限(7.31±4.68)年；偏执型精神分裂症18例，未分化型精神分裂症17例；病程0.1～31年，平均(4.51±6.95)年；用药：利培酮10例，奥氮平6例，阿立哌唑5例，喹硫平5例，氯氮平3例，其他6例；简明精神病量表(BPRS)平均(36.46±8.44)分。

抑郁症入组标准：①符合ICD-10关于抑郁症诊断标准；②年龄≥18岁；③无其他精神疾病史；④无消极、自伤自杀史；⑤自愿并配合参加该项研究。排除标准同精神分裂症组。共入组38例，其中男11例，女27例；年龄18～59岁，平均(41.24±12.97)岁；平均受教育年限(6.98±5.10)年；均为单项抑郁，其中11例为首发，27例为复发性抑郁症；中度抑郁8例，重度抑郁30例；病程0.05～30年，平均(3.99±5.91)年；用药：艾司西酞普兰11例，帕罗西汀7例，舍曲林5例，度洛西汀9例，文拉法辛3例，其他3例；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平均(32.58±6.39)分。

对照组：来自本院职工和安徽医科大学的实习生。入组标准：①身体健康；②自愿参加该项研究；③无精神疾病史。排除标准同精神分裂症组。共入组20名，其中男9名，女11名；年龄18～59岁，平均(36.55±12.48)岁；平均受教育年限(6.55±4.73)年。

3组在年龄(F=1.630，P=0.202)、性别(χ2=1.496，P=0.473)、受教育年限(F=0.159，P=0.853)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组在病程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731)。

1.2 方法

1.2.1 研究工具 ①自编临床基本特点调查表：通过访谈收集受试者年龄、性别、受教育年限等社会人口学信息；②分别采用HAMD和BPRS对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症状严重程度进行评估，以总分作为判断症状严重程度的标准[4]。

1.2.2 PSG监测 采用俄罗斯Neurosoft公司生产的Neuron-Spectrum-5型PSG仪对被试者进行整夜>7 h的睡眠监测。监测室环境稳定在20～25 ℃，根据被试者睡眠习惯，于监测当晚约20时进入监测室，安放电极进行PSG检查，参考电极选取耳后乳突处采集。次日将数据经电脑自动分析处理，再经睡眠技师人工逐项检查并核对校正。采用美国睡眠医学会学会的最新判读规则(AASM2012)来判定睡眠分期。本研究分析的主要指标有：①睡眠进程：包括总睡眠时间(TST)、睡眠潜伏期(SL)、睡眠效率(SE)、快动眼睡眠潜伏期(REML)、睡后觉醒的次数(AN)和觉醒总时间(AT)；②睡眠结构：非快动眼睡眠(NREM)各阶段睡眠(N1、N2、N3)时间和百分比(N1%、N2%、N3%)，其中N3相当于慢波睡眠(SWS)。 快动眼睡眠时间(REM)和百分比(REM%)。

2 结果

2.1 精神分裂症组、抑郁症组和正常对照组在睡眠进程参数比较

与正常对照组相比，精神分裂症组和抑郁症组在TST(F=4.808，P=0.010)、SE(F=9.934，P=0.000)和REML(F=7.407，P=0.001)上较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在SL(F=4.481，P=0.014)和AT(F=7.965，P=0.001)较长，AN(F=10.772，P=0.000)增加，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同时精神分裂症组较抑郁症组在REML及AN上增加，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P<0.01)；在TST、SE及SL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2.2 精神分裂症组、抑郁症组和正常对照组在睡眠结构参数比较

精神分裂症组和抑郁症组在睡眠的N2(F=4.538，P=0.013)、N3(F=11.309,P=0.000)较正常对照组减少，并且精神分裂症组在睡眠N3期较抑郁症组减少(P<0.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而抑郁症组REM较其他两组明显增加(F=4.731，P=0.011)，精神分裂症组在睡眠N1期间较其他两组增加(F=4.390,P=0.01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此外，精神分裂症组在睡眠N1期比例较抑郁症组增加(P<0.05)，在N3期比例上较抑郁症明显减少(P<0.05)；而抑郁症组REM时间和比例(P<0.05)较精神分裂症组增加，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见表1。

表1 精神分裂症组、抑郁症组及对照组在睡眠进程和睡眠结构上的参数比较±s)

注：总睡眠时间(TST)，睡眠潜伏期(SL)，睡眠效率(SE)，快动眼睡眠潜伏期(REML)，觉醒次数(AN)，觉醒总时间(AT)，非快动眼睡眠在NREM各阶段睡眠(N1、N2、N3)时间和百分比(%)，慢波睡眠(SWS)，快动眼睡眠时间(REM)和百分比(REM%)；P1精神分裂症组和对照组比较，P2抑郁症组和对照组比较，P3精神分裂症组和抑郁症组比较

2.3 精神分裂症组和抑郁症组与各自临床症状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Pearson相关分析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各项睡眠指数与BPRS的相关性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而抑郁症组HAMD与REM(r=0.347，P=0.033)呈正相关，与REML(r=-0.415，P=0.010)呈负相关；与其他睡眠指数无相关(P>0.05)。见表2。

表2 精神分裂症组和抑郁症组各睡眠指标与临床症状评分的相关(r)

3 讨论

本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组和抑郁症组与正常对照组相比在睡眠的多项指标上存在显著差异，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患者存在TST减少，SL延长，SE降低，AN增加，SWS减少，REML缩短，同时REM睡眠时间相对增加。这与之前的一些研究结果一致[5]。提示精神分裂症和抑郁患者存在显著的睡眠障碍。在精神分裂症组和抑郁症组的比较中，发现两者在很多指标上具有类似的改变，如均存在TST减少，SE降低，SWS减少，但精神分裂症组有更加显著的SWS时间减少，而抑郁症组较精神分裂症组在REML上时间更短，有更多的REM睡眠时间。

相对于抑郁症组，精神分裂症组有更显著的SWS减少。Chang等[6]的研究得出类似的观点。一般来说，SWS与大脑皮质丘脑间的神经网络联络功能有关[7]，并反映大脑皮质受体功能状况[8]；SWS与包括注意和记忆功能等在内的认知功能及行为操作能力存在相关性[5-6,8]。丘脑皮质环路内的多巴胺、胆碱能神经递质在SWS中发挥重要作用，而作用于此类递质及受体的药物如奥氮平、氯氮平等能有效增加SWS，并改善睡眠效率[9]。精神分裂症存在更显著的SWS减少，提示他们可能存在更明显的大脑皮质功能减弱。但Chan等[10]发现在疾病早期，精神分裂症患者SWS与正常对照组差异并不显著，而随着疾病病程的延长，SWS异常逐渐显现，特别是患者出现阴性症状时，SWS减少更加显著。其他研究发现SWS与患者的源监测机制存在相关性，由此可能与患者出现幻觉和被控制体验等精神病性症状有关[5]。但本研究未发现SWS与临床症状的严重程度之间存在相关性，可能与本研究的样本有关，本研究样本都是能够合作参加测试的成年患者，年龄和病程跨度较大，可能对研究结果产生影响。抑郁症患者也存在SWS减少，但不如精神分裂症显著。SWS减少可能提示患者有更突出的认知功能损害[5]，并由此影响抑郁症患者治疗的预后。另外，精神分裂症患者N1期睡眠时间和比例增加，提示精神分裂症患者浅睡眠增加。

本研究表明，相对于精神分裂症患者，抑郁症患者存在更为显著的REML缩短。REM与大脑内单胺类神经递质与胆碱能神经递质的协调调控有关。前者主要对REM起到抑制的作用，而后者主要发挥促进的作用[9]。抑郁症患者在REML变化提示他们存在中枢胆碱能活动过度或单胺类功能不足。作为抑郁症的一项素质性生物学标记，REML缩短程度与患者情感障碍的负荷程度呈正相关；而在心境障碍的高危人群中，REML在胆碱能活性药物诱导下反应性较正常人群更加显著。

本研究发现抑郁症患者的抑郁严重程度与REML和REM存在相关性，但与其他睡眠指标缺乏显著相关性。而精神分裂症患者同样存在REML缩短，这与Chan等[6,10]的研究结果一致。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患者在睡眠障碍上表现出一些共同特征[3]。可能提示两者存在某些共同的生物学改变。基于精神病理学分类的精神疾病分类可能与疾病本身的生物学机制存在一些脱离，如一些精神分裂症早期以抑郁症状为始发症状。而Kamath等[1]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REML缩短程度与患者的情感障碍家族史存在一定的关联。但影像学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相对抑郁症存在更为广泛的脑区活动异常。另外对个体来讲，REML可能受到SWS时间的影响，因为从理论上讲SWS缩短，意味着REML的缩短[1]，而实际上在睡眠进程中存在着觉醒时间和次数对睡眠进程的影响[2]。本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组相对抑郁症组和正常对照组存在更多的觉醒次数。另外，抑郁症组较其他两组有更长时间的REM期和觉醒时间。部分学者将REM延长作为抑郁症患者的一项特征性改变，并认为高活动度的REM预示更差的预后[2]。

总之，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患者均存在显著的睡眠障碍，表现为睡眠时间缩短，睡眠效率降低，睡眠潜伏期延长，存在更多的觉醒时间和觉醒次数，同时SWS减少，REML缩短。尤其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更明显的SWS减少，抑郁症患者存在更短的REML和更长的REM；提示两组患者各存在一些特征性的睡眠障碍。

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如样本量不够大，样本同质性不够高，两组病例患者的年龄跨度较大，以及缺少针对样本的跟踪性研究。这需要在今后的研究中继续补充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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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ntrol study of the objective sleep characteristics of schizophrenic and depressed patients

CHEN Ling,KONG Xiao-ming,WANG Chen,ZHANG Xiao-qian,HONG Hong.

Anhui Mental Health Center,Hefei 230022,China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objective sleep of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depression and normal controls. Method：The whole night sleep of the 35 patients with schizophrenia,38 depression patients and 20 normal controls were monitored with polysomnography.The brief psychiatric rating scale (BPRS) and the 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 (HAMD) were used to assess the clinical symptoms of schizophrenia and depression respectively. Results：Compared with normal controls,there were significantly reduced total sleep time(F=4.808,P=0.010),prolonged sleep latency(F=4.481,P=0.014),decreased sleep efficiency(F=9.934,P=0.000),reduce slow wave sleep(SWS)(F=11.309,P=0.000),and shortened rapid eye movement latency(REML)(F=7.407,P=0.001) in both patient groups,also with more number of awakenings(F=10.772,P=0.000) and more awakening time(F=7.965,P=0.001).While the time of slow wave sleep decreased more significantly in schizophrenic patients (P=0.022),with depressed patients had more shortened REML(P=0.006) and spent more time on REM (P=0.011) when compared with each other.At the same time,there was a certain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degree of REML,activity of REM and the severity of clinical symptom (r=-0.415,0.347;P=0.010,0.033) among the depressed patients. Conclusion：Both schizophrenic and depressed patients showed some characteristics different from each other,with schizophrenic patients getting more reduction in slow wave sleep,and depression showing more shortened REML and spending more time on REM,and showing some correlations with the severity of symptom.

schizophrenia; depression; polysomnography; rapid eye movement

230022 合肥市，安徽省精神卫生中心，合肥市第四人民医院

孔晓明，E-Mail：kxm186@163.com

R749

A

1005-3220(2017)02-0101-04

2016-08-04

2016-10-25)